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方專文
1944年冬,八路軍南下支隊越過長江天險,進入湖南岳陽縣大云山區作戰。為了發動群眾、宣傳我黨抗日決心、團結開明人士和籌措軍費,分隊長劉明杰拜訪潼溪鄉紳趙范財,爭取民心。
趙范財五十多歲,小時候讀過幾年私塾,長大后經商賺了錢,人稱趙財主。見劉隊長英姿勃勃,威中顯仁,心里對謠傳說共產黨人都是尖嘴猴腮、面目可憎的印象便去掉了一大半。但他還是想,這個當兵的面貌尚可,但應該是莽夫一個,沒有什么文化,我何不用對聯來考他一考,以給他一個下馬威呢。
主意打定,趙財主不冷不熱地說:“劉隊長風塵仆仆辛苦了,我見你二人打馬而來,有一上聯求對,不知將軍肯賜教否?”劉隊長知道,這是趙財主考驗自己。其實劉隊長出身書香門第,為赴國難才投筆從戎。只見劉隊長微微一笑說:“趙先生有此雅興甚好,在下劉某洗耳恭聽了。”
趙財主說著一句下聯來了:
遠觀是犬,近瞻是馬,將軍騎犬還是騎馬?
劉隊長一怔,這不是欺負人么,他是諷刺我們是小狗而不是大馬了。頓了頓,見趙財主桌子上有一本書,聯想他是靠做生意發的財,便靈機一動,指著桌子上的書說道:
人來看書,客走看豬,主東看書不如看豬。
劉隊長的意思是趙財主做生意卻裝斯文。
趙財主一驚,此人不可小看:“劉隊長剛才失禮了,你們從哪里來?”劉隊長說:“從長江以北而來。”趙財主說:“嶺北梅花開嶺北,為何來湖南?”劉隊長應聲道:“江南支隊下江南。為了國家和民族,為了抗日。”
接著,劉隊長向趙財主宣傳了我黨南下支隊的目的和任務,趙財主聽了點了點頭,似有所動。他說:劉隊長,我還有一聯求教:
卯金刀,威風凜凜江南下;
這是拆字聯,將繁體劉字拆成了三個字,應情應景,確實不錯。劉隊長沉思片刻,心想我也要以他姓拆字才對。于是下聯出來了:
走小月,財氣團團嶺北升。
趙財主一聽不禁喜上眉梢,連忙說好。劉隊長趁機道:“趙先生乃一方鄉紳,應該深明大義:一不能做漢奸走狗,二不能欺壓鄉鄰,三要支持我們支隊的工作。”趙財主點頭說:“劉隊長,某雖不才,也粗識文字,圣賢教誨不會忘記,忠義之心不會忘記。”
劉隊長高興地說:“希望先生以國家和民族大義為重。您今天出了幾個上聯,我也出一個上聯如何?”趙財主連忙說好,讓人擺上文房四寶。劉隊長揮筆寫出了上聯:
烽火連天,赤子當懷驅虜志;
趙財主深受感動,不久也對出了下聯:
將軍浴血,平民亦可攜壺漿。
攜壺漿就是勞軍的意思,趙財主命人端出一盤銀洋,“一點心意,請劉隊長笑納。”劉隊長說:“恭敬不如從命,愧受了。”說罷提筆寫下了收條并對趙財主說:“等革命勝利了,你憑此條到人民政府領取現金。”
小生曰:
抗日起烽煙,南下英雄除外寇;
救民懷壯志,舌迎財主振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