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以來新馬克思經濟學綜合學派的十大政策創(chuàng)新

摘 要：馬克思主義學者應把對馬克思主義的學術研究、理論宣傳和政策探討三者有機結合起來，改革開放以來新馬克思經濟學綜合學派進行了十大政策創(chuàng)新：一是幸福指數政策，以人民為中心的經濟社會全面發(fā)展最佳目標;二是立新核算政策，用“國內生產福利總值”替代“國內生產總值”指標;三是為民財稅政策，協(xié)調全面建設與民生共享的關系;四是金融實化政策，從脫實向虛轉向脫虛向實的舉措;五是知識產權政策，自主創(chuàng)新關鍵核心科技和世界名牌;六是公主私輔政策，公有制主體的多種所有制共同發(fā)展;七是改善分配政策，按勞分配為主體的縮差共富;八是提高福利政策，較快增加免費公共福利的項目和比重;九是抑制通脹政策，有利于國計民生的宏觀調控重要任務;十是對等開放政策，積極反制外國遏制和追求高質量開放。

關鍵詞：新馬克思經濟學綜合學派;經濟社會政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

中圖分類號：F092.7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101（2021）03-0018-09

一、幸福指數政策：以人民為中心的經濟社會全面發(fā)展最佳目標

為人民服務，為人民謀幸福，是中國共產黨和人民政府一切工作的初心和宗旨。這就需要實行以人民幸福為中心的經濟社會全面發(fā)展目標的最佳政策，即幸福指數體系政策。我們構建了微觀和宏觀兩個層面的指標體系。其中，微觀層面的指標體系稱為“個人或家庭的‘幸福指數指標體系”，宏觀層面的指標體系稱為“社會或國民的‘幸福指數指標體系”。

（一）個人或家庭的“幸福指數”指標體系

個人或家庭幸福可以分為13個主要領域來考察：健康、壽命、教育、資產、收入、住房、環(huán)境、安全、家和、人和、閑暇、文娛、自評。其中，健康、壽命、教育反映個體的素質;資產、收入反映主體的經濟狀況;住房、環(huán)境、安全反映主體生活區(qū)域范圍內的自然環(huán)境和公共安全環(huán)境;家和、人和反映主體家庭關系和社會關系的和諧程度;閑暇、文娛、自評反映主體廣義文化精神需要的滿足狀況。[1]

（二）社會或國民的“幸福指數”指標體系

該指標體系從國民壽命、國民教育、國民資產、國民產值、可支收入、分配結構、國民住房、國民就業(yè)、生態(tài)環(huán)境、公共安全、社會保障、性別平等、社會和諧、國民閑暇、文娛消費等領域選取了24項指標，對社會或國民幸福進行考察。其既包括了平均指標，反映國民幸福某一方面的平均水平，又包括了相對指標，反映國民幸福某一方面的社會差別。這里設計的“幸福指數”（全稱為“幸福和幸福感指數”）指標體系是以客觀性指標為主，以主觀性指標為輔，是幸福的客觀狀態(tài)與主觀狀態(tài)及幸福感的綜合。因而，與中外已有的指標體系相比，更具科學性和可比性。誠然，上述指標體系中某些指標數據的統(tǒng)計比較困難和復雜，但為了保證指標體系的科學性，仍有必要將這些重要指標列出，以便今后統(tǒng)計方法和統(tǒng)計制度去研究和實施。[1]

二、立新核算政策：用“國內生產福利總值”替代“國內生產總值”指標

長期以來，GDP成為衡量我國國民經濟的第一指標。在追求經濟增長的過程中，我們付出了太多代價。因此，創(chuàng)立“國內生產福利總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 of Welfare，以下均簡稱為GDPW）指標，并檢驗經濟增長和發(fā)展中的國民福利水平，具有重要的政策意義。[2]

GDPW是指一國（或地區(qū)）在一定時期內所有常住單位生產經營活動所創(chuàng)造的最終福利總值。這里設計的GDPW作為一種替代的現代化理念，是經濟、自然和社會三個系統(tǒng)所產生的正效用與負效用的集合，本質上反映的是客觀福利的問題。它是衡量人們生產活動所創(chuàng)造的福利的指數，可以有效補充和修正GDP存在的不足和缺陷。[2]

第一，從研究思路看，GDPW核算包括正負內部性生產福利價值核算與負外部性福利價值核算等內容。其中，負外部性福利價值核算包括自然資源環(huán)境成本與社會成本核算等內容。雖然自然資源環(huán)境成本與社會成本并不屬于國民經濟范疇，但這里的成本定義是根據馬克思的再生產理論，使用的是損失恢復的概念，即補償損失所必須耗費的生產成果，也即為福利損失。這樣就在GDP與自然資源環(huán)境成本、社會成本之間建立了內在的聯系，將外部效應內部化，使GDPW既不失GDP的內在功能，又不失福利尺度功能，實現了兩者的有機統(tǒng)一。而其他指標僅是對影響福利因素在GDP中進行簡單的加減，沒有體現這些影響因素與生產之間的內在聯系。并且，對正負內部性生產福利價值核算，擴展了GDP核算的范圍，使GDP能更加全面、真實地反映國民經濟發(fā)展的現實狀況。總之，GDPW比國民經濟福利、經濟凈福利等指標更具科學性和操作性。[2]

第二，關于正、負內部性生產福利價值的定義。這兩大概念是GDP核算框架轉化為GDPW核算框架的重要中介變量。國家掌握的市場交易信息并不能涵蓋所有通過市場交易的人類生產活動。一些由于具有明顯的社會危害或影響國家正常經濟秩序的活動，因政府禁止而轉入地下，如，制販毒品、黃色制品、非法軍火生意、走私、賣淫、拐賣人口等。這類生產對社會福利產生負效應，故本文稱之為負內部性生產，這部分生產在政府的官方統(tǒng)計中沒有它們的影子。另外，一些出于逃漏稅目的而轉入地下的社會經濟活動在國民統(tǒng)計賬戶中也沒有反映，但從這類生產的最終產品福利價值而言，它們對國民福利具有正效應，這里則稱之為正內部性生產。[2]

第三，負外部性福利價值的定義。負外部性福利價值是根據外部性經濟理論而界定的概念，衡量的是經濟、社會對國民福利產生的外部性影響價值。負外部性福利價值包括兩部分：自然資源環(huán)境成本與社會成本。自然資源環(huán)境成本是國民經濟外部性對資源環(huán)境的影響。因為資源環(huán)境也是國民財富，是國民福利在資源環(huán)境上的體現。自然資源環(huán)境成本主要包括資源耗減和環(huán)境退化。社會成本是指社會活動以及社會因素給人們造成的損失，如社會管理、社會安全等。其中社會安全包括自然災害、人為事故、違法犯罪等。嚴格地說，因社會活動主體多元，社會活動內容廣泛，故社會成本也是多方面的，不只包括社會管理成本與社會安全成本，還可以包括社會和諧成本、社會改革成本、社會穩(wěn)定成本等。它反映的是社會對經濟及人們福利的外部性影響。從本質上說，無論是自然環(huán)境成本還是社會成本都是對人們福利價值的外部性影響，因而可將兩者統(tǒng)稱為負外部性福利價值。[2]

第四，GDPW的核算公式。考慮外部性情況下GDPW的核算公式：GDPW=現行GDP+正內部性生產福利價值-負內部性生產福利價值-負外部性福利價值;負外部性福利價值=自然資源環(huán)境成本+社會成本;社會成本=社會管理成本+社會安全成本;社會管理成本=政府社會成本;政府社會成本=政府決策失誤成本+政府腐敗成本+政府行政失效成本;社會安全成本=自然災害損失成本+人為事故損失成本+違法犯罪成本。

三、為民財稅政策：協(xié)調全面建設與民生共享的關系

與西方壟斷資本主義財稅政策不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財稅政策大方向，不宜只管民生（俗稱“吃飯”財政），不宜不投資國有企事業(yè)、不宜只為納稅人或納稅大戶服務，而是建設與民生并舉，協(xié)調好全面建設與民生共富共享的關系，真正為全體人民、特別是勞動人民服務。西方的教訓告誡我們，給私有企業(yè)大規(guī)模減稅的供給側改革（新自由主義供給學派主張，小布什、特朗普等推行），會降低經濟增長速度和較快擴大貧富差距，最終無益于國計民生。

我們曾提出應盡快改變個人所得稅納稅單位的政策建議。個人所得稅的納稅單位選擇主要有二：一是以“個人”作為納稅單位，二是以“家庭”作為納稅單位。當前我國實行以“個人所得”征繳所得稅，是方便稅收征管單位的一種做法，該做法主要采用源泉扣除法，可以低成本地實施實時控制稅源。但是，其弊端也是非常明顯的，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一是不能做到賦稅的公平和公正。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個人是生活在家庭中的，個人收入與財富的多寡最終體現在家庭收入和財富的數量上，以“個人”收入作為納稅單位，易造成家庭收入高納稅少、家庭收入低納稅高的情況，違背了依據能力進行稅收負擔的原則。二是不利于“建立健全綜合和分類相結合的個人所得稅制度”工作的推進，在收入來源多元化的情況下難以避免通過家庭成員進行避稅的現象，破壞了稅收工作的嚴肅性。

以“家庭”作為納稅單位注重的是家庭收入總額，可以照顧到居民的實際生活負擔，更好地體現稅收公平的原則，在較大程度上緩解收入差距矛盾。假設兩個人口結構相同的家庭，甲家庭丈夫1個人工作，月工資1萬元;乙家庭夫妻2個人工作，兩人的工資都是5千元。兩個家庭的工資性稅前收入總額相同，但是，稅收負擔不同，結果是實際收入有差異。如果能夠以“家庭”作為納稅單位（含達到結婚年齡而未婚的子女），就可以有效地解決稅負不公問題，并緩解社會就業(yè)壓力，讓小家庭的母親或父親（貫徹男女平等，家庭自定父母或輪流）能夠在一段時間內回歸家庭，解決雙職工家庭照顧孩子、老人的困難，也有助于下一代的教育，這對提高我國整個國民生產力體系的質量是大有助益的。反對以“家庭”為納稅單位的觀點往往會以稅務機關的技術水平尚有欠缺為借口，這一借口目前已不再成立。當下的金稅三期系統(tǒng)的升級版已經非常完善，稍作調整即可在技術上滿足以“家庭”作為納稅單位征收個人所得稅的工作。

筆者建議：一是將居民身份證號作為個人所得稅識別號，在綜合和分類相結合的個人所得稅制度下，由家庭成員向金稅系統(tǒng)提交家庭成員所得稅捆綁的申請并提供捆綁成員的身份證號，一個身份證號只能與一個家庭捆綁。二是實施先分類再綜合的步驟。在分類預征環(huán)節(jié)仍以收入發(fā)生時的“個人”作為計稅單位，在年終的綜合匯繳環(huán)節(jié)采用以“家庭”為計稅單位，匯總家庭成員的本年度實繳和應繳個人所得稅稅額，并進行補征或退稅。三是完善稅前費用扣除制度，進一步細化相關費用扣除項目。四是個人所得稅的月收入的起征額應為1萬元。

2017年筆者曾提出開征退出稅的政策建議。退出稅屬于所得稅，是對個人因提前結束該國納稅身份產生應稅對象轉移而導致該國應稅所得流失的一種預征收。退出稅始于德國，較早應用于美國。近年來，將退出稅納入個人所得稅體系的國家逐步增多，如日本、加拿大、法國和南非等。歐盟國家同時征收個人退出稅和公司退出稅。法國是唯一既對退出公司征收退出稅又對退出個人征收退出稅的歐盟國家。自2011年3月3日起，法國對擁有超過130萬歐元財富的納稅人，選擇轉移其財政居所至國外，并自離開法國之時起算八年內處置資產，法國政府將對該資產潛在資本收益征收退出稅。[3]

近年我國富人移民態(tài)勢嚴重。大規(guī)模的富人移民給我國經濟社會帶來巨大的負面影響。從短期看，一方面富人人士移民潮將帶走大量資本，令我國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另一方面資本外流將對我國的外匯管理體制產生持續(xù)沖擊壓力，這就觸及我國經濟安全的關鍵。從中期看，持續(xù)的資本外流將對我國的人均國民收入這一更重要的與國民的生活水平息息相關的衡量指標產生影響，所導致的結果就是貧富差距在國際和國內兩端都被拉大。從長期看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發(fā)展所釋放的巨大紅利將可能隨著富人階層的移出國門而離開中國。先富的帶著巨大紅利離開，留下來的失去先富的幫助將無益于后富起來。如果任由其自行發(fā)展下去，在此類富人移民潮的影響下，勢必影響共同富裕這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目標的圓滿實現。因此，應盡快在全國人大和國務院層面立項研究我國退出稅立法的問題，研究國外各國尤其是法國在個人和公司退出稅方面的重要經驗，結合我國當今實際情況，可以更好地對我國退出稅立法和開征提供相應合理的法律和政策方案。[3]

筆者還曾提出建議，一是征收資本利得和資產持有稅，確保勞動收益高于食利收益，抑制金融食利和投機。隨著我國經濟與社會結構的變化，尤其是國內外金融資本介入到國民收入再分配環(huán)節(jié)，金融食利和投機成為阻礙經濟發(fā)展和社會進步的負面因素，需要積極發(fā)揮稅收這個政策工具的作用。二是應改變對資本收益輕稅而對勞動收益重稅的個人所得稅征收的格局，盡快開征遺產稅，參考各地房價的每人免稅住房價格為基點（而不以每人免稅住房面積或套數為基點）開征房產稅，以及嚴管國內富豪通過離岸信托轉移巨額財富的漏洞。

四、金融實化政策：從脫實向虛轉向脫虛向實的舉措

金融實化政策，其內涵就是讓金融回歸服務實體經濟的本源，金融活動存在的意義以是否有利于實體經濟發(fā)展和科技進步為衡量標準，我國金融發(fā)展的最終目標是建立杜絕投機且具有強大國際競爭力的金融體系。

金融實化政策的基本原則有：第一，服務實體經濟和國家長遠發(fā)展。準確認識金融的本質，準確定位金融的角色，讓金融服從服務于經濟社會發(fā)展，這是金融實化論的首要原則。金融是為經濟體中的借貸雙方和買賣雙方提供信用交易中介服務的代理人，是為實體經濟配置資源提供服務的配角。因此，金融任何時候都不能也不應該凌駕于實體經濟之上，而是要把為實體經濟服務作為出發(fā)點和落腳點，全面提升服務效率和水平，把更多金融資源配置到國家長遠發(fā)展的重點領域和薄弱環(huán)節(jié)，更好滿足實體經濟多樣化的金融需求。第二，發(fā)展規(guī)模適當。金融具有天然擴張的傾向，因此，應適當限制金融交易規(guī)模，優(yōu)化結構，完善金融市場、金融機構、金融產品體系。應有效抑制金融運行速度，不向市場提供效率極高的金融工具。應堅持質量優(yōu)先，引導金融業(yè)發(fā)展同經濟社會發(fā)展相協(xié)調，促進融資便利化、降低實體經濟成本、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對于金融市場的發(fā)展，應該按照社會生產和再生產的需要給予指導和控制，不應從資本的局部利益和短期利益出發(fā)，避免經濟社會發(fā)展讓位于資本價值增值。應限制金融機構規(guī)模無序擴張，防止新增金融機構完全集中到金融交易領域，以錢炒錢，從而增加交易環(huán)節(jié)，提高資金價格和成本，擠壓實體經濟利潤。應充分認識到金融衍生產品對實體經濟的危害，嚴格限制金融衍生產品的發(fā)展和交易。第三，強化監(jiān)管。金融是高風險行業(yè)，在發(fā)展金融過程中應自始至終考慮安全和風險防范問題。應規(guī)范金融從業(yè)范圍，禁止金融機構從事信貸中介服務和資本市場融資代理服務之外的一切金融交易業(yè)務、融資融券等杠桿交易，禁止利用技術優(yōu)勢、資金優(yōu)勢進行違反市場公平原則的高額交易等交易方式。應嚴厲打擊非法集資和非法經營。應加強準入監(jiān)管，不允許未經許可以任何形式從事或變相從事金融業(yè)務。應加強對進入中國市場的外國金融資本的監(jiān)管，不允許其壟斷國內市場，影響國家金融安全，攫取不合理的暴利。應加大基于互聯網和大數據基礎上的信貸公司與金融創(chuàng)新的監(jiān)管力度，尤其是要防止互聯網巨頭利用其掌握的海量用戶數據損害公眾利益和社會穩(wěn)定。

同時，還應針對國內外的具體情況，實施務實和正確的金融改革與發(fā)展政策。第一，謹慎對待并充分論證資本項目開放的問題。資本項目管制是防止國外資本嚴重沖擊國內經濟發(fā)展的有效手段。目前，我國的金融市場還遠沒有完善到可以與資本項目自由化相匹配，資本跨境自由流動也不能改善我國資源配置。一旦資本項目自由化，短期的資本流動往往就會進入到流動性較強及有投機性質的股票市場和房地產市場等，引發(fā)嚴重的資產泡沫[4]。當下，呼吁資本項目自由化的一個重要理由是其有利于人民幣國際化。對此，我們應該清醒地認識到一國貨幣國際化與資本項目自由化并無必然聯系。當今世界上實行資本項目自由化的國家，多數都沒有實現本國貨幣的國際化。第二，適當減持外匯儲備中的美元資產。在中美戰(zhàn)略競爭的大幕已經拉開之時，中國應逐步減持美元資產，同時優(yōu)化外匯儲備結構，加快外匯儲備多元化進程，使外匯儲備中的美元資產數量達到日常貿易交往的最低安全限度，從而維護中國經濟、金融安全，預防美國的制裁。第三，人民幣國際化政策充分考慮中國的實際情況和國際環(huán)境的影響，走不完全國際化道路，即讓人民幣在國際事務中充分發(fā)揮計價和結算職能。短期內，進一步完善人民幣計價和結算手段，保持匯率穩(wěn)定。以石油期貨和黃金期貨為商品錨，實行人民幣與世界其他國際貨幣掛鉤，人民幣與石油期貨和黃金期貨掛鉤的雙掛鉤機制。長期內，人民幣隨著國際貨幣體系改革，以非主權國際中心貨幣“世元”重要組成部分的身份國際化。

五、知識產權政策：自主創(chuàng)新關鍵核心科技和世界名牌

在高質量、高效益發(fā)展的今天，單靠傳統(tǒng)需求側的“三駕馬車”拉動明顯不夠，而應著力實施“科技創(chuàng)新、要素質量、結構優(yōu)化”的供給側“新三駕馬車”。一方面需要著力推動科技創(chuàng)新與經濟社會發(fā)展緊密結合，讓市場真正成為配置創(chuàng)新資源的力量，讓企業(yè)真正成為技術創(chuàng)新的主體。另一方面，政府在關系國計民生和產業(yè)命脈的領域要積極作為，加強支持和協(xié)調，總體確定技術方向和路線，用好國家科技重大專項和重大工程等抓手，實行關鍵核心技術的新型舉國體制，集中力量搶占制高點，解決科技“卡脖子”難題，增強自主創(chuàng)新能力。

知識產權優(yōu)勢的培育，是一個綜合而需要長期努力的過程。我國與發(fā)達國家相比，知識產權方面存在很大的優(yōu)劣勢差距，這就要求我們要認清趨勢，加快發(fā)展，制定持久而全面的選擇性趕超戰(zhàn)略。這里要強調的是，知識產權優(yōu)勢并不等于高新技術，而是應針對不同時期、不同行業(yè)和不同的研究機構，有不同的含義和重點。就短期戰(zhàn)略而言，制造業(yè)要注意“干中學”，發(fā)展實用技術，企業(yè)為技術創(chuàng)新的主體，國家提高技術標準;就中期戰(zhàn)略而言，要認清世界產業(yè)發(fā)展的趨勢，促進生化、電子、信息等技術的研發(fā)，以多體系科研機構為主體，國家促進合作協(xié)調和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就長期戰(zhàn)略而言，要加強基礎研究，以國家和高校的研究機構為主體，加大資本和人力投資，提高國民素質，創(chuàng)立和發(fā)展國家科技創(chuàng)新體系。

一是應消除主要依賴引進外國科技的西方比較優(yōu)勢理論和政策，牢固確立自主知識產權優(yōu)勢理論和戰(zhàn)略，積極構建關鍵核心技術的新型舉國體制，組織攻克經濟社會各領域卡脖子的核心技術和技術標準難關。如高品質的芯片、科研儀器、工業(yè)軟件、飛機發(fā)動機、儀器儀表、農業(yè)種業(yè)，等等。

二是應消除主要依賴外國品牌的惰性思維、賤賣中國原有名牌和貼牌經營為榮的經營模式，在國民經濟各行業(yè)掀起自主創(chuàng)造中外名牌的熱潮，謀劃參與國內外的高端競爭。各地各部門都要注重打造名牌，保護原有民族名牌，鼓勵新名牌在國內外的拓展。

三是應消除只強調保護國內外知識產權，不強調創(chuàng)造自主知識產權的做法。那種主要寄希望于依賴不斷引進外資、外技和外牌的策略，那種看不到跨國公司在華研發(fā)機構的正負雙面效應而一味歡迎強國推行“殖民地科技”的開放式爬行主義思維，都是不高明的科技發(fā)展“線路圖”和開放政策理念。

要言之，面對這個既充滿機遇又充滿挑戰(zhàn)的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我國要最大限度地獲取經貿發(fā)展的動態(tài)利益，更好地通過對外貿易促進產業(yè)結構的良性調整，必須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核心技術和打造自主知識產權的國際品牌，必須以知識產權優(yōu)勢理論作為應對經濟全球化和發(fā)展對外貿易的戰(zhàn)略思想，并在結合比較優(yōu)勢與競爭優(yōu)勢的基礎上，大力發(fā)展控股、控技（尤其是核心技術）和控牌（尤其是名牌）的“三控型”民族企業(yè)集團，突出培育和發(fā)揮知識產權優(yōu)勢，早日真正打造出中國的世界工廠而非世界加工廠，盡快完成從貿易大國向貿易強國和經濟大國向經濟強國的轉型。

六、公主私輔政策：公有制主體的多種所有制共同發(fā)展

《憲法》第六條規(guī)定：國家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堅持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fā)展的基本經濟制度;第七條又規(guī)定：國有經濟，即社會主義全民所有制經濟，是國民經濟中的主導力量。國家保障國有經濟的鞏固和發(fā)展。改革開放發(fā)展的所有制政策必須不折不扣地落實《憲法》規(guī)定。第一，在《憲法》條款中，公有制與私有制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和作用都是不一樣的。既然公有制是主體，那么私有制只能是作為重要組成部分的輔體，而不可能都是主體，或者私有制成為主體，因而有論著宣揚民營經濟占主體的政策主張，是違憲的言論。第二，《憲法》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基礎是生產資料的社會主義公有制，即全民所有制和勞動群眾集體所有制。國家所有即全民所有。這就是說，生產資料的私有制不是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基礎，而只是社會主義多種經濟制度或多種經濟成分的之一。以為社會主義國有企業(yè)不是全民所有制企業(yè)的觀點是錯誤的。第三，公私財產保護的特點不盡一致。正如《憲法》所表述的，“社會主義的公共財產神圣不可侵犯，……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財產不受侵犯。國家依照法律規(guī)定保護公民的私有財產權和繼承權。國家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可以依照法律規(guī)定對公民的私有財產實行征收或者征用并給予補償。”第四，主張取消《憲法》的所有制分類和“所有制中立論”是錯誤的（有關部門不全面統(tǒng)計所有制占比是其表現）。不宜把憲法規(guī)定“兩個主體”“一個主導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經濟制度退回到或改向為公私經濟參半的“半社會主義經濟制度，即新中國初期向社會主義社會過渡的五種經濟成分混合所有制度。判斷新民主主義經濟制度和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經濟制度的主要標志，便是公有制和國有制能否成為主體和主導，而不是抽象的國有經濟控制力，因而必須做強做優(yōu)做大國有經濟、集體經濟和合作經濟。白俄羅斯實行的“社會主義方向的市場經濟模式”中，目前國有經濟就占工業(yè)總產值的70%，而近年“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模式”的國有經濟卻只占工業(yè)總產值的20%。[5]

在企業(yè)政策層面，政府要支持系統(tǒng)增強各類企業(yè)的創(chuàng)新力和競爭力，形成大型國有企業(yè)、民營企業(yè)和中小企業(yè)相互支持、協(xié)同配合的創(chuàng)新共同體。既要加強以掌控核心技術和名牌為目標的自主知識產權競爭優(yōu)勢，側重將國有企業(yè)培育成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yè)，包括通過政策設計實現平臺經濟國有化和平臺財富公眾化，又要在合作共贏的基礎上重點發(fā)展公有資本控股的混合所有制經濟，構建民族企業(yè)發(fā)展共同體和創(chuàng)新共同體，還要鼓勵、支持、引導民營企業(yè)，尤其是中小企業(yè)的發(fā)展與創(chuàng)新，推動民營企業(yè)職工持股的利益共享機制和建立誠信經營的獎懲機制，以規(guī)范和激發(fā)非公有制經濟的有序活力和創(chuàng)造力。[5]

在農業(yè)和農村方面，要真正落實《憲法》關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實行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tǒng)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以習近平總書記大力表揚過的山東代村為最佳樣板，在土地“三權分置”后再由村來集體統(tǒng)一經營，從而通過壯大公有集體經濟和合作經濟來實現全村共同富裕的目的，[5]以便在全國逐步落實鄧小平多次強調的農村集體化“第二次飛躍”戰(zhàn)略和政策。

七、改善分配政策：按勞分配為主體的縮差共富

《憲法》第六條規(guī)定：堅持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在分配政策上必須落實《憲法》規(guī)定，以現代化經濟體系建設推進高質量發(fā)展，需要緊緊圍繞體現效率、促進公平的分配政策體系建設，著重處理好按勞分配主體與按資分配輔體的政策關系，從而高質量地推進財富與收入的合理分配，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為全體人民邁向共同富裕奠定堅實的分配體系基石。[5]

第一，以產權為主策，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在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遠景目標中，建議稿文件首次提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在改善人民生活品質部分突出強調了“扎實推動共同富裕”，[5]要求向著這個目標更加積極有為地進行努力。這既是鄧小平多次強調的社會主義本質要求，也是人民群眾長期的共同期盼。為此，首先要除舊布新政策觀念。應消除只把共同視為最終目標而非日趨推進過程、先搞貧富懸殊再搞共同富裕、貧富差距越大越有利于發(fā)展、只需提高中低收入而無需調控超級富豪收入、政府不用調控私有化市場競爭導致的巨大貧富差距、企事業(yè)與公務單位三大階層財富和收入無需協(xié)調平衡等錯誤觀念，真正確立全體人民共富共享共福的理念。其次要采取產權主策。應通過在城鄉(xiāng)做強做優(yōu)做大國有企業(yè)、集體企業(yè)和合作企業(yè)，以及推行民營企業(yè)職工持股等主要措施（這與孫中山強調通過節(jié)制私人大資本來彰顯均貧富的民生主義是相通的），來縮小在企業(yè)內部進行的國民收入初次分配差距，再輔之以政府的國民收入再分配等措施，才能真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否則，只會在推動共同富裕的口號中使億萬富豪的增速和總量領先世界，[2]從而較快擴大貧富差距。再次要采取稅收政策。

第二，以國資收益全民分紅的方式促進共享共富。為了更好地貫徹落實《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第十四個五年規(guī)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提出的“民生福祉達到新水平”“必須把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腳踏實地，久久為功，向著這個目標更加積極有為地進行努力”，[6]并貫徹和完善《國企改革三年行動方案》，特提出建立國有資產收益向全民分紅政策：出資企業(yè)董事會根據企業(yè)經營狀況和發(fā)展需要，按年度做出既符合股東利益、又滿足企業(yè)可持續(xù)發(fā)展要求的利潤分紅計劃，經企業(yè)股東（大）會批準，向包括國有資產出資人在內的各方股東實施分紅。其中，屬于國有資產出資人的利潤分紅部分全部匯入由本級人大常委會設立并監(jiān)管的財政專戶。人大常委會討論并表決，確定利潤分紅部分的年度全民分紅方案，并通過個人社會保障卡分層級向全民分紅。

第三，公有制生產單位（含公有控股的生產單位）要堅持和完善按勞分配政策。一方面，要從總體上合理確定積累與消費之間的比例，以保持勞動者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較大份額;另一方面， 要科學區(qū)分并充分反映勞動者的勞動差別，尤其要充分反映科研勞動、管理勞動和高技能勞動在生產中的貢獻。其次，要堅持和完善按要素產權分配的體制機制。一方面，要依法保障國內外企業(yè)出資人的合理產權利益;另一方面，要依法保障國內外私有制企業(yè)（含私有控股企業(yè)）勞動者獲取合理勞動報酬與享有勞動福利的權利。再次，要堅持和完善政府對財富和收入的再分配調節(jié)政策。一方面，政府要不斷完善為經濟發(fā)展托底的社會公平保障體系;另一方面，政府要完善稅收等制度調節(jié)過高的收入（流量）和財富（存量），通過完善社會保障制度和轉移支付制度來提高低收入群體的收入，并通過完善法律制度和政策來取締非法收入。[5]

八、提高福利政策：較快增加免費公共福利的項目和比重

既然生產力水平不高的社會主義國家、北歐資本主義國家都可以通過高額累進稅來實行高水平社會福利和社會保障，那么即使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現階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也可以盡快實行高水平的社會福利和社會保障，而不宜通過財稅政策超大幅度地讓利給中外非公企業(yè)。這是此領域政策體系的基本思路。

我們曾提出機關、事業(yè)和企業(yè)聯動的“新養(yǎng)老策論”。伴隨2008年《事業(yè)單位工作人員養(yǎng)老保險制度改革試點方案》（以下簡稱08方案）的印發(fā)，以機關、事業(yè)、企業(yè)為三大主體的城鎮(zhèn)養(yǎng)老保險制度改革，已成為推進我國養(yǎng)老保險制度改革的重要環(huán)節(jié)。然而，08方案的先天不足和運行不佳，使我國城鎮(zhèn)養(yǎng)老保險制度改革遇到了瓶頸。當時，筆者在對08方案深入思考的基礎上，提出了機關、事業(yè)、企業(yè)三者聯動的城鎮(zhèn)養(yǎng)老保險制度改革初步方案（以下簡稱聯動方案），并對“新養(yǎng)老策論”的基本內涵、提出背景、提出依據和完善措施進行了分析和探索。我國養(yǎng)老保險制度的目標模式，應是非繳費型城鄉(xiāng)統(tǒng)一的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城鎮(zhèn)職工實行占工資比例相同的退休養(yǎng)老金作為基本養(yǎng)老保險，可另加補充養(yǎng)老保險;農民實行相同的基本養(yǎng)老保險，可另加各地補充養(yǎng)老保險。2010年，筆者以此為主題，召開第三屆“中國經濟社會發(fā)展智庫論壇”，在國內率先提出這一新策論，邀請政府主管部門領導出席論壇進行討論;2009年的兩會，包括筆者在內的20份書面建議，共同對08方案提出有破有立的不同意見;一位國務院主管的副總理還把筆者上報的新策論內參批示給主管部門研究;事實上，政府主管部門停止執(zhí)行了08方案。

筆者曾提出城市以公租房為主的“新住房策論”。其基本政策思路是主張“以市場調節(jié)為基礎，國家調節(jié)為主導”的雙重調節(jié)機制，構建城市以“公租房為主，商品房和私租房為輔”的新格局，針對動態(tài)的不同群體提供不同的住房產品，從而妥善解決住房問題。國家對住房的調控不能僅限于房價，而要有健全的住房領域的法律法規(guī)政策體系，有完善的保障性住房的管理機構，對保障性住房政策要有長期周密的考慮和安排。

一是迅速搞好公租房建設，讓所有城市勞動者居有其屋，以利于較快提高人均住房水平。公租房的建設要根據各個城市的經濟實力和居民的收入狀況，劃分為若干個檔次，分別在建筑面積、建設成本和舒適度上有所不同。

二是加強對商品性住房市場的調控。高收入以上的城市家庭，其可支配收入高于平均水平，其住房問題自我解決的能力強，因而這部分家庭的住房問題通過市場來完成。三是促進住房租賃市場的健康發(fā)展。改變我國住房市場“重買輕租”的現象，應強化規(guī)范住房租賃市場。四是對現有空置房和閑置房進行調控。國家應盡快開展一次全國性住房普查，摸清我國住房的家底，并參照其他國家的有關經驗，對空置房和閑置房分別采取不同政策措施，促使其出租或出售。空置房是指開發(fā)商已經建好并在兩年內未租售的住房。對于沒有出租和出售的空置房，政府應依據新的政策和法律法規(guī)，征收高于當地租金的空置費。五是對與上下輩同住或住在其附近的公租房申請者和商品房購買者，分別制定優(yōu)惠政策。除了社會養(yǎng)老的模式以外，如何從住房政策上促進“以家為根”的家庭養(yǎng)老模式，將成為我國政府一件大事。六是加強對商品房開發(fā)程序及合同的管理和完善。隨著住房供需矛盾的緩和，商品房開發(fā)商的自有資金比例等這類制度需要從嚴掌握和改進。七是取消商品房預售制度，有助于控制房價，可以避免隱性風險。八是深化土地、財政、金融、公租房和所有制等制度的配套改革。

九、抑制通脹政策：有利于國計民生的宏觀調控重要任務

我國自改革開放以來，在通貨膨脹問題上始終存在理論和政策方面的重大分歧，幾起幾落。對于要不要把抑制通貨膨脹作為宏觀調控的重要任務，仍有論爭。筆者一向主張，對于持續(xù)中高位數的通貨膨脹應當適時嚴加控制。其緣由在于：

首先，高位通貨膨脹促進經濟增長的約束條件并不具備。假如社會有效需求嚴重不足，適度通貨膨脹可以啟動閑置資源，從而刺激經濟增長而不會導致物價較大上漲。再假如，通貨膨脹形成的新增貨幣是投向供給短缺的產品和勞務部門的，這客觀上有利于資源的優(yōu)化配置和產業(yè)結構的合理化。此外，包括國有企業(yè)在內的企業(yè)的供給彈性不是很大，較高通貨膨脹所帶來的額外需求也不可能被供給的增長所平衡，這就必定表現為物價較快上升。

其次，通貨膨脹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具有不確定性，不同的國家以及同一國家在不同時期顯示出截然相反的狀況。既有高物價高增長的，也有低物價低增長的，還有高物價低增長和低物價高增長的。問題的焦點是：在理論闡述和政策設計上，是以低物價和高增長這一類型作為發(fā)展目標，還是選擇其他類型。顯然，以較低通貨膨脹為基礎來實現較高經濟增長，是當今世界任何國家首腦和經濟學家所期望的目標。如果現實經濟生活中出現了“雙高”或“滯漲”等不理想局面，那只表明經濟政策和經濟機制還需進一步調整。

最后，菲利浦斯曲線說明的問題是極有限的。許多西方學者也認為，20世紀70年代早期的教訓反映出菲利浦斯曲線關于失業(yè)與通貨膨脹此長彼消的關系是靠不住的。世界上已有越來越多的經濟學家摒棄“菲利浦斯教條”，著重從科學技術進步、人力資源開發(fā)、提高產業(yè)素質、擴大對外貿易和調整工作時間等途徑，分析防止經濟衰退和高失業(yè)問題，而不是以高通脹為藥方。

國內理論界有一種觀點對于反通貨膨脹極為不利。他們認為“通貨膨脹不可怕”“就業(yè)優(yōu)先、兼顧物價穩(wěn)定的原則在當前的經濟形勢下是適用的”“沒有必要把穩(wěn)定物價放在首位”。[7]由于這種觀點模糊了人們對通貨膨脹危害性的認識，動搖了堅決遏制通貨膨脹的決心，因而在此有必要剖析其理論依據。

第一，所謂受害者的情況不同。他們聲稱，因為通貨膨脹幾乎使絕大多數人受害，所以盡管大家都埋怨和叫苦，但一般不會有人出來帶頭鬧事;而失業(yè)只是一部分人受害，所以矛盾容易激化。我們不否認“高失業(yè)”可能引發(fā)矛盾激化和社會動蕩，可是，也決不能低估“高通脹”給人們所必然帶來的普遍經濟問題和利益差別問題。不難想象，在一個絕大多數人都埋怨和叫苦的環(huán)境中，社會將很不安寧，潛伏著危機。較快的物價攀升和貨幣貶值勢必導致消費者搶購，生產者惜售，公眾人心惶惶，經濟矛盾激化;并且，會不合理地加大收入分配差距，使一部分勞動者的實際收入盲目下降。這部分辛勤勞動而相對實際收入降低的工薪階層和普通居民，其不滿心理和可能采取的行動不一定比暫時失業(yè)者低弱，只不過表現形式不同罷了。

第二，所謂采取的“挽救性措施”不同。他們提出，失業(yè)問題嚴重時，政府幾乎沒有什么有效的挽救性措施;而通貨膨脹率很高和社會上下不滿情緒增長時，政府只要推出一些挽救性措施中的一項或幾項，形勢就可以暫時穩(wěn)住了。這里的問題在于：一是明智的經濟學家和政府官員，都不會主張等到通貨膨脹和失業(yè)狀況非常嚴重時再來臨時抱佛腳，采取什么特殊的“挽救性措施”。那種寄希望于挽救性措施，認為只要人民能夠“承受”（實為“被迫忍受”）就可以無視持續(xù)較高通貨膨脹的政策思路，實屬下策。二是盡管在通貨膨脹十分嚴重時可以采取使局勢平息下來的某些措施，諸如宣布銀行存款保值，臨時性的凍結物價，工資和退休金指數化，憑票證供應生活必需品，拋出倉儲物資，平抑生活必需品價格，等等，但這些挽救性措施有效推行的成本很大，有的還具有明顯的負效應。三是關于失業(yè)的挽救性措施也不是絕對沒有，如可以大規(guī)模搞各種教育和培訓，政府立即舉辦投資較少的勞動密集型工程，限制農村人口大量進城，降低或取消最低工資規(guī)定，等等。當然，我們根本不主張在失業(yè)狀況進入紅燈運行區(qū)以后再采取各種應急措施。

第三，所謂對宏觀經濟運行的影響不同。他們認為，在通貨膨脹下，假定生產資料價格持續(xù)上漲，對生產者的影響將反映于宏觀經濟運行中;這種影響值得注意，但還不致于嚴重到干擾宏觀經濟運行的程度。而失業(yè)者不斷增多，對宏觀經濟運行的影響是不可低估的。此種論斷有失偏頗。世界各國的經驗證明，持續(xù)較高的通貨膨脹率和失業(yè)率都會嚴重干擾宏觀經濟運行和發(fā)展。通貨膨脹擾亂市場價格信號，破壞資源的優(yōu)化配置，妨礙產業(yè)結構和產品結構的合理改善，使整個國民經濟帶病運行。其不良影響也是不可低估的。1998年以來，我國實現“高增長、低通脹”的實踐經驗，印證了新馬克思經濟學綜合創(chuàng)新學派關于反通脹理論和政策的正確性。

十、對等開放政策：積極反制外國遏制和追求高質量開放

2020年1月1日起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外商投資法》第四十條規(guī)定：任何國家或者地區(qū)在投資方面對中華人民共和國采取歧視性的禁止、限制或者其他類似措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對該國家或者該地區(qū)采取相應的措施。這是全面對等開放政策的法律依據。

第一，堅持對等開放政策。凡是中國投資和金融領域對某西方國家開放的，那么該國也應該對等開放這些領域，否則中國不宜單方面開放。尤其是美國不斷增加對中國企業(yè)的非法制裁，極力阻擾和設法禁止中國企業(yè)在美國的投資和經營，我國必須依照《外資法》予以對等反制。

第二，實行外資和內資一視同仁的政策，讓外資的投資利潤回報恢復到國際平均水平，大部分針對外資和外企的減稅讓利優(yōu)惠政策應該取消。

第三，為了落實習近平總書記再三強調“金融安全是國家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要守住不發(fā)生系統(tǒng)性金融風險底線”“金融要服務實體經濟”的重要講話，我們建議在今后的文件中表述為“在國家絕對控股的基礎上，放寬銀行、證券、基金管理、期貨、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等外資股比限制。”[8]

第四，應制定對美國新的政策。例如，取消對美國出口的補貼，通過提高國內資源價格，有效保護本國資源，以減少貿易順差，減少美元外匯儲備對人民幣的占款;增加實物交易，如糧食、能源、鐵礦石等中國所需的實物，讓人民幣瞄準一攬子大宗商品而不是一攬子貨幣，切實維護人民幣幣值。

第五，加快建立獨立的人民幣結算體系。同時可以積極考慮向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提供長期援助計劃，以無償和低息貸款方式，向中亞和西亞地區(qū)大量輸出資本，換取我國所需的糧食、能源、原材料等重要物資，最終在中亞和西亞地區(qū)構建一個龐大的人民幣經濟特區(qū)和人民幣經濟共同體，以避免美國的無理制裁和可能封鎖。

第六，建立并推廣中國的國際評級體系。當下，西方幾大著名評級機構壟斷全球市場，這些評級機構并非完全公正客觀，而是受制于西方壟斷資本，經常發(fā)布一些擾亂市場的信息，導致市場動蕩。在這一背景下，我國國內評級市場的開放必須要配以嚴格的監(jiān)管制度，對于進入我國市場的國外評級機構，應要求其增加透明度，如公布評級模型;應建立賠償機制，讓投資者被嚴重誤導后有權利獲取賠償。更重要的是，我國應制定一部統(tǒng)領各類信用評級機構的基礎法，從市場準入環(huán)節(jié)上嚴格把關，規(guī)范民族信用評級業(yè)的發(fā)展，從而在提高國內評估企業(yè)質量的前提下，推廣中國的國際評價體系。

第七，盡快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huán)新發(fā)展格局。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逐漸形成以市場和資源“兩頭在外”“三來一補”“貼牌被控”“市場換技術”為特征的外向型發(fā)展格局，總體以“世界加工廠”發(fā)展模式參與國際大循環(huán)，這從短時期看對我國國計民生有獨特作用。但此低端開放和大循環(huán)模式的負效應是明顯的，如強調技術引進而落實自主科技不足、失去大片市場而換得的核心技術不多、外貿和經濟體量大而質量不高、生態(tài)環(huán)境和資源成本大而整體收益不大。當前，隨著美國及其盟國不斷加大對我國的科技和經貿打壓和脫鉤，而國內又必須高質量發(fā)展國計民生，因而構建以國內大循環(huán)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huán)相互促進的新發(fā)展格局，便顯得更為必要和迫切。為此，要更加注重對外開放綜合效益，更加注重擴大內需為主戰(zhàn)略。應高效處理好供給與需求的關系，暢通企業(yè)資本的循環(huán)和周轉，提升產業(yè)鏈、供應鏈和價值鏈的完整性，使國內市場成為最終需求的主要來源，形成需求牽引供給、供給創(chuàng)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動態(tài)平衡。[6]

參考文獻：

[1]王藝，程恩富.馬克思主義視野中的“幸福指數”探究[J].學術月刊，2013（4）：68-75.

[2]程恩富，曹立村.如何建立國內生產福利總值核算體系[J].經濟縱橫，2009（3）：1-8.

[3]丁曉欽，錢玉波，程恩富.我國富人移民潮的經濟影響及應對措施[J].河北經貿大學學報，2017（3）：21-29.

[4]程恩富，孫業(yè)霞.“三元悖論”與我國資本項目開放的新考量[J].遼寧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5）：1-7.

[5]本刊記者.《憲法》是改革開放的根本大法和理論結晶——訪全國人大教科文衛(wèi)委員會委員程恩富教授[J].馬克思主義研究，2018（11）：20-30.

[6]程恩富.深刻領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重點問題[N]. 貴州日報，2021-02-25.

[7]厲以寧.就業(yè)優(yōu)先，兼顧物價穩(wěn)定[J].改革， 1994（2）：10-13.

[8]程恩富，張順洪. 國家應絕對控股銀行等金融企業(yè)[EB/OL]. http：//www.kunlunce.com/klzt/xl/2018-03-10/123603.html， 2019-02-11.

責任編輯：艾 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