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偉杰
(中南民族大學 經濟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4)
旅游業的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已成為越來越多的學者所研究的對象,許多學者在其論述中表明,由于旅游業是一個拉動能力強的綜合型產業,因此其對國家經濟增長、社會繁榮進步、增強各國公民之間的文化融合和企業間的交流合作具有重要意義,故在許多國家中旅游業的發展現已成為國家經濟增長、第三產業增長及地區基礎設施建設的主要驅動力之一[1]。
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第三產業在產業結構中所占的比重逐漸增大,其中旅游業的發展是重中之重,對相關產業的發展有明顯的帶動力,促進旅游業的迅速發展是適應人民文化生活需求升級和國家產業結構轉型的必要途徑,對于增加就業、提高人民收入水平、促進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縮小地區間的差距、助力貧困地區脫貧摘帽和實現綠色發展具有重大意義[2]。根據中國國家統計局網站上公布的數據可知,2019年中國旅游總人次(即國內旅游人次與入境旅游人次之和)為61.5531億人次,較2018年增長了8.36%;2019年國際旅游外匯收入為1313億美元,比2018年增長了3.3%,占GDP的比重為0.91%。
而新疆作為我國“西部大開發”工程中所涉及的重要地區,由于旅游發展對經濟增長所起到的重要性,新疆在1970年就開始將旅游業的發展作為促進該地區經濟增長計劃中的一部分。新疆旅游發展的熱潮始于2010年我國開展的關于新疆發展工作的報告會,在那時新疆旅游產業得到了巨大的發展機會。根據中國國家統計局網站上發布的數據可得到新疆國際旅游外匯收入與國內生產總值的樣式圖(如圖1所示),由圖1可知,除個別年份外,新疆國際旅游外匯收入總體呈上升趨勢,2018年新疆國際旅游外匯收入為9.46億美元,較2017年增長了16.72%;且2018年新疆接待的國際旅游人次已達99萬人次,較2017年增長了28.57%。由此可見,從1970年至今,新疆旅游業發展迅速,在此期間也具有了較為完整的旅游產業體系。

圖1 新疆國際旅游外匯收入與GDP
雖然從近幾年國內旅游發展方面的數據來看,旅游業似乎已經成為經濟增長的重要助力,能夠顯著的拉動經濟;且從理論上來看,大多學者也贊成之一觀點,但在長期發展過程中,旅游發展是否能推動經濟增長以及他們之間的具體關系,仍需以定性理論和相關數據為基礎,運用計量分析方法加以驗證。
由于各國間頻繁的經濟合作,旅游發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也漸漸吸引了學者們的注意,學者們對其進行研究的結果也并不統一,且對此的爭論從未停止。國內外學者大多都是從國家和省域地區這兩個層面來研究旅游發展與經濟增長間的關系,在國家層面上,Balaguer、Cantavella-Jorda[3](2002)使用1975-1997年用來衡量旅游發展與經濟增長的季度指標數據進行研究,得出西班牙旅游發展能夠拉動經濟增長且他們之間存在穩定的協整關系。同年,Ramesh、Durbarry[4](2002)通過使用毛里求斯共和國1952-1999年的指標數據來進行研究,也得到了相似的結論,其結果顯示旅游發展促進經濟增長。在研究過程中還出現了針對同一國家卻得出不同結論的現象,如Hatemi-J、Gunduz[5](2005)使用leveraged bootstrap causality tests方法來探討旅游發展與經濟增長間的相互作用,研究結果顯示在土耳其旅游發展能推動經濟增長。但Katircioglu[6](2009)卻得出了與之相反的結論。在地區層面上,閆敏、李美云[7](1999)則是從理論和數據分析的角度,而并未涉及實證方面,通過投入產出法得出將旅游業產業化后,旅游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將存在某種必然的聯系。楊敏、韓春鮮、羅輝[8](2009)通過研究發現新疆旅游發展對經濟增長的存在滯后效應,且二者并未顯示出雙向因果關系,但具備協整關系。谷新輝[9](2011)則運用1991-2009年的數據,建立以實際GDP和實際旅游收入為基礎的VAR模型來分析江西省旅游發展與經濟增長間的關系,研究得出在短期內,旅游發展能顯著的推動經濟增長,但經濟增長卻不能推動旅游發展;在長期內,經濟增長與旅游發展呈雙向促進作用,因此江西省政府對旅游發展與經濟增長要采取長期政策而不是短期政策。
總體而言,對旅游發展與經濟增長的研究還需完善,以往研究旅游發展大多都是直接以旅游發展與經濟增長為變量進行研究,也有部分學者在研究時考慮過第三產業增長,如羅文斌、徐飛雄、賀小榮[10](2012)使用1978-2008年的數據來研究旅游發展、經濟增長、第三產業增長之間的關系,不過這類學者少之又少。同時筆者也認為研究應考慮第三產業增長所產生的作用,因此也應將第三產業作為變量加入到研究中,因為加入該變量后通過對旅游發展與第三產業、GDP的研究能更加清晰的反映旅游發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而且用因變量僅對單一解釋變量進行協整檢驗、構建VAR模型分析的研究方法得出的結果并不準確、有待完善。基于此,本文借鑒相關研究研究學者的研究方法,使用1993-2018年的相關指標數據來分析新疆旅游發展、經濟增長、第三產業增長之間的關系,期望能夠在新疆自治區政府制定與旅游發展、區域經濟增長方面相關的政策時,為其提供一些科學的理論參考依據。
通過對上述理論的分析及對已有文獻的整理,在旅游發展指標的選擇上,筆者參考國內外大多數學者(如Ramesh、Durbarry、谷新輝等)的研究方法,將采用國際旅游外匯收入作為用來衡量旅游發展的指標。故筆者分別選取了實際國際旅游外匯收入(rtfincome)、實際第三產業增加值(rds)和實際國內生產總值(rgdp)這3個變量,將他們分別用來衡量旅游發展、第三產業增長和經濟增長。考慮到數據庫中新疆國際旅游外匯收入這一指標是從1993年開始記錄的(即從數據的可得性方面考慮),選取1993—2018年度共26年的時序經濟數據進行實證分析,研究中所涉及到的所有原始數據均來自中國國家統計局網站。
為使讀者能更清楚的看到各個變量的定義和數據來源,筆者將其以表格的形式向讀者顯示,其各個變量具體的定義和數據來源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具體定義與變量來源
在觀察新疆1993-2018年間的樣本數據時,發現存在非正常的離群值的情況,這種情況可能是由于某個時間點上發生的突發事件引起的(如2003年非典疫情的出現),因此為了剔除異常離群值對后續分析的影響,采用線性插值法對其進行修正。
由于研究是以剔除物價因素影響后的實際變量值進行實證分析,但從數據庫中搜集到的數據均是名義變量值,因此需對數據進行折算處理,統一采用以1993年為基期的GDP平減指數作為實際變量的折算指數。其中實際國際旅游外匯收入是在以1993年為基期的GDP平減指數的基礎之上對名義國際旅游外匯收入進行折算得到的;為將各變量的量綱統一為人民幣,筆者將國際外匯旅游收入乘以相應的人民幣匯率;用折算后的實際國際旅游外匯收入這個變量指標來衡量旅游發展并作為其代理變量。文中其他各實際變量的計算方法均與該變量的計算方法相似。
同時為了有效地保證數據的可操作性,并且還不改變各個變量之間的統計特征,并解決時間序列數據之間所存在的絕對值差異過大的問題,緩解時間序列數據本身所存在的異方差問題,對所選取的3個代理變量指標全部都取自然對數,經過對數轉換后,變量之間的回歸系數估計值的解釋含義與對數變換前不同,變換后則表示解釋變量對因變量的百分比變動,在經濟學意義上反映的是指標間的彈性效應。因此最終得到了以序列lnrgdp、lnrtfincome、lnrds為基礎的時序經濟數據,并以此來進行接下來的計量模型分析。
為了避免在實證分析中因序列的非平穩性而產生偽回歸結果,從而導致估計結果不滿足實證分析的基本假定,因此必須對經濟數據進行平穩性檢驗。故筆者在本文中使用stata15.0計量軟件對序列lnrgdp、lnrtfincome、lnrds進行ADF檢驗,并設定最優滯后階數。其結果示下:

表2 單位根檢驗結果
由表2可知,經過ADF檢驗后其結果顯示,未經過處理的原始水平變量的ADF值和P值在5%檢驗水平下不顯著,是單位根序列。而對變量水平值進行一階差分之后,其各個檢驗值均在5%檢驗水平下顯著,是平穩序列,其結果表明lnrgdp、lnrtfincome、lnrds序列為一階單整序列。
單位根檢驗結果顯示各個非平穩并具有自身獨特的長期變動規律的變量序列均為一階單整序列,說明各變量序列間應該存在著某種穩定的長期均衡關系。倘若這種穩定的均衡關系被來自外部的干擾所影響,導致發生偏離,則在接下來的時期內,這種偏離會在某種均衡機制的作用下被拉回原穩定的均衡狀態。因此先要對這種穩定的長期均衡關系在序列lnrgdp、lnrtfincome、lnrds中是否存在進行檢驗,筆者在此采用Johansen(1995)檢驗來驗證。
在使用stata15.0計量軟件進行協整關系檢驗時,先使用AIC、HQIC和SBIC準則確定序列lnrgdp、lnrtfincome、lnrds的滯后階數,因為滯后階數為3時各準則數值最小,故選擇3階滯后。根據Johansen檢驗結果可知,lnrgdp、lnrtfincome、lnrds序列有2個協整關系,因為其Max-Eigenvalue值(最大特征值)為1.202,小于3.76,trace(跡統計量)值為1.202,小于3.76,兩者的值均小于5%臨界值,接受原假設。
序列lnrgdp、lnrtfincome、lnrds存在協整關系,因此他們具有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但在現實的經濟活動中,為了能夠更加清楚的體現各變量之間的動態關系,本文將構建VAR模型來分析新疆旅游發展與經濟增長、第三產業增長之間的動態關系,該模型在研究各變量之間的動態關系上,相對于其他的一般回歸模型而言有更好的效果。
序列lnrgdp、lnrtfincome、lnrds的VAR模型如公式(1)所示。

根據VAR模型估計結果公式(1)可知,在實際國際旅游外匯收入(lnrtfincome)的方程中,實際GDP除1階滯后項外,其2階、3階滯后項的系數估計值均是正值,且數值絕對值相對于其他各變量滯后項系數估計值的絕對值要大得多,由此說明新疆經濟增長能夠促進旅游業的發展。在實際GDP(lnrgdp)的方程中,實際國際旅游外匯收入的1階滯后項的系數估計值為0.032,是正值,其絕對值大于2階和3階滯后項的系數絕對值之和0.031(即0.027+0.004),其2階和3階滯后項的值也相對較小,從整體來看,新疆旅游發展對經濟增長具有正向刺激效應,但其影響程度小于經濟增長對旅游發展產生的積極作用。在實際第三產業增加值(lnrds)的方程中,除實際GDP的2階滯后項的系數為負值外,其他各項系數均為正值,說明新疆旅游發展和經濟增長能夠促進第三產業增長。
估計出VAR模型的結果后,還要考慮構建的VAR模型的估計結果是否穩定,因此要對構建的VAR模型的穩定程度進行檢驗。其檢驗結果如圖2所示:

圖2 VAR模型穩定性檢驗
由圖2可知,檢驗結果的各個特征值所對應的各點都在單位圓內,因此估計的VAR模型是穩定的。
VAR模型反映的是變量間的動態關系,但在長期的變動中,各變量間的因果關系仍需進行驗證,因此要對其進行格蘭杰因果( Granger,1969 )檢驗。其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格蘭杰因果檢驗
根據表3的檢驗結果可知,除了滯后期數為3時檢驗結果接受原假設外(即lnrgdp不是lnrds的granger原因外),其他結果都顯示在3階和4階滯后期上變量間具有因果關系。因此總的來看,各變量之間均顯示為雙向因果關系,故新疆旅游發展與經濟增長二者之間是互相促進的。
文章選取1993-2018年新疆實際國際旅游外匯收入、實際GDP等相關數據,并在對數據進行相應的處理后,通過理論闡述及實證分析得出:
我國旅游發展與實際GDP、實際第三產業增加值之間存在協整關系,且它們之間互為因果。其作用體現在新疆政府在制定政策時應將這種均衡關系和因果關系考慮在內,希望政府制定正確的、恰當的經濟政策時將其作為理論參考。
實證研究中的VAR模型的估計結果也表明新疆旅游業的發展能夠對經濟增長產生積極影響,但其影響程度小于經濟增長對旅游發展的正向影響。即使如此,但這也說明了新疆旅游發展與經濟增長呈相互促進的正向關系,與因果關系分析中他們互為因果也能相互呼應。但產生這種差異原因可能是新疆旅游發展還并未充分的帶動其他產業的聯動發展,導致與旅游相關的產業發展并不快,因此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較弱,但也能為新疆政府的政策制定提供參考,同時估計結果還顯示,旅游發展與經濟增長能推動第三產業增長。
旅游業是一個綜合型產業,也是我國第三產業發展的重要支柱產業,與各產業間的聯系極為密切。因此新疆政府在制定相關政策時,要將各產業間的關聯性及旅游發展與他們之間的動態關系列入其中,故而要加強旅游業與各產業間的相互合作,使各產業在長期經濟活動中共同繁榮發展。
在研究結果中盡管出現了旅游發展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較弱的現象,但這并不能否定旅游發展在經濟活動中所產生的作用;不能否定旅游發展對經濟增長所做出的貢獻,從而產生放棄發展旅游業的想法。新疆政府要根據本地旅游資源稟賦優勢及旅游市場需求特點進行旅游產品的創新,以此來促進經濟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