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雨
2020年12月8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同尼泊爾總統班達里互致信函,共同宣布珠穆朗瑪峰高程——8848.86米。這個數據來自中國2020珠峰高程測量登山隊。2020年5月27日,中國8名登山隊員成功登頂,測得珠峰高程的最新數據。
1975年5月27日,中國登山隊1名女隊員和8名男隊員一起,從東北山脊登上珠峰,實現了歷史上首次女性從北坡登上珠峰。這位女隊員就是潘多。幾分鐘后,她克服高寒缺氧、極度勞累等困難,創造了又一項紀錄——在“地球之巔”做了首例遙測心電圖,也是迄今為止全世界唯一的一例。
“登山事業是我人生中最正確的選擇”
1975年征戰珠峰,潘多事先并不被看好。
潘多不缺乏實力。1959年年初,國家登山隊挑選女隊員。20歲的潘多當時是西藏自治區拉薩市西郊七一農場的種菜工人。憑借優秀的身體素質,她順利入選集訓隊。潘多訓練十分刻苦,經過3輪選拔,她正式成為中國登山隊隊員。優異的成績是實力的證明。1959年7月,潘多和隊友登上了海拔7546米的慕士塔格峰,打破了世界女子登山高度紀錄。1961年6月,她登頂海拔7595米的公格爾九別峰,刷新了世界紀錄。
可是,實力超群的潘多,也無法抵擋歲月和生活留下的痕跡。1975年,潘多已經36歲,是3個孩子的母親。國家決定組隊時,她還在給不到半歲的孩子哺乳。更何況,征戰公格爾九別峰時潘多雙腳嚴重凍傷,右腳被截去五個腳趾,只剩腳掌。
然而,對登山事業的熱愛,讓潘多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再次出發。“登山事業是我人生中最正確的選擇,我要實現多年來的夢想——登上‘地球之巔。”
“不登不行,我就要爭這口氣”
離家別子,潘多到北京集訓。集訓場上,已經為人妻、為人母的潘多秒變登山戰士,以超人的意志闖過了訓練關。僅一個半月,她的體重從80公斤減到50公斤。
1975年3月中旬,攀登珠峰的戰斗再次打響。這是一次十分特殊的登山。1960年我國首登珠峰留有遺憾。那次登頂是凌晨時分,光線暗,未留下影像資料,也沒有留下系統的珠峰測繪和科考數據。1975年春,日本人田部井淳子成為世界上首位從南坡登上珠峰的女性。這一次,中國登山隊員們重任在肩。
隊員分為突擊隊和運輸隊兩組,潘多分在了運輸隊。她有點兒失望,因為這意味著無緣沖頂、夢想落空,但潘多很快想通了。為了登山事業、為了隊友,潘多背負著四五十斤重的物資,一次次往返于5000米到8100米高度之間。
登頂的難度超出所有人的預料。零下幾十度的酷寒,只有海平面30%的含氧量,冰裂縫、雪崩、冰崩、颶風,還有高原病、雪盲……經驗豐富的突擊隊隊長犧牲了。到達海拔8680米時,兩名年輕女隊員也因傷病撤下來了,潘多成了僅存的女隊員。代表中國婦女登頂珠峰的重任,落在了潘多一個人肩上。她說:“我們中國人有4億婦女,不登不行,我就要爭這口氣。”
1975年5月17日,登山隊第二次向頂峰進發,攀登到8680米至8710米高度時,潘多一下子失去重心、身體后翻。生死瞬間,她抓住一塊突出巖石,腳插進巖壁裂縫,這才撿回一條命。
5月21日,當潘多與隊友們在極寒、缺氧的環境里奮力前行時,報話機傳來了大本營的聲音,潘多被批準為中國共產黨黨員。在她內心中,那是一個巨大的鼓舞。
潘多和隊友排除萬難,在5月27日14時30分成功登頂。登山“女神”潘多將世界最高峰踩在了腳下,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從北坡登上珠峰的女性。
“是祖國讓我成了有用的人”
潘多和隊友這次登頂珠峰,不僅創造了新的紀錄,還有力回擊了少數國家對中國第一次登頂的質疑。
1960年5月,王富洲等人首次從東北山脊登上珠穆朗瑪峰后,在頂峰留下了五星紅旗、毛澤東主席的半身石膏像和寫了字的紙條。1963年,美國登山隊登頂時沒找到這些物品。1975年,潘多和隊友登頂時,特意取回了當年中國隊放置的紀念物,證明了中國1960年成功登頂的事實。
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之際,在“跟潘多重走天路”公益活動中,69歲的潘多帶領志愿者們登上了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營。
古稀之年,潘多始終沒有忘記登山事業。她說:“我始終是西藏的女兒,一直關心登山事業的發展,每一次登山活動我都得看、都得聽。”
“潘多”,藏語中意為“有用的人”。潘多用頑強和拼搏實現了母親當初給她起名字時的期許。她深情地說:“是祖國讓我成了有用的人!”
(責任編輯:宋麗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