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燕
(濟南大學 商學院,山東 濟南 250000)
基于委托代理理論和信息不對稱理論,在現代公司治理中,公司的所有權和控制權分離,公司高管擁有了對公司的實際控制權,掌握著相對于股東更多的公司運營以及財務方面的信息,對于公司的剩余價值享有更多的索取權,更易發生管理層以公權謀私利等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問題,從而給公司增加更多的代理成本。管理層權力理論認為,當高管的權力過大時,其有動機為自身謀求除顯性薪酬之外的隱性薪酬。在公司內部,在職消費作為公司日常支出性賬目,由于其條目紛繁復雜,因而在報表中不會詳細記錄每項支出事由,通常成為公司管理層以權謀私的途徑。2017年6月,審計署披露了對20家央企的審計情況,其中18家央企存在虛構業務、認為增加交易環節等違規違紀現象。不按規定領取補貼、以較低價格購房、不按設置的標準乘坐交通工具等問題十分突出[1]。這些問題曝露了企業在在職消費方面監管力度的不足,使得管理層有機可乘,對公司價值產生嚴重負面影響。
現有學者對于高管在職消費問題的研究總結主要分為“效率觀”和“代理觀”兩種觀點。支持“效率觀”的相關學者指出,高管在職消費是公司中明確設立的項目,它的存在起到了一定的積極的作用,可以彌補薪酬激勵不足的問題,不超過正常范圍的在職消費可以起到較好的激勵高管努力投身工作的作用。Rajan、Wulf(2006)從在職消費的效率觀角度研究發現:在職消費在管理者工作中體現出了較為明顯的正向影響,它可以提高高管工作積極性,進而為公司創造更大的價值、提高企業績效[2]。姜付秀,黃繼承[3]、孫世敏[4]認為,在當前我國國有企業實行的“限薪令”的政策制度下,國企高管的貨幣薪酬較國際水平較低,因而在職消費可在一定程度彌補薪酬激勵的不足,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在客觀因素如公司內外信息不對稱的影響下,在職消費具有獨特的價值,并且這種價值并不會小于貨幣薪酬的價值[5]。在職消費的“代理觀”指出,高管超過合理范圍內的在職消費對于公司的經營績效存在顯著的負向影響[6]。盧銳[7]、傅頎和汪祥耀[8]等研究指出:隨著管理層權利的進一步擴大,薪酬契約激勵的有效性會降低,這時,在職消費的代理問題突出,表現為代理成本。本文總結發現,合理范圍內的在職消費對于管理層有著較好的激勵作用,而不合理的高管超額在職消費則成為管理層獲取私益的途徑,表現為代理成本,對公司業績和利益相關者利益都造成了嚴重的危害。因而,如何將在職消費控制在合理的范圍內成為公司治理的重要問題。
現階段研究結論指出,高質量的內部控制對公司高管超額在職消費問題具有較好的遏制作用。施屹舟、范黎波[9]、牟韶紅等[10]分別從盈余管理和產權性質的角度研究發現,內部控制質量越高,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問題越不突出。現有研究證實了內部控制在公司治理中的重要作用。但目前對在不同市場化程度中,內部控制發揮公司治理的作用是否存在差異的研究還比較鮮見。本文將探究發現內部控制對國企高管超額在職消費是否存在顯著的抑制作用,并將市場化程度設置為重要的調節變量,旨在發現內部控制對于國資控股上市公司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是否受到市場化水平的影響。從而拓展和豐富國資控股上市公司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理論與實證研究。
根據信息不對稱理論,現代公司中呈現出所有權和控制權分離的特征,公司的管理層成為企業的實際控制人,掌握更多的公司運營方面的信息,公司的管理層出于個人利益對相關信息實施掩飾、篡改等手段,造成公司實際擁有者和代理人之間信息傳達不及時、不準確的問題。公司所有者不親自參與公司日常的運營,因而管理層受到的來自公司所有者和其他利益相關者的監督力度減弱,隨著管理層權力的擴大,管理層更易借助掌握的信息從事尋租活動,從而導致嚴重的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問題的發生。內部控制的本質作用是保證公司運營管理行為的合法合規、公司財產的安全以及經營信息的完整可靠。健全的內部控制機制是公司高質量經營的重要保障。因此,公司的內部控制質量越高,公司在向外界傳達的有關經營、財務的信息越真實可靠,有助于股東和其他利益相關者對于了解到公司內部更全面、真實的信息。
內部環境、風險評估、控制活動、信息與溝通和內部監督構成了內部控制五要素,且由這五要素構建而成的監督體系相互制約、各行其是。內部環境要求在公司建立合乎法律規范的股東大會、董事會和監事會制度,這些制度明確職責,實行有效的監督;風險評估要求特定部門對可能發生的事項存在的風險合理評估,并出具具體的評估結果,以便相關部門及時采取應對措施;控制活動主要通過將不相容職務分離處理、事務處理過程的授權審批和財產保護等程序性牽制措施將個人行為納入監管系統,一旦系統判定某種行為屬于違規行為范疇,相關監管部門及時采取解決措施。職務分離形成各司其職、相互制約的格局;授權審批是指基于職務分工,每個經辦人員處理的事務都應在本職權所屬范圍內,超過范圍的事務則不能處理,從而使集體制定的重要決策不會被個體私自更改;財產保護即及時實施清查制度,使公司資產在被侵占后能及時發現;信息與溝通環節主張公司內部和外部,即:公司代理人和公司所有人之間建立良好的溝通渠道,規避外部投資者無法掌握公司經營信息的問題,進而導致代理人產生的道德風險;內部監督有利于公司及時發現經營過程的關鍵控制點的出現的重大失誤、人員違規行為等并及時糾正。內部控制機制各程序協同作用,在公司治理過程中發揮出重要的監督、控制、信息傳遞和反饋的作用。由此,提出假設1:
假設1:在國資控股上市公司中,內部控制質量和高管超額在職消費顯著負相關。
公司中發生代理沖突的主要原因是,兩權分離后所有人和經理人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經理人掌握更多重要的信息資源,而且在對外披露過程中實行有選擇的披露,因而經理人存在著更多的尋租空間。市場化程度綜合反映了一個地區的經濟、文化、政治等資源的合理配置程度。一個地區的市場化程度越高,法律制度更為完善、政府干預程度更少、信息披露制度更為嚴格,以市場需求為導向、競爭的優勝劣汰為手段的程度越高,資源配置更加充分合理、目標實現的過程更加高效。
現有文獻表明,市場化程度在公司治理方面存在的影響不容忽視。市場化程度越高,國有企業的在職消費水平呈現出下降的趨勢。隨著市場化進程的加快,國有企業高管薪酬契約逐漸呈現出響應市場變化的趨勢[11]、同時高管的晉升機制落到實處,取得的效果和效率較好[12]。高管晉升機制激勵和薪酬激勵在公司治理過程中發揮出的作用明顯,因而在職消費作為薪酬激勵不足的補充產物的重要程度便會下降。陳冬華等[5]、傅頎等[8]進一步從產權性質角度研究發現:在市場化程度越高地區中運行的公司,往往伴隨著貨幣薪酬以及高管在職消費總量的增加,同時貨幣薪酬契約顯著的替代了在職消費契約,此外學者發現在國資控股上市公司中,這種替代現象較民營企業更加普遍。李志斌等[13]指出金融市場化程度越高,內部控制質量越高。與私營企業、外資企業等相比,市場化程度越高對國資控股上市公司內部控制的質量具有更強的提升作用[14]。
研究內部和外部監督機制。楊德明、林斌、王彥超(2009)[15]等分析表明,當公司支付的代理成本較高時,聘請外部審計師審計成為減少代理成本的重要手段。同時學者發現,內部控制與外部審計的替代關系顯著存在。徐玉霞、王沖[16]實證結果發現,公司的內部控制質量越高,則應收取的審計費用越低,審計師出具標準審計意見的可能性也越大。王麗娟、段魏婷[17]從盈余管理角度研究發現,外部監督工具媒體監督與內部監督工具內部控制存在著一種較強的替代關系,呈現此強彼弱的關系,實現提高盈余質量的目的。在公司治理中,內部監督機制和外部監督機制往往具有相互替代的作用,如內部控制與外部審計、內部控制與媒體監督存在著顯著的替代作用,即當外部審計或者媒體監督取得顯著的治理作用時,內部控制的治理作用則不再顯著。
內部控制的內部監督作用,本質上保證了公司出具的各項信息的真實可靠,防止公司高管徇私舞弊、獲取私益事件的發生。在國資控股上市公司中,“所有者缺位”帶來的“內部人控制”問題危害嚴重,而內部控制機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規范高管行為,實現對高管行為的有效監督,從而有效降低高管非正常水平的在職消費。但在不同市場化程度中運行的公司,其受到的來自各方面的,包括內部和外部的監督存在顯著差異,這些監督工具實現的監督作用的大小也有所不同。同時,現有文獻研究指出的這些監督機制存在著顯著的替代或者互補作用。因此,在國資控股上市公司中,市場化程度成為影響內部控制治理作用的一個重要因素。
一方面,在市場化程度較高的地區,公司內部的薪酬契約、晉升機制受市場影響的程度較大,各項激勵契約和激勵機制發展也逐步趨向于系統化和成熟化,貨幣薪酬契約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了在職消費契約。因此,薪酬契約的積極作用更加顯著,而高管借助權力獲取私利本身就是違背法律和道德的行為,風險系數大,因而高管也會減少發生此類行為。另一方面,在市場化程度較高的地區,代理人的一些不法行為更容易被外部審計單位以及媒體機構識別,外部監督以及媒體監督的監督力度遠遠大于市場化程度較低地區的企業,因而內部控制發揮出的治理作用也十分有限。在不同市場化程度的地區,內部控制對于超額在職消費之間的負向影響的程度存在較大差異。當公司所在地區的市場化水平較高時,媒體監督、外部審計發揮著更強的監督作用,因而內部控制在公司治理中發揮的作用并不顯著。由此提出假設2:
假設2:在國資控股上市公司中,內部控制對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受市場化水平的影響,且內部控制對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在市場化水平較低的環境中表現得更顯著。
選擇2013—2017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并通過以下處理步驟最終得到可用樣本:①剔除金融、保險行業的公司;②剔除受過特殊處理的ST、*ST公司;③剔除重要數據缺失的公司;④為消除異常值的影響,對主要變量進行1%和99%的縮尾處理。最終得到5580個樣本觀測值,其中國資控股上市公司樣本總數為2242。上市公司的財務數據、公司治理數據等來自于色諾芬和國泰安數據庫。市場化指數數據來自于樊綱、王小魯學者的研究成果。
2.2.1 超額在職消費(Aperk)
借鑒權小鋒[18]、Luo et al.[19]等人的研究,利用回歸提取殘差來表示公司高管超額在職消費,即采用與在職消費相關的經濟因素來估計預期正常的高管在職消費與實際在職消費之間的差額來表示公司高管超額在職消費。預期高管在職消費的估計模型如下:

(1)
其中,Perksit為高管在職消費;Assetit-1為上期期末總資產;ΔSaleit為本期主營業務收入的變動額;PPEit為本期廠場、財產和設備等固定資產的凈值;Inventoryit為本期存貨總額;LnEmployeeit為企業雇傭員工總數的自然對數。
2.2.2 內部控制指數(IC)
參照現如今學者使用的迪博公司內部控制指數[10]、[20]來衡量企業內部控制質量,具有一定的權威性。內部控制指數的取值范圍為0~100分,分值越高則代表該企業的內部控制質量越高。
2.2.3 市場化指數
通過對相關文獻的梳理發現,有學者利用企業所在地區的人均GDP[21]、地區公務員人數等來衡量該地區市場化程度,衡量指標過于單一,不能確切的反映一個地區的市場化程度,因而會對于實證結果的可信性造成影響。而較多的學者[5]、[22]、[23]采用樊綱和王小魯等編制的市場化指數作為替代變量。樊綱和王小魯等人從不同方面對所有地區實行不間斷的測度,采用客觀性質的指標衡量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市場化改革的深度和廣度,避免了主觀臆斷,因而本文選取樊綱和王小魯等編制的市場化指數作為替代變量。
2.2.4 主要控制變量
在模型中,本文借周美華[25]、鑒郝穎[24]等人研究模型的基礎上,根據具體研究內容加入了資產負債率(Lev)、高管薪酬(Pay)、股權集中度(Top5)、獨立董事比例(Ind_bd)、公司規模(Lnsize)等控制變量,并對這些控制變量進行相應的縮尾處理。
為了驗證假設1,本文在借鑒牟韶紅(2016)[10]學者的模型的基礎上,構建了模型2:
Aperkit=α00tsizennectedCEOs+α10tsizennectedCEOsICit+α2Levit+α3Payit+α4Growthit+α5Bdsizeit+α6Top5it+α7Ind_bdit+α8Lnsizeit+εit
(2)
為了驗證假設2,構建了模型3:
Aperkit=α00tsizennectedCEOs+α10tsizennectedCEOsICit+α2Marketit+α3ICit*Marketit+α4Levit+α5Payit+α6Growthit+α7Bdsizeit+α8Top5it+α9Ind_bdit+α10Lnsizeit+εit
(3)
在上述模型中,因變量Aperk是高管超額在職消費,是利用模型(1)計算得來;自變量IC是內部控制指數,采用的迪博公司發布的內部控制評價指數,數值越大則表示該企業內部控制質量越高;自變量IC*Market是內部控制質量與市場化指數的交乘項。根據假設1,預期系數α10tsizennectedCEOs顯著為負;根據假設2,預期系數α10tsizennectedCEOs顯著為負;系數α30tsizennectedCEOs顯著為正。

表1 變量定義
表2中展示了全樣本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對全樣本的主要變量在進行1%和99%位置上的所謂處理后再進行描述性統計,超額在職消費的平均值為0.01,標準差為0.02,中位數為0.00,最小值為-0.02,最大值為0.10,說明部分企業存在較嚴重的超過經濟因素決定的合理范圍內的超額在職消費。超額在職消費的存在侵害了公司的利益,因而尋找合適的控制方法是十分必要的。IC是內部控制指數加一后取對數的描述性結果,反映了內部控制質量的高低,均值為6.27,標準差為1.14,中位數為6.49,最小值為0.00,最大值為6.67,公司間內部控制質量存在較大的偏差。當公司的內部控制質量較高時,財務信息的真實可靠性越高,能夠較好緩解公司內外部信息不對稱的問題。
表3中顯示的是國資控股樣本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超額在職消費的平均值為0.01,標準差為0.02,中位數為0.00,最小值為-0.02,最大值為0.10,這與全樣本顯示的結果基本一致,說明高管超額在職消費問題在國有企業中也較嚴重,應當尋找合適的方法遏制其超額在職消費。IC的均值為6.17,標準差為1.34,中位數為6.49,最小值為0.00,最大值為6.70,公司間內部控制質量的差異性較大。結果還顯示了無論在全樣本中還是在國資控股樣本中,公司的股權集中度普遍較高,平均值達到近50%,全樣本中前五大股東的持股比例最小值為19.12%,最大值為82.70%,標準差為14.59;國資控股上市公司中前五大股東的持股比例最小值為19.12%,最大值為83.54%,標準差為14.76.變量間的差異性較大。

表2 全樣本描述性統計

表3 國資控股上市公司樣本描述性統計
3.2.1 內部控制與超額在職消費
表4展示的是模型(2)的回歸結果,第一列顯示的是全樣本的回歸結果,第二列展示的是國資控股上市公司的回歸結果。全樣本和國資控股上市公司中內部控制質量與超額在職費均顯著負相關,假設1得到驗證。具體看來,在全樣本中內部控制質量的回歸系數為-0.000564,并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表明內部控制質量與超額在職消費之間存在著顯著的負向聯系,即當內部控制質量越高時,公司的高管超額在職消費越低,內部控制能夠有效的抑制在職消費過高的問題。同時,結果還顯示,公司的主營業務增長率與高管超額在職消費之間存在著顯著的正向關系。企業主營業務收益越好,給了管理層較大的謀取超額在職消費的空間。因而,當企業的收益較好時,企業各監督控制部門應當更加注重管理層行為等方面的監督,通過規章制度對管理層實施有效的約束,從而保障利益相關者的合法利益。此外,資產負債率的回歸系數為-0.00432,并通過了5%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企業規模的回歸系數為-0.00508,且通過了10%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說明企業的資產負債率和企業的規模對于超額在職消費能夠起到較好的抑制作用。當資產負債率越高和企業規模越大對于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越強。

表4 內部控制與超額在職消費
在國資控股上市公司樣本中,內部控制的回歸系數為-0.000838,通過了5%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即在國資控股上市公司中,內部控制質量與高管超額在職消費之間的關系是顯著負相關的,內部控制能夠發揮較好的公司治理效果。因此,在國有企業中,應當做好內部控制的建設、評價和反饋工作。此外,公司主營業務收益率的回歸系數為0.00158,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因此,主營業務收益是引發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一個重要的原因,當企業獲得較好的收益時,高管存在著較大可能的道德風險侵占企業價值。此外,前三位高管薪酬以及股權集中度也是引發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重要原因。資產負債率的回歸系數為-0.00508,在10%水平上顯著;企業規模的回歸系數為-0.00468,在1%水平上顯著;公司資產負債率越高、公司規模越大對高管超額在職消費也能起到較好的抑制作用。
3.2.2 內部控制在不同市場化程度下對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
表5為主要變量的回歸結果。第一列和第二列是全樣本的回歸結果,第一列只有因變量IC參與回歸,第二列中加入了交乘項IC*Market。第三列和第四列是國資控股上市公司樣本的回歸結果,第三列只有因變量IC,第四列加入了交乘項IC*Market。結果顯示,在全樣本中,IC的回歸系數為-0.00496,通過了5%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交乘項IC*Market的回歸系數為0.00215,通過了5%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在國資控股上市公司樣本中,內部控制質量的回歸系數為-0.00600,通過了5%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內部控制質量和市場化程度交乘項的回歸系數為0.00259,且在5%水平上顯著;在加入調節變量市場化程度后,內部控制對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控制作用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具體表現為:內部控制質量能夠減少高管超額在職消費,并且這種作用受市場化程度的影響即隨著市場化程度的提高,內部控制對國資控股上市公司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逐漸減弱,反觀在市場化程度較低的地區,內部控制機制對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治理作用更顯著。因而,假設2得到驗證,在國有企業中,內部控制對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受到市場化水平的影響,且內部控制對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在市場化水平較低的環境中表現得更顯著。

表5 內部控制、市場化程度與高管超額在職消費
3.3.1 將超額在職消費大于0的樣本作為因變量
在前文中,超額在職消費是利用模型計算得出的,即將實際的在職消費與預期合理的在職消費作差,差額則表示高管超額在職消費,其中差額有正值有負值。因而,將國資控股上市公司樣本中,差額大于0的部分,即超額在職消費大于0的樣本帶入模型中再次進行回歸。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第一列展示的是自變量僅為內部控制質量的回歸結果,回歸系數為-0.00120,在5%水平上顯著負相關。內部控制質量越高,高管超額在職消費越低。假設1再次得到驗證。

表6 內部控制、市場化程度高管超額在職消費
第二列展示的回歸結果中,加入了市場化程度和內部控制質量與市場化程度的交乘項。結果顯示,內部控制質量與市場化程度的交乘項的回歸系數為0.000426,在10%水平上顯著性正相關。說明了市場化程度對于內部控制在抑制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過程中存在著顯著的差異,即當市場化程度越低時,內部控制質量對于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越強。內部控制對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在市場化水平較低的環境中表現得更顯著。假設2再次得到驗證。
3.3.2 將市場化程度設置為虛擬變量
我國區域市場化發展程度很不均勻,相較而言,東部沿海地區的市場化程度較高。因此,本文借鑒王東清、李靜[26]的研究方法,將市場化程度設置為虛擬變量。具體做法為:將北京、上海、廣東、浙江、江蘇、福建、山東、天津等8個地區視為高市場化程度地區,賦值為1;將其他地區視為低市場化程度地區,賦值為0.將國企樣本帶入模型中再次進行回歸分析。回歸結果顯示,內部控制質量與市場化程度的交乘項系數為0.00148,在10%水平上顯著為正。與市場化程度高的地區相比,內部控制質量抑制高管超額在職消費方面發揮出的作用在市場化程度較低的地區表現得更顯著。假設2再次得到驗證。

表7 內部控制、市場化程度(虛擬變量)與超額在職消費
合理范圍內的在職消費是企業正常的日常性支出,符合規格的高管差旅居住安排能提高高管的工作效率,從而為企業創造更大的價值。此外,在國資控股上市公司中,高管薪酬受到一定程度上的管制,在職消費契約作為薪酬契約激勵不足的補充物,能夠起到一定激勵的作用。但是,超過合理范圍的在職消費危害企業價值,存在高管也借機獲取私人利益的可能。因此,本文從如何遏制高管超額在職消費以及遏制手段在不同市場化程度中是否存在差異進行了探討。選取2013—2017年深滬A股上市的企業作為研究樣本,研究了內部控制對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以及這種作用在不同市場化程度中存在的差異。得到以下結論:內部控制質量越高,國資控股上市公司中高管超額在職消費水平越低。高質量的內部控制能夠明顯發揮公司治理作用。
此外,將市場化程度作為調節變量進一步研究發現:內部控制質量與高管超額在職消費顯著負相關,而內部控制質量與市場化程度的交乘項與高管超額在職消費顯著正相關。內部控制對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受到市場化程度的影響。相較于市場化程度較高的地區,在市場化程度較低的地區內部控制對于高管超額在職消費的抑制作用更加顯著,即內部控制在市場化程度較低的地區能夠發揮較好的公司治理作用。
基于以上結論,提出以下相關政策建議:第一,通過本文以及其他學者對于在職消費內容的研究,企業內部的監督治理需注重在職消費的“效率觀”和“代理觀”,增強對高管行為的約束力度,嚴格的將在職消費的數額控制在合理范圍內。第二,內部控制在抑制超額在職消費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因此企業應當重視對內部控制機制的建設和適時的修正和更新,力求最大效用的發揮內部控制的公司治理作用。第三,在市場化程度較低的地區,由于媒體監督和外部審計監督的力度受到客觀條件上的約束,企業更應注重內部控制的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