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黃昏

司蘊雅

寒冷的冬天籠罩著城市，到處漫布著陰冷氣息。傍晚天邊的云層被夕陽燒成了泛著金黃的橘紅色，它把最后一抹余暉慷慨地灑向大地，讓這寒冷的冬日得以恢復一絲生機。

馬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凍得臉色通紅，使勁裹緊身上的羽絨服，所有人都面無表情各走各的，沒有人發現有一位衣著簡陋的老人臉色發青，喘著粗氣艱難地行走著。只見老人踉蹌幾步，突然，“砰——”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人群炸開了鍋，像受驚的麻雀，然后又很快的在路中央圍成了一個大圈，圈中間躺著那個老人。

人群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有的人用憐憫的目光打量著老人;有的人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有的人跟旁邊的同伴竊竊私語;甚至還有人舉著手機拍照或錄視頻，可就是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做些什么。人群像一頭沉默的“大象”，龐大而又無力。

寒冷的冬風不止吹涼了人們的臉龐，好像也凍住了人們的心，不過幸好，太陽是慷慨的，它讓一縷暖光出現在街頭。一個少年注意到馬路中央發生的事，他奔向那里，胸前的紅領巾被風那調皮的手撥到了后面。他急切地擠過人群，在老人身旁蹲下，幫老人按壓著胸部做心肺復蘇，但是毫無用處。他的手泌出一層薄汗，漸漸在老人的衣服上留下幾個不清晰的掌印，他停下了手，手指顯而易見的在發抖。

“可以借一下手機叫救護車嗎？”他抬起頭向人們懇求，可是沒有人回應，再一再二再三，還是沒人回應，人群中竊竊私語的聲音更大了。“大象”蘇醒了，它在猶豫。

“求你們，救救他吧！”少年的聲音帶著顫抖與祈求，極力克制的哭腔中飽含絕望。

“我借你！”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年輕姑娘從人群中站出來，她走到少年身邊遞給他還帶著自己余溫的手機，然后安慰道：“小弟弟，你放心，你爺爺不會有事的。”

接著，一個穿著風衣，戴眼鏡的男人也走過來蹲在老人身旁，“我是醫生，心肺復蘇我來吧。”

緊接著，一個裹著羽絨服的女人走過來，脫下自己身上的羽絨服給老人披上，自己卻只穿一件衛衣，“這心臟病鬧的，又是老人家，可別冷著了。我沒事，跺跺腳就不冷了。”

而后，人們一個接一個地走上來幫忙，少年只得對人們喊：“謝謝大家，不用了，這里人夠了，大家快走吧！”

“大象”不再沉默，它揚起長鼻讓夕陽照射著象牙，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向天長嘯。

救護車鳴響著到了，車上兩個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走了老人。

一個人問少年：“他是你爺爺吧？”

少年詫異：“不，我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