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沿海地區生態系統生產總值核算和評價

臧正,高何潔,鄒嫻,王蘇北,吉周琦

(1.淮陰師范學院城市與環境學院 淮安 223300;2.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淮河生態經濟帶研究院 淮安 223300)

0 引言

生態系統生產總值(gross ecosystem product,GEP)是衡量自然生態系統對人類經濟社會發展貢獻的綜合指標[1-2],能夠反映生態系統對經濟社會發展的支撐作用,并為建立生態系統保護效益與成效的考核機制提供基礎[3-4]。基于由國外引入的GEP概念及其相關理論[5],目前國內學者已針對省、市等小范圍生態系統或森林等單一生態系統開展比較豐富的GEP核算和評價研究[6-10],但既有研究多以宏觀尺度為主,針對中小尺度的較少[11-13]。例如:2010年貴州的GEP合計約2萬億元,人均GEP達5.75萬元,約為當年該省GDP和人均GDP的4.3倍;在經濟欠發達但生態系統整體狀況良好的四川甘孜,2010年GEP達7 545.59億元,人均GEP達71.18萬 元,約 為 當 年 該 州GDP和 人 均GDP的61倍。豐富的森林和草原等生態系統為上述區域的發展帶來巨大的生態效益,為相關地區制定生態經濟發展戰略提供有力的科學支撐。

GEP是對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的貨幣化表達,是衡量“綠水青山”所表征的良好生態環境的關鍵指標。本研究以人-地關系日趨緊張的江蘇沿海縣級行政單元為研究區,開展GEP核算和評價研究,以期為沿海地區權衡和緩解生態保護與經濟發展的矛盾提供科學依據,從而提高生態價值評價成果與當地政府決策的銜接水平。

1 研究區和研究方法

1.1 研究區

江蘇沿海地區位于經濟相對發達的我國東部沿海地區,包括連云港、鹽城和南通3個地級市的所有縣級行政單元,陸域面積為3.25萬km2,海岸線長950 km,土地資源豐富度和類型多樣性在省內具有比較顯著的優勢。近年來,江蘇結合“一帶一路”和“長江經濟帶”建設,提出瞄準沿海與周邊融合互動的江蘇沿海經濟帶一體化發展目標,加快實施包括連云港、鹽城和南通等地在內的沿海經濟帶開發戰略,使之成為全省增長速度最快、發展活力最強和開發潛力最大的區域。

當前,陸海交互作用的海岸帶地區已成為我國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地帶,包括各類濱海生態系統在內的“碧海銀灘”也是“金山銀山”。江蘇沿海地區擁有2處以丹頂鶴和麋鹿等珍稀物種為保護對象的濱海濕地,均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同時被“拉姆薩國際重要濕地名錄”收入。2019年7月,以鹽城為提名地的中國黃海候鳥棲息地被收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成為江蘇乃至長三角地區唯一的世界自然遺產。此外,江蘇沿海地區還建有海州灣國家級海洋公園、蠣蚜山國家級海洋公園和小洋口國家級海洋公園等自然保護地,因此該地區在全球生物多樣性保護領域具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和作用。近年來,在蘇南和長三角地區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目標的帶動下,江蘇正在加快實施“1+3”重點功能區戰略,包括連云港、鹽城和南通在內的蘇北和蘇中等省內沿海地區正在加快融入長江經濟帶及其綠色生態廊道建設中。與此同時,一些圍填海歷史遺留問題導致的濱海濕地面積萎縮和自然岸線縮減等生態保護與經濟發展之間的矛盾,成為地方政府必須面對的難點和挑戰。

1.2 研究方法

與人類生產和生活直接相關的終端生態系統服務價值是GEP的核心,由生態系統類型、生物量和生態系統質量等因素決定,在全國范圍內具有時空異質性。

為提高評價結果的準確性,本研究借鑒已有研究成果,參照全國土地利用與覆蓋方式的分類,以不同生態系統類型的單位面積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的動態當量因子表為基礎,結合降水、土壤、氣溫和植被的遙感參數,經分項計算和匯總核算,開展“山水林田湖草”GEP的核算(表1)。

表1 GEP的構成及其核算方法

i1~i14分別代表旱地、水田、針葉林、闊葉林、針闊混交林、灌木林、草原、灌草叢、草甸、濕地、荒漠、裸地、水系和冰川積雪14個生態系統類型;j1~j11分別代表食物供給、原材料供給、水資源供給、水源涵養、空氣質量改善、小氣候調節、廢棄物吸納、土壤保持、養分循環、生物多樣性和文化娛樂11種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當量因子D的全國平均值參照已有文獻得出[14-15]。

2 結果分析

2.1 生態系統類型與生態系統服務價值

為了便于討論,本研究以1989年為參照基礎、以2009年江蘇沿海開發上升為國家戰略為轉折點,比較生態系統類型的面積變化情況(圖1)。

由圖1可以看出:江蘇沿海地區的生態系統類型以農田和建設用地為主;與1989年相比,1999年、2009年和2019年3個典型時期的濕地和光灘面積呈減少趨勢,建設用地、林地和養殖水域面積呈增加趨勢,農田和河流湖泊面積的整體變化幅度不大且基本處于與1989年持平的狀態。

基于我國陸地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當量因子表,計算農田等6個生態系統類型(不包含建設用地)的食物供給等9種生態系統服務價值(將水資源供給和養分循環分別納入水源涵養和土壤保持)(表2至表4),并匯總核算江蘇沿海地區的GEP。

圖1 江蘇沿海地區生態系統類型的面積變化

表2 1999年江蘇沿海地區生態系統服務價值 億元

表3 2009年江蘇沿海地區生態系統服務價值 億元

表4 2019年江蘇沿海地區生態系統服務價值 億元

2.2 GEP的存量和流量

一方面,GEP是由森林、濕地和海洋等生態系統類型提供的水資源、生物資源和海洋資源等一系列生態資源構成的存量價值,構成自然資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另一方面,GEP包括一切由生態系統產生的水文調節、生命支撐和文化娛樂等生態系統服務構成的流量價值。因此,本研究以存量和流量2個視角,對3個典型時期的江蘇沿海地區GEP進行核算(表5和表6)。

表5 江蘇沿海地區GEP存量 億元

表6 江蘇沿海地區GEP流量 億元

從存量來看,3個時期江蘇沿海地區GEP的存量均在110億元以上。1999年貢獻排在前四位的生態系統類型依次是農田、養殖水域、濕地和河流湖泊,林地和光灘的貢獻均不足1%;2009年貢獻排在前四位的生態系統類型同樣依次是農田、養殖水域、濕地和河流湖泊,林地和光灘的貢獻合計為3.36%;2019年貢獻排在前四位的生態系統類型仍然依次是農田、養殖水域、濕地和河流湖泊,林地和光灘的貢獻合計為3.86%且保持2009年以來的增長趨勢。

從流量來看,3個時期江蘇沿海地區GEP的流量均在1億元以上。1999年貢獻排在前兩位的依次是廢棄物吸納和水源涵養(均超過20億元,占比共計44%),其次是小氣候調節、土壤保持和生物多樣性(均超過10億元,占比共計33%),其他生態系統服務價值均低于10億元。2009年和2019年的整體情況與1999年基本類似,隨著廢棄物吸納和水源涵養價值流量的持續增長,二者的貢獻占比合計接近50%,體現巨大的生態系統服務價值潛力。

3 結語

本研究基于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理論和GEP核算方法,以江蘇沿海地區為例,開展經濟相對發達地區的“綠水青山”生態系統服務價值評價,主要得到3點結論。①江蘇沿海地區的生態系統類型主要包括農田、建設用地、林地、濕地、養殖水域、光灘和河流湖泊,1999年、2009年和2019年3個典型時期的生態系統類型以農田和建設用地為主;②與1989年相比,近年來江蘇沿海地區的濕地和光灘面積呈減少趨勢,建設用地、林地和養殖水域面積呈增加趨勢,農田和河流湖泊面積的整體變化幅度不大;③研究期內江蘇沿海地區的GEP均在110億元以上,從存量來看貢獻排在前兩位的生態系統類型依次是農田和養殖水域,從流量來看貢獻排在前兩位的生態系統服務價值依次是廢棄物吸納和水源涵養,體現巨大的生態系統服務價值潛力。

目前江蘇沿海地區正承受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和自然資源約束趨緊的雙重壓力,同時面臨長三角生態綠色一體化發展提速的歷史機遇。因此,應充分認識生態保護與經濟發展的權衡與協同關系,牢固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發展理念,堅持生態優先、綠色發展和陸海統籌的工作思路,認真貫徹和落實《國務院關于加強濱海濕地保護嚴格管控圍填海的通知》和《關于建立以國家公園為主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的指導意見》等方針政策,切實高效地推進生態文明和美麗中國建設的區域實踐,促進區域經濟社會高質量和可持續發展。

建議以鹽城濕地珍禽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和大豐麋鹿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為核心建立江蘇沿海國家公園,借此開展自然保護區范圍和功能分區的優化和調整工作。一方面,通過解決保護區范圍交叉重疊等歷史遺留問題,提高生物多樣性和生態環境保護成效;另一方面,通過合理開發利用活動,促進“綠水青山”生態優勢向高質量經濟優勢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