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知識圖譜的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研究熱點與趨勢分析

□劉 越 李曉璐

農業生產最基本資料是土地,而“三農問題”中最核心問題則是土地問題,農村土地產權制度改革涉及優化配置農村土地資源及提高農民生產積極性與創造性，提高農業生產效率與效益。建國以來隨著國際國內經濟社會發展以及我國農村生產力、農業生產水平提升和生產關系的變化,開展了4次徹底的全國性土地改革,1970年代末確立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并沿用至今。另外,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國民經濟快速發展以及工業化與城鎮化的快速推進,農村集體資產結構與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結構也隨之發生變化,資產、資金等農村集體資源管理及農村集體收益分配等矛盾也日益凸顯[1]。黨的十八大提出堅持和完善農村基本經營制度,切實做好農民集體收益分配,進一步增強集體經濟實力與競爭力,各地要因地制宜搞好農民專業合作和股份合作,積極培育農村新型經營主體。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要切實加快發展壯大集體經濟,保障農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的相關權利,積極推進農民股份合作,保障農民對集體資產股份占有、收益、有償退出以及抵押、擔保、繼承等權利。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要創新完善相關產權保護制度, 切實保護集體資產所有權。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應加快完善農村集體產權權能。十九大報告提出“深化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保障農民財產權益,壯大集體經濟”。國家出臺的一系列政策措施為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提供了強有力的制度法律保障。

本文首先系統闡述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國內外現實背景,接著選取CNKI數據庫中相關文獻,運用CiteSpace 信息可視化工具,以1993-2019年為時間范圍,從關鍵詞共現、關鍵詞聚類和關鍵詞突現等方面對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相關文獻進行深度分析和研究,把握其研究熱點、發展現狀和規律,分析研究趨勢,以期為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后續研究提供方向,為政府相關政策的制定提供參考。

一、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背景分析

(一)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國內背景分析

土地是農業生產最基本資料,土地問題是“三農問題”最為核心的問題,農村土地產權制度關系著我國土地資源是否得到合理有效配置,也直接影響農民生產積極性與創造性的發揮[2]。建國以來,全國范圍內比較徹底的土地改革有4次, 1970年代末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基本確立并沿用至今,農村土地制度得到不斷完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進一步解放和發展了農村生產力,農村經濟獲得快速發展。而隨著國家實施的新農村建設與城鄉一體化建設和日益提升的農村生產力,農村出現一些新變化,比如農村出現撂荒地、農村“空心化”、老齡化等現象，為了提升土地產出效率與效益，國家加快農村土地產權改革，規范加快土地流轉,農村土地規模化經營趨勢明顯,實踐表明農村土地政策與生產關系與當前農村發展脫節,改革農村土地制度勢在必行[3]。

1998年我國修訂的《土地管理法》規定可依法對土地使用權進行轉讓。此規定出臺后,農村土地轉讓的速度得到極大促進。2002-2008年,國家又陸續出臺了一些有關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的法律法規,此后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成為合法行為,用法律保障農戶流轉自己的土地的權利。2013-2016年,針對農村現狀,國家實行全面深化改革戰略。使土地經營權抵押合法化,分離農村土地經營權和承包權,達成三權分置。

(二)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國外背景分析

分析人類現代化進程可以發現,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歷史淵源深厚,是一種制度遺產。村社制度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關系甚為密切,不少國家都曾長期存在,且在一定時期一度成為農村社會的主要組織制度,如俄國農村的村社制度,這種制度在俄國農村中世紀后到現代化初夜的發展進程中, 呈現出一種超穩定的狀態[3]。

二、研究方法和數據來源

(一)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的工具為CiteSpace,主要用途為信息可視化分析,該軟件由美國陳超美(Chaomei Chen)教授開發[4]。CiteSpace軟件基礎為JAVA 程序,結合了信息可視化方法、文獻計量方法及數據挖掘算法,可得出不同文獻數據之間關系的細節矩陣,同時以知識圖譜的形式將此類關系直觀表現出來,準確把握研究熱點及研究演變趨勢[5]。自CiteSpace軟件成功開發以來,很多學者以CNKI、CSSCI 等數據庫中相關文獻為研究對象,對選定領域的主題進行文獻信息可視化分析,并取得豐碩的成果[6-9]。本文研究步驟主要如下:首先以特定格式導出選取的相關數據,并將其命名為軟件可識別的名稱,再使用數據轉換器進行處理。其次,利用軟件分析被選取文獻的發表年度、發表數目、作者和機構合作網絡(所謂合作網絡,即同一篇論文中出現不同作者或機構)[10]。再次,使用CiteSpace軟件分析關鍵詞共現、聚類及突現。關鍵詞共現表現為幾個關鍵詞同時出現在同一篇文章中,關鍵詞共現分析是通過關鍵詞共現次數表現關鍵詞的親疏關系[10];關鍵詞聚類分析采用特征提取算法,將一部分特征明顯的關鍵詞進行分類;而關鍵詞突現分析展現的是一個關鍵詞的急劇變化狀況。

(二)數據來源與提取

本文數據選擇自CNKI 數據庫[11],文獻檢索時間范圍為1993-2019年。時間從1993開始，截止時間為2019年9月30日,期刊來源定為“核心期刊”和“CSSCI”。在CNKI 數據庫中輸入研究主題“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進行檢索,之后根據文章題目、摘要和關鍵詞等,將一些非學術論文或與研究主題不符的文章進行剔除,如通知、會議、新聞稿等。如此篩選后,本文確定561篇學術論文為研究對象。

三、研究基本情況分析

(一) 研究年度分布

文獻數量可在很大程度上衡量某個學科研究發展情況。如圖1所示,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研究最早出現在1993年,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研究領域文章的發表數量在2008-2018 年間最為集中。2009年發文35篇,增長迅速。2011-2013 年,發文數量有所減少,之后在2014年達到峰值60篇,發文數量是2013年的2 倍多。

圖1 1993-2019年農村產權制度改革研究發文量

(二)研究作者共現分析

在文獻計量相關領域中,共現網絡主要包括合作、耦合等關系[12]。在學術交流過程中,期刊或機構很難主動產生聯系,交流主要存在于文章作者之間[13],因此研究作者共現分析可以為研究其他共現關系奠定基礎。本文運用Citespace軟件繪制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作者共現網絡,以期展現該領域內文章作者間合作狀況。

圖2 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作者共現網絡

如圖2所示,研究作者共現網絡共包含28個節點(N) 和12條邊(E),密度( Density) 為0.0317。由此可看出,該領域內作者之間的聯系不太緊密,個人或者人數較少的團隊仍為多數。期間劉俊杰和張龍耀各發表5篇文章，李愛喜、王琢、李寧各發表4篇文章，其他作者發表論文數見表1。

表1 相關作者某年發表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文章數

(三) 研究機構共現分析

運用CiteSpace 軟件生成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研究機構共現圖譜,可用于分析該領域研究機構布局及各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力度。為保障分析質量及知識圖譜的可視化程度,本文在繪制圖譜時僅選取發文數量在2篇以上的機構為分析對象,同時列出各個研究機構發文數目統計表。

圖3 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研究機構共現網絡

由圖3 和表2 可知,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發文數量中,南京農業大學金融學院、農業部農村經濟研究中心及成都市社會科學院發文最多,各有6篇,緊隨其后的四川大學經濟學院和四川省社會科學院。與農業相關的科研機構也是研究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重要力量,如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南京農業大學中國土地問題研究中心等。發文機構主要包括各高校經濟、金融學院以及各經濟研究中心等。

表2 相關研究機構某年發表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文章數

四、研究我國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主題與熱點分析

圖4 研究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關鍵詞共現圖

研究主題是在某一時間段內的領域研究視角,關鍵詞則是對文章主要研究內容的高度概括。關鍵詞共現可用來分析關鍵詞之間的關聯程度,以此得出所選取領域的研究熱點及演化趨勢。運用CiteSpace 軟件對已選取的561 篇相關文獻進行關鍵詞共現分析,得出結果如圖4。

(一)關鍵詞共現分析

為了更好保證可視性,本文將節點閾值設置為2,這表示,若某一關鍵詞在文章中出現的次數少于2,則不顯示其名稱。根據圖4表3可得出,共有118個關鍵詞節點,各節點之間聯系包含333條,網絡密度數值為0.0482。從關鍵詞出現頻次來分析, 該領域關鍵詞中出現頻次最高的是“產權制度”,頻次遠遠高于其他關鍵詞,共出現有69次。且關鍵詞“產權制度”與大部分其他關鍵詞都有共現關系,與“農村產權制度”“農村信用社”“土地制度改革”等關鍵詞的共現程度相對較高。

表3 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高頻關鍵詞

(二)關鍵詞聚類分析

根據關鍵詞的不同特征,使用CiteSpace軟件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可以有效把握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領域的研究熱點與演化趨勢,該方法采取的是CiteSpace軟件內的對數似然算法[14],由此得出圖5中主要的研究分類。

圖5 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關鍵詞聚類圖

從圖中可看到,Selection criteria:Top 50 per slice,這代表最終網絡是在每個時間切片內,選取關鍵詞出現次數位列前50的相關數據生成。而Modularity代表網絡模塊化,其值越大則表示聚類效果越好。一般認為,當Q >0.3時,可得出網絡社團結構顯著;當Modularity 的值居于0.4-0.8 之間,可得出適合聚類的結論[15]。本文中Q = 0.4663,可得網絡社團結構顯著且適合聚類。

最大的三個聚類分別為聚類0、聚類1和聚類2,受篇幅限制,本文僅對幾個典型的聚類展開詳細分析。

聚類0、聚類3及聚類5主要圍繞產權制度、農地產權制度、土地制度改革展開。王志軍[16]明晰了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產權概念,剖析了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形式;陳華彬[1]從多個角度指出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必要性,并詳細分析了其可行性;王靜等[17]闡述了我國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實踐經歷與所得經驗,并指出我國原有集體經濟合作制與當今社會發展客觀要求越來越不相符合,因此需加快創新相關體制,開展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陳文婷[18]分析了目前我國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存在的主要問題,結合我國農村經濟社會發展實際提出相關建議對策;王華[19]研究了土地確權,明確了土地確權對農村集體產權制度變革的重要促進作用,并提出了相關改革建議;楊光輝[20]提出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是農村全面改革的重中之重,明確了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方向及路徑。

聚類1是合作制,以方志全為代表的大部分學者認為,到目前為止,股份合作制是我國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最優制度。牛若峰認為股份合作制是將股份制機制與合作制結合,其優點在于該組織模式可使勞動、資金和資產等要素聚集融通;梁春梅等[21]認為股份合作制改革思路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農村集體產權組織形式性質及實現形式;王志軍[22]提出在清產核資或折股量化過程中應注意循序進行,全面評估集體經營性資產,推進股份合作制改革,加快確權到戶。

圖6 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突現性關鍵詞

(三)關鍵詞突現分析

從圖6可以看出,關鍵詞“經濟體制改革”突現強度為9.0407,突現起始于1994年,持續時間最長。經濟體制改革是根據生產關系必須適應生產力性質的客觀規律,對一些不適應生產力發展的經濟管理制度進行改革。改革開放以來,經過持續不斷的努力,中國經濟體制改革成效巨大,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框架得以基本確立,市場經濟特征在經濟體制各個層面都表現出來。而中國經濟體制改革開端于農村。起始于農村的經濟體制改革,推動了國民經濟快速穩定發展,加快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進程。

關鍵詞“農村集體產權制度”突現始于2016 年,其開始時間最晚,持續時間僅三年。要實現農村快速發展,加快農民共同富裕[23],增加農村集體資產總量至關重要。近年來,我國工業化和城鎮化快速推進,與此同時農村經濟與社會結構變化明顯,農村集體產權各類問題日益突出,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農村社會穩定發展,因此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已是迫在眉睫。不同區域農村情況不甚相同,各方面發展也不平衡,在此種情況下完善制度是重中之重。通過一系列改革措施,更好地維護農民各項權利,盡可能做到產權明晰,不斷增加農民收入,增大集體經濟總量。以維護農民權益為前提,堅持家庭承包責任制,積極探索股份制的多種形式,構建有中國特色的農村集體產權制度。

(四) 研究發展進程分析

本文通過CiteSpace 軟件生成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關鍵詞聚類Timeline 視圖,同一水平線下的相同聚類文獻可清楚展現各聚類的文獻數量,及與之對應的時間跨度。

圖7 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關鍵詞Timeline視圖

由圖7可知,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領域研究可大致分成1994-2001年、2001-2010 年、2010-2019 年三個階段。2001年之前,該領域文獻數量不多,研究熱點比較單一,多為研究土地產權及經濟體制。2007-2014 年文獻數量增加趨勢明顯,且研究熱點與涉及類別逐漸拓展。由于現實需求及國家政策的驅動,學界研究我國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越來越多,總結我國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經驗、現存問題及對策建議為研究重點及主流。2015-2018 年這一階段,該領域研究內容可以說是最為豐富、研究熱點最為廣泛。

五、總結與討論

縱觀近年來學界對我國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研究,該研究主題一直受到足夠重視,并且成果豐碩。本文通過作者、機構等基本狀況研究和關鍵詞分析,發現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研究的特點,并總結了未來可能研究重點與演進趨勢。

從文獻發表時間分布狀況來看,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領域的文獻數量從2000年后穩定增長,2007年后增長迅速,2014年文獻數量達到峰值。從作者共現情況來看:劉俊杰、張龍耀發文數最多,發文2篇以上的核心作者有28人,共發文71篇。從研究機構共現情況來看:與農業相關的高校和科研機構是研究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中堅力量;而各研究機構間合作程度不高,機構之間的合作研究還應加強。在研究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過程中促進各部門和各地區相關合作,有助于發揮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研究優勢部門與地區的帶動作用[24]。

從關鍵詞共現分析角度看,我國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研究涉及面較廣,研究視角廣泛,學科研究背景較為深厚,“產權制度”這一關鍵詞在該領域中出現次數最高,共出現69次,頻次遠高于其他關鍵詞。此外,“產權制度”與大多數關鍵詞存在共現關系,與“農村產權制度”“農村信用社”“土地制度改革”等關鍵詞的共現關系較強。

對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主題詞聚類發現,排名前5的聚類分別是“產權制度”“合作制”“農村信用社”“農地產權制度”“勞動者”和“土地制度改革”。但總體上,我國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研究仍以歷史經驗或建議對策為主,采用案例分析、模型分析或實證分析較少。因此在今后研究中,不僅要加強理論研究,同時也要加強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領域內的實證研究,做到理論與實證相結合。關鍵詞“經濟體制改革”突現強度最大,“合作制”突現持續時間最短。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研究受政策引導較為明顯,政策變化基本決定了研究熱點,但研究不應僅僅遵循政策導向,更應創新研究方向,使理論走在政策之前,并為其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