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25表達與急性髓細胞白血病患者預后的關系研究

周淼 孫永城 王怡 盛立霞

急性髓細胞白血?。╝cute myelogenous leukemia，AML）是一組具有生物學多樣性特征的惡性血液腫瘤，臨床表現和轉歸異質性大，依據細胞遺傳學及分子生物學改變進行的患者危險分層對臨床處置有重要指導作用。其中復雜、高危染色體核型和不良的分子遺傳學改變如Fms樣絡氨酸激酶3（Fms-like tyrosine kinase，FLT3）是目前公認的不良因素[1-2]，對白血病預后有獨立指導作用。CD25是IL-2的受體α鏈（IL-2Rα），表達于正常人靜止的T淋巴細胞表面，誘導T細胞的增殖和分化[3]。淋巴細胞激活后，受體脫落形成血清可溶性IL-2R（sCD25）。有學者指出，sCD25水平在急性白血病患者的療效評估和預后判斷上具有臨床意義，白血病類型涵蓋AML和急性淋巴細胞白血?。╝cute lymphoblastic leukemia，ALL），sCD25可能參與急性白血病的發生、發展[4]。血清中如此，細胞膜上表達的CD25臨床意義如何呢？研究發現，CD25在白血病干細胞（1eukemia stem cells，LSC）細胞膜上的表達率顯著高于造血干細胞（hematopoietic stem cells，HSC）[5]；CD25+LSC 種植于小鼠骨髓內，從而逃避化療藥物，CD25或可作為抗化療藥物作用LSC的靶點；在費城染色體陽性的急性B淋巴細胞白血病（Philadelphia chromosome+B-ALL，Ph+B-ALL）患兒中，CD25的表達提示不良預后[6]?；诖?，本研究就CD25表達與AML患者預后的關系作進一步分析。

1 對象和方法

1.1 對象 選擇2015年6月至2017年6月在寧波市第一醫院初診的AML患者167例。患者在治療前均行細胞形態學、免疫學、細胞遺傳學和分子生物學檢查。其中髓細胞CD25+患者26例，CD25-患者141例。CD25+患者男16例，女10例；年齡29～62歲，中位年齡33歲；FAB分型M0型1例，M1型1例，M2型5例，M4型10例，M5型8例，M6型1例，M7型0例；FMS樣的酪氨酸激酶3-近膜區的內部串聯重復（Fms-like tyrosine kinase 3-internal tandem duplications，FLT3-ITD）基因突變9例，復雜核型6例，高危核型4例。CD25-患者男74例，女67例；年齡16～57歲，中位年齡39歲；FAB分型M0型0例，M1型2例,M2型18例，M4型60例，M5型57例，M6型2例，M7型2例；FLT3-ITD基因突變25例，復雜核型23例，高危核型15例。兩者基線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颊哒T導方案采用標準蒽環類+阿糖胞苷（3+7）方案，MA方案（米托蒽琨10 mg/d d1～3，阿糖胞苷 150～200 mg/d d1～7），IA 方案（去甲氧柔紅霉素10 mg/d d1～3，阿糖胞苷150～200 mg/d d1～7）。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方法 采用流式細胞術檢測患者髓細胞免疫表型。采集患者骨髓2 ml加入EDTA抗凝管中，充分混勻，取EDTA抗凝骨髓液500 μl，加入數只流式細胞儀專用的檢測管中，免疫表型標記單克隆抗體CD25為美國BD公司產品。將各色熒光單克隆抗體置于流式管中，標記抗體后，將各流式檢測管充分振蕩混勻，室溫避光放置30 min，使抗體與細胞發生充分的反應。加入150 μl溶血素充分混勻，避光靜置孵育，待溶液透亮無絮狀沉淀，加PBS離心棄上清液。用300 μl的PBS緩沖液重懸細胞，加入100 μl 3%中性甲醛固定液后上流式細胞儀（美國BD公司）檢測。單克隆抗體表達大于同型對照的20%為陽性。

1.3 觀察指標 患者隨訪8～20個月，中位隨訪時間14個月。觀察并比較CD25+患者與CD25-患者初發時外周血WBC、PLT及骨髓原始細胞比例；首次誘導完全緩解、1年無病生存、1年總體生存情況。分析CD25+患者FLT3-ITD基因突變、復雜/高危核型與預后的關系。

1.4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13.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計數資料以頻數和構成比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采用Kaplan-Meier法繪制生存曲線，生存曲線的比較采用logrank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CD25+患者與CD25-患者初發時外周血WBC、PLT及骨髓原始細胞比例比較 CD25+患者與CD25-患者初發時外周血WBC、PLT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CD25+患者骨髓原始細胞比例高于CD25-患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CD25+患者與CD25-患者初發時外周血WBC、PLT及骨髓原始細胞比例比較

2.2 CD25+患者與CD25-患者首次誘導完全緩解率、1年無病生存率、1年總體生存率比較 CD25+患者首次誘導完全緩解率、1年無病生存率、1年總生存率均低于CD25-患者，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2；CD25+患者與CD25-患者無病生存曲線、總體生存曲線比較見圖1-2。

表2 CD25+患者與CD25-患者首次誘導完全緩解率、1年無病生存率、1年總體生存率比較（%）

圖1 CD25+患者與CD25-患者無病生存曲線比較

圖2 CD25+患者與CD25-患者總體生存曲線比較

2.3 CD25+患者FLT3-ITD基因突變與預后的關系分析CD25+患者中，FLT3-ITD基因突變的患者與無FLT3-ITD基因突變的患者0.5年無病生存率和1年總體生存率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3。

表3 CD25+患者中FLT3-ITD基因突變患者與無FLT3-ITD基因突變患者0.5年無病生存率、1年總體生存率比較（%）

2.4 CD25+患者復雜/高危核型與預后的關系分析CD25+患者中，復雜/高危核型的患者與正常/良好核型的患者無FLT3-ITD基因突變的患者0.5年無病生存率和1年總體生存率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4。

表4 CD25+患者中復雜/高危核型患者與正常/良好核型患者0.5年無病生存率、1年總體生存率比較（%）

3 討論

AML是一組源于造血干細胞的惡性克隆性疾病，是血液系統最常見的惡性疾病，在臨床和遺傳學上都有高度異質性。約55%的AML患者檢測出染色體異常[7]，公認的預后良好的核型包括t（15；17）、inv（16）、t（16；16）和t（8；21），少部分為預后不良核型，包括-5、-7、del（5q）、abn（3q）或復雜核型；仍有部分不能檢出異常者被歸為中危組，利用分子生物學方法檢測某些基因突變和/或基因表達異常，有利于對AML患者作出進一步危險分層，其中因為FLT3-ITD基因突變頻率較高，已被國外臨床實踐指南列為治療決策的重要參考指標[8]。

CD25是高度親和IL-2的受體α鏈，它不能通過受體直接對髓系白血病細胞發揮生理作用，但通過與IL-2Rα有相似空間結構的IL-15Ra可替代IL-2激活Jans激酶/信號轉導與轉錄激活子（the Janus kinase/signal transducer and activator of tran-ions，JAK/STAT）和磷酸酰肌醇-3-激酶途徑，從而對細胞發揮增殖調節作用[9]。有報道提出IL-2Rα基因的mRNA水平在CD25+合并BCR-ABL融合蛋白陽性（Bcr-abl fusion protein，BCR／ABL+）的B-ALL患者中顯著提高，在Ph染色體陽性的基礎上，CD25+患者預后生存較CD25-患者差[10]。在AML方面，CD25亦是如此[11-12]。

本研究通過對167例AML患者進行CD25抗體免疫熒光標記，結合其他相關指標回顧性分析CD25與AML的相關性，在疾病初發時的外周血象上，CD25+并不伴隨顯著升高的WBC和減低的PLT，而骨髓高原始幼稚細胞比例與CD25可能有關；CD25+AML患者治療效果及生存情況明顯劣于CD25-者，包括生存率和無病生存時間；因考慮到AML預后因素為多因性，那么CD25影響預后的效應是否是因為涉及到比如FLT3-ITD及不良核型的表達呢？有研究指出，CD25與FLT3-ITD基因突變具有相關性，CD25+AML患者FLT3-ITD基因突變發生率高，CD25+患者若FLT3-ITD基因突變，預后最差[13]。FLT3-ITD基因突變通過下游信號轉導與轉錄激活子5（signal transducer and activator of tranions 5，STAT5）通路使細胞發生惡變[14]，但目前IL-2R的Jak-STAT信號傳導途徑與FLT3-ITD蛋白下游STAT5信號通路之間的關系尚未明確。遺憾的是，因1年無病生存的患者僅存活1例，所以對0.5年無病生存作出對比。在本研究中，CD25+患者中FLT3-ITD基因突變者及復雜/高危核型者在0.5年無病生存和1年總體生存的預后并無統計學差異，但今后需要開展更大樣本量和研究時間的項目。

研究指出，CD25在AML各亞型均有表達，表達情況無差異，并且與其他髓系免疫標記無相關性[11]，提示CD25表達與AML細胞的不同細胞形態學停滯階段無關。本研究結果顯示CD25表達陽性率為15.56%，各個亞型患者中均有CD25的表達，但除外M7，這可能由于樣本數量過少所限，若擴大樣本量研究，有望將CD25作為AML治療后微小殘留病灶監測指標，有助于鞏固治療方案和移植時機的選擇。另有報道也揭示了CD25與殘留病灶的關系，指出CD25的表達高低可預示移植效果，移植前CD25表達水平與移植效果呈負相關，建議對于移植前CD25仍有表達的患者做作一步的病灶清除治療，有望提高移植成功率[15-16]。

本研究存在不足之處。首先，因整體樣本量還不夠，CD25的表達率不高，致使各組間病例數量少，統計得出的結果還不足以支持論據，需要更進一步驗證；另外，除了復雜/不良核型以及FLT3-ITD基因突變，影響AML預后的因素還有很多，本研究的關聯因素和方法較為單一，多參數分析能提高結論的正確性。

綜上所述，CD25表達與AML患者預后不良相關。臨床在患者造血干細胞移植前后行髓細胞CD25表達檢測對移植效果有一定的預測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