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水清清

黃冬發

在宜黃的南部山區，有座西華山，樹木枝纏藤繞，密不分株，沉甸甸的濕綠，猶如大海的波浪，一層一層，直向山頂推去。宜水，就是從西華山東麓流出來的。

一路上，宜水蹦蹦跳跳，有說有笑。有時，她用濕漉漉的嘴唇，親吻岸邊的小草，羞得小草不敢抬頭；有時，她揮手拍打水里的石塊，讓水花飛濺起來；有時，她隨身轉個圓圈兒，跳起輕盈的舞蹈。更有趣的是，她還用柔情的纖手輕輕撩撥那些探身在水里的嫩綠枝兒，嬉戲玩耍，好不快活。

宜水，這條宜黃境內的小河，當陽光透射到清澈的水底時，在五彩斑斕的水石間，魚群閃閃的鱗光，給寂靜的群山添上了無限的生機。河面上經常有一艘靈巧的小渡船漂游，一位老漁翁戴著尖頂竹笠，安閑地倚著魚簍抽旱煙。在渡船的船頭或船尾，停著幾只魚鷹，它們時而神情有點遲鈍地看著水面，時而又變得異常機靈，抖著翅膀撲進水里，山影一時都被它攪碎了。一眨眼的工夫，魚鷹浮出水面，此時，它們長嘴里還咬著一條銀色細鱗的魚兒。漁翁立刻站起身伸出竹篙，挑起魚鷹，迅速用手捏它的長脖子，那魚便被吐進竹簍里去了。

用山石做河床的宜水，泥沙淘盡，特別適宜漂洗夏布。過去，宜黃盛產夏布，歌曲《江西是個好地方》中有句歌詞就是“宜黃夏布美名揚”。色白、紗細、爽汗的夏布，是適合夏季的衣料，以往的人們都喜歡穿。據老一輩的人說，有位宜黃的老表，到某城市去推銷夏布，進澡堂洗澡的時候，把身上穿的一身自制夏布衣服掛在換衣處，洗完澡后夏布衣服卻不見了，只有掛在那里的一身杭紡衣服無人認領。管理人員說，看見一位客人穿走了夏布衣服。那么，杭紡衣服肯定是留下來調換的，一摸口袋，里面還有一塊懷表呢，可見大家對于宜水夏布的熱愛。

宜水清清，流淌神韻。清代乾隆年間，宜黃腔頗負盛名，流行漸廣，并且傳到了京城。宜黃腔因產生于宜黃縣而得名。有古詩云：“宛轉珠喉服靚裝，弋腔秦調雜宜黃。銀官去后湘云老，斷腸詞曹粉署郎。”宜黃腔作為一項獨立的聲腔，已被列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這就是宜黃戲，它發源于宜水邊上。

宜水清清，兩岸山青。在宜水河畔，有一座海拔1000多米的軍峰山，它也是撫州地區最高的山。由此走去，但見古木蔥蘢，稻田碧綠，野花遍地，就連路旁的小草也萋萋叢生，顯示出旺盛的生命力。小路則隱在一片碧綠之中，前不見去處，后不見來路……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我生在宜水邊，長在宜水邊，也一直在宜水邊工作，每當夜已至深的時候，便有絲弦之聲、歌吟之語悠然入耳。

宜水長流，宜水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