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輝
摘要:隨著全球經濟的繁榮與發展,跨國環境污染和自然資源破壞事件逐漸增加,造成對全球和相鄰國家和地區的嚴重危害。目前確立相應的責任制度來保證跨境環境污染的責任追究,已成為國際法亟需解決的問題。本文試就該問題做出適當的探索和論述。
關鍵詞: 跨境環境污染 國家責任 國內私法
一、引言
由于工業化帶來的環境污染問題日益突出,近幾年來國際上連續發生的由現代工業和科技活動引起的災難性事故。遠的如上世紀20年代的特雷爾冶煉廠對美國華盛頓州農作物的損害及上世紀80年代的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瀉露事件。近的如日本福島核泄露污染等等,這些無不令人震驚而引起國際社會的關切。
關于何為跨境環境污染,根據1982年國際法委員會在蒙特利爾通過的《適用于跨國界污染的國際法規則》所下的定義:“跨境污染指污染的全部或局部物質來源系在一國領土內,而對另一國的領土產生有害的后果。”這個定義指出污染及其產生的影響都是在國家的領土范圍內,更確切地說,污染只能是發生在一個或幾個國家領土范圍內,而對污染國以外的國家造成了損害。由此可以看出該定義較為狹窄。如跨境環境污染不是發生在某國領土范圍內,但由某一國家在該地區行使控制污染環境活動的主權,例如,在公海的石油開采和專屬經濟區的經濟活動,其所造成的環境污染也應被看成是跨境污染。1996年國際法委員會第48屆會議專題工作組向聯合國大會提交的《國際法不加禁止的行為所產生的損害性后果的國際責任條款草案》對跨境污染的定義是:“跨境污染指在起源國以外的一國領土內或其管轄或控制下的其他地方造成的損害,不論有關各國是否有共同邊界。”該定義除原先所定義的在一國境內進行的對另一國產生有害影響的典型活動以外,還包括在一國管轄或控制下進行的各種活動,如在公海或專屬經濟區進行的對另一國領土有影響的活動,或在其管轄或控制下的其他地方進行的活動。由以上可知跨境環境污染中的跨境應結合草案中所用“在其領土內或在其管轄或控制下的領土內”來理解。
二、跨境環境損害的歸責原則
在國際法學史上,傳統的國家責任理論一直受到近代國際法之父格老秀斯的影響,該觀點認為“無過失即無責任”也即我們通常所說的過錯責任原則。據此可以認為國家只對其在有“過失”或有“故意”的主觀因素下從事的不當行為承擔責任。但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和進步國際關系越來越復雜,國家責任問題本身也呈現了復雜性。由此可以看出,傳統的有過失才承擔責任的傳統國家責任已明顯不能適應現代社會日新月異的發展現實,特別是跨境環境污染的出現更給傳統的國家責任理論以強勁挑戰。因為跨境環境污染往往是由不為國際法所禁止的行為所引起的,而這些行為也確實給環境造成了損害。但是據傳統的國際法有過失或實施國際法禁止行為才承擔責任,那么顯而易見,對于環境保護和受損國家來說,都是不公平的。因此現有學理認為,國家責任的形式除了傳統的國家不法行為引起的法律責任外,國家還應承擔因從事國際法上不加禁止的行為引起損害的賠償責任。基于以上觀點,對于因現代科學技術發展和國際社會變動的客觀現實而產生的跨境責任而言,其行為既無“過失”也無“故意”。那么該依據什么樣的原則呢?學界對此各執一詞,觀點不一。其中,最大的爭議是能否將“嚴格責任”作為跨境損害責任制度的法律基礎。
一些學者認為,為使跨境環境污染制造者承擔責任,將嚴格責任作為國家責任制度的唯一原則。否定嚴格責任往往會導致不當地保護了損害活動行為國的利益而使受害國的利益得不到保障。持這種觀點的學者認為不僅應加強嚴格責任原則在跨境損害責任中的地位,而且應是其成為一項基礎性原則。與此不同的是,另一部分學者認為,不應在跨境損害責任中引入嚴格責任原則,他們認為,雖然“嚴格責任”體現在許多國家的國內法中,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確切的案例表明“嚴格責任”或“無過錯責任”已經成為國際社會所普遍承認的一般法律原則或習慣法。在國家實踐中國家責任已經在條約的范圍內適用,而這些條約又多是民事責任條約。只有1972年的《空間責任公約》規定了國家的絕對賠償責任。同時任何使其一般化的企圖,都被認為是不當侵犯主權國家的行為自由而遭到拒絕。同時雖然說國家責任是一種解決環境爭端的有效方式,但是它也不可避免地具有一下弊端:首先,在現有國際法中,只有國家才能夠提起訴求,而國家是否具有訴訟權利在國際上尚未達成一致意見。其次,國際法庭的裁判非具有強制性,即使求助于第三國調解,而調解的結果也沒有強制執行力。最后,通過國家責任的方式解決跨境環境污染問題,過程緩慢,代價高昂。由此,鑒于在跨境環境損害中追究國家責任面臨的法律局限性,有關責任制度也呈現出越來越明顯的私法性。其表現為,在某些特殊的活動領域,如海上石油運輸、原子能核能利用、危險物的處理等方面,國際上制定了一系列民事責任條約。當有限賠償責任不能滿足受害者提出的所有正當賠償要求或者經營無法承擔責任的情況下,大多數有關危險活動的賠償責任制度都規定,應提供額外資金滿足對損害提出的賠償請求,特別是支付應急和恢復措施的費用,因為這些措施對控制損害,恢復手影響的自然資源及公共福利設施至關重要。其資金來源一般有兩個方面:共同基金和公共資金。共同基金應由危險活動的直接實施者或受益者提供;而公共資金則有政府承擔。同時,國際法委員會的法律編纂工作也體現了跨境損害私法化的趨勢。由于一直以來傳統國家責任在處理跨境環境損害的局限性,在1978年國際法委員會就決定將國家的“國際法不加禁止的行為所產生的損害性后果的國際責任”專題列入工作方案。在2006年國際法委員會通過《關于危險活動跨界損害中的損失分配原則草案案文》不是確立國家的國際賠償責任制度,而是注重民事賠償責任制度的建立。這種制度即可以通過國內私法,使跨境損害的損失在參與危險活動操作的不同參加這之間分配,也可以在特別類型的危險活動領域建立專門的全球、區域或雙邊協定,從而向受害者提供有效的國際和國內救濟措施,以使跨境損害的無辜受害者得到更公平更快捷的的補償。
三、小結
筆者認為聯合國國際法委員會2006年所作出的草案雖不能正式定義為國際法的淵源,但是它反映了跨境環境污染的歸責原則在國際法上的發展趨勢。根據傳統環境法理論中的“污染者付費”原則出發,危險活動的經營者承擔責任有其充分的理論基礎。因此通過國際條約及國家間的合作,建立完善的國際民事賠償責任制度應該是解決跨境環境損害糾紛、確保受害者獲得及時充分賠償的主要法律救濟手段。
主要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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