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利益相關者視角的企業社會責任多重效應分析

肖雅韻 陳俊龍

(東北大學秦皇島分校 經濟學院，河北 秦皇島 066004)

0 引言

1924年，企業社會責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CSR)的概念正式被Oliver Sheldon[1]提出。企業社會責任一經提出就掀起了企業是否應當履行社會責任的爭論，爭論的核心在于企業應該只對股東負責還是要對除股東以外的其他利害相關者負責。這沖擊了企業只對股東負責的傳統原則，肯定了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兼顧股東以外的其他利害相關者的視角的必要性和必然性，為以后從利益相關者視角研究企業社會責任奠定基礎。隨著社會各界對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呼聲日益高漲，企業履行社會責任也逐漸成為普遍共識和發展潮流。

關于企業社會責任的內涵，早期研究認為企業承擔社會責任是建立在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基礎上滿足社會期望和提升社會福利，也就是說，實現經濟目標仍是企業的首要目標(Blomstrom，1975；McGuire，1963)[2-3]。順延這一思路，不少學者提出廣義的企業社會責任是包括經濟責任在內的社會責任，而狹義的企業社會責任是超越經濟責任之外的其他社會責任。Carroll(1979)[4]將完整的企業社會責任按重要性按比例有序地分為企業經濟責任、法律責任、倫理責任和自愿責任(慈善責任)。Elkington(1997)[5]認為企業社會責任是經濟責任、社會責任、環境責任三者的統一。這些界定和分類成為理解和研究企業社會責任重要前提。

縱觀關于企業社會責任的研究，其在時代發展和社會進步中不斷演變和發展，從企業社會責任的爭議、內涵界定，到企業社會回應、企業社會績效框架的提出，這一研究歷程是從理論走向實踐，從企業外部走向企業內部，是順應時代潮流的歷史與邏輯的統一。企業社會責任效應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它在理解和規范企業社會責任的基礎之上，研究了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產生的效應及內在機制，并可為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對策性研究提供依據，而利益相關者則是有益的視角。原因在于：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動機是滿足和平衡各個利益相關者的利益以實現企業的生存發展；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具體對象是利益相關者，企業社會責任可具體化為對不同層次利益相關者的社會責任；企業社會責任效應是企業對不同利益相關者履行社會責任所產生的效應。正是基于利益相關者視角，將原本復雜空泛的企業社會責任效應研究具體化為企業對各個利益相關者的履行社會責任所產生的多重效應研究。基于此，本文從利益相關者視角搭建企業社會責任效應的分析框架。

1 利益相關者理論與企業社會責任

1.1 利益相關者理論

利益相關者理論直接沖擊了傳統的“股東至上”理論，它認為除了股東之外，還存在影響企業生存或受企業活動影響的群體，包括員工、客戶、債權人和社區等。

對于利益相關者理論的理解需要從資源依賴論和契約論兩方面把握。第一，從資源依賴論看，企業的生產發展依賴于各個利益相關者，更準確說是依賴于利益相關者提供的各種資源。利益相關者投入資源的同時，還分擔企業的風險，因而有權利向企業索取合法利益，企業也有責任滿足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并且，不同資源對企業的重要程度也不同，這就導致各個利益相關者向企業索取利益的權利和地位不同。也就是說，企業要根據各個利益相關者所提供資源的重要程度，履行不同程度的社會責任，以平衡各個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從而促進企業和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從這個角度可以解釋早期“股東至上”理論的盛行，因為在早期股東提供的資金資本對企業的發展起到決定性作用，所以人們認為，企業唯一的利益相關者就是股東，企業的目標就是為股東謀取利潤最大化。但是時至今日，隨著企業的規模和影響力與日俱增，企業對各種資源的依賴程度顯然發生重要的變化，股東所提供的資本不再是唯一制約企業發展的資源，人力資本等資源的地位日益上升，各個利益相關者支配著企業生存和發展資源的格局也發生變化。所以股東也不再是決定企業生產和發展的唯一的利益相關者，企業還應對除股東以外的其他利益相關者負責，并且所負責任的權重也發生變化。第二，從契約論看，利益相關者理論規范了企業與利益相關者之間正式或非正式的權利與義務，二者之間締結了一種契約關系，利益相關者通過契約向企業提供資源和索取利益，企業則通過契約從利益相關者獲取資源和對其履行社會責任。

1.2 利益相關者與企業社會責任的內在聯系

企業社會責任是從社會的視角，探討企業與社會的關系，體現為企業要對社會的運行和發展負有責任。而利益相關者理論是從企業的視角，探討企業與利益相關者的關系。如圖1所示，利益相關者向企業投入各種資源，股東提供股權資本、員工提供人力資本、消費者提供市場資本、債權人提供債權資本、社區提供公共資本，那么利益相關者就有權利向企業索取合法利益，企業也有責任滿足利益相關者的利益。企業按利益相關者投入資源的重要性在利益相關者之間進行利益分配，這就是企業負有滿足和平衡各個利益相關者利益的責任，即企業社會責任[8]。至于社會與利益相關者的關系，廣義而言，社會是由不同的利益相關者組成(環境等也可看作是社會的一部分，或與其并列)，因此利益相關者是社會向企業索取利益的主體，也是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載體。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企業社會責任的內涵是企業負有滿足和平衡各個利益相關者利益的責任。

圖1 利益相關者與企業社會責任的內在聯系

以利益相關者為視角，是企業社會責任研究的積極突破。利益相關者豐富了企業社會責任，是研究企業社會責任問題的有效供給，它對企業社會責任的發展貢獻主要體現在：第一，肯定了除股東以外的利益相關者對企業生存發展的地位和作用，從而闡明企業對其他利益相關者履行社會責任的必要性；第二，明確了企業社會責任的對象和內容，即企業滿足利益相關者的期望和要求，并要平衡各個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利益關系；第三，確定了企業社會責任的范圍，依據利益相關者界定明確的社會責任范圍，防止企業社會責任的邊界無限擴大；第四，為企業社會責任的衡量提供依據，可以系統地對企業社會責任的表現進行測量，增強可操作性；第五，利益相關者還為企業如何履行社會責任提供戰略指導，促使企業形成社會責任戰略。因此，利益相關者對企業社會責任效應研究是有益的視角。

1.3 利益相關者與CSR的劃分

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本文將企業社會責任多重效應具體化為對主要利益相關者效應的研究。首先，按照與企業經濟活動與效益的相關度，將利益相關者主要分為四大層次，分別是股東、員工、消費者、社區，如圖2所示。因此企業社會責任相應地劃分為四大層次：企業對股東的社會責任CSRⅠ、企業對員工的社會責任CSRⅡ、企業對消費者的社會責任CSRⅢ、企業對社區的社會責任CSRⅣ。

圖2 四大層次利益相關者

CSRⅠ是企業對股東履行的社會責任，這一層次是最基本的企業社會責任，是企業生存的基礎。在企業與所有的利益相關者關系中，企業與股東之間的關系是核心的契約關系。企業作為法人，它承擔代理人的角色，它的首要目標就是維護股東的利益，實現股東利益最大化，這也是企業最基本的經濟責任。只有保障股東的利益才能保障一個企業最基本的經濟效益，企業才有經濟能力去承擔其他的社會責任，才能更好地提升整個社會福利和效益。盡管企業追求股東利潤最大化不能保證實現其他利益相關者的利益最大化，但反過來，如果企業放棄股東利潤最大化的目標，那么其他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就無法得到保證。目前我國很多企業強調履行對員工、消費者、社區等的社會責任，卻忽略對股東的責任，這一典型的表現就是在債券市場上的企業圈錢行為。企業圈錢后會導致破產，緊接著引發員工失業、銀行信貸受損、政府稅收減少等一系列惡劣的連鎖反應。這是因為股東利益受損，企業就無法保證其他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因此，企業的首要責任就是維護股東的利益，履行好作為代理人的責任，這些也是對債權人、消費者等其他利益相關者負責[9]。

CSRⅡ是企業對員工履行的社會責任。員工是僅次于股東的第二大利益相關者，因為人力資源是企業期望獲取的重要資源之一,并且員工表現直接影響企業的經濟績效。[10]當員工表現出“道德風險”的不良行為，包括專注力下降、長期遲到缺席、離職尋求更好的工作等，這些都會給企業帶來巨大的經濟成本。為應對這些“道德風險”，企業往往采取貨幣激勵機制，但這種機制存在弊端。而CSR越來越被企業看作是管理和激勵員工行為的一種策略工具，通過實施與員工相關的CSRⅡ激勵機制，包括平衡員工工作和生活的投資(如給予員工彈性時間、健康安全以及員工參與權等)，以此提高員工工作的積極性和效率，從而提升整個企業的競爭優勢。

CSRⅢ是企業對消費者履行的社會責任。生產的最終目的是消費，消費者的購買行為和意愿直接影響企業的經營業績和生產動力。因而，消費者是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重要利益相關者，關乎企業的可持續發展。雀巢公司作為一家食品制造企業，一直秉持“優質食品，美好生活”宗旨，為消費者提供安全、優質的食品。正是基于這種對“消費者負責”和“使各方受益”的社會和公益意識，為其贏得了消費者的信賴，并造就了獨特的雀巢模式，在實現利潤年年增長的同時，也在環保和社會責任方面影響著全球的億萬大眾。企業通過履行對消費者的社會責任，建立“消費者友好型”企業，建立消費者與企業的互惠和諧關系。

CSRⅣ是企業對社區履行的社會責任。社區是指一群聚居在一定地域范圍內有著共同目標、共同利益的人，為了滿足某些需求而相互依賴、定期互動、守望相助，并承擔社區責任的社會生活共同體。從利益相關者視角看，任何企業都處于一定的社區之內，它以“社區公民”身份在社區中實現其經濟和社會價值，所以企業對社區負有責任。一方面，企業從社區中獲得社會資源，如人力資本、市場和環境資源，社區內高質量的人才為企業提供人力資本，社區的市場為企業創造產品和服務的消費需求，社區優美的環境為企業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也就是說，企業的生產發展受到社區利益相關者的制約和影響。另一方面，企業通過履行社會責任來支持社區發展，如吸收就業、扶持教育、支持健康、城市建設等，為社區發展做出貢獻。被譽為“中國硅谷”的中關村是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在中關村的發展過程中，離不開社區為其提供的智力、人力和資金支持以及優美的外部環境。正是由于良好的社區發展促成了中關村的高速發展。同時，中關村的發展也帶動社區基礎設施、教育、交通等的發展，為社區發展提供廣闊的發展空間，這又進一步吸引更多的國際化人才和創業團隊為中關村的高科技發展提供優秀的人才儲備。因此，企業通過實施社區層面的社會責任戰略，能夠不斷地與社區利益相關者進行溝通合作，建立和諧的企業-社區關系，最終形成企業和社區互利共贏的格局。

2 利益相關者視角下企業社會責任多重效應

以利益相關者為視角，在區分股東、員工、消費者、社區四大主要利益相關者基礎之上，構建企業對股東、員工、消費者、社區四大主要利益相關者的企業社會責任多重效應研究框架。

2.1 CSRⅠ效應

狹義上，CSRⅠ效應是企業對股東履行社會責任的效應，如企業維護和保障股東的合法權利，能夠向股票市場傳遞積極的信號，有利于消除信息不對稱帶給股東的風險，從而增強股東對企業的信心，吸引股東投入更多資金，增加企業資本，進而提高企業經濟績效的同時也為股東創造更多的利潤。

廣義上，由于企業作為股東的代理人，股東和企業之間是委托-代理關系，二者的利益是一致的，企業要履行對股東的經濟責任首先要履行對其自身的經濟責任，因此實現股東利益的前提是實現企業的利益。而企業對其他利益相關者履行社會責任是有助于企業自身實現經濟效益，所以廣義的CSRⅠ效應可以理解為企業通過履行其他利益相關者的社會責任間接地對股東(企業)產生積極效應。企業通過履行對員工、消費者、社區和環境等社會責任，如提供就業崗位、提高產品和服務的質量、注重企業文化和保護社區環境等，一方面提高企業獲取資源的能力，增強企業的競爭力；另一方面，提高企業聲譽、品牌效應、技術創新等，增強利益相關者的認可度，形成無形資產，由此增加企業的經濟效益。[11]而企業經濟效益的增加又是股東利益增加的源泉，所以在其他利益相關者層面上實施的CSR有益于股東層面的CSR履行，并間接地為股東創造財富。換言之，廣義上的CSRⅠ效應是企業通過其他利益相關者的中介傳導對股東(企業)的經濟效益產生間接的積極影響。

無論企業是履行狹義還是廣義的CSRⅠ，這二者在本質上是一致的，二者之間是環環相扣、相輔相成的關系，它們最終都能為企業創造源源不斷的經濟效益。然而，廣義的CSRⅠ效應往往是在長期實現的，而在短期內見效甚微。企業對股東履行社會責任會提高企業短期的盈利能力；但是企業對諸如員工、消費者、社區環境等外部利益相關者履行社會責任，這在短期內可能無法提高企業的盈利能力，但通過發展良好的外部環境有助于提高企業的市場價值。因為在短期，企業承擔額外的社會責任可能會使企業分散追求利潤的精力從而會損害經濟效益；但在長期，企業履行額外的外部社會責任可能會通過企業聲譽、品牌效應、技術創新等因素來提升企業的經濟效益，實現可持續發展。

2.2 CSRⅡ效應

CSRⅡ效應是企業對員工履行社會責任所產生的效應。員工作為僅次于股東的第二大利益相關者，企業對其履行社會責任，包括提供就業崗位、改善工作環境、給予休假權利等，有利于提高員工工作的積極性和效率，從而提升整個企業的可持續競爭優勢，最終既提高企業經濟效益又提升社會福利。

CSRⅡ效應實現的核心是企業通過履行對員工的社會責任來培養和提升員工的“身份認同”。具體來說，CSRⅡ能夠產生4種“身份認同”效應。

(1)對員工的激勵效應。企業履行與員工相關的社會責任，如為員工創造良好的工作環境、增加工作時間的彈性、改善員工的福利待遇、給予員工對企業管理參與權等，這些能提升員工對企業的認同感、歸屬感和滿意度，減少對工作的懈怠情緒，從而提升員工的參與度和積極性，激勵員工生產率的提高，最大化發揮員工的知識技能和人力資本，這就是CSRⅡ產生的激勵效應。與貨幣激勵的物質激勵不同，這是一種精神激勵，并具有長效性，可以促使員工全身心投入工作。同時，這不僅是企業將員工利益內生化，也是員工將企業利益內生化，也就是說，企業和員工在利益方面具有一致性。利益一致性決定了目標和行為的一致性，從而員工與企業合力推動企業發展。

(2)減少信息不對稱。企業通過參與員工關注的社會責任領域，一方面是減少員工對企業認知的信息不對稱，讓求職者和老員工從企業社會責任活動中獲取企業的信息，以提高企業對求職者的吸引力以及老員工對企業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另一方面，減少企業對求職者知識技能和老員工工作效能的信息不對稱，企業履行員工相關領域的社會責任有助于管理層掌握求職者的人力資本價值以及員工的工作動機、能力和努力程度等信息，從而有利于對求職者的選拔和對老員工的監管和測評，降低因信息不對稱引發的“道德風險”。

(3)降低外部工作對員工的吸引力。企業在員工層面實施CSR戰略，會使得企業在市場競爭中具有差異化，提高企業的不可替代性，降低競爭對手對員工的吸引力。這不僅有助于吸引新員工，而且能保留高質量員工，降低離職率，減少因員工變動和人才流失而造成的損失[12]。

(4)員工角色外行為效應。從組織行為看，員工扮演兩種角色，一是角色內行為，即員工在特定的角色內完成某一特定的本職工作；二是角色外行為是員工主動尋求特定角色任務之外的行為(Kata 和 Kahn，1966)[13]。

上述分析的三種效應可以歸為CSRⅡ對角色內行為效應，即員工履行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進而對企業經濟績效產生直接影響，而角色外行為是間接地對企業產生影響。由于員工可以自由地支配時間，他們會選擇從事對企業有益的角色外行為，如組織公民行為，具體表現有主動為企業的發展出謀劃策，無償地為企業宣傳和提高聲譽等。相反，他們也可能會從事對企業有害的角色外行為，如反生產行為、報復行為，具體表現有欺詐、造謠、泄露商業機密等。因此，企業有必要關注員工的社會責任，給予員工更多的關心，避免產生有害的角色外行為。換言之，企業履行對員工的社會責任，可以減輕不利的角色外行為影響，并促使有利的角色外行為產生，從而全面發揮員工對企業的積極作用。

2.3 CSRⅢ效應

CSRⅢ效應是企業對消費者履行社會責任所產生的效應。消費者作為企業重要的利益相關者，越來越多的企業考慮對消費者履行社會責任，以期望提升消費者對企業的認可度和信任度，從而對企業的經濟績效產生積極效應。CSRⅢ效應的實現機制可概括為“CSR——消費者感知——消費者歸因——消費者選擇”。

企業的社會責任首先要被消費者感知，即消費者對企業社會責任行為作出響應。然而，不是所有的消費者都會感知企業社會責任行為，只有具有社會責任意識的消費者會更傾向于對履行社會責任的企業做出回應(Mohr，Deborash 和 Katherine，2001)[14]。消費者感知到CSR之后，會對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動機進行歸因，即企業的動機是真正關注社會責任、幫助社會發展的公共動機，還是為了提高企業的聲譽、影響力或者為掩飾自己的不良行為的私人動機(Ellen，2006)[15]。現實中，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動機往往不是單一的，而是公共動機和私人動機的混合，那么消費者就要甄別何種動機是主導的。一旦消費者發現企業只是為了不良的私人動機而從事社會責任，則消費者會對企業的產品大力抵制以及輿論譴責。而當消費者對企業的公共動機表示贊同和認可，即企業的利益驅動和價值認同與消費者一致時，消費者才會進行最后一步的消費者選擇。消費者選擇是消費者對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嘉獎”，包括對企業產品和服務的購買選擇、增強推薦意愿、無償為企業宣傳等。消費者選擇是一個比較權衡的過程，首先消費者會權衡價格與企業社會責任的重要性，還會考慮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前提是否以犧牲產品質量和創新為代價，畢竟企業的資源是有限的。其次，消費者選擇還取決于消費者預期比較落差，即企業所履行的社會責任水平與消費者所期望要求的社會責任水平的差距，落差越大越會阻礙消費者選擇。同樣地，不同企業之間社會責任履行的差異也是消費者選擇考慮的因素，如果市場上多家生產同質產品的企業都從事社會責任活動，那么消費者也要比較他們之間的企業社會責任水平，并選擇履行社會責任水平高的企業。

盡管CSRⅢ效應的實現機制較為復雜，但是其效應結果相對明顯，大多數情況而言，企業履行社會責任不僅能夠提升消費者的忠誠度、購買力以增加企業銷售業績，而且會引導消費者從事社會事業，如公益慈善環保等。企業參與社會責任活動的同時會潛移默化地加強消費者與相關社會事業的聯系，增強消費者對社會責任的感知和促使其從事社會事業，比如消費者會對企業所關注的公益組織進行捐贈；又如一家從事環保公益事業的企業，有助于增強消費者的環保意識和強化消費者的環保行為。可以說，企業和消費者之間的社會責任互動都會強化雙方的社會責任意識和行為。

2.4 CSRⅣ效應

CSRⅣ效應是企業對社區的企業社會責任效應。企業履行對社區的社會責任是企業和社區二者相互促進、互利共贏的過程。一方面，企業對社區的社會責任會對社區產生積極影響：企業能和社區共同承擔工業化帶來的環境污染，有助于環境保護；企業可以緩解社區成員的失業問題，增加社區成員的收入[17]；企業對社區的社會責任有助于維護人權和減輕貧困，提升社區的生活質量和水平[18]；企業通過對社區投入教育資源，提高社區成員科學文化素質。另一方面，企業對社區的社會責任促使社區發展，社區發展又為企業提供更優質的社會資源和更和諧的外部環境，推動企業獲得長期利潤和可持續發展。社區成員智力和文化水平的提升為企業提供更優質的人力資本和技術資本，社區成員購買和消費能力的增強為企業創造出更廣闊的消費市場，社區的安定為企業提供和諧的外部發展環境[19]。因此，企業對社區的社會責任使得企業與社會的關系更加緊密，有利于二者間可持續發展，從而實現良性互動的過程和互利共贏的格局。

3 結論與建議

通過分析利益相關者理論，剖析利益相關者與企業社會責任的內在聯系，論證利益相關者對企業社會責任研究是有益的視角，構建企業對股東、員工、消費者、社區四大主要利益相關者的企業社會責任多重效應研究框架。基于此，本文從企業、政府和社會三方面提出促進企業社會責任發展的對策建議：

(1)企業應當建立利益相關者多邊合作機制，平衡各個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在維護和保障股東合法權利的基礎之上，兼顧其他利益相關者的利益。首先，企業可以實施員工層面CSR戰略性投資(如給予員工彈性時間，提升工作福利，完善健康和安全政策)，以提高員工的積極性和生產率；同時，重視人力資源相關的企業制度，注重提升企業文化和工作環境，加強員工對企業的“身份認同”，努力建設“員工友好型”企業。其次，企業應制定和實施滿足消費者要求的CSR計劃，致力于提高產品質量和創新、提供有機綠色環保產品、改善消費者的消費環境、提供更滿意的售后服務等，以提升消費者對企業的信任感和認同感。最后，企業應建立基于社會責任的企業和社區互動機制，加強與社區各個利益相關者的聯系，如通過提供社區捐贈、社區投資等來滿足社區的需求。

(2)企業應當制定短期和長期的CSR戰略。在短期，企業可以注重追求利潤最大化的目標，實現高效盈利；而在長期，企業應關注對其他利益相關者的責任，以提高無形的市場價值。同時，企業在戰略決策時還應權衡企業的短期盈利與履行社會責任帶來的長期收益，決定履行社會責任的領域以及履行的程度。[20]

(3)政府要制定相關的CSR法律制度和政策，規范企業社會責任的范圍、要求、評估、評級等基礎性問題，并建立企業社會責任問責制度，監督和管理企業的CSR行為。其次，政府要協調優化企業與利益相關者的互動，起到引導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作用。

(4)社會要建立CSR多元主體共同參與機制，鼓勵每個利益相關者積極參與到CSR中，向企業提出合法的利益訴求以及監督企業的CSR行為，并發揮社會輿論尤其是新聞媒體在CSR中的積極作用。

總之，企業社會責任發展和實踐需要企業、政府、社會三方協同合作，構建利益相關者參與的多元主體共同治理模式。企業應將利益相關者的關注和支持納入CSR戰略，政府應在CSR中起到引導和監督作用，社會應為利益相關者參與CSR提供有利的環境，三方合力共同推動企業社會責任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