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禹,廖志學
西南科技大學土木工程與建筑學院, 綿陽 621010
傳統村落是人類文明起源和聚居生活的地方,凝結著民族精神與智慧,反映了時代的進步與變遷。隨著城市化擴張和建設,促進鄉村經濟改革的同時,也增強了環境需求。尤其對于少數民族鄉村地區的傳統村落而言,土地利用的內在適合度不明確,致使傳統村落形態逐漸喪失鮮明的地域和民族特征。若這種態勢無限制的蔓延,將對川西北高原的嘉絨藏族傳統村落帶來不可預期的村落形態變異、土地利用失衡、生態破壞等問題。
截至2018年12月,全國共公布五批傳統村落名錄,據統計共6799個,四川省共333個,其中嘉絨藏族村落約116個。從其數量及傳統村落保護日益凸顯的問題顯示,針對嘉絨藏族傳統村落的研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與現實意義。相關的研究中景觀安全格局的理論和方法較好的解決了人地空間關系和傳統村落形態保護的實際困難。俞孔堅[1]在Forman提出的“最小累計阻力”研究的基礎上,借助該技術提出景觀安全格局概念,它是判別和建立生態基礎設施的一種途徑,該途徑以景觀生態學理論和方法為基礎,基于景觀過程的分析和模擬,來判別對這些過程的健康與安全具有關鍵意義的景觀格局。現已成為國內對城市擴展,土地利用與資源開發,實現生態用地分類保護的重要技術手段[2]。景觀安全格局通過確定保護源、生態廊道、戰略點等,不僅能對民族村落劃分空間擴展適宜區,城市邊界劃定,進行生態規劃,更重要的是分析土地的內在適合度與生態資源的保護[3-5]。2013年《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提出“城市規劃要由擴張性規劃逐步轉向限定城市邊界、優化空間結構的規劃”,2014年《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又明確要求“嚴格控制城市便捷無序擴張”。從十八大至今,關于土地利用新政策上,國家倡導土地控制數量擴張,提高土地利用率。近年來,學者們嘗試運用景觀安全格局在廣東、浙江、湖南、四川等地域進行文化景觀遺產、生態廊道、土地及河道整治、村落演化等不同方向的大量研究,為研究土地的內在適合度提供科學方法[6-10];隨著GIS技術的引進,目前對于川西北高原的嘉絨藏族傳統村落研究成果較少,且多數是對平原地區傳統村落形態量化研究等,其中運用信息量評價模型具有較高的客觀性[11-12]。通過對川西北的嘉絨藏族傳統村落的分布區域,進行空間校準、村落定位,從村落的原型以平面圖示梳理村落形態特征;并結合以往學者們對村落形態歸納的形態認知與分類視角,比如,按村落建筑的疏密程度、邊界形態、村落與環境的整體關系等為分類標準。最終,嘉絨藏族傳統村落形態的特征可分為以下3大類:其一,按村落形態的布局方式可分為“散點”式、“鏈條”式、“向心”式、“組團”式四種方式;其二,按村落形態與環境的關系可分為與水體、地形、農田三種類型,(1)沿水體的流經形式主要呈現三種形態特征,即一側臨水、繞村環轉、穿村而過;(2)傳統村落分布規律也是圍繞地形地貌展開,即地貌特征為山谷河岸、山間臺地、山腰臺地;(3)農田形態土地利用也是傳統村落形態特征發生轉變的原因之一。按農田利用格局形態特征為梯田與村落、旱田與村落、經濟林與村落。
總體上看,以上村落形態的組織方式,受其復雜的環境因素,呈現出為了適應新的需求,多長期居停或棄址遷徙以地利(地形、水體、農田)為擇居之要的形態特征。因此,以直波村為研究對象,探索將景觀安全格局與信息量模型相結合在村落形態研究上的應用,以期推進鄉村振興建設,判別村落用地界線,進而對少數民族傳統村落形態保護和延續提供科學參考。
直波村地處現代嘉絨的發源地馬爾康市,始建于元代,屬第四批傳統村落,為極其復雜的高山、高原地貌,地理空間位于102°06′E,31°55′N。馬爾康市位于阿壩州,在川西北高原南緣,境內村鎮建設均沿河谷呈“樹枝狀”分布。直波村選址上是遵循中國傳統“擇水而居”的思想,主要沿河排布、順應地形地勢,呈“J”狀布局,以碉樓和寺廟為中心式呈團狀塊形態。房屋建設主要采用砌筑石墻、石木結構、內部多選擇喬木搭建等,建筑體量大部分呈“L”形,主體占地面積一般為150 m2左右,底層為畜圈,房頂作曬場,上層是經堂,中層為居室,門窗彩漆圖飾,墻面常以“卍”字符以及天地、星月等符號裝飾,第三層布置挑廁。另一方面,建筑色彩主要體現為以石砌墻面為主角色、以屋檐為配角色、以門窗、屋頂、墻面圖案裝飾等為點綴色、以襯托主角的山體背景為環境色。然而,隨著人居觀念、意識的改變以及建筑材料的革新,直波村的村落形態最大的變化主要為民居建筑的門窗、屋頂材質的選用以及隨意搭接排水管。大部分建筑在窗戶選材上由木質轉變為塑鋼、鋁合金等,有些加上了防護欄,而屋頂由傳統的黃泥夯實、瓦及纖維轉變為彩鋼板。從民居建筑結構及選材等方面的變化,并保留了各個時期的活動痕跡(包括“邛籠”式建筑、八角古碉樓、寺廟、土司官寨等要素),進一步說明直波村形成現有新的村落形態與自然環境、社會生活、生產等要素以及宗教文化具有緊密的聯系。
因此,村落形態的形成伊始到演化發展都可能與川西北高原其他傳統村落存在相互的關系,更是受地域和城市化建設的大環境疊加影響。基于此,設定直波村為案例村落,它具有形態研究的典型性和實證研究的可行性、人文地理環境的特性、景觀格局系統演變過程的代表性。
研究采用的數據主要包括由松崗鎮提供的直波村土地利用現狀、人口、經濟、公共服務設施等基礎資料(2018年),直波村DEM數據(30 m分辨率)以及遙感歷史影像圖(2017年)等航拍圖件。首先,利用Google Earth遙感與航拍影像融合,對直波村建筑布局和土地利用進行校對;其次,基于ArcGIS 10.2平臺提取直波村的地理信息、土地資源分布和景觀要素等阻力評價因子柵格數據。最后,參考2017年版《土地利用現狀分類》國家標準,結合直波村土地利用結構,分為耕地、林地、草地、水域及水利設施用地、住宅用地及公共用地、交通用地和其他用地等7類,最終建立不同的土地屬性和村落建筑現狀數據庫。
本研究以俞孔堅教授提出的景觀安全格局理論結合信息量模型為指導,通過景觀要素分析及“源”地確定-阻力評價因子提取與分析-信息量計算-阻力面建立的步驟,構建研究區景觀安全水平,科學決策村落形態未來適宜發展方向。
首先,景觀要素包括非生物、生物和文化景觀要素。非生物景觀要素主要為自然地理,包括地勢地貌、氣候、水文等;生物景觀要素主要是植物和動物及棲境,包括耕地、水體、草地、林地等,具有生物生產和環境服務功能;文化景觀要素包括城鎮和鄉村聚落,是在人類活動作用下疊加在自然景觀之上產生的[13],主要是古碉樓、古寺、官寨遺址、傳統民居、嘉絨鍋莊、觀花節、宗教等。
其次,“源”是事物或事物向外擴散的起點和基地,具有內部同質性和向四周擴張和吸引的能力[14]。傳統村落是延續鄉土文化、承載地域文明的脈絡,更是鄉村與城市過渡最重要的源。村落形態間接反映歷史軌跡的演變,意味著生態用地與建設用地間存在某一中心源。因此,根據源的擴散能力,將直波村的鄉土建筑遺產作為保護“源”,主要范圍為民居建筑、八角碉樓、古寺、土司官寨遺址的建設用地。將民俗風情、自然景觀、開放空間的景觀要素作為影響“源”。主要范圍為林地、草地、耕地、水域等。
在將傳統村落形態轉換為能夠進行定量分析的研究過程中,通常基于不同歷史時期遙感影像的土地利用結果,然而村落形態的空間組成不僅從外部因素入手,更要圍繞村落形態空間組成的本身展開尋找。本文以城市化發展過程與景觀格局演變特征的關系作為分析前提,定量分析景觀安全格局的演變對村落形態的影響程度。本次研究中景觀安全格局阻力評價因子的選取是基于國內外相關學者的研究成果,并結合研究區地域、人文環境條件及城鎮建設用地的相關性,選取坡度、坡向、高程差、距水體距離、距道路距離、土地資源和文化景觀7個阻力評價因子。將研究區地形因子的DEM數據利用GIS分析計算,推導出地形特征對村落形態的變化具有重要作用。
2.2.1坡度、坡向、高程差因子
從景觀安全格局研究的角度出發,直波村位于梭磨河左岸陰山區,村寨圍繞寺廟布局,背山面水,農田圍繞,村落形態綜合影響因素較強。根據直波村的DEM數據(30 m分辨率)以及遙感歷史影像圖,利用GIS空間分析工具,得出該境內海拔為2 497—2 714 m,坡度為0°—46.2°,坡向范圍在-1—360°;并對研究區的衛星影像圖與村落形態校正疊加后,得到坡度、坡向、高程差評價因子的分級結果和源地識別結果(圖1)。

圖1 坡度、坡向、高程差評價因子Fig.1 Evaluation factors of slope, aspect, and elevation difference
如圖1所示,村落形態“源”地個數為104個,分布特征即高程為2497—2565 m,坡度為0°—35°,坡向為157.5°—337.5°。通常地形表面特征的定量指標的變化關系到水文地質災害敏感度,影響景觀保護阻力系數高低。因此,為了判別出“源”地在不同地形因子的分布特征、變化情況,采用自然間斷點分級法(Jenks)將坡度的阻力等級以5°為間隔分為6類,計算出研究區各個坡度段“源”地的分布趨勢。從坡度因子圖分析,“源”地在不同坡度等級的分布為0°—5°(18個)、5°—10°(23個)、10°—15°(33個)、15°—20°(14個)、20°—25°(11個)、>25°(0個)。從高程差因子圖可以看出,將高程差分為5類,以20 m(31個)、30 m(32個)高差分布最多,高于40 m(10個)高差逐漸減少。同時采用相同方法將坡向分為8類,從坡向因子圖所示,其中東南和南坡向分布最少各1個,西南最多(37個)。根據直波村的航拍圖等調研數據,繪制村落形態完整的拓撲關系圖,根據直波村形態拓撲關系圖可以清楚地觀察到碉樓、嘉絨藏式民居、街巷和山水四者之間存在相互影響、相互依存的空間景觀格局。基于以上地形因子“源”地的統計結果,推導出研究區的“源”地分布演化軌跡以10°—15°緩坡、西南坡向、高差為20—30 m為主。
2.2.2距水體、道路距離因子
距離是指某一點與另一點之間的關系。這個概念同樣適用于村落的建造。決定村落形態的演變除地形因子之外且相對穩定的影響因素就是距水體、道路的距離,它決定著村落形態的集散程度。在實地對村落調查過程中觀察到,川西北高原大部分傳統村落的布局形態以臨近水體、道路為主,逐漸擴大并展開的空間關系,建造村落的過程中應該經歷了“形態1-距離-數量-形態2”的演變關系(圖2)。

圖2 距水體、道路距離評價因子Fig.2 Evaluation factors of distance to water body and road
如圖2所示,依據《松崗鎮的土地利用區劃》(2018年)確定的直波村的用地布局現狀,采用自然間斷點分級法(Jenks)將水體的阻力等級向外以25 m為間隔緩沖分為5類,“源”地的分布趨勢分別為25 m(21個)、50 m(24個)、75 m(29個)、100 m(10個)、>100 m(20個)(圖2);同樣,將道路距離分為5類,距道路100—150 m之間“源”地最多(54個)(圖2)。因此,村落存在距水體、道路的距離感,便呈現出的“集村”或“散村”的村落形態。
2.2.3土地資源因子
土地利用類型與人類活動相關,越活躍阻力系數就越大,它關系到村落用地建設發展。通過生態承載力分析,可以測量人類對自然生態服務的需求與自然所能提供的生態服務之間的差距[15]。根據前期直波村的土地利用現狀、人口、用地屬性等調研數據,對直波村的生態承載力進行分析,目前村落土地資源總量為11.48 km2,農業現狀產業結構主要為旅游、運輸、土地流轉,土地屬性多為城鄉建設用地和宅基地,常住人口504人。根據生態足跡的涵義,通過表1可以測算出,目前草地和林地是該村最主要的土地資源類型,面積分別為8 km2、2.67 km2,分別占資源總量的69.69%、23.25%;其次是耕地、住宅用地及公共用地、交通用地、水域及水利設施用地和其他用地,其面積分別為0.45 km2、0.29 km2、0.04 km2、0.03 km2、0.02 km2,占總量3.9%、2.47%、0.41%、0.28%、0.15%;村落可利用的人均生態承載力為1.1955 hm2,遠大于四川省可利用的人均生態承載力(0.21 hm2),并且不存在人口稠密地區的生態赤字問題(圖3)。
如圖3所示,將土地資源因子分為5類,“源”地分布主要以耕地(56個)、交通、其他用地(33個),由于研究區植被以森林和高山草甸為主,生態較為脆弱,因此,以保護生態為優先,進行村落的適度開發建設。

表1 直波村的生態承載力分析

圖3 土地資源、文化景觀評價因子Fig.3 Land resources factor and cultural landscape evaluation factor
2.2.4文化景觀因子
正確理解保護需要綜合考慮歷史建筑、景觀的命運與文化、經濟、政治、歷史價值的緊密聯系。如圖3所示,研究區典型的文化景觀因子主要劃分4類,“源”地的分布主要為嘉絨鍋莊、觀花節(6個)、八角碉樓(2個)、古寺、土司官寨遺址(3個)。研究區主要依托人文自然資源,進行旅游開發,現階段的建筑與周圍環境處于緊密“嵌合”在一起的狀態。
物種從“源”出發到達空間某一點,會經過具有不同阻力的景觀,最小累積阻力模型由俞孔堅教授根據 Knaapen 等的模型[16]結合ArcGIS中的成本距離改進而來,主要考慮源、距離和景觀介面特征3個因素[17],基本公式如下:
式中:其中fmin是一個未知的正函數,反映空間中任一點的最小阻力與其到所有源的距離和景觀基面特征的正相關關系。MCR是最小累積阻力值,Dij是物種從源j到空間某一點所穿越的某景觀的基面i的空間距離;Ri是景觀i對某物種運動的阻力[17]。模型計算運用ArcGIS的費用距離(cost-distance)實現。
信息量模型來源于信息預測學,可用信息量來評價影響因子與研究對象的相關性。利用信息量模型進行研究區村落形態評價時,首先選擇相對穩定的阻力評價因子,需要將其以地圖圖層的形式進入GIS系統分析,并對連續分布的因子進行重分類,進而推算出各阻力評價因子的信息量,最后將各因子圖層與“源地”分布圖疊加分析;采用簡化的單因素信息量模型分步計算,相應的信息量模型為:
式中:I為評價單元的信息量值,n為參評因子數;I(Xi,H)為因素xi對“源”地所提供的信息量;P(Xi|H)為“源”地分布條件下出現xi的概率;P(Xi)為研究區內出現的xi的概率;S為研究區“源”地評價單元總數;N為研究區“源”地分布的單元總數;Si為研究區內含有評價因素xi的單元數;Ni為分布在因素xi特定類型內的“源”地單元數。
由模型可以觀察出,村落形態演變的預測關鍵是計算各個阻力評價因子的圖層中“源”地的信息量;從而對各類別阻力評價因子賦予其對應的信息量值,即相對阻力系數;可分別得出各個阻力評價因子圖層的信息量圖,并結合最小累積阻力模型對各個阻力評價因子相對應的柵格進行累加,最后將研究區總圖進行重分類,依次劃分為低、較低、中等、高4種等級的景觀安全水平,模型計算可通過GIS中空間分析功能實現。
綜合以上不同阻力評價因子對研究區村落形態的影響,對坡度、坡向、高程差、距水體距離、距道路距離、土地資源和文化景觀7個阻力因子進行等級劃分,共劃分出38個變量。以研究區調查的104個“源”地為統計樣本,按信息量評價方法計算出38個變量的信息量,并將相對阻力系數對應的各變量數據進行統計及賦值,按式(2)分別計算相對阻力系數的信息量,然后根據每個阻力因子的信息量值按照自然間斷點分級法(Jenks)進行等級劃分,其值如表2所示,信息量值越大代表其對村落形態“源”地單元數分布概率越大。
景觀阻力面反映了各種“流”(物質、能量等)從“源”克服各種阻力到達目的地的相對或絕對難易程度,也表現了物種空間運動的趨勢和潛在可能性[18]。首先,基于ArcGIS 10.2得到各阻力評價因子柵格數據,按式(1)運用空間分析工具中的距離耗費函數,計算MCR(最小累計阻力模型)模擬村落景觀阻力面;其次,以鄉土建筑遺產為保護“源”,將重分類的阻力因子進行空間疊加分析計算,得到村落擴張的阻力等值圖、最小累積阻力模型成果圖;綜上基于景觀安全格局,結合不同阻力等級的發展閥值,將最小累積阻力面按同保護源和影響源重分類,構建研究區由低到高4種等級的景觀安全水平(圖4)及“源”地分布結果(表3)。
通過科學地對土地進行評估,是弄清它內在適合于各種用途的程度。結合調研,搜集整理現階段直波村建筑始建年代等相關信息數據,由圖5可以清晰的觀察出,直波村形態在不同歷史時期的成因與布局法則。
70年代以前,直波村按照宗教寺廟、碉樓、土司官寨的分布建立村落組團,是一組三心的格局;70年代后,經濟、政治制度的變化,組團中心保持不變,民居建筑沿水體橫向布局;1980年后,村落建筑開始進行大量建設,建設用地快速擴張,新建建筑在原組團基礎上,開始沿山體布局,保留農田的格局狀態;1990年后,直波村的建設模式變得更集中緊湊,開始轉向少占用農田的鏈狀式布局(圖6)。

表2 各阻力因子的信息量計算結果

表3 景觀安全水平等級與“源”地分布結果

圖4 研究區阻力面構建及景觀安全格局Fig.4 Construction of resistance surface and landscape security pattern in study region

圖5 直波村現狀建筑年代分布圖Fig.5 Age distribution of current buildings in Zhibo village

圖6 直波村形態格局發展演變圖Fig.6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of Zhibo village form
低安全水平格局的用地面積為3.38 km2,占總面積的29.44%,該區是鄉土建筑遺產保護源,即禁止新建或開發區,原則上是為保障生態系統及開發建設不可逾越的底線。如圖7所示,在對直波村鄉土建筑調研后進行建筑層數分析、建筑質量分析。分析表明:村域內約112棟建筑,層數最高為3層,3+2層形式的建筑占22.3%約25棟,3層的建筑占11.6%約13棟,2+1形式的建筑占8.9%約10棟,2層的建筑占44.7%約50棟,1層的建筑占12.5%約14棟。從單體建筑肌理分析,屋頂維護采用與整體建筑風格不符合的彩鋼棚約42%的建筑;從近年建筑修建情況看出,沒有合理的對八角碉樓與古寺、官寨遺址進行旅游資源開發,破壞了這些獨特而具有重要文化意義、重大歷史價值的建筑物、場所和空間。即是對嘉絨藏族建筑形態原真性的一種侵蝕體現,能充分反映城鄉建設與發展的同時,對研究區單一建筑形態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壞,進而從無序的自發建設演變為對嘉絨藏族傳統村落形態的侵蝕和變異。

圖7 直波村建筑形態現狀分析Fig.7 Analysis of building status of Zhibo village
藤井明將聚落分成兩種類型,即中心式和無中心均質式空間形態[19]。研究表明,直波村主要沿河排布、順應地形地勢,呈線狀布局,以碉樓和寺廟為中心式呈團狀塊形態。在低安全水平格局,我們可以將目前每塊土地上不同的利用構成,看作是一種村落形態演進過程,重新組成一個價值體系進行評估,試圖能找出將來的單一或多種的內在適合的土地利用,合理的進行生態規劃,實現嘉絨藏族村落形態的健康可持續。
較低安全水平格局的用地面積為2.91 km2,占總面積的25.35%,該區是民俗風情影響源。由民宿組團來使游客在此駐足和消遣的緩沖區地帶,又是核心層的重要連通路徑。民俗風情延續主要依托于臨近317國道的旅游接待中心,其中,加強生態維護,打造一條愜意的休閑廊道,構建保護“源”屏障是基于現存土地上附著的建筑物不同使用功能的轉換。運用GIS模擬分析出直波村的嘉絨鍋莊、觀花節、八角碉樓、古寺、土司官寨遺址等以及山水景觀均具有極高的游憩價值,因此,編制一張關于民俗風情游憩適合度的規劃圖尤為重要,增強村落獨特的民族風情游憩體驗。
中安全水平格局的用地面積為3.72 km2,占總面積的32.41%,該區是自然景觀影響源。山因水勢,水因山形的特性,是人類開發和活動的過渡地帶。為了確定適合于城市化的用地,其用地的選擇也出現明顯的區域特點。對于川西北高原馬爾康市的嘉絨藏族傳統村落而言,在梭磨河一帶,居民可利用直波村的生態農田及果樹林資源,規劃農作物種植區,在維持傳統景觀風貌可持續性的同時,營造符合時代特征的生產和生活景觀,進一步優化土地資源配置。鄉村村落交通多屬于盤山機耕道或者崎嶇山路,嘉絨藏族傳統村落交通的通達性也限制了土地發揮它自身的經濟性,更多處于一種自然狀態。
高安全水平格局的用地面積共計1.47 km2,占總面積的12.8%,該區域是開放空間影響源。川西北高原馬爾康市的嘉絨藏族傳統村落因受地形、地貌、氣候等影響,境內土壤形成垂直分布規律,隨地勢高度增加分布不同土質,對于保護“源”的擴展阻力較高。同時,該區域是新生和舊體的橋梁紐帶,劃分為優先開發區域,科學評估哪些土地符合城市化的標準。綜上所述,運用景觀要素結合GIS費用距離模塊對景觀安全水平的模擬,該方法在村落形態保護的前提下,能夠避免主觀性,更科學決策不同用地的適宜性。
綜上由圖7和圖8可以看出:①在低和較低兩種景觀安全水平格局下,直波村形態呈現出建筑布局相對集中,水體、農田及公共空間的面積較大的特性,即表明在此水平格局下直波村生產生活性偏強,不同功能的建筑斑塊環境阻力值較高。直波村建筑面積為0.27 km2,而建筑質量分析統計,其中2.7%的建筑完全破損,3.5%的建筑一般破損,26.8%的建筑基本完好。直波村涵蓋山、路(317國道)、河(梭磨河)三個要素,臨水布局上順著梭磨河延伸,但未連成片,生態及公共服務功能降低。②中景觀安全水平格局的城市建設和人類利用,可以較好地實現可達性高的道路系統,自然景觀的優化形成生態網絡廊道,提供人類和物種的雙重流動性。③高景觀安全水平格局的優化開發,能最大限度實現村落目前用地與城鄉建設用地的完整性。前面研究的適于鄉土建筑遺產、民俗風情、自然景觀、開放空間的土地利用內在適合度,揭示了它在該村落所具有的相對價值,將來我們需要探索多種兼容的土地利用,以期為城鄉發展提供最大土地適宜度,實現川西北高原馬爾康市的嘉絨藏族傳統村落可持續發展與歷史文化存續(表4)。

表4 直波村形態未來適宜發展方向

圖8 直波村土地利用與村落形態的關系 Fig.8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and Use and Village Form in Zhibo Village
首先,基于直波村的景觀安全格局分析,歸納出非生物、生物和文化景觀要素中的7個重要因子不僅是村落形態成因的重要因素;其最小累計阻力值和信息量值的大小也影響著村落形態“源”地的分布概率。
對研究區土地的開發度、適宜性、承載力展開分析,劃分鄉土建筑遺產保護源、民俗風情影響源、自然景觀影響源、開放空間影響源,構建了直波村的景觀安全水平。由低到高4種安全水平下,分別占村域總面積的29.44%、25.35%、32.41%、12.8%。研究表明,整個景觀格局體系應與周邊生態與耕地資源呈連續性。
其次,在對土地利用與村落形態的阻力因子綜合考慮下,模擬得到在不同景觀安全水平下的村落形態成因與布局法則,判別了擴張用地和耕地用地的邊界,并對不同類型的土地開發價值科學評估,耕地面積0.089 hm2/人、草地面積1.587 hm2/人、林地面積0.529 hm2/人、水域面積0.006 hm2/人、建設用地面積0.057 hm2/人,總生態承載力為1.1955 hm2/人。研究結果可為同一地域下的民族傳統村落形態保護和延續提供科學參考。
最后,相比于傳統的利用指標因子、評價體系以及GIS技術對平原地區的傳統村落形態進行現狀量化研究,基于景觀安全格局,運用信息量評價模型,旨在探索多種兼容的土地在川西北高原馬爾康市的嘉絨藏族傳統村落如何利用?可以考慮一下兩種情景,一是根據嘉絨藏族傳統村落空間規劃重新賦予新的功能,改變原有土地、景觀碎片化的狀態;二是采用漸進式更新,提升人居環境質量的同時完善原有功能,土地利用內在性質不變,但提高利用率,滿足生態保護和鄉村用地規劃的需要,既較好的解決了人地空間關系,進而實現嘉絨藏族傳統村落形態存續。
首先,嘉絨藏族傳統村落形態意味著人類利用不同的外部環境創造具有地域特色屬于自己的生存居住空間形態,涉及非生物、生物和文化景觀要素。嘗試以土地利用內在的適合度對傳統村落形態的生長演變軌跡進行探索,在城鎮化進程中,科學判別村域的生態邊界。主要引入景觀生態學,從地域環境和人文景觀展開,論證土地利用內在的適合度對村落形態的影響程度。景觀組成要素及因子的全面性還有待驗證,這些將在之后的研究中進一步修正,以期科學的評估不同類型的土地開發價值,更好的為嘉絨藏族傳統村落形態展開綜合性研究提供多個視角。
其次,直波村的阻力評價因子的選取與阻力系數的計算是影響村落景觀格局模擬的關鍵要素,與其他指標因子、評價體系對村落形態研究相比,更加客觀的是運用信息量評價模型進行景觀安全水平分析,結合計算機模擬與運算,完整的探究村落形態演化肌理,進而相對保證了研究結果的科學性與全面性。
最后,受城鎮化影響,川西北高原的少數民族傳統村落難免會面臨村落形態、土地利用、生態環境等現實問題。景觀安全格局的理論可以在推進鄉村振興建設的同時實現少數民族傳統村落可持續。以直波村為案例,探索如何將景觀安全格局理論更好的運用到嘉絨藏族傳統村落形態研究,并為后面對川西北高原的嘉絨藏族傳統村落建立單體建筑形態檔案庫提供數據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