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病毒，拼速度實驗室里的鏖戰(zhàn)

陳歡歡 甘曉 胡珉琦 韓揚眉 任芳言

2020年2月1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北京調(diào)研時指出，要組織高校、科研院所、企業(yè)進行科研攻關，加大相關試劑、疫苗、藥品的研發(fā)力度，爭取早日取得突破。

從2019年年底開始，病毒溯源、病原檢測、藥物篩選……中國科學院武漢病毒研究所（以下簡稱“武漢病毒所”）的科技工作者就一直在為抗擊疫情加緊科研攻關，一刻也不停歇。

他們中，有科學家，有實驗員，也有研究生，還有實驗員出身的期刊編輯。他們加班加點，為抗擊疫情提供科技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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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在與病毒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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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7日，對于中國科學院武漢國家生物安全實驗室（以下簡稱“武漢P4實驗室”）高級實驗師張化俊來說，是持續(xù)一個多月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以來，最有成就感的一天。

“我們終于收獲了第一批按疫苗生產(chǎn)標準大規(guī)模培養(yǎng)的病毒！”2月8日零點10分，張化俊抽出時間接受了采訪，疲憊的聲音中透露出喜悅和信心。

張化俊是在1月22日接到滅活疫苗研究任務的，他說：“我們需要研究大規(guī)模病毒在疫苗生產(chǎn)細胞中的生長條件和特性，這是疫苗研發(fā)的重要基礎。”

與此同時，為了評價疫苗的免疫保護效果，武漢病毒所的科研人員還在進行工作量極大的小鼠和猴子病毒感染模型工作，這些都是不久的將來評價滅活疫苗不可缺少的環(huán)節(jié)。

為了加快病毒培養(yǎng)進程，張化俊和同事們需每隔4小時取一次樣，連續(xù)3天至凌晨3點才離開實驗室。武漢P4實驗室對安全要求極高，退出實驗室前必須通過化學淋浴對正壓防護服表面消毒，之后脫下防護服和一次性內(nèi)衣，洗澡后才能換上個人的衣服。張化俊記不清自己在實驗室究竟待了多長時間，只記得最多一天洗了5次澡。

“我們正在與病毒賽跑，希望盡早篩選出治療藥物，研發(fā)出疫苗，找到疫病源頭，挽救更多生命。”武漢P4實驗室副主任童驍介紹說，實驗室承擔了藥物篩選評價、動物感染模型、疫苗研發(fā)、病毒溯源等一批科技攻關項目。

最近，張化俊和同事們又接到了一個重要任務——測定臨床治愈病人血液中抗體的效價。“如果效價高的話，將會是一大好消息，因為它將比疫苗更快用于臨床治療。”張化俊說。

這場無聲的阻擊戰(zhàn)，是在多部門的聯(lián)合行動下完成的。

接到任務后，武漢P4實驗室生物安全管理部門負責人劉波波和同事們當即決定堅守工作崗位。

支撐保障工作繁瑣重復卻必須一絲不茍，支撐保障人員總是和科研人員一起加班到很晚。“實驗研究急劇增加，但防護服卻非常短缺，我們必須加強對防護服的安全確認和測試。”劉波波說。

除夕夜，他和同事們一起在食堂吃了一頓工作餐當年夜飯。“我們大部分是黨員，在這種危急時刻，應該自覺站出來。這是一種新的病毒，對它的了解早一分鐘，也許就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每一個部門都擔負起了應有的職責，每個齒輪間的給力支持，才使得武漢P4實驗室得以安全高效運轉(zhuǎn)。”童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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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疫守城盡一己之力

勇上一線爭一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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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武漢市眾多疑似患者等待確診，經(jīng)有關部門緊急批準，春節(jié)期間，一條新型冠狀病毒病原學檢測“流水線”在武漢病毒所鄭店園區(qū)誕生。

1月24日大年三十，武漢病毒所新冠肺炎病原學檢測團隊火速成立。第二天，首批196份樣本送達，檢測工作全面展開。

為了加快速度，不同崗位和學科組的技術人員聯(lián)合開工。如今，這支病原學檢測團隊每天要處理多達五六百份樣本，并將結(jié)果及時匯報給武漢市各區(qū)的疾控中心。實驗員熊進告訴記者：“當天下午兩點前收到的樣本，當晚必須出結(jié)果。” 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他還在飛快地點著鼠標，爭分奪秒地查看檢測結(jié)果。

為了加快速度，團隊連續(xù)作戰(zhàn)。大家往往顧不上吃飯，在生物安全二級和三級實驗室內(nèi)工作長達五六個小時，經(jīng)常工作到凌晨兩三點，早上還要早起匯總結(jié)果，核對病人信息后準時上報。

2005年入黨的聶東波是《中國病毒學》編輯，她操起早年做實驗的老本行，義無反顧地參加檢測工作;工程師饒桂波和博士后孟菲都是黨員，夫妻兩人在P2實驗室共同奮戰(zhàn);高級工程師高丁和青年研究員門冬得知消息后，連夜開車趕回武漢病毒所，確認身體無恙后一頭扎進實驗室;黨齡10年的熊進之前參與了核酸檢測試劑盒研發(fā)，從1月份以來一天都沒休息過。

這支近20人的檢測團隊專門成立了臨時黨支部。武漢病毒所副研究員陳建軍表示：“成立之后我們才發(fā)現(xiàn)這支臨時團隊基本都是黨員，大家滿腔熱血，一心奉獻，只想利用自己掌握的技術，讓患者盡早知道檢測結(jié)果。”

不只是武漢，確診人數(shù)排在湖北省第三位的黃岡市也有一支來自武漢病毒所的病原學檢測小分隊。

1月28日大年初四的中午，武漢病毒所國家病毒資源庫高級實驗師唐霜接到了所領導電話，希望她組織當?shù)氐牟《舅毠ず脱芯可гS岡市病原學檢測。

此時的黃岡市內(nèi)交通已經(jīng)中斷，拿著研究所提供的人員名單，唐霜心里有些沒底。沒想到，打出的4通電話異常順利，每一位隊員都毫不猶豫地答應。當天晚上，這支小分隊便克服各種困難，集結(jié)完成。

由于樣本量大、技術人員急缺，隊員們最開始每天要工作十六七個小時。“每個人都在咬牙堅持，因為疫情就是命令，我們的結(jié)果對病情判斷至關重要，一定要準確及時上報。”唐霜說。

小分隊成立后不久，應急檢測臨時黨支部黨小組也隨之建立起來。協(xié)調(diào)解決生物安全隱患、進入核心污染區(qū)、接觸感染性樣本、使用不熟悉的新設備……遇到困難，黨員總是沖鋒在前。

“確實能代表科技國家隊！”共事的外單位檢測人員這樣評價他們。

黃岡市疾控中心門口的顯眼位置，有“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八個大字，隊員們心里明白：“這就是我們要來干的事，學以致用、報效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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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參加這場“戰(zhàn)役”，

一定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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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31日清晨，武漢病毒所公共技術服務中心實驗師張磊被一陣手機鈴聲喚醒，電話是所領導打來的。原來，她被指派完成一項緊急測序任務，測序樣本來自武漢市金銀潭醫(yī)院。

“在這樣的緊急關頭，時間就是生命，鑒定結(jié)果早出來一小時，我們對未知病原的控制就早一小時。” 張磊深知，檢測操作的任何一個步驟都不能出錯。誰知“怕啥來啥”，在文庫質(zhì)檢過程中，儀器出現(xiàn)故障，無法正常啟動。

此時正是2020年元旦凌晨兩點，張磊來不及多想，上網(wǎng)查詢解決方案，拆卸電腦，調(diào)換配件，重裝軟件……對計算機略知一二的她終于在短時間內(nèi)把問題解決，文庫質(zhì)檢順利通過。

經(jīng)過多個團隊的接力科研，武漢病毒所1月2日確定了新型冠狀病毒全基因組序列，1月5日成功分離到病毒毒株。從疫情初期開始，武漢病毒所就組織開展了一系列科技攻關。

“老藥新用”篩選團隊的助理實驗師吳妍第一次在武漢過年，也是她結(jié)婚后的第一個新年，沒想到天天都在實驗室度過。交通管制之后，愛人用借來的電動車每天接送她上下班，雖然有點冷，但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成為吳妍每天最放松的時刻。

吳妍的主要工作是挑選成藥進行體外細胞實驗，篩選出具有抗病毒潛力的藥物，為臨床提供建議。每種藥物的細胞實驗需重復至少3次，只有每次結(jié)果一致，才有意義。一次實驗通常需3～4天，但往往需要花更多時間以確保實驗結(jié)果的準確性。看著確診病例和死亡病例數(shù)量一天天增加，團隊成員心急如焚。

“我們明白，醫(yī)護人員在幫助病人與死神搏斗的同時，也是在為我們的抗病毒藥物篩選工作爭取寶貴的時間。”吳妍說。

經(jīng)過加班加點的工作，團隊發(fā)現(xiàn)在體外細胞水平上，瑞德西韋和磷酸氯喹能有效抑制新冠病毒感染。他們第一時間將結(jié)果上報。

“我們團隊自始至終沒有害怕過，越是在社會陷入恐慌的時候，越需要我們發(fā)揮專業(yè)精神。即使結(jié)果不理想，我們依然繼續(xù)努力鉆研，尋找更多更好的備選方案。”吳妍說。

作為一名有著8年黨齡的老黨員、科技工作者，吳妍坦言：“如果我不參加這場‘戰(zhàn)役，一定會后悔！”

◎ 來源| 中國科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