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運軍 陳玉秋 何仁增 曾小康
特發性肺纖維化(IPF)是彌漫性間質性肺疾病(ILD)的常見類型,多數IPF 患者起病隱匿,主要表現為彌漫性肺泡炎、肺泡結構改變、肺間質纖維化,其病因尚不明確,流行病學研究證實,吸煙、金屬粉塵等環境暴露均會導致IPF,同時IPF 具有一定的家族遺傳特征,而也有研究證實年齡是IPF 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1-2]。IPF 目前尚無法治愈,臨床上主要以改善患者生活質量、延緩肺纖維化進展、延長生存期為主,因此對IPF 患者病變程度進行評估對制定個體化治療方案至關重要[3]。近年研究證實,血清IgA、轉化生長因子-β(TGF-β1)、白介素-6(IL-6)、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水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IPF 病情嚴重程度[4]。N-乙酰半胱氨酸是含有半胱氨酸的硫基化合物,臨床研究證實,N-乙酰半胱氨酸作為一種祛痰藥,高劑量口服能夠起到抗氧化、抗纖維化的作用,但其臨床療效尚有爭議[5]。本研究擬觀察霧化吸入N-乙酰半胱氨酸對IPF 患者的臨床療效,并分析其對患者肺泡灌洗液(BALF)TGF-β1、IL-6、VEGF 水平的影響。
1.1 一般資料 收集浙江省杭州市第一人民醫院建德分院呼吸內科2016 年3 月—2019 年3 月所有住院后診斷為IPF 接受N-乙酰半胱氨酸治療的患者35 例作為觀察組;同時將未接受N-乙酰半胱氨酸治療的79 例IPF 住院患者納入數據庫,通過隨機數字表法抽取35 例作為對照組,收集兩組患者臨床數據及實驗室檢測資料行回顧性對比研究。本研究通過本院倫理委員會審核,符合《赫爾辛基宣言》倫理規范。
1.2 納入及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1)所有入組的IPF 患者均符合《特發性肺(間質)纖維化診斷和治療指南(草案)》診斷標準[6];(2)所有入組患者均接受過肺功能檢測及支氣管鏡檢查。排除標準:(1)合并有其他肺部疾病,如肺結核、病毒性肺炎、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等;(2)合并其他慢性疾病,如高血壓、多器官功能障礙以及臨床資料不全的患者;(3)治療過程中有糖皮質激素、尼達尼布等用藥史的患者。
1.3 治療方法 兩組IPF 患者均接受吡非尼酮(商品名:艾思瑞,北京康蒂尼藥業,規格:100mg,批號20151021-03,20180711-03)抗纖維化治療,低氧血癥給予吸氧對癥支持;觀察組均接受N-乙酰半胱氨酸溶液(商品名:富露施,意大利贊邦,規格:3mL∶0.3g,批號19837001)霧化吸入治療,每天1 次,每次3mL,連續治療3 個月,對照組采用濃鈉溶液1 只霧化吸入。
1.4 觀察指標 對比兩組患者年齡、性別、吸煙史、臨床表現、IPF 家族史等臨床基線資料;肺功能檢測指標包括:用力肺活量(FVC)、一秒用力呼氣容積(FEV1)/FVC、肺一氧化碳彌散量(DLCO)以及血氧飽和度;肺纖維化程度的實驗室檢測結果包括:Ⅲ型前膠原(PCⅢ)、Ⅳ型膠原(CⅣ)、血清Ⅰ型原膠展開肽(PICP)、層粘連蛋白(LN)。
TGF-β1、IL-6、VEGF 檢測均采用纖支鏡取支氣管BALF 標本經雙抗體夾心酶聯免疫吸附試驗(ELISA)檢驗,試劑盒購自上海蔚通,批號分別為tw041872、tw037889、tw039763。
1.5 統計學方法 應用SPASS 20.0 統計軟件處理實驗數據,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表示,正態及方差齊性檢驗后進行兩獨立樣本t 檢驗;計數資料行χ2檢驗。兩連續計量資料相關性分析采用Pearson 相關分析,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IPF 患者臨床基線資料比較 兩組患者性別比例、年齡、臨床表現、吸煙史及IPF 家族史方面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兩組特發性肺纖維化患者臨床基線資料比較
2.2 兩組IPF 患者治療前后肺功能指標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肺功能指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肺功能各指標均有改善(P<0.05);觀察組治療前后FVC、FEV1/FVC、DLCO 以及血氧飽和度差值較對照組更明顯(P<0.05)。見表2。
表2 兩組特發性肺纖維化患者治療前后肺功能指標比較()

表2 兩組特發性肺纖維化患者治療前后肺功能指標比較()
注:觀察組予吡非尼酮+N-乙酰半胱氨酸溶液霧化吸入治療;對照組予吡非尼酮+濃鈉溶液霧化吸入;FVC 為用力肺活量;FEV1 為一秒用力呼氣容積;FEV1/FVC 為一秒用力呼氣量/用力肺活量;DLCO 為肺一氧化碳彌散量;與本組治療前比較,aP<0.05
2.3 兩組IPF 患者治療前后纖維化指標比較 兩組患者治療前PCⅢ、CⅣ、PICP、LN 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而治療后兩組各指標較治療前均有明顯改善(P<0.05);觀察組治療前后各指標差值均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3。
表3 兩組特發性肺纖維化患者治療前后纖維化指標比較()

表3 兩組特發性肺纖維化患者治療前后纖維化指標比較()
注:觀察組予吡非尼酮+N-乙酰半胱氨酸溶液霧化吸入治療;對照組予吡非尼酮+濃鈉溶液霧化吸入;PCⅢ為Ⅲ型前膠原;CⅣ為Ⅳ型膠原;PICP 為血清Ⅰ型原膠展開肽;LN 為層粘連蛋白;與本組治療前比較,aP<0.05
2.4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BALF 指標比較 兩組患者BALF 各檢測指標治療前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TGF-β1、IL-6、VEGF 均下降(P>0.05),且觀察組治療前后各指標差值均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4。
2.5 兩組患者BALF 檢測指標與臨床指標相關性分析 患者肺功能、肺纖維化指標差值與BALF TGFβ1、IL-6、VEGF 指標進行相關性分析顯示,肺功能指標中,除FEV1 外其余指標與TGF-β1 均有明顯的負相關性(r<-0.5,P<0.05),而纖維化指標中PCⅢ、CⅣ、PICP 與TGF-β1 均有明顯的正相關性(r>0.5,P<0.05);IL-6 與FEV1、LN 無明顯相關性,與其余指標均表現明顯相關性;除FEV1 及CⅣ外,其余肺功能與VEGF 均表現出明顯的負相關性(r<-0.5,P<0.05),與纖維化指標表現性出顯著正相關性(r>0.5,P<0.05)。見表5。
IPF 發病原因尚不明確,其主要表現為進行性非間質性纖維化,肺泡上皮細胞慢性損傷并激活異常修復過程[7]。在肺泡上皮細胞的異常修復過程中上皮間質轉化(EMT)起到了重要的促進作用,針對IPF可能發病機制的藥物已投入臨床使用[8]。N-乙酰半胱氨酸是谷胱甘肽的前體,能夠有效清除氧自由基的產生,改善肺組織損傷,對于呼吸系統疾病治療有積極意義[9-10]。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肺功能指標FVC、FEV1/FVC、DLCO、血氧飽和度及纖維化指標PCⅢ、CⅣ、PICP、LN 治療前后的差值均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提示N-乙酰半胱氨酸霧化吸入可明顯改善IPF 患者肺功能及肺纖維化。
表4 兩組特發性肺纖維化患者治療前后支氣管肺泡灌洗液檢測指標比較()

表4 兩組特發性肺纖維化患者治療前后支氣管肺泡灌洗液檢測指標比較()
注:觀察組予吡非尼酮+N-乙酰半胱氨酸溶液霧化吸入治療;對照組予吡非尼酮+濃鈉溶液霧化吸入;TGF-β1 為轉化生長因子-β;IL-6為白介素-6;VEGF 為血管內皮生長因子;與本組治療前比較,aP<0.05

表5 兩組特發性肺纖維化患者肺泡灌洗檢測指標與臨床指標相關性分析
通過支氣管鏡采集BALF,觀察組TGF-β1、IL-6、VEGF 治療前后的差值顯著高于對照組(P<0.05)。近年研究證實,EMT 在IPF 的發病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11]。TGF-β1 對PI3K/Akt 途徑激活肺泡上皮細胞上的酪氨酸激酶受體,許多蛋白酪氨酸激酶與纖維化的發生及進展有關,其中表達量最高的是PDGF、VEGF。VEGF 受到TGF-β1 激活誘導進而釋放信號分子,成為促進成纖維細胞分化的關鍵步驟[12-14]。
觀察組患者肺功能、肺纖維化指標差值與TGFβ1、IL-6、VEGF 指標進行相關性分析:TGF-β1、IL-6、VEGF 與肺功能指標FEV1/FVC 及DLCO 呈負相關(P<0.05),與肺纖維化指標PCⅢ及PICP 均呈正相關(P<0.05)。N-乙酰半胱氨酸能夠抑制氧化應激反應,氧自由基損傷內質網進而介導激活Smad 和Src信號轉導通路[15],N-乙酰半胱氨酸通過霧化吸入能夠有效降低肺泡內氧自由基的濃度,進而干預EMT過程的信號轉導過程,而IL-6 作為EMT 與巨噬細胞極化相關通路的信號分子同樣證實N-乙酰半胱氨酸的治療機制[15-17]。
綜上所述,N-乙酰半胱氨酸霧化吸入能夠有效改善IPF 患者肺功能,其可能通過干預TGF-β1、IL-6、VEGF 表達水平改善患者肺纖維化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