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時空的馬克思

何土鳳 潘寧

馬克思是一個跨越時空的歷史人物，從唯物史觀大的歷史時代來看，當今世界依然處在馬克思所指明的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的時代，即人類仍然身處由馬克思打開的歷史時空中。早在1883年3月17日，恩格斯用英文發表對馬克思逝世的悼詞《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以下簡稱《講話》），指明了馬克思“這位巨人逝世以后所形成的空白”，為后人惋惜。恩格斯高度評價了馬克思的偉大人格、歷史功績、崇高精神和光輝思想。基于《講話》文本，從理論價值、政治價值、指導價值三個維度解析《講話》的重要意蘊，有助于我們更好地走近馬克思與走進馬克思主義理論。

一、《講話》蘊含的理論價值

對馬克思多重身份和主要理論貢獻的闡釋，是《講話》蘊含的重要理論價值。

1.深入全面理解馬克思主義，首先需要了解馬克思。《講話》揭示了馬克思的多重身份。其一，革命家身份的界定。《講話》指出，“馬克思首先是一個革命家……斗爭是他的生命要素”。這表明革命家是馬克思的首要身份。同時，《講話》沒有著重強調馬克思的理論貢獻，而是從側面詮釋了馬克思的理論貢獻獲得高度評價的原因，這表明批判性和革命性是馬克思主義的本質特征。《講話》也提到，馬克思“滿腔熱情、堅韌不拔和卓有成效地進行斗爭”，極大推動了世界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發展。其二，思想家身份的界定。《講話》開篇提到“當代最偉大的思想家停止思想了”，著重強調了馬克思是那一時代為推進人類進步事業作出最多貢獻的思想家。其三，哲學家和科學家身份的界定。“兩個發現”成為確定馬克思身份標識的重要依據，即馬克思所發現的唯物史觀屬于哲學范疇，由此可以將馬克思視為哲學家;馬克思所發現的剩余價值屬于科學范疇，由此可以將馬克思視為科學家。總括上述，馬克思既是偉大的革命家，同時也是偉大的思想家、哲學家、科學家。

2.《講話》深刻闡述了馬克思的理論貢獻。其一，馬克思“兩大發現”對推動人類經濟社會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唯物史觀全面揭示了人類歷史的發展規律，有助于人們形成對歷史進程的理性認識;剩余價值學說是政治經濟學領域的重大成果，揭示了資本運行的內在邏輯以及資本家剝削工人的“秘密”，使無產階級意識到，只有團結起來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才能實現真正的自由。其二，除了“兩大發現”，馬克思“在他所研究的每一個領域，甚至在數學領域，都有獨到的發現”，表明馬克思的研究領域非常廣泛，并在這些領域作出了許多開拓性的貢獻。其三，“兩大發現”是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基石，在此基礎上形成的科學社會主義，深刻詮釋了“社會主義代替資本主義的歷史必然性”，令人信服地闡明了人類歷史發展的總趨勢。總體而言，《講話》著重闡述了馬克思“兩大發現”的理論貢獻，蘊含著馬克思主義三個組成部分之間的密切關聯，充分肯定了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地位，揭示了馬克思主義的強大生命力。

二、《講話》蘊含的政治價值

結合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對馬克思的不同態度，從側面揭示出兩個階級之間的斗爭是整個資產階級時代的主題，是《講話》蘊含的重要政治價值。

1.馬克思在世時，遭受到資產階級及其代理人——資產階級政府的忌恨和污蔑。《講話》指出：“資產者——無論保守派或極端民主派，都競相誹謗他，詛咒他。”何以致使資產者或者說資產階級以如此卑劣和惡毒的態度對待馬克思？究其根本原因，在于他們對馬克思的思想感到恐懼，對馬克思的行為感到憂慮。在思想層面，馬克思首先揭露了資本的丑陋面目：“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在此基礎上，馬克思進一步指出，一旦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成為了生產力繼續發展的桎梏，會帶來資本主義國家難以估量和承受的后果，即“資產階級用來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現在卻對準資產階級自己了”。在行為層面，馬克思積極投身于無產階級斗爭的革命實踐，一方面以文筆為武器，撰寫了不少揭露資本主義弊端的政論性文章;另一方面以綱領為指引，創立了國際工人協會，為無產階級革命凝聚起強大的工人力量。馬克思的這些思想行為，為資本主義敲響了喪鐘，受到資產階級的誹謗和詛咒也就不足為奇了。作為資產階級的代理人，資產階級政府對馬克思進行了殘酷迫害。《講話》指出，“各國政府——無論專制政府或共和政府，都驅逐他”。在普魯士，警察將馬克思住所的家具扔到大街上，強迫他們搬離;在比利時，警察將馬克思的妻子燕妮抓進監獄，在遭到廣泛抗議后，又將馬克思一家驅逐。這些行徑充分反映了資產階級對無產階級領袖的態度，正如《講話》中所指出的那樣，馬克思“可能有過很多敵人，但未必有一個私敵”。

2.馬克思在世時，無產階級戰友對他表示尊敬和愛戴;馬克思離世后，無產階級戰友對他表示悼念和追思。《講話》指出，馬克思的逝世“對于歐美戰斗的無產階級是不可估量的損失”“在整個歐洲和美洲，從西伯利亞礦井到加利福尼亞，千百萬革命戰友無不對他表示尊敬、愛戴和悼念”。這種態度來源于馬克思對無產階級革命事業作出的巨大貢獻，其中有三點貢獻最為重要。一是與恩格斯合作，為共產主義者同盟撰寫的《共產黨宣言》，成為全世界共產黨人的共同綱領。170多年來的歷史進程表明，《共產黨宣言》的核心思想與基本原理是正確的，對當代世界社會主義的發展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二是明確了那個時代無產階級斗爭的目標體系：廢除私有制是斗爭的首要目標，在推翻資本主義舊制度的基礎上建立社會主義新制度是斗爭的核心目標，解放自身與整個社會是斗爭的最終目標。三是闡明了那個時代無產階級實現斗爭目標的基本途徑：在國家內部，無產階級在無產階級政黨的堅強領導下，“用暴力推翻資產階級而建立自己的統治”;在世界范圍內，推動無產階級革命“在一切文明國家里，至少在英國、美國、法國、德國同時發生”。

三、《講話》蘊含的指導價值

引領后來者全面認識馬克思的歷史貢獻，準確理解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的意涵，培育和堅定馬克思主義信仰，自覺豐富和發展所處時代的馬克思主義，是《講話》蘊含的指導價值。

1.《講話》為全面認識馬克思的歷史貢獻提供了重要參考。《講話》經受住了130多年歲月的淘洗，至今鮮活在書頁里、話語里，成為人們研究和了解馬克思生平事跡與歷史貢獻的重要讀本。馬克思投身于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熱情，激勵一代代有志青年前赴后繼、為實現共產主義遠大理想不懈奮斗;馬克思在科研領域取得的巨大成就，激勵后世學者洞察社會疾苦，努力實現理論研究與社會治理的有機融合。正如《講話》所指出的那樣，“他的英名和事業將永垂不朽”，他的歷史貢獻、豐功偉績和崇高精神在新時代依然熠熠生輝，永遠值得我們深思、學習、繼承和發揚。

2.《講話》為準確理解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的意涵提供了基本視角。馬克思在深入考察19世紀西歐資本主義社會運行規律的基礎上，提出了一系列觀點和論斷。《講話》中所闡述的馬克思相關思想都具有極其深厚的歷史淵源和廣泛的現實基礎。隨著時代的演變，其中的一些與現實情況發生了偏離，但我們不能因此忽略特定歷史條件的影響，對其作出斷章取義的解讀，而是應該結合馬克思的“兩大發現”，即從唯物史觀和剩余價值學說的整體性視角進行理解。唯有如此，才能準確把握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那些歷久彌新的思想智慧和精髓要義。

3.《講話》為培育和堅定馬克思主義信仰提供了可行路徑。當前，部分社會成員呈現出精神空虛、信仰邪教、熱衷封建迷信、推崇資本主義文明等馬克思主義信仰缺失的表象，部分黨員干部馬克思主義信仰動搖、精神迷茫，進而導致生活腐敗、能力恐慌等問題，深入學習《講話》蘊含的豐富內容可以有效解決這些問題。《講話》指出，馬克思發現了“人類歷史的發展規律”與“資產階級社會特殊的運動規律”，而其他研究不過“是在黑暗中探索”。以唯物史觀和剩余價值學說為基礎，馬克思不僅描繪了人類社會發展的未來圖景，也指明了以無產階級作為革命主體實現共產主義的路徑。深入學習《講話》中蘊含的深刻內涵，就會更加堅定馬克思主義信仰和共產主義信念。

4.《講話》為豐富和發展21世紀馬克思主義提供了指引方向。一方面，要在正確審視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關系的基礎上豐富和發展21世紀馬克思主義。如前文所述，“揭示出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之間的斗爭是整個資產階級時代的主題”是《講話》蘊含的重要政治價值，但這并不意味著無產階級取代資產階級的過程會一帆風順。100多年來的歷史進程表明，無產階級取代資產階級將會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背景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需要我們選擇合適的戰略和政策，正確處理好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關系。另一方面，要在注重科學技術的基礎上豐富和發展21世紀馬克思主義。《講話》指出，“在馬克思看來，科學是一種在歷史上起推動作用的、革命的力量”，每當“他看到那種對工業、對一般歷史發展立即產生革命性影響的發現的時候，他的喜悅就非同尋常了”。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的迅速發展，科學技術正在以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方式深刻影響著人類經濟社會的變革。深入探討馬克思主義與技術治理之間的張力與契合之處，對推動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與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奮斗目標具有重要意義。

作者何土鳳系中國石油大學（北京）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潘寧系中共中央黨校科學社會主義教研部博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張 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