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磊,韓 嵩
(1.北京城市學院辦公室,北京 100083;2.北京物資學院信息學院,北京 101149)
新冠肺炎疫情是近百年來全世界范圍內發生的最嚴重的傳染病,是我國遭遇的感染范圍最廣、防控難度最大的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大學生是青年中最具有學習能力的群體,在疫情防控面前,既是“守護者”,也是“修行者”。此次疫情不僅影響到大學生的學習方式,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大學生的價值觀和社會責任感。在此基礎上,對當代大學生開展認知與行為特征的調研,有利于進一步指導并幫助大學生正確的面對疫情、抗擊疫情,有利于進一步推進高校教育管理工作的提升。研究團隊從風險認知能力、學習適應性、社會責任感和價值觀四個方面著手,開展問卷調研,從而系統的反映和分析大學生在面對重大突發公共事件時的認知和行為特征,為學校下一步開展教育管理工作提供依據。
目前,現有的研究主要集中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基于重大突發事件,研究大學生的行為特征。如:康麗麗等(2017)、喬秀宏(2018)對大學生參與突發公共事件網絡輿情行為進行調查研究,分析不同特征的大學生應對突發公共事件能力的差異性;于二曼等(2011)研究知識、態度和行為狀況及其關系;周學鋒等(2005)探討公共危機下如何教育和管理大學生。 第二,基于“非典”疫情,研究其對大學生行為與認知的影響。“非典”疫情是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此方面的研究多集中在大學生心理健康狀況、自我認同、壓力變化和生活方式的改變等方面。第三,基于大學生的具體行為,研究其特征及影響因素。此方面的研究成果非常豐富,包括大學生的學習適應性、價值觀、風險感知能力、社會責任感等。
上述研究為本研究提供了理論支撐和實踐參考,此次疫情從強度和廣度上都屬于重大突發公共事件,具有較大的沖擊力和影響力,且與“非典”所發生的時代不同,學生的狀況不同,對大學生的影響也不相同。因此,新冠疫情背景下,本文從大學生的特征著手,對大學生的認知與行為特征進行系統調查研究,具體內容包括大學生的風險認知能力、學習適應性、社會責任感和價值觀,旨在為高校教育管理工作提供參考。
為了解此次疫情下大學生的認知和行為特征,本次調查以全國的大學生為調查對象,涉及專科生、本科生、碩士生和博士生。調查方法采用分層抽樣和滾雪球抽樣相結合,對大學生采取各年級分層抽樣,之后通過微信、網絡發放調查問卷,每一份問卷都需要填寫邀請碼,保證收集的基礎數據資料真實有效。
本次調查采用自編的《新冠肺炎疫情下中國大學生的認知與行為特征調查問卷》。初期邀請大學生和高校教師代表參與設計與試調查,確保問卷的科學性和針對性。最終確定31道選擇性題目、2道開放性問題和補充訪談。
2020年3月-5月,共發放問卷 7582份,收回7330份,剔除無效問卷722份,有效問卷為6608份,有效率為87.18%。調研樣本涉及全國34個省級行政區,902所高校。從表1調查樣本的基本特征中可以看出,樣本數據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性。
風險認知是指人們對正在或可能影響他們的危險的判斷和評估。黃杰等指出影響社會穩定的風險之所以最終演化為嚴重的社會沖突,很大程度上源于不同主體的風險認知差異。因此,本文從大學生的風險認知水平、行為轉化和不同個體特征的風險認知水平差異性三個方面展開分析。

表1 調查樣本的基本特征
本文借鑒了Slovic的風險認知模型中關于熟悉性、防范性兩個風險測量指標,考察大學生對新型冠狀病毒的感染癥狀、傳播途徑和防控措施的認知程度,采用完全陌生、比較陌生、一般、比較熟悉和完全熟悉五級評價。風險認知水平的劃分標準依據:比較熟悉和完全熟悉為水平高;一般為水平中等;完全陌生和比較陌生為水平低。從表2中可以看出80%左右的大學生對新型冠狀病毒的感染癥狀、傳播途徑和防控措施三方面的認知處于較高的水平,其中對防控措施的認知水平相對較高。

表2 大學生風險認知程度
認知到行為的轉變體現了大學生的認知轉化力,調查發現,超過90%的學生都會在疫情期間采取有效的防控措施,例如減少與他人接觸的機會(減少外出購物等)、強化個人衛生(勤洗手、消毒、換衣等)、外出時配戴防護物品(如口罩、護目鏡等);超過80%的學生做到避免接觸、購買和食用野生動物;超過67%的同學在疫情期間加強鍛煉,作息規律,提高自身免疫力(如表3所示)。

表3 大學生采取的防控措施
利用SPSS25.0對不同專業大學生的風險認知程度的差異性進行統計檢驗。由于非參數具有穩健性,且對變量的類型和分布無約束,因此,本文采用非參數檢驗方法。不同的變量類型,非參數檢驗方法不同,風險認知水平為定序變量,專業類別為定類變量,故采用Kruskal-Wallis H檢驗,該方法是用來檢驗多個獨立樣本所來自的多個總體分布是否有差別。原假設是多個總體分布位置相同。檢驗統計量值為35.399,顯著性P值為0.00(<0.05),說明在95%的置信水平下拒絕原假設,不同專業的大學生的風險認知水平存在顯著差異(如表4所示)。

表4 Kruskal-Walli H檢驗統計
對不同專業的學生的風險認知程度進行兩兩比較,從表5專業類別的成對比較可以看出,理科與醫科、人文學科、社會學科的學生的風險認知程度有顯著性差異,工科與醫科、人文學科、社會學科的學生的風險認知程度有顯著性差異,社會學科與醫科、人文學科的學生的風險認知程度無顯著性差異,理科與工科的學生的風險認知程度無顯著性差異。另外從風險認知的水平交叉表中可以看出,醫科的學生的認知程度優于其他學科的學生,這和醫科學生的專業知識與比較高的關注度有關系。

表5 專業類別的成對比較
為了解不同學習階段大學生的風險認知水平的差異,本文對不同學歷程度學生的風險認知水平的差異性進行統計檢驗,由于教育程度是定序變量,因此采用Jonckheere-Terpstra檢驗。該方法是檢驗樣本來自多個獨立總體的分布是否存在顯著差異,原假設是樣本來自多個總體的分布無顯著差異,檢驗統計量值為3.428,顯著性P值為0.001(<0.05),說明在95%的置信水平下拒絕原假設,不同教育程度大學生的風險認知水平存在顯著差異(如表6所示)。 從表7教育程度與風險認知水平交叉表中可以看出,風險認知水平隨著教育程度的提升逐漸增高。

表6 Jonckheere-Terpstra檢驗統計

表7 教育程度與風險認知水平交叉表
疫情期間,各高校結合實際情況,利用信息化的手段開展線上教學。教學方式的轉變對教師、學生、學校都是挑戰,需要不斷的調整來提高學習效率。
本次問卷調查根據已有的學習適應性量表,從學習方法、效率、動機和環境四個維度設計評價量表。采用李克特量表五點計分, 1分代表完全符合,5分代表完全不符合。根據平均分將大學生學習適應性分為三種狀態, 3-5分表示學習適應性良好;3分表示學習適應性一般;1-3分表示學習適應性不良。通過信度分析得出,量表Cronbach’s α信度系數為 0.854,說明量表具有較好的可靠性。調查對象的整體學習適應性平均值為3.24,說明疫情期間大學生的學習適應性一般,其中學習效率適應性相對較弱。

表8 疫情期間大學生的學習適應性
本次調查的對象中,參加在線上課的學生達到82%,未參加線上課程的學生多為畢業班的學生。在線課堂的授課效果如表9所示。

表9 在線課堂效果
在線課堂是疫情期間大學生的主要學習方式,因此,本文采用對應分析法分析在線課堂效果與學習適應性之間的關系。對應分析是二維處理變量的方法,通過圖形觀察出不同變量類型間的相似性。
在線課堂效果與學習適應性的對應分析卡方值為747.109,顯著性P值為0.00(<0.05),這說明在線課堂效果與學習適應性之間存在著對應關系。如圖1顯示,在線課堂效果與學生的學習適應性密切相關,學習適應性良好的學生在線課堂效果好,學習適應性差的學生在線課堂效果差,因此,提高在線課堂學習效果和提高學生的學習適應性是相輔相成的。

圖1 在線課堂效果與學習適應性對應分析
此次調查的周邊風險環境是指大學生的周邊是否有疑似或確診病例。本文利用SPSS25.0對處于不同周邊風險環境的大學生學習適應性的差異性進行統計檢驗,由于周邊風險環境是二分類變量,因此采用Mann-Whitney U檢驗,檢驗統計量值為-2.808,顯著性P值為0.005(<0.05),如表7所示,說明在95%的置信水平下拒絕原假設,處于不同周邊風險環境的大學生學習適應性存在顯著差異(如表10所示)。

表10 Mann-Whitney U檢驗
從表11周邊風險環境與學習適應性交叉表中可以看出,周邊無疑似或確診病例的學生的學習適應性明顯比有疑似或確診病例的學生的學習適應性好。

表11 周邊風險環境與學習適應性交叉表
社會責任感是大學生成才的必備品質與基本素養,也關系到社會的發展與進步。本次調查從社會責任意愿和社會責任踐履力兩個維度開展,通過調查大學生參加志愿者活動的意愿、隔離需求的配合度和向周邊人群宣傳正確防控措施的程度來分析大學生的社會責任感。
調查結果顯示,70.86%的大學生愿意或非常愿意參加志愿者活動,22.40%的大學生持無所謂的態度,僅有6.73%的大學生不愿意參加。如果面臨需要隔離的情況時,93.22%的大學生愿意或非常愿意配合隔離,6.17%的大學生持無所謂的態度,僅有0.61%的大學生表示不愿意配合。

圖2 大學生社會責任意愿分布圖
從前文中的分析可知,大學生擁有較強的新型冠狀肺炎病毒的風險認知能力和防控措施的實施力。作為社會中具有較高文化素質的群體,大學生有著較強的疫情信息獲取、知識加工學習能力和疫情防控宣傳的意愿。因此,大學生對周邊的親朋好友的正面影響是大學生在此次疫情中的社會責任踐履力的重要體現,也對疫情防控起到重大的積極作用。調查研究表明,超過70%的大學生經常勸說周邊人要重視防控措施,出門戴口罩、勤洗手多消毒、不信謠不傳謠,體現了大學生用實際行動在抗擊疫情,履行社會責任。

表12 大學生對防控措施的宣傳頻率
在不信謠,不傳謠方面,83%的大學生看到疫情信息時會主動通過其他媒介了解核實,70%的大學會獨立思考做出判斷,45%的大學生還會選擇和他人進行討論辨別,僅有3%的大學生會立即轉發出去。從數據分析中顯示出絕大多數的大學生對疫情的相關信息持客觀理性的態度。
社會經濟政治形勢的急劇變化或重大事件產生將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大學生的價值觀的形成,從而進一步影響著學生的思想和行為。新冠肺炎疫情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役也必將影響大學生的價值觀和行為。
北京師范大學孟慶茂教授編制的《價值觀類型量表》中包括六種價值觀類型:社會型、科學型、實用型、信仰型、審美型和政治型。以此為理論指導,本次調查結合疫情和大學生的特點設計了五種反映不同類型價值觀,即健康型、政治型、科學型、實用型和社會型,要求被調查者最多選擇其中兩項最認可的觀點。調查結果顯示,85.49%的學生具有健康型的主導價值觀,比較關注身體和心理的健康;44.64%的學生具有政治型的主導價值觀,比較關注國家與民族發展,以振興中華為已任;27.66%的學生具有科學型的主導價值觀,比較關注知識和科學;21.50%的學生具有實用型的主導價值觀,比較關注事物的功利性,講究經濟效益;10.09%的學生具有社會型價值觀,比較注重友愛,講求公平正義。
調查發現,80%以上的學生疫情過后會更加注重保持良好心態、加強體育鍛煉和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75%左右的學生更加注重形成規律的作息、養成良好的飲食習慣,這與大學生的健康型主導價值觀相應證。深入分析不同地區的大學生的價值觀,疫情較為嚴重的地區的大學生健康型和政治型主導價值觀更為突出,當近距離接近疾病和死亡時,大學生更加意識到健康的可貴和祖國的強大。
根據此次調查中4402名大學生對疫情感受的描述文本,進行分詞處理,過濾停用詞,制作詞云圖(如圖3)。從圖中可以看出,“中國”“國家”“疫情”“強大”“眾志成城”“醫護人員”等詞匯頻繁出現。我們能夠清楚的看到,疫情阻擊戰打響以來,大學生的民族自豪感、文化認同感和國家榮譽感的增強。中國人民下一心、英勇奮戰,這種強大的凝聚力以及在應對疫情的過程中展現出來的中國速度、中國效率,進一步地激發了大學生的家國情懷和國家認同感,對祖國未來發展的堅定信心。

圖3 大學生有關疫情的感受詞頻圖
根據對大學生在疫情期間呈現的認知和行為特征調查分析,提高大學生應對重大突發事件的能力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開展。
學習動機、成材目標、價值認同是學生學習的內驅力。疫情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部分大學生的學習效率,導致這些學生短期內無法適應新的學習模式。但是,越是在這種大災大難面前,越是塑造當代青年核心價值觀的最好時機。教育工作者要結合疫情和國內國際形勢,大力開展核心價值觀的引領教育,幫助學生樹立成長成材的目標,凝心聚力,多措并舉,教育學生向在疫情期間表現突出的學生學習,從自身做起,積極參與和宣傳疫情防控,關注國家大事和民族發展,并通過改變學生的思想認知、家國情懷、人生觀來提升內驅力。
社會、學校、教師和家長的支持是學生學習的外驅力。推進在線課堂建設,需要政府、學校為教師和學生構建一個高效穩定的教學環境來保障教學。教師需要改變教學策略以適應在線學習的特點,以學生自主學習為主,采取任務驅動式的教學模式,提高學生的學習興趣和效率,加強與學生的溝通交流,緩解學生在遇到困難時產生的焦慮。大學生具有獨立學習和生活的能力,家長可以配合學校和教師輔助學生完成線上學習,為學生營造良好的學習環境。
從調查結果分析可以看出,大部分大學生具有較強的社會責任意愿和踐履力,約有20%左右的學生對參加志愿活動持無所謂的態度,僅6%的學生表達拒絕參加志愿者活動。其原因之一是很多高校的專業教學與社會服務分離,使得大學生缺乏對社會的直接認知。因此,學校一方面應該多開展各類社會實踐,將社會服務融入到專業教學中,組織引導大學生深入農村、街道社區、企業等基層單位,通過參觀訪問、實地考察、調查調研、引智幫扶、實訓實驗、產學合作、校企合作等形式,加深大學生對國情、社情、民情的認識,提升社會責任意識;另一方面是加強榜樣引領作用,此次調查顯示,大學生最崇拜的人是醫務工作者、警察、志愿者等奮斗在抗疫一線的工作者,學校可以運用各種新媒體手段,結合當代大學生的心理特點和行為特征,創新表達形式,強化榜樣引領作用,進一步增強大學生的社會責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