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物理治療行為標準對中國康復課程思政的啟示

梁貞文 金鳳 覃霞 畢霞 王紅 郭琪

[摘 要] 構建中國康復治療人才課程思政教育教學體系，建立和完善課程思政有效性評價指標和標準是關鍵點，更是難點。該文全面系統地介紹了美國物理治療專業行為發展評估工具的歷史沿革和創立發展過程，從批判性思維、交流技巧、問題解決能力、人際互動、責任意識和行為、專業主義、使用建設性/結構性反饋、有效利用時間和資源、壓力管理及致力于終生學習等十個維度詳盡介紹了分級指標的具體內涵，探討了此專業行為發展分級標準對中國康復課程思政教育的啟示和借鑒意義，并基于此提出了中國康復課程思政有效性評價指標體系的初步設想。

[關鍵詞] 康復課程思政;美國康復物理治療;專業行為;分級標準;啟示

[中圖分類號] G64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4-9324（2021）01-0168-05? ? [收稿日期] 2020-12-04

截止到2017年3月，美國共有222個獲國家認證的康復物理治療博士項目——DPT項目，致力于培養物理治療（下文簡稱PT）專業主義和良好的專業行為。美國在整個學術和臨床教育過程中都使用了專業行為發展分級標準，作為指導學校教育和臨床機構中康復物理治療預期行為發展的框架。

一、背景概述

1991年美國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的物理治療教育項目，確定了最初的物理療法——特定的一般性專業行為和能力，并且被學術課程用于促進學生在課程的理論教學和臨床階段的專業行為的發展、測量和評估，并且對此開展了相關研究。以此為標志，美國物理治療的專業和教育項目已經緊跟時代健康事業和學術進展的趨勢，并且還在持續發生著顯著的變革，其領域包括但不限于：全程管理式康復、PT執業范圍的擴增、增加患者直接與PT師接觸的機會、循證PT實踐、PT臨床專科化，并且美國物理治療協會APTA在《2020愿景》支持PT博士項目的進一步發展。當今美國PT從業人員在提供患者PT服務方面的職能自治水平更高，此客觀上對PT教育提出了更高的專業化、精專化發展要求。2008年至2009年期間，沃倫·梅（Warren May）等組成的研究團隊研究分析PT師實踐的不斷變化的時代變遷，以及“千禧一代”或“Y”代（1980年至2000年生）的代際差異與PT一般性專業行為和能力的關聯性。基于此研究修訂了行為定義、行為標準，以及發展了標準級別（初學者、中階、準入級和入職級）。此標準更好地反映了專業行為標準化評估對物理療法專業教育和臨床實踐項目成長和發展至關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二、發展歷程

在核心認知知識和精神運動技能之外，教育者和臨床實踐者都高度認同：任何一個職業的成功發展離不開專業行為規范和標準體系。所確定職業/專業行為的構成反映了任何給定職業/專業的核心價值。專業行為評估工具的目的是識別和描述被認為是PT實踐的成功所必需的專業行為規范和標準。此專業行為評估工具旨在監控和助力學校教學和臨床機構中學生的成長和發展。它也包含針對臨床醫生的行為標準。每個專業行為都進行準確定義，然后細分化為不同的發展水平，每個水平層次包含其所代表的專業行為水平的標準。每個級別的標準都建立在之前的級別之上，因此該工具代表了PT教育和實踐成長發展的時間性。

對專業行為的系統全面反思，對于在學校課堂教學和臨床機構中想發展和達成準入級PT職業表現是極其關鍵的。行為標準是一些行為范式的列舉和描述，但可能并不詳盡。學術和臨床機構可根據其特定的人才培養方案和課程設置的需求決定添加或刪除行為標準。正式與相關團隊充分廣泛討論和反思是該工具使用及學習者專業終極成長的關鍵。

三、十個維度專業行為的分級標準

一是批判性思維能力，即邏輯思維的能力。其一，初學者水平：能夠提出相關性問題;能夠考慮到所有可獲取的信息;能夠清楚表述想法;理解科學方法;陳述科學文獻的結果，但未發展出對科研結果（即方法和結論）進行批判性評價的一致性能力;認識到知識庫中的漏洞和不足;展示出能夠認識并且接受有限的知識和經驗的狀態。其二，中階水平：能夠感知到審察想法和思維的需要和挑戰;批評性地分析文獻，并且能將其應用到患者管理中;使用理論的知識、研究證據和臨床經驗以形成新的想法;尋求替代想法;形成替代性假設;能夠達到與知識庫水平相一致的批判性分析假說與想法的能力;認識到沖突和矛盾的存在。其三，準入級水平：能夠區分有關患者的無關和有關數據;能夠迅速制訂和批判性分析替代假說和想法;推斷信息在人群中的適用性;展現出對矛盾和沖突的想法的開放性態度;嫻熟地確定適當的措施以檢驗解決方案的有效性;選擇解決方案公正性。其四，入職水平：通過科研、論文撰寫和專業發言或講座以發展新知識;對思維過程中常見的跨學科的假設和想法進行批判性分析;基于證據資源和證據級別權衡信息價值;識別復雜模式的關聯性;能夠區分直覺思考與分析思考的情景和時間;能夠認識自己可能存在偏見并終止任何判斷性思維;挑戰他人以培養批判性思考的能力。

二是交流技巧，即基于不同目的的有效溝通和交流的能力。其一，初學者水平：表現出對中文（語言和書面）的理解;使用正確的語法，準確的拼寫和表達方式及清晰的書寫筆跡;認識到非口語交流對自我和他人的影響;認識到口語和非口語交流在刻畫自信方面的特征;適當利用電子通信進行交流。其二，中階水平：使用和調整交流和溝通方式（口語、書面和電子形式），以滿足不同受眾的需求;復述、反思和澄清信息;與患者個人和醫療團隊進行協作交流;在患者/客戶管理過程中從所有相關對象中收集必要的信息;提供有效的教育和指導（口語、書面和電子形式）。其三，準入級水平：表現出維持與個人和團隊進行交流和意見交換控制的能力;呈現出以合理的邏輯和順序組織具備說服力和解釋性的口頭、書面或電子信息交流的能力;保持開放性和建設性的溝通;有效和高效地使用通信技術。其四，入職水平：調適交流信息以回應受眾的需求、期望，并且基于受眾的先驗知識以達成最大限度的學習;有效傳遞能夠影響患者、社區和社會的信息;為本地、本區域和/或在全國范圍內提供教育;調解沖突。

三是問題解決能力，即識別和定義問題、分析數據、發展和實施解決方案，以及評估結果的能力。其一，初學者水平：識別問題;明確和清晰陳述問題;描述已知的問題解決方案;確定發展解決方案所需的資源;使用技術搜索和查找資源;確定可能的解決方案和可及的結果。其二，中階水平：對存在的問題按照優先處理排序;確定所存在問題的原因;與他人討論協商以進一步澄清問題;適當尋求幫助或指導;資源優先性排序（對資源的分析和批判）;考慮可能解決方案的后果。其三，準入級水平：獨立定位，確定優先次序并使用資源以解決問題;主動承擔解決方案的責任;執行解決方案;重新評估解決方案;結果的評估;根據結果和當前證據修正解決方案;評估當前證據對特定問題的一般性應用問題。其四，入職水平：權衡對特定問題解決方案的利弊;參與結果研究;參與工作環境中的質量評估;尋求社區健康相關問題的解決方案;考慮所選解決方案的二階和三階效應。

四是人際互動，即以具有文化意識的方式，與患者、家人、同事、其他醫療衛生專業人員和社區進行有效互動的能力。其一，初學者水平：在所有互動中保持專業的行為和舉止;表現出對患者個人的興趣;以尊重和自信的方式與他人溝通;在與所有人互動時尊重其個性、生活方式和學習風格的差異性;在所有互動中保持保密性;認識到個體在專業互動中可能存在的情感因素。其二，中階水平：識別他人在專業互動的非口語交流和情感;建立信任;尋求別人的幫助;尊重他人的角色;適應學習風格的差異性。其三，準入級水平：表現出積極主動的聆聽技巧，并反思最初的關注點，以決定所要采取的行動方案;有效應對突發情況;展示建立伙伴關系的能力;在應對具有挑戰性的互動時使用沖突管理策略;識別互動過程中非口語交流和情感反應的影響，并基于此而修正自己的行為。其四，入職水平：建立導師關系;識別到自我和他人非口語交流和情感在互動中所產生的影響，并展示出在互動過程中修正自我和他人的行為的能力。

五是責任意識和行為，即對個人和專業行為的結果負責的能力。其一，初學者水平：表現出守時的工作紀律;為患者提供安全的和有保障的環境;承擔行動責任;始終信守承諾;清楚闡明局限性和表述學習的意愿;遵守學術項目和臨床機構的所有政策。其二，中階水平：表現出對不同人群差異性和敏感性;不需提示而能完成項目;根據需要分派任務;與團隊成員、患者和家屬合作;提供循證醫療服務。其三，準入級水平：從消費者的角度去教育患者;鼓勵患者要對其行為負責;根據需要將患者轉介至其他衛生專業人員;充當為患者代言的角色;促進醫療機構中循證實踐;承擔執行解決方案的責任;對學術和臨床環境中的所有決策和行為負責。其四，入職水平：識別其在服務中領導者的角色;鼓勵并且展示領導力;促進項目發展和改進;提升學生和工作人才的臨床培訓質量;監控并適應醫療服務系統的變化;促進對社區服務的發展。

六是專業主義，即在呈現出適宜的專業操守和有效專業代表性的能力的同時，促進康復物理療法專業的發展。其一，初學者水平：嚴格遵守學術課程榮譽守則和行業道德守則;遵守國家法律和法規的意識和行為;展現專業形象;參加專業會議;展示出對所有同學、學術和臨床教職員工、患者、家庭和其他醫療提供者的文化、道德，尊重和持續關注。其二，中階水平：識別學術和臨床環境中積極的職業榜樣;在所有學術和臨床實踐中均遵循道德承諾;指導同學、同事和其他醫療專業人員的意見和指導，并采取相應行動以獲取此類意見;討論行業的社會期待。其三，準入級水平：通過臨床PT實踐證實其對PT范圍的理解，必要時可轉介其他醫療專業人員;始終提供以患者/家庭為中心的醫療服務，通過提供患者/家庭教育，尊重患者的意見和對PT服務各個方面的知情同意和維護患者尊嚴的實踐來證實;通過參加專業學會/協會組織、參加學術會議或參加進一步教育/專業發展的活動來追求專業卓越性;遵循最佳實踐指南，利用證據指導臨床決策和患者服務;討論PT在醫療系統中的作用;展現與個人和團體合作的領導力。其四，入職水平：積極提升和傳播行業的知曉度;追求領導力角色;支持臨床研究;參與項目發展;參與社區教育;展示在多種環境中有效實踐的能力;承擔臨床導師;為患者、社區和社會PT宣傳和代言。

七是使用建設性反饋，即尋找并確定反饋的來源，反思整合分析，并向他人提供有意義的反饋能力。其一，初學者水平：表現出積極的聆聽技巧;評估自我表現;積極尋求適當來源的反饋;表現出對反饋的接受性行為和積極態度;將特定的反饋納入行為中;保持無防御性雙向溝通。其二，中階水平：準確批判分析自己的表現;對建設性反饋進行有效反應;在構建專業和患者相關目標時使用反饋;根據反饋制定并實施解決方案;提供建設性的及時反饋。其三，準入級水平：獨立進行自我技能、知識和能力評估的持續過程;尋求患者/服務對象以及同伴/導師的反饋;高效整合各種反饋，以改進技能、知識和能力;使用多種回應反饋時方法;調和由敏感度不同所造成的差異;根據患者/患者的學習風格修正給患者/患者的反饋。其四，入職水平：參與非判斷性、建設性的問題解決的討論;充當多來源反饋的渠道;尋求各樣來源的反饋，包括學生/被監督者/同行/主管/患者;在分析和更新專業目標時使用反饋。

八是高效利用時間和資源，即有效管理時間和資源以獲得最大可能收益的能力。其一，初學者水平：為當天的活動/職責做好充分準備;分析確定資源限制（即信息、時間、經驗等方面）;確定需要協助的量和時間;及時獲取最新證據;描述生產力標準，并確定達到生產力標準的障礙;在計劃外的時間自我確定并開啟學習機會。其二，中階水平：利用有效的方法為實踐決策檢索證據;認知自己的資源貢獻;分享知識并與團隊合作以使用最新的最佳證據;討論并實施執行滿足生產力標準的策略;確定對其他學科服務的需求并尋求推介。其三，準入級水平：使用當前最佳證據;與團隊成員合作以最大化可及治療的效果;能夠設定界限，進行談判，妥協并設定切合實際的期望;收集數據并有效地解讀和消化吸收數據以決定治療計劃;使用社區資源以制訂出院計劃;根據患者需求和環境要求，調整計劃;符合機構的生產力標準，同時提供優質的醫療服務并完成非生產性工作活動。其四，入職水平：通過對知識體系（成果、案例研究等）做貢獻來促進專業發展;考慮可用資源和限制條件，應用最佳證據;有效地組織和確定優先次序;在不降低醫療質量的情況下指導同行和被監督者提高生產力和/或效率。

九是壓力管理，即識別壓力來源及制定和實施有效壓力解決和應對行為策略的能力。其一，初學者水平：識別自己的壓力源;識別他人的困擾和問題;基于需要尋求幫助;在任何情況下均保持專業風度。其二，中階水平：積極運用壓力管理技術;調和教育過程中的矛盾沖突;維持職業與個人生活之間的平衡;接受建設性的意見并澄清期望和預期;建立釋放壓力的渠道。其三，準入級水平：展示適當的情感反應;根據需要冷靜地應對緊急情況，進行反思和匯報;對多項承諾優先次序的考量;調和專業、個人和工作/生活環境中的矛盾;表現出緩解自我和他人潛在壓力的能力。其四，入職水平：識別問題無法解決;協助他人認識和管理壓力;展示壓力管理的預防性措施;建立自我和他人的支持網絡;提供減輕壓力的解決方案;通過職業和個人生活中的健康行為重塑工作/生活平衡。

十是致力于終生學習，即自我教育和學習的能力。其一，初學者水平：對信息需求進行優先次序考量;分析并將復雜問題細分為各個部分;根據以前的經驗確定自己的學習需求;尋求學習機會;檢索專業文獻;規劃并提出在職、科研進修或案例研究。其二，中階水平：研究和分析自己的知識庫不足的領域;應用新信息并重新評估工作表現;接受一個問題的答案可能不止一個;認識并能夠驗證問題的解決方案;批判性閱讀文章，了解專業實踐的局限性。其三，準入級水平：尊重并能質疑傳統智慧;根據現有證據形成和重新評估專業位置;與所有團隊成員共享新知識的信心;根據新近習得的技能和考量以修改程序和治療方法;與其他衛生專業人員和PT師協商治療思路。其四，入職水平：不僅作為其他PT師的指導者，而且還作為其他衛生專業人員的指導者;充分利用有知識的導師;繼續尋找和審查相關文獻;致力于臨床專科化認證;尋求專業培訓和提升;致力于了解PT師在當今醫療環境中的作用;將參與臨床教育作為一種教育機會。

四、美國PT專業行為發展分級標準對我們的啟示

美國PT專業博士行為發展評估及其分級標準，是PT專業學生在課程理論教學和臨床教育階段的專業行為的成長、發展和提升的參照系，是指向標，其確定的十個專業行為維度，與教育部《高等學校課程思政建設指導綱要》對醫學類專業課程思政要求的諸多層面有著高度契合性，如“醫德醫風教育”“醫者仁心教育”與“教育引導學生始終把人民群眾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放在首位”主要對應“專業主義”“責任意識和行為”兩個維度;“培養精湛醫術”和“提升綜合素養和人文修養”主要對應“批判性思維能力”“致力于終生學習”和“問題解決能力”三個維度;“敬佑生命、救死扶傷、甘于奉獻、大愛無疆”與“尊重患者，善于溝通”主要對應“人際互動”“交流技巧”和“使用建設性反饋”三個維度;“提升依法應對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能力”“做黨和人民信賴的好醫生”主要對應“高效利用時間和資源”“問題解決能力”和“專業主義”三個維度。但美國PT專業行為評估工具及分級標準對每一項專業能力都進行了精準科學定義，劃定了其內涵和外延，并且建立了能力發展的描述性的、質性評價的等級體系，上一級和下一級之間有著較為清晰的界限和劃分。因此，著力提升康復課程思政的有效性，可以借鑒美國對PT專業行為分級標準，組織行業專家學者結合《高等學校課程思政建設指導綱要》對醫學類專業課程的思政要求，在價值塑造、知識傳授層面之外，圍繞能力培養專業行為層面建立更為精準、更為科學、更為清晰的評價維度和指標，充分結合專業特點，建立符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要求的中國康復課程思政有效性評價更加全面和系統的分級標準。

五、中國康復課程思政有效性評價指標體系的初步設想

2020年第17期《求是》雜志刊發了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文章《思政課是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關鍵課程》，提出思政教育要堅持八個相統一。鑒于此，中國康復課程思政要做到知識性、價值觀和專業行為能力的高度統一，其中專業行為是顯性的、具象的，是能夠全面反映學生知識性和價值觀層面發展程度的核心方面。從頂層設計的角度，將專業行為的養成和發展程度作為學生畢業的基礎性和關鍵性考核指標之一，專業教育是準入級教育，本質上要求畢業生在專業行為層面達到基線水準，客觀上要求我們盡快建立和完善康復專業行為和能力指標體系，準確科學定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要求的專業行為和能力，并且研究設計細化的、操作性強的分級標準，從而引導康復專業教育教學在理論實踐教學和臨床實習等全過程，專業教師、輔導員、臨床導師等全員，以及課堂、社會實踐、科創競賽、志愿者活動等全過程都能緊緊圍繞這一核心，為培養合格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康復事業的建設者和接班人奠定根本性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