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CBE 模式研究的發展脈絡及研究熱點
——基于CiteSpace 文獻信息可視化結果的分析

海 穎

（廣西師范大學 漓江學院， 廣西 桂林 541006）

加拿大CBE （Competetency Based Education）教育模式意為“以能力培養為中心的教育教學體系”， 即以勝任崗位要求和職業崗位能力培養出發，強調能力本位的教育。 與傳統教育模式相比， 其具有鮮明的職業針對性和崗位實踐性，顯著特征是最大限度地使受教育者具有將來從事某種工作的綜合能力，與某種工作緊密聯系的綜合能力，包含了知識、態度、經驗和反饋等四個方面，并以崗位工作能力為人才培養目標和考核評價指標，進行人才培養方案、模塊化課程和課程體系設計，并根據明確的能力培養目標實施實踐教學和專項能力訓練。 在教學開展的過程中，它強調學生在整個學習過程中的主導地位，強調學生的自我學習和實踐操作。該教學模式自1993年引入國內以來，很多學者進行了長期而深入的理論和實踐研究，近年來研究熱度再次上升。 但是，CBE 模式研究的綜述文獻較少， 尤其是基于CiteSpace 的研究文獻計量分析更鮮有報道。 因此，本文采用CiteSpace 軟件，全面分析CBE 模式相關研究的進展， 探討該研究領域的發展演進、熱點動態和研究趨勢。

一、研究方法

（一）數據收集與處理

本文以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 （簡稱中國知網）作為數據來源，在檢索條件中以“CBE 模式”為關鍵詞進行精確化搜索，檢索時間為2020年7 月27 日， 文獻檢索時間跨度設置為1993—2020 年。 為保證研究結果的準確性，在檢索的過程中手動去除了征稿通知、會議文件等非學術論文數據， 最終確定樣本文件541 篇， 然后以refwoks 文獻格式導出，通過CiteSpace 數據預處理、格式轉換后獲得有效數據540 篇。

（二）研究工具

CiteSpace 是由德雷塞爾大學陳超美教授開發的一種能夠將引文進行多元、分時、動態的可視化知識圖譜分析軟件， 它以科學計量學為基礎，通過對科學文獻中的關鍵詞、作者、摘要等基礎數據進行分析處理和數據挖掘，利用可視化知識圖譜對各類相關信息進行直觀呈現，通過各類信息的聚類情況，回顧和預測之前的研究現狀和發展趨勢、研究前沿熱點、研究演進過程和研究局限，從而對某一領域科學知識的發展狀況進行全面地揭示，幫助學者對所從事的研究領域有更深入的了解。

（三）研究程序

使用CiteSpace 對文獻數據進行處理的主要研究程序有四個步驟。 步驟一，根據關鍵詞對需要研究的文獻進行數據下載，并采用refworks 文本格式進行數據導出。 步驟二，數據預處理，對各類重復、簡介類文獻進行手動數據清理，并通過CiteSpace 數據轉換，再次核實可靠數據。步驟三，建立數據計算項目，以預處理之后的數據作為研究數據，選取參數為top 50 pre slice，時間跨度為1993-2020 年，采用關鍵詞分析，以Silhouette值作為聚類成員同質性衡量指標，數值越接近于1 表示同質性越高。步驟四，聚類圖譜調整與可視化處理，主要根據關鍵詞聚類主題、研究熱點聚類以及聚類時間線圖進行可視化分析。

二、研究結果分析

（一）文獻數量變化特征

每個領域各個年份的發文數量可以大致分析出該研究領域的發展、研究深度廣度，以及研究內容在不同年份的受關注程度。 故而根據多年來每年CBE 模式相關的論文發文總量統計，制成如圖1 所示的折線圖，其中橫坐標為年份，縱坐標為發文量。 另外，由于2020 年尚未結束且大量論文尚未發布于知網，因此文獻資料截止年限設定為2019 年。

圖1 1993—2019 年CBE 模式相關文獻統計變化折線圖（單位：篇）

從文獻統計變化圖中可以看出，CBE 模式相關研究及文獻發表呈整體上升趨勢，且近年來一直熱度不退，該領域的研究整體而言經歷了CBE理論學習期（1993—2003）、CBE 模式本土化應用期（2004—2011）和CBE 教學改革實踐期（2012—2019）三個重要時期，并且在2000 年、2008 年和2015 年形成了三個階段各自的發文高峰期，全年發文量分別為18 篇、30 篇和47 篇， 為三個階段重要的研究節點。 由于CBE 是流行于加拿大和北美的教育模式， 自1993 年加拿大學者到我國訪學引入以后，形成了較長的一個相關理論和教育教學學習期， 該時期的文獻多集中在對CBE理論進行闡述，就其內涵、發展以及相關教學應用經驗進行梳理和學習，重點分析了該模式在人才培養體系中對專項能力、職業能力和能力本位教育的重視，并有大量學者提出了要借鑒和吸取CBE 相關教學經驗，引進該教學模式，提升教學質量。 之后， 從2004 年開始學者們進行了CBE模式的本土化嘗試，將其廣泛應用于高職教育和中等職業教育領域， 該階段的研究重點是CBE模式在人才培養、項目課程開發和課程體系優化方面的探索，其中，護理、旅游管理和體育相關職業人才培養角度的研究較為豐富。 最后，自2012年開始，CBE 模式研究熱度再度升高， 開始有學者不再局限于職教領域， 對CBE 模式在應用型本科教育和普通學科教育中的實踐價值進行探討，另外，通過突現詞分析可以看到，2013 年開始至2018 年突現了大量的針對教學改革和實踐教學相關的論文， CBE 模式的應用從初期的人才培養課程本土化嘗試，逐漸進入到更有針對性的教學改革領域， 并被具體化入實踐教育教學，還通過校企合作對崗位職業能力內核進行就業導向優化， 以增強職業人才培養的崗位適應性，使其至今一直維持著較高的研究熱度。

（二）關鍵詞共現分析

作為文獻檢索重要依據的關鍵詞，能夠對整篇文章的研究重點和研究中心高度概括， 因而，關鍵詞共現圖能準確揭示該領域的研究熱點。 另外，通過對關鍵詞出現的頻次、中介中心性等數據的分析，能夠加深我們對熱點的理解。 設置研究閾值TopN 為50，TopN%為10， 得到網絡節點即關鍵詞個數為632 個，邊數即關鍵詞之間的連線數816 條的關鍵詞共現圖譜。 圖中的十字大小代表關鍵詞頻次，連線的粗細代表緊密程度。

如圖2 所示， CBE、 CBE 模式、教學模式類關鍵詞無論是出現的頻次還是中心性水平都高居前列，可見，相關研究中研究覆蓋面最廣的是CBE 相關的理論解構和教學模式探尋，緊隨其后的熱點詞匯是dacum （教學計劃開發）、 教學改革、職業能力和高職教育，表明也是受到重點關注的研究主題。 其中，dacum、教學改革和職業能力的出現頻次居于除CBE 類詞匯之外的前三，分別為32、31 和29（詳見表1），通過dacum 科學而高效地對專業崗位所需要的職業能力進行分析，從而推動高職教育、 職業能力培養和教學改革，是CBE 模式應用型研究的熱點。

圖2 CBE 模式相關研究關鍵詞共現圖譜

表1 CBE 模式相關研究關鍵詞頻次和中心性分布

（三）關鍵詞聚類分析

另外，根據LLR 算法，采用citespace 軟件對關鍵詞情況進行聚類分析，通過計算關鍵詞在同一篇文獻中出現的頻率，將距離較近的關鍵詞聚集成相互獨立且屬性相似性最大的關鍵詞群，有助于學者對CBE 模式相關研究文獻有一個整體而全面的認識。 圖3 為關鍵詞聚類分析圖譜。

圖3 CBE 模式相關研究關鍵詞聚類分析圖譜

根據聚類指標分析，modulatrity Q 值 （模塊值）為0.6339，屬于[0，1]，且Q 值大于0.3，說明聚類結果是可信的，Mean Silhouette 值 （平均輪廓值）為0.6213，大于0.5，說明聚類結果合理。 因而本文研究的關鍵詞聚類視圖結構清晰，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共得到6 個聚類，分別是CBE、CBE 模式、職業能力、中等專業學校、CBE 教學模式和教學改革，說明CBE 模式相關研究主要是圍繞著這六個關鍵詞群展開。

表2 CBE 研究熱點聚類

在聚類#0 中，主要包含了CBE、成人學習特點、專業能力體系、能力本位和職業技能等19 個關鍵詞，CBE 理論的核心內涵是指通過專項能力分析各類職業的核心崗位技能訴求構建專業的能力體系，以能力本位出發開設模塊化的課程設置，并通過職業技能教育進行CBE 模塊教學法、協同育人、 校企合作和案例教學等方式嘗試，培養技術應用型人才。

聚類#1 中， 主要包括了CBE 模式、pdca 教學法、 開放式任務驅動模式和實訓模塊等19 個關鍵詞， 其中pdca 教學法是指Plan （計劃）、Do（執行）、Check（檢查）和Act（修正）四個階段的循環，通過開放式任務驅動，完成實訓模塊的實踐教學計劃。

在聚類#2 中，主要包含了職業能力、CBE 模式、dacum 方法、 專業指導委員會和對口專業等18 個關鍵詞，其中dacum 是Develop A Curriculum 的縮寫，意思是開發教學計劃，就是指通過來自行業企業的專家和校內課程設計專家共組專業教學委員會，通過專項職業能力分析，繪制職業能力圖表，將崗位職業能力作為人才培養目標和考核評價依據， 確定職業教育的專業培養目標，以期為能力本位教育的實現提供前提。

在聚類#3 中，主要包含了中等專業學校、中專教育、職業針對性和高職教育等14 個關鍵詞，CBE 模式在中專教育和高職教育領域得到了廣泛的應用，尤其是在專科護理、重癥護理、旅游管理、[1]市場營銷和動畫制作等學科教學上，通過職業技術教育優化了職教人才培養的職業針對性，提升專業對口就業率和不可替代性。

在聚類#5 中，主要包含了教學改革、計算機輔助教學、基于能力的教育模式和實踐創新等15個關鍵詞，以CBE 模式崗位核心能力培養理論為基礎，通過調整專業設置，實施課程和教學體系改革， 開拓教學模式實踐創新和計算機輔助教學，從而全面推行教育教學和管理改革。

三、研究總結

（一）CBE 模式相關理論研究

CBE 模式相關研究從20 世紀90 年代加拿大專家到我國訪學開始興起， 到21 世紀逐漸興盛，發文文獻呈現出緩慢增長的趨勢。 發文期刊和機構相對分散，高引用率文章多對CBE 模式進行理論審視或分析其對我國職業教育的啟示。CBE 教學模式根植于布魯姆的掌握學習理論，[2]職業能力作為教學基礎、 教學目標和評價標準，該模式的能力觀是一種任務能力觀，以工作任務來具體描述和規定專項能力，[3]主要包含項目計劃、課程開發、教學開發、教學實施和教學考評五個部分， 根據人才和職業需求開設相應的專業，組建由專家組成的DACUM 委員會，進行崗位能力分析， 確定能力本位的課程體系和教學模塊，強調自學和因材施教，以靈活多樣的教學手段來實施教學，以掌握能力來進行學習考核。[4]多位學者指出， 我國職業教育領域可以借鑒該模式，進一步深化教育教學改革。[5]

（二）以職業能力為核心的職業教育教學改革

教學改革類文獻大量集中在高職教育和中職教育領域， 本科教育類研究自2013 年開始興起，到2019 年研究熱度一直相對較高。 許學軍等指出，可通過教學模塊、教學過程和考核過程設計實踐CBE 教學模式在高職教育中的應用，[6]之后，職業教育領域進行大量CBE 模式的本土化嘗試。[7]相關研究通過課程體系改革、[8]模塊化課程探索、[9]實踐教學體系構建、[10]項目課程開發、[11]教學方法創新、[12][13]考核方式變革[14]和任務型畢業設計模式創新[15]，有效推動了高、中職領域旅游管理、護理和計算機等專業的職業能力本位的應用型人才培養革新。

（三）CBE 模式應用中存在的問題

CBE 模式以市場為導向，以某種職業的崗位能力為目標進行人才培養方案、課程、教學和考核設計， 將使人才培養缺乏不同崗位的適應能力，降低就業彈性，并且一旦該職業內涵和外延發生變化，教學目標難以及時調整。[16]同時，該模式更加適用于以動作技能為主的職業崗位，對智力技能為主的崗位將難以進行能力分解；并且工作任務式教學更加適宜固定性和重復性的再生性技能培養，對靈活性和變通性要求高的創造性技能培育具有較大困難。[17]因而在具體的教學應用過程中，要根據不同職業的專業特質和專業發展，多種模式相互結合進行改革嘗試。

四、研究展望

根據前人研究可以看出，無論是CBE 模式在dacum 過程中與企業專家共組專業委員會，根據行業用人單位的求職應聘需求進行培養目標設置，還是建立實訓基地開展實踐教學和聘請企業骨干擔任兼職教師等訴求，其本質內涵與當今職業教育領域所大力推動的產教融合培養和現代學徒制是和諧統一的。 從2013 年開始CBE 模式領域出現了大量校企合作相關研究，這與教學改革實踐期研究熱度再次攀峰的時間是一致的，可見， 近年來學者們都開始逐漸關注CBE 模式在產教融合上的實踐。

隨著第三次研究高峰相關研究的逐漸深化細化， 加之CBE 理論本身強調能力本位市場導向的職業崗位工作能力培養，有助于緩解職業教育領域長期存在的結構性就業矛盾， 近期CBE模式相關研究將依然具有一定的研究熱度。 并且，隨著新時代百萬擴招之后國家對新型職業教育的訴求，“1+X” 證書制度試點之后各類職業技能等級標準發布，該類研究的相關能力培養將全面與行業技能等級標準接軌， 實現真正的CBE模式本土化改革。 同時，隨著國家對雙師型教師培養培訓基地和國家級企業實踐基地的布局，CBE 能力本位的教學實踐改革將在校企合作加強的過程中再次得到優化，并全面促進全兼職教師的雙師能力培養， 推動雙師型師資隊伍建設。尤其是隨著國家職業技術師范教育專業認證標準的確立，職業技術師范教育將肩負起培養既具有職業教育能力和職業崗位工作能力，又持有職業教師證書和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的雙證雙能型師資職前培養的重任，而能力本位的職業技術師范教育人才培養轉向和教育教學改革都可能成為新的研究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