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龍泉寶劍鍛制工序及其工藝特征

劉春長 龍泉市永字號春長劍鋪

中國傳統工藝注重“材美”“工巧”“器雅”，古人對于器物的形狀、質地、色調等的追求可謂孜孜不倦。一件器物，可以拙樸到渾然天成、不露斤斧，也可以繁復、精美到無以復加。古今時代不同，但無論天潢貴胄，還是黎民百姓，家里都會在家里放置幾件稱心如意的工藝品，點綴生活，增添雅趣，也供朋友觀瞻、摩挲和品鑒。

龍泉寶劍就是許多家庭喜歡的物件。不說古之賢人雅士喜歡劍，是君子和帝王將相之佩器，不說傳統流傳的鎮宅守財，辟邪驅毒，單就寶劍對人沉著、冷靜、堅毅、果決、奮發、守紀等的涵養就不同一般。而龍泉寶劍的鍛制技藝作為我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也頗有深入研究和發揚光大的價值。新時代環境下，只有深入研究其積極意義，才能讓文化遺產綻放鮮活的生命魅力。本文擬對龍泉寶劍傳統鍛制技藝進行理性的梳理。

一、龍泉寶劍的制作工序

龍泉寶劍的制作過程可以分為劍身鍛造，劍鞘制作和裝具配置三大部分，涉及鍛工、磨工、木工、漆工和金工等多種技藝。每一部分進行初分，共計28道工序，而整個制劍過程若要細化，則可多達上百道工序。

鑒于各種文章和網路說法紛呈，現將龍泉寶劍的制作的28道工序整理羅列如下：尋礦、采礦、選礦、裝爐、煉鐵、鍛鐵、滲碳、折疊、鍛鋼、打坯、夾鋼、冷鍛、熱鍛、回火、淬火、調試、成型、鏟修、銼面、雕刻、嵌銅、磨口、磨光、細磨、制鞘、裝潢、配飾、包裝。

現代龍泉寶劍的制作工藝在繼承傳統的情形下，有適度創新發展，現重點分述如下：

①材料準備：尋礦、選礦、采礦，裝爐煉鐵，鍛鋼，或購買高品質鋼材。

②滲碳鍛打：通過回爐鍛打，一般鋼鐵、毛鐵、草鋼以及隕鐵混合鍛打，并在高溫鍛打中進行滲碳，得到優質鋼材。

③折疊鍛打：將鋼材入爐加熱，反復折疊鍛打。打層數，如折疊前的料為2層，折疊一次為4層、折疊2次為8層……折疊10次為2048層，以上類推多則上萬層。這是傳統花紋鋼的折疊鍛打。現代選用材料不同，折疊鍛打的層數可以更多，其方式不同，鍛后形成的花紋形態和清晰度也不同。折疊鍛打的往往如流水（水波紋），團打出來的花紋如云朵（云紋）以及旋擰對合鍛打出來的羽毛紋等等。古代龍泉工匠把“精鐵”加熱折疊鍛打，一鍛一稱一輕，所以有“十斤毛鐵一斤鋼”的說法。

④制作劍條：用鋼銼或鐵銼將鋼條銼平，通過鏟、削、銼等工序對劍胚進行修正。

⑤劍身鑲刻：進行必要的個人或工作室題款鑲刻，嵌以銅飾，如龍紋、七星紋、松鶴紋、菊花紋等。

⑥修正銼平：進行必要的銼平、修正。

⑦淬火：將劍身加熱后入水淬火，再回爐退火。淬火，淬火是把刀劍加熱到一定溫度后，快速放入水或者油或者其他介質中快速冷卻。先要制作淬火的材料，即準備好水、油質或其他液體。同時考慮按照不同需求，制作淬火桶、淬火管或淬火池。根據淬火部位，淬火的需要選用不同的淬火方式。完成劍胚鍛制。

⑧磨礪：使用油石、白石、紅石、亮石和養蜂石上依次磨礪，再先粗后細用金剛砂布裹鐵尺研磨。現在大多使用極高檔次的磨石磨礪，這種磨石下，加上一定的技巧，可以磨出油亮如鏡的劍面。

⑨裝配：裝上劍柄、劍鞘、銅裝具等即為成品。

二、龍泉寶劍的工藝特征

傳統龍泉寶劍鍛制技藝特征大致有：

其一，講究選材，摒棄一般性鋼材，選用高品質鋼材。或自己煉鐵加工，或進行各種合金混合鍛制，以細心、反復錘鍛后得到的精鋼為材料。

其二，講究精煉細鍛，反復鍛打，讓鋼材質地致密，成分均勻，故其花紋自然清新美觀。在脫碳、滲碳等環節上不惜材料耗損，剔除鋼渣鐵滓，故有“十斤毛鐵一斤鋼”之說。

其三，講究火候，反復折疊或團打，長時間錘鍛，用猛火鍛燒、溫火慢燒、急火緊燒等方式根據需要調節爐火。講究用高海拔山頂的硬木燒制的鐵碳加工等。高山硬木炭，如黃花梨、檵木、巖柏等樹燒制成的鐵碳，一旦燃燒，那持續而穩定地熊熊的熱量，好像把千萬年來，從太陽那里索得的溫暖與光芒，都在鐵爐燃爆開來，其溫度可高達1300多度。

其四，講究剛柔并寓，劍刃部夾鋼鋒刃銳利，劍條則有韌度有彈力，硬而不脆，不易折斷。

其五，淬火獨特，取當地劍池湖水作為冷卻水，或加輔料特制冷卻液，故劍身特別堅利。

其六，以特產“亮石”進行精細研磨，分初磨、細磨、精磨等步驟進行，故磨劍之功倍于鍛打，十年磨一劍等說法，磨光后寶劍花紋自現，吹發斷絲，寒光逼人。

其七，采用當地特產上等花梨木制劍鞘，不加髹漆，越用越亮，古色古香。現代高檔次劍鞘大多選用高端木料，例如選用比黃金還貴的沉香、海南黃花梨、小葉紫檀、老山檀香、大紅酸枝木等制作劍鞘。

其八，裝具精美，其紋飾巧致，其劍首、護手、鞘口、護環、劍鏢等均采用古法蠟模鑄銅，或精銅手雕，護手風格也花朵形、睚眥紋飾等各種變化。

千古寶劍英雄意，興旺發達人得志；全憑巧手細細心，鍛制成劍傳佳奇。總之，龍泉制劍工藝講究“材美”“工巧”“器雅”。龍泉寶劍的鍛制技藝中，蘊藏的不僅僅是龍泉傳統工藝源遠流長且不斷革新的豐富技法，更反映出中國人對美好生活的虔誠態度和做事認真負責的科研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