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絆腳石，“轉續”大提速

■文／陳曙光

2010 年1 月1 日，《關于轉發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 財政部〈城鎮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暫行辦法〉的通知》（國辦發〔2009〕66 號）（以下簡稱“66 號文”）開始施行，標志著全國范圍的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轉移接續制度正式建立，我國的社會保險關系轉移接續進入了一個新的時期。2020年10 月29 日，中國共產黨第十九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通過《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建議》專門對社保轉移接續提出了工作要求：第十二章“改善人民生活品質，提高社會建設水平”中的第45點明確要“推進社保轉移接續，健全基本養老、基本醫療保險籌資和待遇調整機制……”筆者試圖從實際工作出發，以具體問題為導向，梳理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業務取得的成效、存在的問題及解決思路，為下一步更好地開展轉移接續相關工作提供參考。

轉移接續的“政策拼圖”

“66 號文”下發后，國家先后出臺了一系列配套政策：《關于貫徹落實國務院辦公廳轉發〈城鎮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暫行辦法〉的通知》（人社部發〔2009〕187號）、《關于印發〈城鎮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若干具體問題意見〉的通知》（人社部發〔2010〕70 號）、《關于開展城鎮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系統建設和應用工作的通知》（人社部函〔2010〕124 號）、《關于城鎮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若干問題的通知》（人社部規〔2016〕5 號）、《關于職工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有關問題的補充通知》（人社廳發〔2019〕94號）、《關于進一步做好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經辦服務工作的通知》（人社廳函〔2019〕185 號）等。經過10 年發展，我國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的“政策拼圖”逐漸完整。

國家發布相關政策文件后，作為全國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大戶的深圳市也先后出臺了《關于跨省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工作布置的會議紀要》（深社保紀〔2010〕2 號）、《關于處理參保員工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入我市后相關問題的通知》（深社保發〔2010〕44號）、《關于進一步明確養老保險轉移接續業務流程相關問題的通知》（深社保發 〔2011〕50 號）、《關于進一步明確養老保險醫療保險關系轉移接續有關問題的通知》（深社保發〔2011〕90 號）、《關于調整養老保險一次性繳費超3 年跨省轉入業務的通知》（深社保發〔2019〕85 號）等文件。根據自身特點，深圳市不斷完善業務經辦，探索轉移接續新模式，形成了多個前臺分散受理“繳費憑證”，一個后臺集中處理“信息表及聯系函”的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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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政策不僅是養老保險政策業務本身的突破和發展，從更高的層面來看，由于就業和社保息息相關，社保關系的自由“流動”促進了就業流動，基本養老保險關系的自由轉移接續，為全國人才的自由流動創造了更好的條件。據不完全統計，從2010 年到2019 年，深圳市已為約157萬人辦理了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手續，從2010 年之前的參保人排隊退保，到養老保險關系自由轉移，轉移接續制度對參保人的權益保護和人才自由流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堵點、痛點和難點

10 年來，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工作取得了巨大成效，但在實際工作中仍存在一些堵點、痛點和難點。

業務堵。在實際工作中，我們發現由于轉移的相關規則復雜，造成業務不暢：比如，轉移時需要轉移個人賬戶部分及單位繳費部分，在轉移單位繳費部分方面，如果參保人屬于“一般賬戶”，則按照1998 年后各年度實際繳費工資為基數，按12%的總和轉移；如果屬于“臨時賬戶”，單位繳費比例低于12%的，按12%轉移，高于12%的，按實際繳費比例轉移。實際上，單位繳費部分是否轉移，轉移多少并不影響參保人員的權益，在規則上不應將單位部分的轉移金額設計得過于復雜，從而增加轉移的難度。

又比如，“超3 年補繳”的問題。《關于城鎮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若干問題的通知》（人社部規〔2016〕5 號）中規定：對于符合國家規定一次性繳納養老保險費超過3 年（含）的，轉出地應向轉入地提供人民法院、審計部門、實施勞動保障監察的行政部門或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出具的具有法律效力證明一次性繳費期間存在勞動關系的相應文書。在實際工作中，部分省市雖然以比較高層級的規范性文件的形式出臺過養老保險補繳政策，但這些補繳政策基本上和四部門無關，沒有強制性作用。因此，由于各地的補繳政策并不是參保人員能決定的，導致無法提供補繳所需的相關文書，而無法轉移接續的不利后果，不應由參保人員承擔。為解決此問題，2019 年，《關于職工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有關問題的補充通知》（人社廳發〔2019〕94 號）明確規定不需要參保人員負責提供四部門文書，但實際上，無論是否由參保人員提供材料，增加相關文書材料都會影響轉移接續業務進度。

耗時長。耗時長的一個重要原因是鏈條長，基本養老保險關系轉移接續需要轉移基金，基金轉移涉及兩地社保機構及兩地金融機構。如果出現多人一筆基金，無法拆分或者基金和信息表不符的情況，則需要退回重新轉移。

辦理轉移接續業務需要兩地之間互相傳遞聯系函和信息表，俗稱“兩次握手”，如果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則轉接不成功。深圳市就遇到過發出聯系函后，無法收到對方信息表的情況，即便是深圳市多次向異地社保機構發出催辦函，仍無法收到信息表。究其原因，有的是因為參保人員在異地一直未停繳，導致無法轉出；有的是因為參保人員未等第一次轉接流程處理完畢，便又回到原轉出地再次就業參保；有的是在辦理養老保險關系轉出手續之前，其本地的養老保險繳費信息存在問題未及時處理，導致后續無法正常轉出；還存在養老保險多地重復繳費，操作退費時退費失敗等多種導致轉接失敗的因素。

溝通難。目前，參保人員跨統籌區異地就業已成常態，由于轉接業務復雜，流程多，耗時長，參保人員尋求社保機構幫助協調的意愿較強烈。在實際工作中，參保人員反饋溝通難的突出表現：一是電話難打，由于社保機構能提供的咨詢電話有限，電話接通率不高,容易導致參保人員不滿；二是查轉接進度不方便，特別是在制度建立初期，國家社保公共服務平臺尚未建立，各地網上查詢機制也不完善，參保人員普遍反映無法快速便捷地查詢進度。另外，由于兩地社保機構之間主要靠信件、電話等傳統的方式進行溝通，溝通渠道有限且效率不高，社保機構之間也容易出現溝通不暢的現象。

政策制定應與時俱進

為解決轉移接續中的各種問題，筆者認為必須從三個方面進行完善。

研究修訂轉移基金政策，即“只轉關系不轉錢”。基本養老保險轉移時基金基本原則是“賬隨人走，錢隨賬走”，10 年間實際情況已發生變化——2010年，社會保險法頒布實施，提出“基本養老保險基金逐步實現全國統籌”，2020 年，中共中央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中提出“實現基本養老保險全國統籌”，全國統籌是大勢所趨，個人賬戶和統籌基金的轉移也將逐步失去意義；2018 年，國務院下發《關于建立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中央調劑制度的通知》（國發〔2018〕18 號），建立了中央調劑金制度，在中央調劑金制度的大背景下，全國的基本養老保險轉移可以只轉關系不轉錢，從而大大減少中間的財務環節。

研究修訂轉移歸集政策，即“達到待遇領取條件再歸集”。2014年，人社部、財政部聯合下發的《城鄉養老保險制度銜接暫行辦法》（人社部發〔2014〕17 號）第三條明確：“參加城鎮職工養老保險和城鄉居民養老保險人員，達到城鎮職工養老保險法定退休年齡后，城鎮職工養老保險繳費年限滿15 年(含延長繳費至15 年）的，可以申請從城鄉居民養老保險轉入城鎮職工養老保險……”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轉移接續制度可參照城鄉跨制度銜接的相關規定，即先確定待遇領取地，待參保人員確定了待遇領取地之后再將基金歸集，這樣既可以避免大量頻繁轉移、臨時賬戶反復轉移，又可以有效節省行政資源，避免經辦矛盾。同時，應明確不因轉移接續手續辦理時限影響養老保險待遇發放，即符合條件的相關養老待遇應予補發，保障參保人合法權益。

加強公共服務平臺建設，形成“一個平臺，一套系統”。數據是轉移“大廈”的“地基”，關系轉移從本質上說就是轉移數據。2019年9月15日，國家社會保險公共服務平臺正式上線運行，為確保各地基礎數據的有效性、完整性，應高度重視公共服務平臺中的數據質量和數量建設，加大對公共服務平臺的投入，將各地數據集中匯總到同一平臺，保證各地在進行轉移接續時可以在一個平臺直接操作，真正做到全國一個平臺、一套系統，自動轉接，無感辦結。同時，每個參保人都能通過手機APP、互聯網等方式方便查詢，真正實現全國企業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無障礙轉移接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