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學教師培訓評估解構與治理變革

摘 要 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提出為各個領域的治理變革提供了基本遵循和時代坐標，也對治理實踐提出了新課題新要求。在教師培訓領域的治理變革實踐探索中，評估這一工具在治理“工具箱”中脫穎而出，成為開啟培訓治理新時代的一把“金鑰匙”。教師培訓評估在促進培訓治理進程中有其獨特邏輯方式，這種邏輯方式與治理理念具有更高的吻合性和契合度。解構教師培訓評估實踐，探索培訓治理方式變革之道，可為教師培訓質量整體提升開辟創新路徑。

關鍵詞 中小學 教師培訓 培訓評估 培訓治理

教育評估開啟了教育治理的新時代，2010年《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首次提出“管辦評分離”改革構想[1];2013年《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再次提出“深入推進管辦評分離，委托社會組織開展教育評估監測”的發展戰略[2];2015年教育部印發《關于深入推進教育管辦評分離促進政府職能轉變的若干意見》，明確提出構建政府依法管理、學校依法自主辦學、社會各界依法參與和監督的教育治理新格局的實踐路徑[3]。利用評估實現教育治理方式創新更具探索性、實踐性和客觀性意義。在教師繼續教育領域，通過教師培訓評估激發培訓承辦主體活力，探索培訓治理方式變革，對提升教師培訓質量十分必要且重要。本文以F省“十三五”教師培訓評估為例，解構教育治理理念與教師培訓評估的內在邏輯一致性，進而為推動教師培訓單位治理方式整體變革和價值建構提供探索路徑。

一、中小學教師培訓評估的治理探索

教師培訓評估是指對教師培訓主體提供的培訓服務是否符合標準進行價值評價與估量。教師培訓評估在促進培訓治理進程中有其獨特邏輯方式，該邏輯方式與治理理念具有更高的吻合性和契合度。首先，就治理的本質而言，它的理念內核源自新公共管理理論對政府“掌舵而不劃槳”的角色定位，將決策制定（掌舵）和決策執行（劃槳）分離，它脫胎于政府從統治型、管制型、管理型向治理型的演進[4]。教師培訓是一項政府公共服務，它具有涉及面廣、工作量大、專業性強等特點，因此政府主要承擔政策規劃和績效考核的決策，具體執行則由教師培訓單位承擔，教師培訓的分工實踐與治理理念不謀而合。其次，治理理論在機制上主張理順教育行政部門、市場與社會的關系，強調相關利益主體民主協商、多元共治[5]。教師培訓的參與方包含教育行政部門、培訓單位、參訓教師等，各參與方須明確職責、功能、作用及培訓目標，在以教育行政部門為中心地位的指導下，形成協商共治的良好局面。再次，在治理成效上，主張在分工協作中追求善治目標。教師培訓工作亦需在培訓策劃、人員遴選、需求調研、方案制定、教學落實、服務保障等組織工作中分工協作，通過有效的對話與協調實現機制運行順暢和內生秩序良好。最后，治理理論在績效評價中主張采用第三方評價，充分利用專門化的評價工具和方法，提高評價的科學化水平，并增加評價的可信度和權威性[6]。教師培訓評估正是基于專業化、科學化和可信度而廣泛采用第三方績效評估。這也是政府末端決策與項目新啟的重要依據。

二、中小學教師培訓評估的實踐解構

教師培訓評估作為培訓治理實現“良政善治”目標的政策工具，其實踐行為必當體現治理變革的基本邏輯，不僅注重治理方法和路徑的科學性，而且強調治理過程與績效目標的實現。F省教育廳2020年開展“十三五”中小學教師培訓單位評估工作，對12個承擔中小學教師校長培訓任務的培訓單位進行評估。其目的在于評估培訓單位的教師培訓質量情況，提升培訓工作治理水平，為謀劃“十四五”期間中小學教師培訓工作提供參考。

1.評估基本形式分析

在追求良政善治的治理目標中，評估方法的科學性尤為重要，而評估方法又反映在其運行的結構、機制和程序上。在結構上表現為共同參與教師教育治理的多元主體在行使各自責權過程中形成的關系網絡，其核心是主體間權力關系[7]。F省“十三五”教師培訓評估工作的參與主體包括教育廳、培訓單位、參訓教師和評估機構。省教育廳是培訓權力的供給方，培訓單位是承辦方，參訓教師是培訓的對象和成效的承載者，評估機構則是省教育廳委托的第三方評估單位。在評估機制上，F省教育廳負責項目政策設定和考核要求，培訓單位負責承接項目并按照培訓目標組織教學活動，參訓教師通過參與教學活動提升教育教學能力，評估機構則對培訓單位的培訓成效開展專業化的評估。評估程序包括通訊評議、現場查看、滿意率調查、集中評議和結果反饋五個步驟，每個步驟緊密關聯，在量化分數、綜合評估的基礎上最終形成評估意見。

2.評估指標內容分析

培訓評估實踐的核心要素是制訂科學的評估指標，這也是治理邏輯和價值導向的集中體現。F省“十三五”教師培訓單位評估指標從承辦方主責、過程管理、目標成果角度出發，構建了3個A級指標、11個B級指標和23個C級指標。從A級指標看，培訓組織、培訓實施兩個維度體現了教師培訓單位的主職責，這兩個維度融合了法約爾“計劃、組織、指揮、協調、控制”管理邏輯，注重培訓的過程性。從B級指標看，分為組織機構、條件保障、培訓制度、教務管理、師資條件、課程體系、培訓方式、考核評價、培訓效益、學員滿意度、特色亮點等11個層面。B級指標是A級指標的延伸，著重對培訓單位完成培訓任務和實現培訓目標的內部治理系統進行評估。從C級指標看，這些指標在A級、B級的評價理念下，著重對具體施訓基礎、施訓行為、管理方法、服務保障、具體成效等進行可操作、可測量的評價。從量化的分值權重看，A級指標中，培訓組織、培訓實施、培訓效果的分值比例為1∶2∶2，即整個評估的側重點在項目實施與成效;B級指標中，培訓效益的分值高達20分，占總分值的1/5，具有明顯的結果導向性。師資條件、課程體系、培訓方式、考核評價、學員滿意度、特色亮點等6個與培訓效果密切關聯指標的分值分別是10分，各占總分值的1/10。整個評估指標體系是以善治的目標結果為導向，圍繞培訓單位的內部治理機制、施訓行為、施訓成效進行評估。

三、中小學教師培訓的治理變革

教師培訓評估的結果很大程度上體現出培訓單位的培訓水準，關系到項目供給方對培訓單位的培訓能力判定，進而影響項目供給方對后續項目的分配。因此，由培訓評估引發的質量提升這一動因直接推動了教師培訓單位治理的變革。

1.構建高效能的培訓治理組織

治理結構是指規范和約束與不同主體間權力和責任分配有關的程序方面的結構系統，治理結構關注的是負責決策的權威、角色、程序和主體所構成的組織結構[8]。教師培訓單位必須優化內部治理結構，暢通運行機制，構建高效能培訓的支持系統。主要包括強有力的行政管理團隊、高水平的學科教學團隊和全方位的培訓服務支撐等三個支持系統。行政管理團隊專門負責培訓的計劃、組織、協調、控制，對各培訓項目的目標任務、過程監測、質量評估等進行管理，學科教學團隊負責培訓的實施和創新，主要負責學科建設、教學實施、教研科研、課程體系、實踐基地選用等與培訓教學相關任務，并根據培訓項目差異做好培訓主題設置、課程計劃安排、培訓師資遴選、實施方式選擇、班級文化創建、培訓創新探索、培訓成果提煉等工作。全方位的培訓服務支撐指培訓工作鏈條上各環節的保障服務，包括財務、科研、圖書、網絡、后勤等培訓服務支撐體系，服務培訓工作在內生秩序中進行。培訓治理結構的優化，有利于提高多元主體參與，激發治理活力，增強治理效能，實現多元共治。

2.凝練高水平的培訓主張

培訓主張是指培訓單位對培訓辦學所持的見解，它反映出培訓單位在培訓實踐中對人、教育和培訓的本質認識。面對教師培訓評估所帶來的壓力，培訓單位要尋求更多的發展空間與方式，將教育改革、政策精神、評估理念導向等內容融入培訓辦學主張。F省某培訓單位在十多年的培訓實踐中探索出“研訓用”一體的培訓主張，即以人為本，以參訓教師教育教學實際需要為導向，為用而訓、為用而研、訓用轉化的培訓思路。“研”是指教研與科研;“訓”是指教師通過培訓獲得知識與技能、過程與方法、情感態度與價值觀的提升;“用”是指將培訓所獲應用于返崗后的教育教學實踐中，解決實踐問題。通過對政策、主題、對象、內容、方式、教學、組織、服務等有效教研，解決教育政策與課堂教學、培訓內容與學員需求之間的錯位問題，提高培訓的實效性;通過對實踐問題、理論前沿、課程開發、模式創新、質量評價等科學研究，掌握教師培訓的本質規律，為教師培訓提供新理念、新教法、新技能、新能量，提升培訓實效。同時注重訓用轉化，幫助參訓教師實現理論與實踐的有效遷移、知識與實踐的有效轉化，使其回崗后能將培訓所得自如運用于教育實踐中。“研訓用”一體的培訓思路在解決培訓針對性、實效性上有很好的效果，可有效提升培訓質量。

3.把握高質量培訓的關鍵鏈

培訓質量受諸多因素影響，要把握培訓質量管理的關鍵環節。一要優化治理制度。健全系統內部的培訓治理規章制度，包括方案論證制度、聽課制度、學員對話制度、培訓臺帳制度等，強化培訓管理工作的系統性。二要傾聽培訓訴求。深入中小學校開展實地調研，了解中小學教師的基本素養、專業能力和學員的培訓訴求。三要研磨培訓方案。根據不同項目的目標要求及學員訴求研制并打磨培訓方案，使方案可行、任務可成、目標可達。四要精設培訓課程。課程設計突出時代性和拓展性，體現新時代要求，要將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全國教育大會精神，以及愛國主義、師德師風、心理健康、安全教育、勞動教育、信息技術等內容納入課程體系。五要優選師資團隊。根據培訓課程安排，遴選勝任力、引領力強的理論教師和一線教師組成培訓教學專家團隊。六要靈活培訓方式。可采取案例式、探究式、參與式、情景式、討論式等靈活多樣的培訓方式開展培訓，提高培訓的參與度和實踐性。七要提煉培訓成果。囿于教師培訓項目時間短、對象更新快的特性，成果凝練是各培訓單位亟須彌補的短板。在提煉培訓成果的過程中，要明確成果的內涵與價值，把握住問題、過程、創新、轉化四大核心要素，優化成果的表達[9]。

4.建立全流程的監測機制

教師培訓是服務類活動，服務類產品形態的非實物性以及“生產—交換—分配—消費”的同步性，決定了服務類產品質量監測的方式應更加注重整體流程。因此，需要對培訓實施源頭、過程、結果等整體流程進行監測，避免出現培訓“走過場”等現象。強化對培訓項目的需求調研、主題定位、方案報告、內容優化、方式選擇、學業考核、成果呈現、訓后跟蹤、反思總結等過程的可視材料進行監測，輔之現場聽課、學員座談、滿意度調查等直觀直覺評測，保證培訓質量。在培訓源頭監測方面，應重點做好培訓方案可行性論證，組織專家從培訓需求、培訓主題、培訓目標、課程安排、培訓方式等方面進行論證完善。在培訓過程監測方面，應嚴抓日常教學監督，通過進班檢查、周末巡查、學員座談等方式監測班級組織管理工作，強化培訓過程的規范化。在培訓結果監測方面，通過參訓教師滿意度調查，了解和把握參訓教師對培訓服務的評價，為后續完善培訓方案、改進培訓方式、提升服務水平提供基礎性建議，共同實現培訓治理目標。

參考文獻

[1]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

（2010-2020年）[EB/OL].http：//www.moe.gov.cn/srcsite/A01/s7048/201007/t20100729_171904.html

[2] 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EB/OL].http：//

www.gov.cn/jrzg/2013-11/15/content_2528251.htm

[3]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關于深入推進教育管辦評分離 促進政府職能轉變的若干意見[EB/OL].http：//www.moe.gov.cn/srcsite/A02/s7049/201505/t20150506_189460.html

[4] 許耀桐.治理與國家治理的演進發展[J].中共福建省委黨校學報，2016（09）：4-12.

[5] 鄒維.“教育治理”的迷失與回歸——兼論與“教育管理”的關系

[J].當代教育科學，2019（06）：65-71.

[6] 蔣慶榮，王彩波.中國教育治理的政治學闡釋[J].人民論壇·學術前沿，2018（09）：94-97.

[7] 楊躍.教師教育治理研究：價值、內容與方法[J].教師教育研究，2016，28（06）：90-95.

[8] 王占軍.大學何以有效治理：治理結構的視角[J].教育發展研究，2018，38（19）：36-41.

[9] 羅濱，林秀艷.如何梳理與提煉教育教學成果[J].中小學管理，2019（06）：14-16.

[作者：黃澄輝（1986-），男，福建漳州人，福建教育學院培訓管理處，助理研究員，碩士。]

【責任編輯 鄭雪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