藺慧媛 李鴻飛 蘭州理工大學
河西走廊是絲綢之路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我國經濟發展、文化傳播和道路交通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文章通過解讀河西城鄉聚落空間形態的演變特征,提取文物保護單位和文化遺產點信息,梳理出河西走廊文化遺產資源的分布特征,從宏觀層面闡述遺產空間分布的影響因素,對研究聚落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傳承具有重要意義。
聚落文化遺產是聚落與自然、社會長期相互作用并進行生產生活等活動的產物,包含物質文化遺產與非物質文化遺產。這些遺產體現了聚落的集體文化認知、傾向、特征,并提供文化服務、輸出文化獲益的空間[1]。河西走廊(Hexi Corridor),因位于黃河以西,為兩山夾峙,故名河西走廊。其位于甘肅西北部祁連山以北,合黎山以南,烏鞘嶺以西,甘肅新疆邊界以東,形成長約1000公里,寬數公里至近200公里不等的長條堆積平原。它是中國內地通往西域的要道,絲綢之路西去的咽喉所在,經略西北的軍事重鎮,自古以來就是富足之地、兵家必爭之地。悠久的歷史讓河西走廊擁有眾多古遺跡、古建筑、石窟寺及石刻等物質文化遺產,充分體現了河西地區的文化特色,而民俗、歌曲及舞蹈等非物質文化遺產則是聚落普及和傳遞當地文化認知的載體。
文化遺產承載著豐富的歷史信息與文化內涵,具有重要的藝術和科學價值。國內外學者從美學、社會學、歷史學、考古學等學科多維度地研究文化遺產,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文化遺產的保護方法、文化與旅游發展模式、文化空間營造和非遺藝術價值探究等方面。河西走廊擁有絲綢之路西部地區最豐富的文化資源,現存62處遺產。本文從城鄉規劃學的視角對河西走廊聚落的空間形態特征、文化遺產的分布及其影響因素進行歸納,旨在為文化遺產的保護與開發、文化旅游的發展以及城鄉人居環境建設提供思路。
河西走廊是絲綢之路向西的咽喉,對我國經濟、文化、交通等各方面都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積極影響,極大地促進了我國的國際化發展。河西走廊南部為海拔多在4000米以上的祁連山脈,由一系列西北-東南走向的高山和谷地組成,西寬東窄,以柴達木盆地至酒泉之間為最寬,長約300公里,同時由于其優越的地理位置,成功地阻擋了風沙入侵,從而形成了大量的洪積平原和沖積平原。河西走廊雖屬大陸性干旱氣候,但是祁連山有著豐厚的永久積雪和史前冰川覆蓋,這些積雪和冰川在每年特定的季節融化,為河西走廊大量的綠洲和耕地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源頭活水,綠洲才得以繁衍生息,從而形成現在的城鄉聚落,記載著中華民族悠久的農耕文明。
聚落空間形態不僅影響著景觀格局和生態環境,而且對歷史遺留的文化遺產作用深遠[2]。石羊河、黑河、疏勒河三條內陸河流經于河西走廊,從而由東至西衍生出武威、金昌、張掖、酒泉和嘉峪關五個城市??傮w來看,河西地區聚落形成了沿水系聚集的串珠形空間格局,各聚落分布的密集程度以城區為中心向四周遞減。從河西五市的城市形態來看,武威是河西走廊最東端的城市,地處古絲綢之路要沖并擁有豐富的礦產資源,石羊河水系流經此處為城市帶來了生機。武威市聚落空間呈現出以同心圓模式向外擴張,由“軸向延伸”到“環狀填充”的空間擴展特征[3]。金昌地處中國西北地區、甘肅省河西走廊中段,因盛產鎳被譽為“祖國的鎳都”,因而金昌因礦而建,因礦而興。金昌市聚落空間相對發展緩慢,城鄉規模較小且總體布局較為緊湊,城市用地表現為由老城區向外擴展[4]。張掖是絲綢之路河西走廊段的商賈重鎮和咽喉要道,城市依靠黑河水資源發展建立,綠洲作為灌溉農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演變過程影響著流域綠洲城市的變遷。加之歷史上其受氣候因素的影響,使得下游綠洲城市逐漸向中游甚至上游轉移,逐漸在河流中上部發展,由聚落發展成為了今天的城市[5]。酒泉聚落空間形態上呈現先向心集聚擴張,后持續離心軸向擴張的過程。主要功能用地分布的空間結構由L形演變為T形[6]。嘉峪關是明代萬里長城的西端起點,從空間上看,嘉峪關城市擴張主要發展方向是東南和北面,先是向環城鐵路內戈壁荒灘以向內填充擴張,再向環城鐵路外擴張[7]。
交通因素對鄉村早期的空間格局影響較小,聚落封閉式發展導致了其功能上的差異[8]。然而隨著生產力的提高、地理環境的變化以及人類社會發展對政治、軍事的影響日益增大,各地區自然環境的特殊性以及聚落功能的差異,也往往在同一地區趨同或共存。與城市空間相比,村落形態更明顯地呈現出沿地勢、道路及河流分布的走向。武威和金昌周圍有多條交通要道,村落以現有中心村鎮為核心在其基礎上向四周擴展,呈現出點狀集中式的內向性群體空間形態。在張掖雖然各個村鎮邊界均有其獨特的擴張方式,但其主體擴張方向還是主要沿著道路發展或在道路兩側發展,整體空間形態特征呈帶狀分布。酒泉鄉村聚落的發展主要是依托交通道路,村落主要通過開發農業用地沿城區T形結構向四要道沿線以及河流、溝渠附近,呈魚骨狀形態發展,并在開發農業用地的基礎上向四周擴張延伸,其中南北兩個方向擴張最為顯著。嘉峪關鄉村聚落主要呈現為在空間上向東南、西北方向擴張,且擴張土地主要是通過開發荒漠區獲得的。
河西走廊現有遺產資源類型豐富多樣,甘肅省文物保護單位為文化遺產的保護管理發揮了重要作用,古遺址、古墓葬、古建筑、石窟寺及石刻、近現代重要史跡及代表性建筑更是見證了河西文化的誕生與發展。在河西走廊區域內的6類文物保護單位中古遺跡類所占比重最大,共89處,占比41.59%,其中國家級20處,占比9.35%,省級69處,占比32.24%。其次為古墓葬類,共有47處,占比21.96%,國家級共7處,占比3.27%,省級40處,占比18.69%。古建筑類排第三,有41處,占比19.16%,其中國家級有12處,占比5.61%,而省級有29處,占比13.55%。石窟寺及石刻類排在第四,共有21處,占比9.81%,其中國家級有9處,占比4.21%,省級12處,占5.61%。近現代重要史跡類排第五,共有15處,占比7.48%,國家級2處,占比0.93%,省級有13處,占比6.07%。其他類別下的僅有一處省級文保單位,占比0.47%。從214處文保單位的空間分布來看,酒泉擁有數量最多,共有78處,占比36.45%。武威次之,共60處,占比28.04%。張掖排在第三,有56處,占比26.17%。金昌排第四,有16處,占比7.48%。嘉峪關相對其他地級市較少,僅有4處,占比1.86%。
河西走廊遺留了50處物質文化遺產與12處非物質文化遺產,與其悠久的歷史文化有密切關系。從物質文化遺產空間分布來看,酒泉數量最多,共有78個,占比36.45%。武威次之,共60個,占比28.04%。張掖排在第3,有56個,占比26.17%。金昌排第4,有16個,占比7.48%。嘉峪關相對其他地級市較少,僅有4個,占比1.86%。從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分布來看,武威和張掖擁有數最多,各擁有四項非遺資源,各占33.33%;酒泉擁有數量排在第三,共有3項,占比25%;金昌排在第四位,有1項非遺資源,占比8.34%;嘉峪關則沒有。
從總體來看,河西地區文化遺產資源分布不均衡,其原因在于聚落空間分布具有顯著的近水性和各城市整體發展具有差異性。此外,由于祁連山是少數民族聚居地區,各民族在長期的生產生活中產生了豐富多樣的民族文化,從而形成了一大批傳統技藝類非物質文化遺產,這也是河西地區傳統聚落發展演變中不容忽視的影響因素。因此,對文化遺產分布特征進行研究,能夠為聚落空間營造文化認同感和歸屬感,提升居民的文化價值內涵,有助于更好地保護和弘揚地域特色文化。
河西地區文化遺產分布不均與其文化遺產的分布、自然因素和社會因素的制約密不可分。在自然地理環境下,聚落主要聚集在河網發達、降水充沛、氣溫適宜等自然地理環境下,此類區域在一定程度上為傳統村落的生產與生活提供了便利。同時社會經濟條件因素主導了聚落延續和文化傳承,對國土空間的發展也有一定的影響。
文化遺產的分布規律與聚落形成有密切的關系,聚落的發展主要依托地理位置、地形地貌、氣候水文等因素[9],為人們提供和創造適宜的居住環境,因此影響河西走廊文化遺產分布的主要因素是自然環境。地質和地貌是極為重要的地理環境要素,而坡度高程對文化資源的空間分布也有著深遠的影響[10]。河西走廊是冰川融水形成的堆積平原,平坦的地形有利于人類聚居,從而引導生活生產、文化交流等活動。此外,祁連山生態屏障對風沙侵蝕起到了一定的緩解作用,地帶性植被以超旱生灌木、半灌木荒漠和超旱生半喬木荒漠為主,能夠有效地穩固土壤,防止大量水土流失。聚落的形成多與河網交錯地帶密切交織,不僅能滿足生存需求,還可開展各種農牧業生產以實現自給自足,因此河流是人類生產生活中最重要的因素。這就為河西地區聚落的形成與演化奠定了基礎,使聚落文化得以保存與傳承。
社會經濟因素主要包含經濟發展、人口數量、民族宗教、道路交通等因子。根據第七次人口普查結果顯示,河西五市常住人口總數為440.2萬人,其中武威市146.5萬人,金昌市43.8萬人,張掖市113.1萬人,酒泉市105.6萬人,嘉峪關市31.2萬人。甘肅民族地區7個自治縣,河西走廊占4個,分別是天祝藏族自治縣、肅北蒙古族自治縣、肅南裕固族自治縣和阿克塞哈薩克族自治縣。另外,民族宗教信仰也同樣影響著河西走廊的文化資源分布。作為多民族的聚集地,聚落承載了多元性民族文化。從河西走廊少數民族分布情況來看,藏族主要聚居在甘南藏族自治州和河西走廊祁連山的東、中段地區,而裕固族、蒙古族和哈薩克族主要分布在河西走廊祁連山的中、西段地區。除此之外,交通區位條件的差異成為影響區域聚落發展的重要因素,聚落多分布在路網密度處于中等水平的區域。道路的可達性不僅可以使聚落適應城鄉現代化發展,也能保障自身文化不受損害。同時,綠洲環境、政策制度、社會經濟以及交通廊道等因素共同作用構成聚落空間形態演變及文化資源分布的驅動力。
河西走廊是古絲綢之路的樞紐路段,連接著亞非歐三大洲的貿易與文化交流,東西方文化在這里激蕩,積淀下蔚為壯觀的歷史文明。解讀河西聚落文化資源現狀,對于絲綢之路文化未來的保護與傳承具有重要支撐作用。推動全球文化與旅游的融合發展,將有助于河西地區獨特的歷史文化和地域特色的開發,探索保護文化遺產、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可以為文化遺產與融合發展提供思路,對聚落空間文化融合與絲綢之路沿線城鄉協調發展具有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