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琴,劉濤,管成功,榮星喻,王雅萍,施美芳,鄒政*,趙超
1.上海市寶山區友誼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上海201999;2.國家老年疾病臨床醫學研究中心(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上海200040;3.復旦大學基礎醫學院病原生物學系/老年基礎醫學研究所,上海200032;4.上海市嘉定區南翔醫院心理醫學科,上海201802
隨著社會的發展,人民群眾對健康的需求有了更高的標準,健康不僅需要軀體無疾病,也需要心理的健康[1]。近年國內較權威的心理健康報告《中國國民心理健康發展報告(2017~2018)》和中國工程院咨詢研究報告《心理健康和精神衛生服務體系建設與發展的戰略研究報告(2018-XY-57)》對心理健康形成關鍵期的青少年、心理問題發生率較高的不同職業等特定人群進行的了研究,但缺乏對老年人的關注[2]。老年人由于罹患各類慢性病的比例較高,社會活動范圍較小,生理功能減退等原因,導致了老年心理問題具有自身特點,抑郁癥和認知功能障礙發病率較高,且容易被忽視。老年抑郁癥導致認知損害、癡呆等已經被觀察到,但對于早期、輕度的認知損害則很難被非專科醫師識別[3]。
此前的一項縱向隊列研究表明,老年是抑郁癥的一個持續且重要的危險因素,并且并不能用其他一系列公認的危險因素來解釋。該研究指出,需要進一步研究包括認知障礙的作用在內的潛在的機制,以防止長期抑郁癥負擔對老年人的負面影響。另一項回顧性隊列研究表明,排除了年齡,收入,種族,種族,地理位置和婚姻狀況的影響因素之后,老年人精神疾病患者與無精神疾病患者之間的全因死亡率危險性增加了兩倍。本研究旨在研究抑郁與認知功能障礙之間的相關性,對提高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具有積極意義[4-5]。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20年4月9日-6月15日在上海市寶山區友誼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參與健康體檢的老年人(≥60 周歲)作為研究對象。本研究共納入842 例老年人,年齡60~93 歲,平均(72.1±5.4)歲,其中男性321 例,女性521 例。入組標準:(1)年齡≥60 周歲,男女不限;(2)不符合上述排除標準;(3)患者及家屬對本次研究知情,并自愿參與。排除標準:(1)排除已確診的腫瘤患者;(2)排除已確診的伴有精神病性癥狀的精神類疾病患者;(3)神經退行性疾病患者;(4)有心腦血管意外史的患者;(5)嚴重殘疾患者。所有人員簽署知情同意書,并在醫護人員的指導下完成一般病史采集和各類量表評估。
1.2 方法 本研究對842 例老年人進行一般病史的采集,用簡易智力狀況量表(Mini-mental State Examination,MMSE)[14]、簡化老年人抑郁量表(Geriatric Depression Scale,GDS-15)[8-9]、簡易營養評估量表(Mini Nutritional Assessment,MNA)[15]、老年人日常生活活動量表(Activityof Daily Living Scale,ADL)[16]等評估,用以測量社區老年人的認知狀況、抑郁狀況、營養狀況及自理能力等基本情況。
1.2.1 MMSE 量表 在醫護人員一對一指導下,所有受試者均完成MMSE,該量表包含定向力、即刻回憶、注意力和計算力、命名能力、復述、閱讀、理解、書寫、視空間知覺、延遲回憶等十項內容,分別賦分,各項得分求和計算總得分。根據總得分將受試者分為正常(≥27)、輕度(24~26)、中度(18~23)和重度(≤17)認知障礙組[6-7]。
1.2.2 GDS-15 量表 在醫護人員一對一指導下,所有受試者均完成GDS-15,該量表在中國老年人中有著較好的信度與效度[8-9],根據總得分將受試者分為正常(≤3)、潛在抑郁(4~7)和抑郁組(≥8)。
1.2.3 MNA 量表和ADL量表所有受試者均進行MNA,ADL 等評估,以確定或排除營養和自理能力對其精神和認知的潛在影響因素。
1.3 統計學分析 用SPSS23.0 軟件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采用例和百分率表示,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對于性別基本情況,用Yates卡方檢驗檢查其中的差異;對于MNA評分,用Kruskal-Wallis 檢驗進行差異分析;對于ADL、MMSE 評分,用方差分析方法檢驗認知功能與抑郁狀態之間的相關性。對認知功能各分項的影響,采用正常對照組與抑郁組(忽略潛在抑郁組)差值在對應項目中變化比值進行評估,正值代表正常組比抑郁組得分高,反之代表抑郁組得分高,以該組數字絕對值大小反映該分項變化的大小。以<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入組老年人的基本情況 對入組的842 例老年人根據GDS-15 進行評分,分為抑郁組(13 例)、潛在抑郁組(80 例)和正常組(749 例)。對每組的性別進行分析。各組在性別差異無統計學意義(>0.05)。見表1。

表1 入組基本情況[例(%)]
2.2 老年人不同抑郁狀態的認知功能情況 通過MMSE量表對老年人智力和認知狀況進行評估,按照標準劃分為正常組、輕度、中重度障礙組。對老年人不同精神狀態和認知功能情況進行分析,抑郁組中存在認知障礙的比例較高。見表3。進一步對不同抑郁狀態分組中MMSE 得分進行統計分析,抑郁組MMSE 得分低于正常組(=0.005),提示抑郁與認知功能障礙之間存在相關性。見表4。
2.3 抑郁與老年人認知功能的相關性 為明確抑郁與老年人不同認知功能之間的相關性情況,進而把抑郁組MMSE 量表中各分項情況與正常組對應項目進行比較,計算差異的比值。在所有十項認知功能分項中,受抑郁狀態影響較大的依次是延遲回憶、視空間知覺和書寫功能。見表5。
隨著人口預期壽命延長,社會快速步入老齡化,老年人健康狀態日益受到社會各領域關注,特別是在關注生理疾病的同時,越來越重視心理健康問題。目前,我國約90%老年人居家養老,這部分人群的健康狀況相對較好,然而受關注度也相對養老院和醫療機構中的老年人小[1]。
本研究入組的842 例來自同一社區居家老人,身心相對健康,ADL 評分也顯示均高于90 分,具有較強生活自理能力。同時,排除了重要身心疾病對精神狀況和認知功能的潛在影響。基本情況中的MNA 量表提示三個抑郁分組之間,營養狀況差異不明顯。因此,在變量因素相對單一的情況,對該組社區老年人進行精神狀況和認知功能的關聯分析,以初步探究兩者的潛在關聯。
本研究發現,較精神狀況正常的老年人,抑郁狀態的老年人MMSE 得分均值降低,也就是說認知功能下降,可能與抑郁狀態的老年人生活習慣發生變化有關。根據社區服務的經驗,這類老年人外出活動減少,與人溝通接觸的機會變少,認知能力得不到鍛煉。從社區衛生工作的角度,這類人群屬于社會支持的重點對象,及早的干預可以避免認知功能進一步降低影響自理能力,一方面提高他們的老年生活質量,另一方面減少潛在的失能老人對社會帶來的負面影響。

表2 老年人不同精神狀態MNA 以及ADL 評分比較

表3 老年人不同精神狀態認知功能比較[例(%)]
表4 老年人不同精神狀態MMSE 評分比較(±s)

表4 老年人不同精神狀態MMSE 評分比較(±s)
項目 正常組( =749) 潛在組( =80) 抑郁組( =13) 總計( =842) 2images/BZ_173_2099_1955_2122_1978.pngMMSE 評分 26.42±3.44 25.80±3.69 23.54±5.09 26.31±3.51 5.303 0.005

表5 抑郁對老年人不同認知功能的影響情況
本研究發現,抑郁狀態對認知功能影響較大的3項依次是延遲回憶、視空間知覺和書寫功能,而與書寫同樣受到文化程度影響的閱讀和理解能力沒有變化,可排除文化程度的潛在影響[10]。抑郁癥發病因素復雜,受遺傳和軀體疾病及環境等影響[11]。持續應激事件是導致抑郁癥的重要因素之一,其對老年認知功能也存在潛在損害,延遲回憶功能的損害是最常見表現,但其中的分子機制仍不明確。有研究表明,延遲回憶功能減退,可用于輕度認知功能減退的評價[10,12]。因此,在社區居家養老的老年人中,通過MMSE 量表中延遲功能減退配合GDS-15 量表評估,可有效地早期識別老年抑郁及伴隨的認知功能損害[13]。本研究尚有不成熟之處,由于數據取材于實際的社區衛生工作,老年人以居家養老為主,身體相對健康,因而數據量不足,研究以定性結果為主。但由于受傳統觀念和知識普及限制,對抑郁癥的辨識度較低,通過基于社區的一般體檢篩選潛在陽性患者,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對于抑郁性認知障礙與癡呆的鑒別診斷,仍需要更專業的臨床醫師做進一步評估。
本研究著重關注居家養老這部分相對健康的老年群體,與過往明確診斷為抑郁癥和正常對照的研究對象顯著不同,因此,本研究對于早期識別居家老人精神狀態及認知功能損害有積極意義。特別是嘗試通過社區可推廣的方法,研究其心理狀態與認知功能狀態,并探究其中的關聯,以盡早發現問題,為早期醫學干預、護理、康復和教育的介入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