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在大學英語口語教學中的應用研究

謝 帆

（江蘇第二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南京 210000）

隨著國家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和高等院校“雙一流”建設目標，新時代賦予了高校新的使命和責任，即培養大批具有國際視野、通曉國際規則、能夠參與國際事務和國際競爭的國際化人才。培養具有高素質英語能力的國際化人才是國家發展戰略的需求。然而，高考風向標和教師為中心的教學模式導致我國的英語學習普遍存在聽說讀寫等能力發展不均衡的現象，特別是口語能力相對薄弱［1］［2］，提升大學生的英語口語能力在大學英語教學中的重要性有目共睹。2018 年4 月，教育部頒布了由國內200 多位專家學者共同研制的《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以下簡稱《量表》）。《量表》基于語言運用，倡導以綜合應用和學生為中心的英語學習，對解決大學英語口語教學的困境、提升教學水平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

一、《量表》與口語量表

《國務院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要求加強外語能力測評體系的建設，其核心任務就是制定統一的英語能力測評標準。《量表》是我國第一個覆蓋大中小各教育階段、覆蓋聽說讀寫譯綜合能力、覆蓋英語教學、學習和測評的能力標準，為我國外語教學目標和評價目標提供重要的參照標準。［3］

（一） 《量表》

首先，《量表》認為語言能力是一種動態的認知活動，是語言使用者和學習者在參與各種語言活動時體現出來的能力，包括語言理解能力和語言表達能力。［4］其次，《量表》基于運用（use-oriented）的原則，采用“能做”（can do）的描述方式，對我國英語學習者和使用者的“聽、說、讀、寫、譯”等各方面英語語言能力進行了全面描述，詳盡地制訂了一張語言能力總表，以及聽力理解能力、閱讀理解能力、口頭表達能力、書面表達能力、組構能力、語用能力、口譯能力和筆譯能力等方面的總表、分項量表和自我評價量表。再次，立足國情，《量表》分成“基礎、提高和熟練”三個階段，共九個等級，為每一個階段的英語學習、教學和測評提供權威的參照標準。［5］

（二）口語量表

在《量表》中，語言表達能力指語言使用者和學習者運用語言表達意義的能力，包括口頭表達能力和書面表達能力。口頭表達能力量表包括兩部分：口頭表達能力和口頭表達策略。口頭表達能力量表（以下簡稱“口語量表”）以口頭描述、口頭敘述、口頭說明、口頭論述、口頭指示和口頭互動為框架。口頭表達策略指語言學習者在完成各項口語交際任務時運用的交際策略，從規劃、執行、評估/補救等方面進行詳細描述。需要說明的是，采用“口頭表達能力”和“口頭+功能”的表述方式，而非“口語能力”和“涉及某類功能或話題的口語”，主要是為確保《量表》術語名稱的一致性。

以口語量表總表中與大學英語四六級相當的五級與六級水平為例（見表1），口語能力體現為：第一，口語交際活動包括口頭表達（描述、敘述、說明、指示、論述）和口頭交流（事務性交談和非事務性交談），具有廣泛性；第二，有效地完成口語交際任務需要恰當地運用交際策略；第三，口語的文本特征不僅要求準確、流利，還需要豐富、連貫和得體等。

表1 口語量表總表五、六級描述語

二、實證研究

本文基于《量表》對大學英語口語教學開展實證研究，對于改變大學英語口語教學思路和方法，提高大學生口語能力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一）研究問題

本研究圍繞兩個問題展開：①《量表》視域下大學生的英語口語能力水平如何？②大學英語口語教學存在哪些問題？

（二）研究對象

本研究以筆者所在學校的8 名英語教師和大學二年級學生為研究對象。8 名教師均具有豐富的大學英語教學經驗和中級職稱，從各平行班級中隨機抽取50 名學生，共400 名。

（三）研究工具

為了提高調查結果的信度和效度，本研究采用SPSS 定量分析與訪談定性分析相結合的方法，通過問卷調查和訪談調查大學生當前的英語口語水平和大學英語口語教學現狀。

1. 問卷調查

調查問卷依據口語能力自我評價量表、分項能力表、口頭表達策略量表的描述語而設計，從學生學習、教師教學及其他三個維度出發，通過定量的方法獲得真實的學情。學生維度包括學生口語能力的自我評價、口語學習的動機和習慣等；教師維度包括教師口語專業素養、口語教學的內容、模式和課堂活動等；其他維度包括校園資源和社會環境等。調查問卷共30 題，采用匿名的方式，本次共發放問卷300 份，有效300 份。

2.訪談

作為調查問卷的補充，作者分別對教師和學生進行了訪談。通過對大學英語教師的訪談，更加深入地了解大學英語口語教學的現狀和問題；通過與隨機抽樣的20 名學生進行訪談，了解學生在英語口語學習中遇到的問題、對口語教學以及對教師的看法等。

（四）結果與分析

（1）學生對英語口語能力的總體自評如下（見表2）。其中，認為“完全達到”口語交際活動中的“描述”“敘述”六級能力要求的學生占30%和40%；認為“完全達到”口語交際活動中的“說明”“指示”六級能力要求的學生占25%和28%；認為“完全達到”口語交際活動中的“論述”“互動”六級能力要求的學生僅占6.5%和7.4%；認為“完全達到”口語策略能力五級和六級要求的學生僅占7.5%和5.4%。

根據數據可以看出：第一，大學生口語能力總體處于中等水平，近半數學生未達到六級水平；第二，對日常生活類的素材較為熟悉，簡單的認知能力較好，面對社會文化話題、專業領域話題時明顯自信心不足；第三，口語表達策略能力缺失現象嚴重，值得引起關注。

表2 學生英語口語能力的自評結果

（2）通過調查問卷和訪談，大學英語口語教學的問題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學生學習維度：70.5%的學生認為口語能力很重要，但由于自身能力的欠缺對口語學習充滿著緊張、甚至無措的情緒；29.5%的學生認為口語教學效率較低，缺乏口語學習的興趣和積極性。約70%的學生愿意完成口語練習和作業，在課后主動進行口語練習和學習的僅占15%。

教師教學維度：熟悉《量表》的老師占25%；75%的老師在口語教學中更注重語音、詞匯和句型等語言知識；25%的老師通過設置真實或模擬場景進行口語教學，如角色扮演、辯論等；75%的老師采用平時成績與期末考試成績相結合的評價方式，使用動態的學生自評、同伴互評等形成性評價方式的老師僅占12.5%。

其他維度：14%的學生表示會在校外參加口語活動或者輔導課程；81.2%的學生認為母語對口語學習有一定的負面影響。總體來說，大學生缺乏練習口語的環境。

三、結論與啟示

（一）確立兼顧工具性和人文性的口語教學目標和教學內容

通過以上數據調查和分析，不難發現，大學生口語學習的興趣和積極性較低，其根本原因之一就是口語教學的目標和內容沒有真正體現口語的工具性價值。以口語量表五級和六級標準為例，口語交際活動主題除了日常生活話題，還包括社會熱點問題、與自己專業相關的話題、社會文化和學習相關的話題、日常糾紛和突發情況等。口語教學可以在口語量表的指導下，把教學整體劃分為含有明確目標的各個小階段，重構教學內容，確定教學重點和難點，通過適合各階段的教學方法開展課堂教學，構建以運用為導向的多層次課程體系，旨在提高綜合口語能力和培養交際策略能力。

大學英語口語教學還需兼顧人文性。口頭描述分項量表五級中的“能簡單對比不同文化傳統或習俗，如中西方節日等”是典型的跨文化交際活動；口頭論述分項量表六級中的“能就指定的話題有一定深度的個人見解，能對所聽、所見和所讀到的信息進行有一定深度的評論……”體現了培養文化意識的必要性。因此，大學英語口語教學應涵蓋科學素養、人文素養、思想政治理論以及中西方文化等多種話題的教學內容，重視培養學生在特定的交際活動中理解對方意圖、得體表達自己意圖的能力。［6］

大學英語口語教學應確立兼顧工具性和人文性的教學目標和教學內容，不僅保障口語表達文本的準確性和豐富性，而且注重口語交際活動中語言文本的靈活性、得體性和有效性，從而培養具備國際視野，兼具跨文化交際能力和人文素養，能傳播中國文化，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的國際性人才。

（二）構建以學習者為中心的英語學習

口語能力的培養需要長期的積累，特別是在大學英語學分和課時普遍壓縮的背景下，更加需要學生在課外進行自主學習，所以在大學英語口語教學中提倡培養學生的自主學習能力具有重要意義。

自我評價量表的描述語均為“我能……”，充分體現了以學習者為中心的學習理念，倡導學習者是學習責任的主要承擔者。《量表》為每個階段提供了具體的能力描述，滿足不同個體的需求。學生對照自我評價量表對口語能力進行評估，充分了解自身的口語水平，根據自己和社會的需求來設定和調整學習目標。依據“最近發展區理論”，確立合適的學習目標對學習有積極影響。在正確評估自己的口語水平之后，選擇和調整學習方法，合理地規劃以后的學習，實現以評促學。

自主學習體現學習的自主性，但并不意味著可以完全獨立地完成學習。以小組為基本組織形式的合作學習，有助于增強學習動力，創建輕松愉快的合作氛圍，保持學習方法的多樣和平衡。教師需要因材施教，引導和培養學生學習的自主意識和自主能力，科學地把合作學習運用到口語教學當中，提高學生的交際能力，符合量表基于運用的導向。

（三）建立形成性評價和終結性評價相結合的多元評價體系

基于我國英語口語教學和測試現狀，對接國家發展的英語口語能力需求，口語量表從口語交際活動、口語交際策略和口語文本特征三個維度科學地描述了不同等級的口語能力標準。口語量表首先可以應用于大學英語口語教學的各類終結性評價的測試，如大規模標準化考試、校本考試和課堂測試。以量表為標準，科學系統地設計、實施、評分和使用考試，使測試的分數獲得更加清晰的解釋，對口語教學和學習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

鑒于傳統的終結性評價往往有著重語言輕能力、重結果輕過程和唯考試論的弊端，在高等教育日趨國際化的新時代背景下，大學英語正努力實現從傳統的“對課程結果的終結性評價”向“促進課程發展的形成性評價”轉變。形成性評價指“師生通過收集、解釋和使用學生成就的證據來決定下一步的教學，以更好地促進教學和學習”［7］。形成性評價能及時為教師提供反饋，發現并糾正學生的不足之處，以幫助調整下一步的學習活動和任務；注重學習的過程，關注學生的進步，增強學生的自信心。

教師以口語量表中的能力描述作為評判學生學習行為的標準，把形成性評價落實在口語教學中的每節課或每個單元，開展學生自評、同伴互評、教師評價和人工智能評價等，更好地掌握學生的口語水平，及時地了解教學的實際效果。以量表能力描述為大綱和基礎，對學生提出不同的、切合實際的能力要求，制作電子檔案袋，開發個性化的評價體系。

作為我國第一個覆蓋各學段英語能力的測評標準，《量表》為形成性評價提供了堅實的基礎。大學英語口語教學應努力探索和實施過程性的、多元的形成性評價，實現促進學習的測評（Assessment for Learning）和作為學習的測評（Assessment as Learning），建立一個形成性評價和終結性評價相結合的多元評價體系。

（四）依托“線上+線下”混合式教學模式

在信息技術與互聯網發展日新月異的今天，現代教育技術與信息技術引發了教學體系的重塑和教學模式的重構，給高等教育帶來挑戰和機遇。隨著慕課的大規模開放和網絡學習平臺的開發，線上線下混合式的教學模式在大學英語教學領域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促進了教學內容、教學方式和學習方式的變革。

課前，教師在網絡學習平臺布置自主學習任務，提供如微課視頻等教學資源，設置針對性的教學活動，學生可進行小組討論與合作。課上，教師設置各種語言交流和使用的情境與活動，如展示、辯論、演講等。課后，學生完成線上自我測評，了解知識掌握情況；根據自身情況選擇難易適中的視聽題材，如英語原版電影，經典英文錄音，配音游戲，等等，在虛擬化的社交語言環境中關注語言知識，提高口語應用能力；定期使用“自我評價量表”進行評估，建立電子檔案袋，提高自主學習意識，激發學習動力。

大學英語口語教學依托“線上+線下”混合式教學模式，突破課堂教學時間、空間和教材的局限性，保證口語學習的系統性和連續性，有助于個性化學習方法的形成和自主學習能力的發展。

四、結語

本文聚焦《量表》在大學英語口語教學領域的應用，在依托《量表》了解大學英語口語教學現狀的基礎上，探討了《量表》在教學目標和內容確立、學習模式建立、評價體系和教學模式構建等方面的應用。《量表》以語言運用為導向，倡導以綜合應用和學生為中心的英語學習，將《量表》應用于大學英語口語教學的方方面面，有助于解決大學英語口語教學的困境。培養具備高素質英語能力的國際化人才是新時代國家發展戰略的需求，我們要認真學習《量表》的內容和理念，探索有效使用《量表》的方法和途徑，開展理論和應用的研究，有效助推全面提高大學英語教學質量、提升大學生英語能力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