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康,95后心理教師,西南大學心理學碩士,國家三級心理咨詢師。
01
我是高二學生小凡。最近我又開始做噩夢了,夢見初中時的自己……那時的我成績一般,家境一般,什么都很一般。初中生活無聊,初中生也不太懂事,可能看我出丑就是他們枯燥生活的唯一樂趣。一開始是有個男孩嫌我胖,不愿意挨著我坐,被批評之后,他就起頭孤立我。接著越來越多的同學在背后說我壞話,說我是老師的間諜(基于此,我完全不敢再去尋求老師的幫助)。再后來,我的東西總是出現在垃圾桶里,還有人說要打我,我真的特別害怕。雖然這種噩夢般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但現在的我依然很害怕別人的眼光和非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有同學在班上開我的玩笑,讓我又想起了往事。
/小凡
TO:小凡
謝謝你的來信。首先我要告訴你,你初中時被孤立的經歷,其實是社交拒絕,會帶給人非常大的傷害。因為尋求群體的接納是人類最為原始的本能之一,在受到群體的排斥時,被拒絕的羞恥感可能會一直潛伏在被孤立者的內心,在未來遭遇某些拒絕時,再次反撲。
所以當你聽到班上的同學在開你的玩笑時,你下意識地就會想起過往的經歷。當你以為或者聽到同學在議論自己,那種痛苦不安的感覺就會向你再度襲來。有學者研究發現,在遭受群體孤立時被激活的大腦區域,與遭受生理疼痛所激活的大腦區域(背側前扣帶皮層、前腦島)高度一致。這意味著,被群體拒絕的心痛,跟生理上的疼痛區別不大。
因此,如果你正在為遭受非議而痛苦,建議你在一開始就嚴肅認真地澄清,并要求他們不能再對你進行詆毀。這并非小題大作,而是對自己負責。
02
羅老師,這次鼓起勇氣來咨詢,是因為我覺得自己被孤立了,這種感覺真的好難受。每次我一到回宿舍,本來還在說說笑笑的室友就陷入尷尬的沉默。任何需要分組作業的課堂任務,都沒人愿意跟我同組,發課本、收作業也會直接略過我。課間運動,我就只能一個人站在隊伍末端。我覺得大家似乎都帶著或同情或奚落的眼神看我,即使沒有謾罵、暴力攻擊,那些縈繞不散的怪異眼神也足以令我窒息。我真的很想問問他們為什么這樣對我,難道我是一個透明人嗎?我覺得好累啊!
/貝貝
TO:貝貝
來向我咨詢過孤立問題的同學,都有相似的疑惑,那就是“他們為什么要孤立我”,或者“為什么偏偏是我被孤立”。他們與你有相同的遭遇,也很想為自己遭受的這一切找到一個合理的原由,久而久之,甚至會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于是他們會問我:“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一無是處?”
關于這個問題,我必須告訴你,孤立的理由,可能并不存在。
群體是盲目的,人性又極其復雜,在實施孤立的人眼中,可能僅僅是因為“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就是看不順眼”或者“別人都孤立他,我只是沒說話罷了”這樣的“原因”。
你并不是透明人,只是當你被群體孤立時,會產生強烈的羞恥感,變得低自尊。這種情況下,被孤立者往往會難以自救。所以如果你正在遭受孤立,請記住:你并沒有什么錯,你只是待在了一個不適合的群體中。這時你應該做的,是盡可能尋求父母或老師的幫助,如果真的覺得身心俱疲,那么不妨試試換一個環境,也許會有所改善。
03
在交朋友這件事上,我總覺得力不從心,可能跟我以前被孤立過有關吧。曾經,我的朋友們忽然就對我愛答不理了,我真誠地問過她們原因,但她們每次都笑著說“沒有啊,沒什么事啊”。就連其他同學對我的態度也變了,不管大事小事,對我都極其敷衍。我嘗試過給大家帶零食和水果,在節日送出祝福卡片,但回給我的并不多,而且很隨意……所以導致現在我和朋友們一產生摩擦矛盾,都是我先道歉或者打圓場,即使我知道那不是我的錯。我想問,為什么我這么貼心地對待她們,卻還是找不到真正理解我、陪伴我的好朋友呢?
/樂樂
TO:樂樂
你現在的狀態或許可以稱之為“應激反應”。被孤立過的人在社交中對他人釋放的信號往往會比較敏感,比如,一看到對方皺眉頭,就會想“是不是我做錯什么了”。
就像你表現的那樣,為了得到群體的接納,被孤立過的人開始一次次地取悅他人、討好他人,雖然因此收獲了社交,但其實并不快樂。你有沒有想過,你應該調整自己的認知,學會愛自己,因為你自己的需求同樣也很重要。要知道,需要犧牲自己的感受來維持的人際關系,是不健康的。
除了“愛自己”之外,你還可以試著找到屬于自己的“領域”,可以是學習成績、強健的身體、興趣愛好,也可以是榜樣和目標,等等。與其把所有的關注點都放在“維護關系”上,我更建議你尋找一個自己的“專屬領域”,當你成為了真正的自己,自然會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與你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