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目的 探討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病人的臨床特征。方法 回顧性分析2020年1月26日—4月20日在青島市胸科醫院住院治療的40例COVID-19病人的臨床癥狀、實驗室指標、肺部影像學特征及疾病轉歸。結果 40例病人中,37例(92.5%)有癥狀,17例(42.5%)有基礎疾病,31例(77.5%)出現發熱。實驗室檢查:外周血白細胞計數平均(4.67±1.47)×109/L,15例(37.5%)病人減少;外周血淋巴細胞計數平均值為(1.55±0.69)×109/L,2例(5.0%)病人減少;紅細胞沉降率(47.72±26.80)mm/1 h,32例(80.0%)病人增快;血清肌酐平均(49.98±18.69)μmol/L,22例(55.0%)病人降低;C反應蛋白(CRP)為(22.69±27.54)mg/L,20例(50.0%)病人CRP升高;31例(77.5%)病人出現發熱,發熱時間(6.26±3.92)d;咽拭子SARS-CoV-2核酸轉陰時間為(21.92±6.58)d;SARS-CoV-2抗體IgG產生時間(15.07±6.17)d。肺部影像學表現與病人發熱(χ2=7.876,P=0.030)、CRP(H=12.562,P=0.006)和發熱時間(H=8.548,P=0.036)有關;肺部影像學表現與病人年齡、白細胞和淋巴細胞計數、紅細胞沉降率、SARS-CoV-2核酸轉陰時間、肌酐、性別、有無癥狀及是否有基礎疾病無關(Pgt;0.05)。咽拭子SARS-CoV-2核酸轉陰時間與上述各項指標均無關(r=0.029~0.182,Pgt;0.05)。結論 COVID-19病人的肺部病變范圍越廣泛,導致發熱可能性越大,發熱時間越長;SARS-CoV-2抗體IgG的產生時間均在1周以上;病人咽拭子SARS-CoV-2核酸轉陰時間與病情無相關性。
[關鍵詞]"冠狀病毒感染;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疾病特征
[中圖分類號]"R512.9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6-5532(2021)04-0597-04
自2019年12月,我國武漢地區及世界多個國家和地區暴發了由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感染引起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此病傳染性極高,至今未發現其防治特效藥物及有效疫苗。本研究對我院收治的40例COVID-19確診病人的臨床資料進行分析,旨在為其診治提供依據。
1"資料與方法
1.1"一般資料
2020年1月26日—4月20日,在我院住院治療COVID-19確診病人40例,均符合《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3~7版)診斷標準[1-5]。男15例,女25例;年齡為5~78歲,平均(45.55±15.75)歲。出院標準[5]:①體溫恢復正常3 d以上,呼吸道癥狀明顯好轉;②肺部影像學顯示炎癥明顯吸收;③連續2次呼吸道病原核酸檢測陰性,采樣時間間隔至少24 h。治療過程中2例普通型病人轉為重癥型,經治療所有病人均治愈出院。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病人均知情同意。
1.2"調查方法
回顧該組病人的臨床表現、外周血液檢驗結果、發病初期的肺部 CT 影像學特征及疾病轉歸,分析發病初期的肺部影像學特征、臨床表現、外周血液檢驗結果及其與疾病轉歸的相關性。
1.3"實驗室檢查
病人入院后第2天采集空腹靜脈血,進行外周血白細胞計數、淋巴細胞計數、C反應蛋白(CRP)、肌酐、紅細胞沉降率、咽拭子SARS-CoV-2核酸等檢查。出院前兩次咽拭子SARS-CoV-2核酸檢查陰性,其中發病與第一次咽拭子核酸檢測陰性間隔時間為SARS-CoV-2核酸轉陰時間。
1.4"影像學檢查
所有病人均進行CT掃描。設備采用飛利浦16排螺旋CT;病人均采取仰臥位,掃描范圍從胸廓入口至雙側肋弓下緣;掃描參數為:120 kV,100~200 mA。根據疾病發展的影像學特點,將肺部影像學表現分為4期:1期無明顯肺部陰影;2期僅存在多發小斑片影及間質改變,肺外帶明顯;3期存在雙肺多發磨玻璃影、浸潤影,無肺實變;4期在3期基礎上出現肺實變。多發:指病灶分布在兩個以上肺段(含兩個肺段)。每例病人肺部影像分期以其肺部病變影像進展的最高峰判定[5]。各期典型CT影像特征及轉歸見圖1。
1.5"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7.0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計數資料以頻數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卡方檢驗;正態分布計量資料以X2±s表示,組間數據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非正態分布計量資料以中位數和四分位數間距(M(P25~P75))表示,組間數據比較采用H檢驗。相關性分析采用Spearman相關分析。以Plt;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結"果
2.1"臨床特征及影像學表現
本文40例病人中,37例(92.5%)有癥狀,17例(42.5%)伴有基礎疾病,31例(77.5%)出現發熱。
肺部影像學特征分期情況:1期3例,2期22例,3期10例,4期5例。病人的肺部影像學表現越重,越容易產生發熱癥狀(χ2=7.876,P=0.030)、CRP越高(H=12.562,P=0.006)、發熱時間越長(H=8.548,P=0.036);肺部影像學表現與年齡(H=4.218,P=0.239)、白細胞計數(H=2.960,P=0.398)、淋巴細胞計數(H=4.079,P=0.253)、紅細胞沉降率(H=3.404,P=0.333)、SARS-CoV-2核酸轉陰時間(H=2.206,P=0.531)、肌酐(H=6.151,P=0.105)、性別(χ2=3.495,P=0.314)、有無癥狀(χ2=1.796,P=0.766)及是否有基礎疾病(χ2=3.185,P=0.395)等無關。最終40例病人肺部病灶均吸收。見表1。
2.2"實驗室檢查
本文40例病人中,外周血白細胞平均計數為(4.67±1.47)×109/L,其中15例(37.5%)病人減少,25例(63.5%)正常;外周血淋巴細胞平均計數為(1.55±0.69)×109/L,
其中2例(5.0%)病人減少,38例(95.0%)正常;紅細胞沉降率為(47.72±26.80)mm/1 h,其中32例(80.0%)病人增快,8例(20.0%)正常;血清肌酐平均(49.98±18.69)μmol/L,其中22例(55.0%)病人降低,18例(45.0%)正常;CRP(22.69±27.54)mg/L,其中20例(50.0%)病人升高,20例(50.0%)正常;31例(77.5%)病人出現發熱,發熱時間(4.85±4.34)d;SARS-CoV-2核酸轉陰時間(21.92±6.58)d;SARS-CoV-2抗體IgG產生時間(15.07±6.17)d。
2.3"咽拭子SARS-CoV-2核酸轉陰時間影響因素
咽拭子SARS-CoV-2核酸轉陰時間與CRP、年齡、外周血白細胞及淋巴細胞計數、紅細胞沉降率、發熱時間、肌酐、性別、有無癥狀、是否發熱及有基礎疾病等均無關(r=-1.237~0.914,Pgt;0.05)。
3"討"論
SARS-CoV-2是第7種人類冠狀病毒,屬于β冠狀病毒,但與SARS-CoV和MERS-CoV等有明顯的區別,在人與人之間存在強大的傳染性[5-6]。CHEN等[7]研究結果顯示,在國內有武漢旅居史的COVID-19病人只占病人總數的49%。全球多國出現疫情暴發且蔓延迅速,證明此病在人與人之間傳染性相當強,但至今為止病毒源頭仍未明確。
SARS-CoV-2是一種具有包膜的病毒,其包膜與宿主細胞膜融合后可在宿主體內大量繁殖[8]。宿主暴露后,SARS-CoV-2通過呼吸道進入宿主的體內[9],與具有表達血管緊張素轉化酶2(ACE2)受體的細胞結合,進入細胞內部進行復制[10]。在ACE2的作用下,病毒S蛋白經系列裂解與重構,最終病毒緊密融合于細胞膜[11]。人類的肺、心臟中存在大量ACE2受體,SARS-CoV-2感染后,較易出現相關癥狀。有研究結果顯示,部分COVID-19病人可出現嗅覺及味覺減退或喪失的表現[12]。另外,本研究中有55.00%的病人肌酐下降。分析原因可能為病毒S蛋白與鼻黏膜、腦神經及腎臟的ACE2受體結合導致上述癥狀的產生。
HEITZMAN等[13]提出將肺分為中央的肺髓質和周圍的肺皮質。肺皮質內的肺小葉相對更大,呈弧形或扇形排列。這些結構構成了COVID-19影像學特征的理論基礎。COVID-19疾病早期呈現多發小斑片影及間質改變,以肺外帶明顯,進而發展為雙肺多發磨玻璃影、浸潤影[5]。多項研究指出,COVID-19病人雙側肺受累的概率及肺部影像學特點與尸檢病理報告結果一致[5,14]。本研究COVID-19病人肺部影像學表現與上述研究結果一致。
本研究中病人肺部影像特征與性別、年齡、基礎疾病均無明顯相關性。CHEN等[7]研究結果顯示,男性COVID-19病人病變程度明顯較女性病人重,分析其原因可能與女性的X基因及性激素有關。本文研究結果與其不一致,需要大樣本循證研究進一步證實。本研究結果顯示,COVID-19肺部病變越重,發熱時間越長,治療過程中向重癥發展的可能性越大。目前研究已證實,重癥COVID-19病人多在發病1周后出現呼吸困難和(或)低氧血癥,嚴重者可快速進展為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膿毒癥性休克等。對于COVID-19病人在肺部病變處于上升期時,建議每3 d復查一次胸部CT。本研究40例病人中有5例為重癥,其中2例為入院后由普通型轉為重癥,提示在經積極抗病毒和中醫治療后,即使病人指氧飽和度沒有明顯下降,發熱超過5 d也應盡早復查胸部CT,以明確病情變化。
本研究病人均在發病后獲得SARS-CoV-2抗體IgG,抗體的產生時間均在發病后1周以上,這與機體的免疫應答時間有關。本文研究未發現咽拭子SARS-CoV-2核酸轉陰時間與病情有相關性,可能與本研究病人以輕型和普通型為主有關。這與王素娜等[14]報道的咽拭子轉陰時間與病變程度、年齡及基礎疾病呈正相關不一致,與張瑞珍等[15]報道一致。本研究病人中,有3例為無癥狀感染病人,咽拭子SARS-CoV-2核酸轉陰時間偏長,分別為18、30、38 d,其原因可能為無癥狀感染者所感染的SARS-CoV-2更易逃脫宿主的免疫應答,不產生相應癥狀,從而導致宿主免疫系統對病毒的清除反而較難。但因本研究無癥狀病人較少,難以形成有效對照,需要大樣本資料進行循證研究。
綜上所述,COVID-19病人的肺部病變范圍越廣泛,導致發熱可能性越大,而且病變越重發熱時間越長。IgG抗體的形成是必然結果,但時間一般在感染后1周以上;咽拭子SARS-CoV-2核酸轉陰時間與病情無相關性。在流行病學的基礎上,關注發熱、病毒核酸及SARS-CoV-2抗體檢測的同時,可行CRP、紅細胞沉降率、肌酐等檢測作為無癥狀感染者的參考指標,以避免漏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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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黃建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