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瑞 馬瑜徽 張新月 耿印 陳嵐芬 張學寧 王曉莉
(濰坊醫(yī)學院醫(yī)學影像學院,山東濰坊 261053)
缺氧缺血性腦病(hypoxic-ischemic encephalopathy, HIE)是新生兒圍生期窒息引起的缺氧缺血性腦損傷(hypoxic-ischemic brain damage,HIBD),常可導致腦白質損傷(white matter damage,WMD)[1]。由于腦完整性破壞,腦信息處理速度減慢[2],往往出現學習能力差、記憶力減退等認知障礙的臨床癥狀,是HIBD的重要臨床表現。因此,WMD修復程度是評價HIBD療效的重要指標。研究發(fā)現褪黑素(melatonin, Mel)具有抗炎、抗氧化的作用[3],且可促進未成熟腦白質的修復[4],從而減輕WMD,但不同Mel治療方案對受損腦白質保護作用的差別尚有待于進一步研究[5]。本項目組前期研究發(fā)現Mel可促進HIBD新生大鼠腦內神經干細胞的增殖[6],7日連續(xù)治療(7-day continuous treatment, 7DCT)方案優(yōu)于單次即刻治療(singledose immediate treatment, SDIT),但增殖的神經干細胞能否修復WMD,以及不同Mel治療方案對WMD的作用差別均尚不清楚。因此,本研究采用免疫熒光染色結合行為學實驗法檢測SDIT與7DCT兩種不同Mel治療方案對HIBD大鼠WMD的影響,以期為Mel治療方案的選擇提供科學依據。
SPF級7日齡Sprague-Dawley新生大鼠32只[SCXK(魯)20190003,山東省濟南朋悅實驗動物繁育有限公司],雌雄不限,平均體重(11.8±1.5)g,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假手術組、HIBD組、SDIT組及7DCT組(n=8)。HIBD后21 d,各組大鼠行Morris水迷宮測試,HIBD后70 d,分別采用神經元核抗原(NeuN)免疫熒光染色法鑒定HIBD模型,并觀察Mel治療對新生大鼠遠期腦損傷的影響,堿性髓鞘蛋白(MBP)/神經絲蛋白重鏈(NF200)免疫熒光雙標法觀察Mel治療對大鼠遠期WMD的影響。
HIBD組、SDIT組及7DCT組大鼠據經典的Rice-Vannucci法制作HIBD模型[7]。吸入乙醚麻醉,剪開頸部正中皮膚,分離右側頸總動脈,電凝筆(RS-300,Roboz公司,美國)電凝,消毒并縫合皮膚,置于低氧艙(DYC-Ⅰ,武漢七0一研究所)內連續(xù)缺氧(氧艙濃度8%±0.01%)2 h后,放回母鼠籠中喂養(yǎng)。假手術組大鼠僅分離右側頸總動脈,不予電凝及缺氧處理。SDIT組于造模后30 min內腹腔注射1次Mel,5 mg/kg(美國Sigma公司);7DCT組于造模后30 min內腹腔注射Mel,注射7 d,每次5 mg/kg,每天1次。HIBD組與假手術組于造模后30 min內,腹腔注射等量生理鹽水。
HIBD后21 d,選用水迷宮大鼠通用型圓桶(深圳市瑞沃德生命科技有限公司),水池直徑100 cm,高40 cm。適應階段,將大鼠置于無平臺的裝置中,使其自由運動1 min。測試階段于第三象限正中放置直徑8 cm,高23 cm的平臺,沒入水下2 cm。將大鼠面朝固定位置的桶壁放入平臺對側的象限中,大鼠找到并爬上平臺后實驗結束,檢測時間為60 s。若在規(guī)定60 s內大鼠未找到平臺,則將大鼠引導到平臺上并停留15 s,同時記錄該大鼠的逃避潛伏期為60 s。每天每只大鼠測試4次,每次間隔時間1 min,記錄大鼠逃避潛伏期時間,連續(xù)測試5 d。
HIBD后70 d,10%水合氯醛麻醉,常規(guī)心臟灌注后取腦組織,4%多聚甲醛固定24 h,梯度乙醇脫水、二甲苯透明,浸蠟、石蠟包埋,分別取側腦室至海馬層面腦組織行冠狀位連續(xù)切片,厚度為4 μm,每4~5張腦片取1張,分別行NeuN免疫熒光及MBP/NF200免疫熒光雙標染色。
各組每只大鼠分別取腦組織石蠟切片5~6張,梯度乙醇進行脫蠟至水,采用水浴熱修復法進行抗原修復,血清封閉后,棄掉封閉液,加入小鼠抗大鼠NeuN一抗(1 : 100,Chemicon,美國)混合液,4℃冰箱孵育過夜。次日,充分洗滌后,加入Alexa Fluor 594標記的山羊抗小鼠熒光二抗(1 : 100,北京中杉金橋生物技術有限公司),37℃避光孵育1 h后,0.01 mol/L PBS沖洗,含6-二脒基-2-苯基吲哚(DAPI)的熒光封片劑(F6057,Sigma,美國)封片。每張切片隨機取5個視野,正置熒光顯微鏡下觀察、拍照,并計數大腦皮質及海馬CA1區(qū)NeuN+細胞數。
各組每只大鼠分別取腦組織石蠟切片5~6張,同1.5方法處理切片,水浴熱修復法修復抗原,37℃血清封閉后,加入小鼠抗大鼠NF200(1 : 500,Cell Signaling Technology,美國)與兔抗大鼠MBP(1 : 75,武漢博士德)一抗混合液,4℃冰箱孵育過夜。次日,充分洗滌后,滴加Alexa Fluor 488標記的山羊抗兔IgG(1 : 100)和山羊抗小鼠IgG(1 : 100)熒光二抗(北京中杉金橋生物技術有限公司)混合液,37℃避光孵育1 h后沖洗,含DAPI熒光封片劑封片。每張切片隨機取5個視野,正置熒光顯微鏡下拍照,并采用Image J軟件分析腦組織紋狀體區(qū)、胼胝體區(qū)熒光強度(fluorescense intensity, FI),即FIMBP、FINF200。
采用SPSS 22.0統(tǒng)計學軟件對數據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x±s)表示,多組間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組間兩兩比較采用SNK-q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HIBD后21 d,Morris水迷宮測試結果顯示各組大鼠逃避潛伏期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F=97.29,P<0.001,n=8)。HIBD組大鼠逃避潛伏期[(43.2±3.5)s]較假手術組[(21.3±2.1)s]顯著延長(P<0.05)。SDIT組[(31.4±2.8)s]和7DCT組[(25.3±2.4)s]大鼠逃避潛伏期均較HIBD組顯著縮短(P<0.05),但仍長于假手術組(P<0.05);且7DCT組逃避潛伏期短于SDIT組(P<0.05)。見圖1。

圖1 不同褪黑素治療方案對HIBD新生大鼠Morris水迷宮測試的影響 假手術組大鼠水中活動路徑最短最簡單,HIBD組大鼠水中活動路徑最長最復雜,SDIT組大鼠水中活動路徑較長較復雜,7DCT組大鼠水中活動路徑較短較簡單。
NeuN是成熟神經元的標記物,新生大鼠HIBD后,大腦皮質與海馬CA1區(qū)是神經元易受損傷的腦區(qū)。本研究分別觀察HIBD后,各組大鼠大腦皮質及海馬CA1區(qū)NeuN+細胞數的變化。HIBD后70 d(生后77 d),假手術組大鼠大腦皮質及海馬CA1區(qū)均可見大量NeuN+細胞,細胞分布均勻,排列整齊;HIBD組新生大鼠NeuN+細胞數較假手術組顯著減少(P<0.05),細胞排列不整齊;SDIT組與7DCT組均可見NeuN+細胞多于HIBD組,但仍少于假手術組(P<0.05);且7DCT組NeuN+細胞數顯著多于SDIT組(P<0.05)。見圖2、表1。

圖2 不同褪黑素治療方案對HIBD新生大鼠NeuN+細胞的影響(免疫熒光染色,×400) NeuN是成熟神經元的標記物,NeuN+細胞核染為紅色,DAPI+細胞核染為藍色。假手術組大腦皮質及海馬CA1區(qū)均可見大量NeuN+細胞;HIBD組NeuN+細胞明顯少于假手術組;SDIT組及7DCT組NeuN+細胞均多于HIBD組,但仍少于假手術組;且7DCT組NeuN+細胞多于SDIT組。

表1 各組大鼠大腦皮質及海馬CA1區(qū)NeuN+細胞數比較(個/mm2,n=8)
MBP包繞在NF200周圍構成有髓神經纖維,本研究觀察各組大鼠大腦紋狀體與胼胝體區(qū)MBP及NF200蛋白表達的變化。MBP染為綠色熒光,包繞在NF200(染為紅色熒光)的周圍。
HIBD后70 d,假手術組大鼠大腦紋狀體區(qū)可見大量MBP及NF200蛋白表達;與假手術組相比,HIBD組大鼠大腦紋狀體區(qū)FIMBP、FINF200均降低(P<0.05);SDIT組和7DCT組大鼠大腦紋狀體區(qū)FIMBP、FINF200顯著高于HIBD組(P<0.05),但仍低于假手術組(P<0.05);且7DCT組FIMBP、FINF200顯著高于SDIT組(P<0.05)。見圖3、表2。
HIBD后70 d,假手術組大鼠大腦胼胝體區(qū)可見大量MBP及NF200蛋白表達;與假手術組相比,HIBD組和SDIT組大鼠大腦胼胝體區(qū)FIMBP、FINF200均降低(P<0.05),但HIBD組和SDIT組大鼠大腦胼胝體區(qū)FIMBP、FINF200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7DCT組大鼠大腦胼胝體區(qū)FIMBP、FINF200顯著高于SDIT組和HIBD組,但仍低于假手術組(P<0.05)。見圖4、表3。

表2 各組大鼠大腦紋狀體區(qū)FIMBP及FINF200比較(x±s,n=8)

表3 各組大鼠大腦胼胝體區(qū)FIMBP及FINF200比較(x±s,n=8)

圖3 不同褪黑素治療方案對HIBD新生大鼠大腦紋狀體區(qū)髓鞘及軸突損傷的影響(MBP/NF200免疫熒光雙標染色,×400) MBP標記髓鞘,染為綠色;NF200標記神經纖維絲蛋白,染為紅色;DAPI標記細胞核,染為藍色;MBP+NF200+標記神經纖維束。假手術組可見大量髓鞘蛋白及神經纖維絲蛋白表達,神經纖維束完整;HIBD組僅見少量髓鞘蛋白及神經纖維絲蛋白表達,神經纖維束不完整;SDIT組和7DCT組可見較多髓鞘蛋白及神經纖維絲蛋白表達,且7DCT組神經纖維束較SDIT組更完整。

圖4 不同褪黑素治療方案對HIBD新生大鼠大腦胼胝體區(qū)髓鞘及軸突損傷的影響(MBP/NF200免疫熒光雙標染色,×400) MBP標記髓鞘,染為綠色;NF200標記神經纖維絲蛋白,染為紅色;DAPI標記細胞核,染為藍色;MBP+NF200+標記神經纖維束。假手術組可見大量髓鞘蛋白及神經纖維絲蛋白表達,神經纖維束完整;HIBD組和SDIT組均可見少量髓鞘蛋白及神經纖維絲蛋白表達,神經纖維束不完整;7DCT組可見較多髓鞘蛋白及神經纖維絲蛋白表達,神經纖維束較HIBD組及SDIT組更完整。
圍生期窒息可導致癲癇、腦癱等后遺癥,發(fā)病癥狀與WMD密切相關。鑒于新生兒具有較強的再生能力與神經修復潛能,如果早期給予干預治療可減輕WMD。本課題組前期研究發(fā)現Mel的7DCT方案可更易促進腦內源性神經干細胞的增殖,研究還發(fā)現Mel可改善腦內微環(huán)境,減輕WMD[8],但不同治療方案對HIBD新生大鼠WMD的影響尚未見報道,本課題組就此科學問題展開研究,以期為較優(yōu)Mel治療方案的選擇提供科學依據。
NeuN是成熟神經元的常用標記物,本研究采用NeuN免疫熒光染色法分別觀察各組大鼠大腦皮質與海馬CA1區(qū)神經元的變化,結果發(fā)現HIBD組神經元數少于假手術組,提示造模成功,這與文獻報道一致[9]。SDIT組和7DCT組新生大鼠成熟神經元數多于HIBD組,且7DCT組陽性細胞數多于SDIT組,提示本研究Mel治療HIBD有效,且7DCT治療方案的療效優(yōu)于SDIT。
行為學檢測可反映動物運動機能和精神狀態(tài),是觀察治療后WMD修復的可靠手段。Morris測試結果顯示,SDIT組和7DCT組大鼠平均逃避潛伏期時間均短于HIBD組,且7DCT組平均逃避潛伏期時間短于SDIT組,提示兩種Mel治療方案均可從行為學水平改善大鼠空間記憶能力,且7DCT組更優(yōu),其機制可能與7DCT更易減輕HIBD后腦白質區(qū)髓鞘和神經纖維束損傷,有助于改善大鼠運動和空間記憶能力有關[10],但7DCT如何減輕HIBD新生大鼠腦白質區(qū)髓鞘和神經纖維束的損傷尚不清楚,Mel減輕WMD是否與其促進HIBD新生大鼠內源性神經再生有關尚不清楚,而不同Mel治療方案對HIBD新生大鼠遠期行為學的影響尚有待更多行為學實驗驗證。
腦白質是大腦發(fā)揮高級功能的重要部位。神經沖動沿有髓神經纖維跳躍傳導是大腦處理外界信息的重要保障。神經信號的傳導速度與神經軸突及其周圍的髓鞘密切相關。HIE發(fā)生后,腦白質脫髓鞘致使神經傳導受累,損害機體行為認知功能[11]。MBP是髓鞘的標記物,NF200為神經絲蛋白的標記物,本實驗于HIBD后70 d行MBP/NF200免疫熒光雙重染色,以觀察不同Mel治療方案對大鼠大腦紋狀體區(qū)及胼胝體區(qū)有髓神經纖維束的保護作用。結果顯示,SDIT和7DCT組大鼠大腦紋狀體區(qū)FIMBP、FINF200高于HIBD組,且7DCT組高于SDIT組,提示SDIT與7DCT兩種Mel治療方案均可減輕大腦紋狀體區(qū)神經纖維束損傷,7DCT方案療效較優(yōu)。7DCT組大鼠大腦胼胝體區(qū)FIMBP、FINF200高于HIBD組,而SDIT組大鼠大腦胼胝體區(qū)FIMBP、FINF200與HIBD組無差別,提示7DCT治療方案可減輕大鼠大腦胼胝體區(qū)神經纖維束損傷,且療效優(yōu)于SDIT。
綜上,兩種Mel治療方案均可減輕新生大鼠HIBD后WMD,并改善大鼠運動和空間記憶能力,且7DCT治療方案療效較優(yō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