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電話

〔英國〕西蒙·迪恩

“喂……迪恩，是你嗎？對不起，這個電話的線路不太好，我聽不大清楚……

“什么？……

“哦，你用手機打的電話。嗯，線路不好，你要大點聲，我才能聽……

“你說什么？……

“嗯，你當然可以信任我。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你怎么了？你有麻煩了？……

“薩蔓莎？哦，不，我看她今天上班的時候挺好的呀……

“是的，這一個星期都挺好的……

“不，我不能那樣說。怎么了？薩蔓莎怎么了？迪恩，如果她……

“嗯，那是什么呢？

“不，我在聽呢……我只是……你不是開玩笑吧？……

“迪恩，你是不是喝多了？……

“好吧，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我是說，你和薩蔓莎已經結婚—有八年了吧？我不敢相信她會……

“不，我當然不是說你瘋了，只是不敢相信她會做那樣的事……

“迪恩，冷靜—你從頭說起吧。你為什么認為她……

“她的鋼琴老師？哦，天哪，我見過那家伙—他有五十多了吧……

“哦，我知道我是那么說過，但當時只是開玩笑。那家伙已經老到可以做她父親，你怎么會覺得他和薩蔓莎背著你眉來眼去呢？你有什么證據嗎？……

“嗯，她有千萬個理由去……

“這么說她星期一晚上回家很晚，這沒什么……

“嗯，我覺得這很好解釋啊……

“你問過她嗎？……

“迪恩，你確實問過她嗎？……

“就是這么回事嘛，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純真的……

“嗯，這我就不知道了，老婆騙丈夫，那是常有的事。露西告訴我她去健身房了，但我很清楚她其實拿著我的信用卡購物了—看到對賬單，我差點淚奔啊……

“什么？……

“不，我當然不是說薩蔓莎那么晚還去購物，我只是給你舉個例子……

“對……是的……

“呃，也許她不想讓你知道她在打電話—也許她在和閨密或其他什么人聊天呢。聽我說，迪恩，你們倆結婚以來我就認識你們了，如果薩蔓莎對你不忠……呃，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我和她是同事，天哪，如果她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我肯定會知道。她不是那種人……

“你說什么？……

“啊，對，如果我覺得有什么問題，我當然會告訴你……

“因為我是你的朋友啊，這還要問為什么嗎？聽我說，迪恩，你開始讓我擔心了……

“為什么……因為你在捕風捉影啊。這就是原因。你們倆最近吵過幾次架—那又能說明什么呢？拿我和露西來說吧，自從我們的孩子沒了之后，我們經常吵，吵得不可開交，但這并不意味著她和那個郵遞員睡覺了。你記得吧？我以前和你說過的？……你要不要找個醫生看看？你太緊張了……

“嗯，對，我真的覺得你該去醫生那里……“因為我覺得你好像有點偏執……

“我不是怪你，迪恩，我只是說你工作太辛苦了—太辛苦了。它遲早會影響你的家庭生活。聽我說，要不你過來吧，我辦公室有一瓶蘇格蘭威士忌，露西知道，我總是9點之后才會回家……

“是的，就今天晚上。我們喝上幾杯，看能不能讓你緊張的神經松弛下來。有人分擔，憂愁減半嘛……

“相信我，迪恩，沒什么好擔心的。在我認識的人當中，你的婚姻是最牢不可破的。現在，你聽我說，公司的前臺已經回家，你可以直接進來。你現在在哪兒？……

“好的，迪恩，好的，我們一小時后見……

“薩蔓莎，我是亞歷克斯，對，聽我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我剛剛接到迪恩的電話，他說他知道你在和某個人幽會……

“不，他以為那個人是你的鋼琴老師……

“我怎么知道呢—從他剛才說的來看，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不，不，我想我已經說服他了，但他還是有點疑心。我想我們最好有一段時間不要見面，等風頭過去……

“不，我當然還是希望我們倆能夠在一起。我們以前不是討論過這個問題嗎……

“我不是對你發火，只是說我們要小心一些，特別是在這個非常時期。現在，你聽我說，他正在來我這里的路上……

“因為我邀請他了……

“這樣我就可以打消他的懷疑啊。現在聽我說。沒有我的指令，你不要聯系我，好嗎？好的，我們明天見……

“對，我也愛你。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只要……

“等等……誰在用這個電話？……誰在偷聽我電話？！……

“我不是瞎猜疑，我看見電話上的紅燈亮了……

“不，沒事，他走了—是那個該死的保安。我上個月就忍無可忍，向上面報告過有保安偷聽人打電話了……

“你別擔心，即使他真的聽到了什么，我也會讓他閉嘴的……

“哦，我會的，否則就讓他丟了飯碗。現在，你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不要給我打電話，我會在上班的時候和你見面的。我愛你。”

“你！對，我說你呢！如果我偷聽你的私人電話，你愿意嗎……迪恩……你到這里多久啦……啊，上帝……啊……上帝，迪恩，我可以解釋……我可以……啊，上帝—迪恩！”

（錢云華：無錫工藝職業技術學院，郵編：214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