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從音樂文化學、音樂地理學角度出發,結合方建軍先生主編的《中國音樂文物大系 · 陜西卷》,研究陜西關中地區出土的音樂文物,探究音樂文物主要特征及其歷史地理成因,回歸本源,重視傳統,重視歷史遺產,也希望能對當下“一帶一路”音樂文化建設起到促進作用。
【關鍵詞】 關中地區;音樂文物 ;主要特征;成因
【中圖分類號】J632?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1)08-0092-02
基金項目:本文為2020年陜西省社科界重大理論與現實問題研究年度項目《西安地區音樂文物對當代“絲路”建設的價值研究》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2020Z136。
本文主要以方建軍先生主編的《中國音樂文物大系 · 陜西卷》為例,解析在陜西省關中地區出土的音樂文物及其歷史聚落——所蘊含著的歷史文化成因。據統計,該卷共收錄陜西省各地音樂文物149批(組),其中主要出土于寶雞、咸陽、西安、渭南一帶數量達120余批(組),占全部出土文物的80%之多。這種現象非常有說明性,仔細研究不難發現,這些文物主要集中于關中地區。這種現象非常有代表性,因為任何事物的產生與發展,都有其諸多內在與客觀的動因。
一、地域分布及其特點
從地域分布看:主要分布于寶雞—咸陽—西安一線,即渭河流域,從全省的角度看,分布點主要集中在關中一帶。從時間朝代看:一是先秦的西周、春秋、戰國;二是隋唐,尤其是唐代的數量最豐;三是明代,雖然數量大減,但仍有歷史的“說明書”的性質。此現象的背后,是文化動力的催促。
從陜西地區目前出土的音樂文物總體來看,主要集中在關中河流密集的地區多一些,主要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從音樂文物出土的疏密狀況來看,陜西地區音樂文物分布并不均衡,主要出土地點大多集中在渭河流域一帶,其中以西安、寶雞一帶為多,在《中國音樂文物大系 · 陜西卷》中可見,西安、寶雞地區出土了各種不同材料的不同種類的樂器,占據總出土數量的一半以上。
(二)從極值區的地理位置分布來看,出土文物最集中的地方在寶雞地區,尤其是扶風縣一帶,主要由這一地區向周圍輻射,其次是西安地區,出土的時代多為西周時期,早、中、晚期均有涉及。
(三)從分布的稠密程度來看,主要集中在河流分布較多的一帶,比如渭河流域一帶,古代的一些重要城市都集中在渭河流域一帶,屬于關中平原渭河盆地的中西部,在這一帶,依山傍水,農業發達,生態環境優美,適合人們居住,古代也留下了豐富的文化遺產。扶風是西周文化的發祥地,境內有七星河、渭河等9條河流、8座水庫、2條主干渠,水資源豐富。從陜西出土的音樂文物地區分布來看,這些點狀地區最為密集的地方還是渭河流域一帶,沿著渭河途徑地域出土文物最多,這些出土文物若干年前也是地上的音樂“活物”,不僅出土文物數量多,而且出土文物種類也不少,形成了陜西“渭河流域圈”這一現象。
(四)從陜西出土音樂文物的時間朝代看:一是先秦的西周、春秋、戰國;二是隋唐,尤其是唐代的數量最豐;三是明代,雖然數量大減,但仍有歷史的“說明書”的性質。周秦文化始終是代表性的。此現象的背后,是一種文化動力的催促。
喬建中先生在《水域音樂文化研究初見》中說道:“黃河給人類文明的貢獻是巨大的,它是中華民族的主要發源地和中華文化的‘基因庫’。”(發表于《黃鐘》2017年)渭河作為黃河的分支,同樣在中華文化傳承發展中有著重要的作用。渭河的良好基礎帶來了人文景觀的不斷繁榮,這里包含渭河所流經地區所形成的人們的生活景觀、音樂景觀,等等種種相似或不同點。同時為河流域留下的音樂文物對于研究古代音樂文化,有著重要的意義。
首先,寶雞作為周文化的發源地,位于渭河流域的中游段,地處關中平原的西部,歷史悠久,有著“炎帝故里、青銅器之鄉”的美譽。渭河流域全長818公里,從渭河流經區域來看,途徑寶雞的4區3縣(即金臺區、渭濱區、陳倉區、楊凌區、和岐山縣、眉縣、扶風縣),共計224公里,占據渭河全長的1/4還要多。滔滔的渭河水是寶雞人民的母親河,有著幾千年的悠久歷史,孕育了燦爛悠久的歷史文化。其中僅音樂文物就很豐富,從史前到西周商文化、秦文化到漢代、魏晉南北朝時期、隋唐至宋元明清,寶雞的音樂文物與渭河水的滋養是分不開的。在寶雞出土的音樂文物中,經過統計,“鐘”類樂器占據了絕大多數,正是由于這種禮樂現象,寶雞建有一系列周禮命名的各種名稱,如“周禮文化公園”“周禮樂團”“周禮食府”等涉及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可見,周文化的影響力之廣。
西周時期的出土的音樂文物,主要是周原與豐鎬兩大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周原遺址主要是指今岐山、扶風一帶。岐山是周公故里、周文化的發祥地、扶風在西周時屬歧邑。寶雞的岐山、扶風一帶,有數條河流經過,作為周人滅商王朝之前的都城岐邑,不僅發現了周王朝初期的宮殿遺址,還有大量的甲骨文、青銅器的發現。建國后出土的大量西周中晚期的青銅器目前都藏于周原博物館。后期的豐、鎬作為周代的重要都城和政治中心,在地理位置上東移更靠近如今的西安,并且與豐水有著很大關系。根據古書記載,周文王后期曾經把都城從歧邑遷到豐,周武王又建立都城鎬京。可見,豐與鎬京兩個都城都與豐水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也是古代帝王們依水才能民生的重要條件。據查郭沫若先生主編的《中國史稿地圖集》(地圖出版社出版1979.12第一版)上冊第13頁“豐位于豐水以西,鎬京位于豐水以東”可見,這兩個城市隔豐河相望。
(五)西安出土的多為唐宋時期樂舞俑磚雕或者樂俑陶俑等?!耙欢〞r期的文化是當時人們觀念形態的體現”,從出土的文物中不難看出,長安出土的唐朝陶俑非常多,尤其是大家所熟悉的唐三彩(黃綠白),如現藏于陜西歷史博物館1959年出土于西安中堡村唐墓駱駝載樂俑,也說明唐朝對外貿易、音樂文化交流的繁榮景象。
這些音樂文物的出土說明,唐代長安與西域對外貿易繁榮、文化的兼容并包、交往也非常頻繁,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胡人、胡樂”的繁榮景象。從樂俑的圖像來看胡人占據了一定數量,并且帶來了西域的大量樂器,如琵琶、篳篥等。向達先生在《唐代長安與西域文明》一書中提到了“流寓長安之西域人”,此部分講到善觱篥、善吹笙的尉遲氏、善龜茲樂的白氏、善琵琶的康氏康昆侖等,可見唐代流寓長安的胡人之多,唐代開元、天寶年間長安城“胡化”現象極其盛行,唐朝詩人元縝在其《法曲》中有說“女為胡婦學胡妝,伎進胡音務胡樂——胡音胡騎與胡妝,五十年來競紛泊”,可見,唐代胡樂在長安非常流行,所以也就留下了很多“長胡子”的樂俑,如上述“駱駝載樂俑”。
從西安地區出土的陶俑所帶的樂器圖像來看,除少部分是西漢、北魏時期以外,還是唐朝時期樂舞俑居多。如1972年出土的“鄭仁秦墓騎馬吹笛陶俑”“騎馬吹篳篥陶俑”,1971年出土的“懿德太子墓吹笛、吹篳篥、吹排簫等三彩陶俑”等,吹奏類樂器非常多,除此以外還有說唱、擊鼓、樂舞陶俑等。這些陶俑,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唐代音樂藝術的另一個維度,據《舊唐書 · 音樂志》《新唐書 · 音樂志》《唐六典》《通典》所載樂器很多均有體現。
二、主要成因透視
(一) 歷史成因
眾所周知,一定的音樂文化是經濟和政治制度在上層意識中的反映,之所以在陜西的關中一帶出土了這么多的音樂文物,跟這些地區在歷史上的地位是分不開的。從音樂文物的主要聚集地來看,處于關中地區的音樂文物尤其多,并且形制特別精美,這與這一帶歷史上曾經經歷的仰韶文化、周文化、龍山文化等密不可分。陜西的涇河、渭河流域一帶,有著豐富的陜西龍山文化。寶雞的周文化作為一種地域性的音樂文化面貌,對中國數千年來政治、宗教乃至“禮樂制度”有著重要的源頭作用。寶雞地區作為周文化的發源地,經歷了華夏文明漫長的歷史過程,寶雞地區發現的音樂文物中多數都是西周時期的,僅扶風縣出土的就達23組之多。這反映了周公“制禮作樂”的禮樂制度在政治上的體現,也是政治制度在音樂文化上和人們思想上的統治作用。
(二)地域因素——渭河及其水文化的重要性
陜西地區音樂文物主要分布于寶雞—咸陽—西安一線,即渭河流域。之所以出現這種現象,這與關中地區的地理位置和渭河的滋養密不可分、與關中平原“八百里秦川”地理位置密不可分,古代以來適合人們農業發展,渭河為人們生產生活提供了便利條件。
渭河流域關中段音樂文物的出土,從種類上來看也是有一定特點的,形成了以“鐘”文化為代表的禮樂文化,這與“禮樂文化”這一扎根于農耕經濟基礎上的宗法文化密不可分,也是古代禮樂思想的一種體現。西方歷史哲學家柯林枉德說“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我國古代很多音樂記載都是人為思想的一種體現,在陜西關中地區出土文物中,集中地體現了這一點。“鐘”這一樂器,主要是一種威嚴、德行、忠義的體現,在古代社會,這代表了當時社會特定的禮儀和規范。
人們應該從關中地區出土的音樂文物中去吸取精品,從歷史的穿梭種感受源遠流長的中華音樂文化。長安作為古代絲綢之路的起點,出土了大量的音樂文物,體現了陜西厚重的音樂文化,這些音樂文物的出土,從一個側面也折射出了長安在古代兼容并包的文化品格,反映了長安作為十三朝古都在古代絲綢之路上的重要作用,值得當今社會去思考。如何在當今的社會背景下更好地傳承古代音樂文化、發展現代音樂文化,探尋古代社會如何吸取外族音樂元素又結合當地人們審美創作出的音樂作品,如何讓大家用兼收并蓄的思想進行音樂的傳承與發展,當下應該從中進行學習,既應在眾多國家音樂文化交流中保留中國特色、發揮傳統音樂文化魅力,也應兼收并蓄吸取他國優秀文化,這樣才能立于不敗之地,更好地為文化交流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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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顧曉瑩,女,渭南師范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