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陪伴學生試錯

李迪

手機作為一種電子工具，十幾年來席卷全社會。別說學生，就算我等成年人，有幾個可以離開手機？然而，學生控制不住對手機的使用，的確會嚴重影響學習和生活。

作為班主任，我也曾嘗試過種種方法。2018年8月，迎接新生前一天，我就在家長微信群里開會，旗幟鮮明地建議學生上課時把手機放到講臺旁的手機袋里。但是學生愿意不愿意交，還得開班會聽學生的意見。我當時與家長溝通：一旦我和學生因手機產生矛盾，請家長和我站在一起做學生的工作。家長紛紛表示同意。

然而第一次在班里召開關于手機的班會，半數以上學生堅決反對將手機放手機袋，他們紛紛表態上課絕對不看手機;如果有人上課玩手機，就直接交給我一周……于是，我尊重他們。

一周后，玩手機的學生人數超過1/3。事實證明學生拿著手機不可行，大家繼續討論。這次，學生勉強同意上課時將手機放進手機袋。一周后，我發現學生一下課就會把自己手機拿走，上課再交……好麻煩！班干部工作量太大。

于是，我再次開班會，大家決定將手機放進一個箱子里，落鎖，放學后再拿（老師組織信息化教學例外）。一周后，我又發現有的學生有兩個手機，他們交一個舊手機，還會拿著新手機玩。于是我提出新的班會議題，讓學生明白交手機不是目的，目的是要保持學習狀態，好好聽課。

如此斷斷續續商討一個月，我們班才算把手機問題徹底解決。

一句強制的規定就可以解決的問題，為什么我要和學生歷經一個月去商討、去試錯？存在主義哲學認為，生命的意義在于選擇。如果你的人生里，多數時間是自己選擇做什么、怎么做，哪怕傷痕累累，你都會有清晰的存在感，覺得是在為自己而活;反之，如果我們一直在被選擇，無論其結果看上去多么光鮮亮麗，我們都找不到存在感。關于選擇有一個三部曲——我選擇，我存在，我自由。

所以，在中小學時期（包括幼兒園甚至更早），家長和教師的主要任務是陪伴孩子在成長中試錯，是將選擇的主動權交給孩子：我建議，你選擇;你選擇，你負責;你負責，我陪伴。學生選擇，不可避免走彎路、出差錯，但是我們的任務就是陪伴孩子試錯。甚至孩子越小的時候，越要鼓勵他們去試錯。因為年齡小，試錯的代價也會小。當學生感覺到自己對多數事物有選擇權，他們會珍惜選擇的機會，學會自我管理——這當然需要我們引導、說理的智慧，彼此都需要終身學習。

那些在青春期調皮搗蛋讓老師很頭疼的學生，生命力是很旺盛的，因為他們自我的意愿特別強烈;而那些從小就很聽話的溫順的孩子，對生命的感知程度往往不如叛逆的孩子，因為他們很少自己做選擇。所以，父母和家長都要有耐心陪伴孩子，去幫助他們找到制約自己的方式。這個過程很麻煩，卻也值得。比如手機，怎么用、用多久、不用了放在哪兒等，可以先看看孩子的方案，不行再改，雙方都接受才能長久。

（本欄責編 莫 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