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資源稟賦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影響的研究

朱瑋晗 陳梅英

摘 要：【目的/意義】家庭資源稟賦是影響著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重要因素，分析農戶不同的家庭資源稟賦對其綠色生產的影響，有利于實現農業生產的綠色轉型。【方法/過程】選取福建省福鼎市、安溪縣、華安縣等地的50個村莊共計458戶茶葉種植農戶進行入戶調研，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農戶的家庭資源稟賦對其綠色生產的影響?！窘Y果/結論】結果顯示，不同的家庭資源稟賦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不同，其中茶葉種植規模、專業化程度、戶主教育程度等對農戶綠色生產有明顯的正向影響?；诖?，為了實現農戶的綠色生產，提出以下建議：促進土地流轉或農業社會化服務，以提高經營規模;建立優質優價的市場機制，以提高農戶經營收入;創造年輕人回鄉創業的良好環境，以提升農戶的整體教育水平。

關鍵詞：家庭資源稟賦;綠色生產;茶葉種植農戶

中圖分類號：F327;F224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37-5617（2021）01-0027-05

Study on the Effect of Family Resource Endowment on the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of Farmers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458 Tea Growers in Fujian

ZHU Wei-han1， CHEN Mei-ying2

（1. College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Fuzhou，

Fujian 350002， China; 2.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Fuzhou， Fujian 350002，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Meaning】The family resource endowment is an important factor that influences the adoption of green production by farmers. Analyzing the impact of different family resource endowment on the green production of famers is helpful to realize the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Methods/Procedures】458 peasant households from 50 villages in Fuding City， Anxi County and Huaan County of Fujian Province were selected as the research objects to conduct the household survey， and the 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impact of peasant households family resource endowment on their green production. 【Results/Conclusions】The results showed that different family resource endowment had different effects on the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of farmers， among which the tea planting scale， the degree of specialization and the degree of education of the head of household had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s on the green production of farmers. Based on this， in order to realize the green production of farmers， the following countermeasures were put forward including improving the scale of operation by promoting the land circulation or agricultural socialization service; improving the income of farmers by stablishing the market mechanism of high quality and superior price; promoting the overall education level of famers by creating a good environment for young people to return to their hometowns and start up business.

Key words： family resource endowment; green production; tea-growing farmers

隨著農業面源污染的加劇，人們逐漸意識到綠色生產的重要性。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其在農業方面指出，要以綠色生態為導向，在減少農藥化肥使用量、保護農業生產環境等方面提出要求;習近平總書記也深刻指出要重視發展綠色領域。無論是大方向要求還是各個地方群眾的要求，綠色生產已成為農戶發展的必經之道。綠色生產包括各個方面，大到生態環境的保護，小到農戶的種植生產。農業的綠色生產，歸根結底需要從農戶的種植生產入手，各種因素都會影響農戶采用綠色生產，作為農戶本身而言，自身的家庭資源稟賦是其中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因此研究家庭資源稟賦因素對提升茶農綠色生產行為具有重要作用。基于此，本文以福建茶農為研究對象，根據農戶自身所擁有的家庭資源稟賦，以是否施用有機肥或生物農藥作為綠色生產的衡量標準，分析農戶的各類家庭資源稟賦對其綠色生產的影響程度。

1 文獻綜述

當前，學者們對農戶的家庭資源稟賦有不少研究，主要從以下幾方面展開。（1）農戶人力資源稟賦方面。有學者[1-4]以農戶受教育程度、家中有無村干部等為指標進行研究，發現戶主文化程度較高、本人或親友擔任村干部、參加訂單農業的茶農戶更愿意采用綠色生產技術，基于此他們主張要提高農戶的教育水平，加強農戶的環保意識，提升農戶的綠色認知。還有學者從農戶種植技術的角度進行研究，提出要增加農戶技術培訓的次數以提高農戶使用農藥知識的能力等，促使農戶進行綠色生產[5-7]。（2）農戶經濟資本稟賦方面。張童朝等[8]、何可等[9]將農戶環保方面的支付意愿視為一種投資，并從資本稟賦的視角分析了農戶秸稈利用和環保投資的驅動因素，提出農戶的資本稟賦水平影響著其綠色生產的投資意愿。（3）自然資本稟賦方面。有學者提出農地經營面積規模越大，越能分攤施用有機肥或生物農藥的成本費用，農戶進行綠色生產也越成為可能[10-11]。另外，石麗紅等[12] 、鄧進利等[13]提出農地土壤質量健康是農業可持續發展、農業綜合生產力提高的重要保障，提升農地土壤的品質，有利于實現農業的綠色生產。（4）農戶社會資本方面。有學者提出借助社會網絡，農戶能有效獲取綠色生產技術信息，農戶間的技術交流還有助于他們積累技術知識，有利于技術推廣與應用[14-18]。

學者們多角度、多層次研究了家庭資源稟賦對農戶綠色生產影響機制，為本文提供了研究基礎。本文以福建省寧德市福鼎市、泉州市安溪縣、漳州市華安縣等地的50個村莊共計458戶農戶作為調研對象，采用入戶方式展開問卷調查。經過調研發現，不少農戶已經意識到綠色生產的重要性，并且具有一定程度的綠色生產行為，同時由于自身家庭資源稟賦的不同，不同的農戶綠色生產程度不同。因此，探析家庭資源稟賦對農戶綠色生產的影響程度，對加快農業生產綠色轉型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2 概念界定

2.1 家庭資源稟賦

家庭資源稟賦本身指的是一個地域的生產要素，如一個國家內給定農戶的家庭資源稟賦是指他們所擁有或能支配的各種生產要素，包括土地、人力、技術、社會資源等。結合上述定義，本文根據姚文[1]、李想[2]、石志恒等[3]的農戶綠色生產行為調查的結果，選擇農戶的茶葉種植規模、專業化程度（茶葉收入占家庭總收入的比重）、從事茶葉種植的勞動力數、戶主教育程度、是否接受技術培訓、社會參與度（家中是否有村社干部）作為課題研究的家庭資源稟賦范疇。

2.2 綠色生產

綠色生產的最終目的是使污染物的產生量最少化，農戶可以通過多種方式來實現綠色生產，如姚文[1] 、李想[2]、楊志海[14]等通過是否采用綠色生產技術（包括施用商品有機肥、秸稈還田、深耕深松等）作為衡量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的標準。在此基礎上，筆者通過查閱資料對“有機肥”和“生物農藥”進行一定的解釋說明：有機肥主要來源于動植物，眾所周知，動植物體內含有大量豐富的營養元素和有益物質，因而有機肥內基本不含有毒有害物質，有利于農戶進行綠色生產;生物農藥雖然也是一種制劑，能夠殺滅有害生物，但它與化學農藥相比，對人類和牲畜來講更安全，同時生物農藥對自然環境的破壞污染也更小，除此，生物農藥也可以對有害生物及其后代有致命性的打擊。綜上所述，本文借鑒上述研究方法和資料，結合福建茶農的種植行為，選取“有機肥替代化肥”和“生物農藥替代化學農藥”2項變量來衡量綠色生產，農戶選擇其中1項即為采取綠色生產。

3 數據來源、變量設置及研究方法

3.1 數據來源

福建省是我國重要的茶葉生產大省，不僅茶葉生產量大，而且生產品種也有不少，如鐵觀音、黃金桂等烏龍茶，還有白茶、紅茶和綠茶。中國農業生產以小規模家庭農戶為主[1]，而如此的中小規模生產可以較為直觀地顯現出各類家庭資源稟賦，因此也可以直觀地看出農戶的家庭資源稟賦對綠色生產的影響程度;同時考慮農戶是否施用有機肥或生物農藥等綠色生產行為在全國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因此，本文選取福建省寧德市福鼎市、泉州市安溪縣、漳州市華安縣等地的50個村莊的部分茶農戶作為調研對象，于2018年7月11-25日及2019年1月15-29日，采取分區域隨機抽樣的方式，進行入戶調研。在入戶調查前，首先通過對各個村莊的村干部進行訪談，整體了解該村莊農戶的情況。本次調研共采訪458戶農戶，刪除部分缺失的數據和信息前后矛盾的數據后，實際獲得有效問卷426份，問卷的有效回收率為93.01%。

3.2 變量設置

3.2.1 因變量

姚文[1]從農戶對使用生物農藥的態度等方面考察農戶的是否愿意采用綠色生產技術，余威震等[4]以有機肥技術作為綠色生產技術，石志恒等[3]以農戶是否施用有機肥作為因變量來表征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本文參考并考慮到研究條件的限制和研究目的的需要，采用“農戶是否施用有機肥或生物農藥”為因變量，來衡量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

3.2.2 自變量

本文參考姚文[1]中有關農戶的家庭資源稟賦的解釋變量設置后，共選取6個方面的因素作為本文的自變量：茶葉種植生產規模、專業化程度、種植勞動力數、戶主教育程度、是否接受技術培訓、家中是否有村社干部等。

具體變量設置、賦值及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有51.7%的農戶采取綠色生產。通過分析可以得出所調查的農戶存在以下特點：（1）茶園種植規模大小不一，最小的規模只有約300 m2，而最大可至80萬m2，但這樣大型的茶園數量較少，57%的農戶種植規模在6667 m2以下，以小規模生產為主，極少數種茶大戶與大多數小規模茶農并存。（2）戶主的受教育的程度總體不高，文化水平大部分為初中及以下。（3）農戶的專業化程度較高，茶葉收入占家庭總收入的比重較大，農戶的兼業化程度較低。（4）茶葉種植勞動力數多為2人;戶主的教育程度普遍不高，大部分在初中及以下程度;接受過技術培訓的比例低，家中有村社干部的較少。

3.3 研究方法

對于因變量，農戶是否施用有機肥或施用生物農藥的行為是一個二元分類變量，選擇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對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及其因素影響程度進行研究。模型的具體形式為：

y=lnp1-p=α+∑ni=1βiXi+ε

其中，α為常數項，βn為相應的回歸系數，ε為隨機誤差項，xi為自變量（i=1，2，…，n），包括茶葉生產規模、專業化程度、種植勞動力數、戶主教育程度、家中是否有村干部等變量。

4 模型檢驗與結果分析

4.1 模型檢驗

本文運用SPSS 25.0統計分析軟件進行數據分析，并根據輸出結果檢驗該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從模型系數的Omnibus檢驗可以得知模型的卡方、自由度、顯著性分別為49.808、9.000、0.000，不含任何自變量的該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與含有自變量的該模型的差異檢驗結果，其顯著性皆為0.00，即不含任何自變量的該回歸模型與含有自變量的如果不存在顯著差異這個事件發生的可能性為0，因此可以推斷：不含任何自變量的該回歸模型與含有自變量的該模型存在非常顯著的差異;換言之，所選用的自變量對因變量是否進行綠色生產有較大的影響，自變量的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從Hosmer-Lemeshow檢驗可以得知模型的卡方、自由度、顯著性分別為8.723、8.000、0.366，原假設——“該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與真實數據匹配良好”發生的可能性為0.366>0.05，即為大概率事件，接受零假設，因此該模型與真實數據匹配良好。

4.2 模型實證結果分析

具體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結果顯示，茶葉生產規模、戶主教育程度、種植勞動力數、專業化程度較高（茶葉收入占家庭總收入60%～80%）對農戶進行綠色生產行為產生正向影響;專業化程度低（茶葉收入占家庭總收入0～60%）對農戶進行綠色生產行為產生負向影響。具體分析如下：4.2.1 生產規模對農戶綠色生產的影響程度

茶葉生產規模的影響系數為0.008，影響系數方向為正，并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的檢驗，說明了土地的生產規模的擴大對農戶采用綠色生產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簡言之，茶葉種植規模越大，農戶進行綠色生產的也越成為可能。每單位施用有機肥或生物農藥的成本會比施用化肥或化學農藥要高，那么茶葉的生產規模越大，越能分攤這些成本費用，在經濟層面更具有合理性，因此生產規模對農戶綠色生產有一定的正向影響。

4.2.2 專業化程度對農戶綠色生產的影響程度

根據參考文獻[1]，給定農戶的專業化程度即為農戶的茶葉收入占家庭總收入的比重，所占比重越高，其專業化程度越高。由表2可知，當茶葉收入占比<20%時，其在5%顯著水平上呈負相關，當茶葉收入占比20%～40%時，其在10%顯著水平上呈負相關，說明專業化程度越低，農戶越不愿意采納綠色生產行為;當茶葉收入占比60%～80%時，雖沒通過檢驗，但系數為正。由此可以看出，專業化程度越低，進行綠色生產的可能性也越低，推斷認為，因為專業化程度越低，也就是茶葉收入占家庭總收入的比重越小，農戶就越不在乎茶葉的品質，因此對施用有機肥或生物農藥等綠色生產行為的可能性越小，茶葉價格和其品質密切相關，隨著專業化程度的增加，農戶對茶葉收入的依賴增加，也就提高茶葉的品質追求，所以更會對茶葉投入綠色生產行為。

4.2.3 種植勞動力數對農戶綠色生產的影響程度

從事茶葉種植的勞動力數這個自變量雖然對農戶進行綠色生產行為也具有正向影響，但嚴格意義上來講，沒有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對因變量沒有產生顯著影響。最有可能的解釋是，施用有機肥可以避免農戶過量施肥和無效施肥，大量豐富的營養元素和有益物質可以很好地吸收;施用生物農藥可以提高防治病蟲害的針對性、避免產生抗藥性，減少用藥量和無效用藥。當種植勞動力數越多時，茶農更傾向施用有機肥或生物農藥，因為此時每個勞動力參與施肥打藥的次數會減少，這在一定程度上節約了勞動力成本。但在本次研究對象中，家中勞動力數集中在2～3人，無法直觀充分地體現出節約勞動力的優勢。綜上所述，種植勞動力數的多少對農戶進行綠色生產行為沒有特別明顯的影響，其影響程度最小。

4.2.4 教育程度對農戶綠色生產的影響程度

戶主文化程度的影響系數為0.048，影響系數方向為正，并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的檢驗，說明了農戶的文化程度與采取綠色生產可能性呈正相關。一般情況下，受教育程度越高，學習能力越強，思想越先進，接受新事物（有機肥、生物農藥等新產品）的意愿也越強，綠色生產的可能性就越大。因此，戶主受教育水平越高，進行綠色生產的可能性就越大，且影響程度高于茶葉生產規模對綠色生產的影響程度。

5 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5.1 研究結論

本文通過對福建省50個村莊共計458戶茶農進行面對面問卷調查，選取農戶的家庭資源稟賦為自變量，農戶是否進行綠色生產（是否施用有機肥或生物農藥）為因變量，運用SPSS 25.0統計分析軟件，建立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并對模型進行評估和分析。研究結果表明，農戶的家庭資源稟賦不同程度影響了農戶進行綠色生產行為。其中茶葉種植規模、專業化程度較高（茶葉收入占家庭總收入60%～80%）、戶主教育程度等對農戶綠色生產有明顯的正向影響。

5.2 政策建議

基于以上研究分析，本文提出以下提高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政策建議。（1）提升農戶的受教育水平。從事茶葉生產的農戶總體年齡大，受教育程度低，政府應加大政策支持，吸引年輕人回鄉從事農業。（2）加強對農戶的綠色生產宣傳。提升農戶的綠色生產意識，以農戶能夠接受的方式，加強宣傳綠色生產和環保效益。（3）引導農戶適度規模專業化生產種植。可根據家庭種植勞動力數量和能力，采取租賃合作等方式將經營不佳的茶園流轉給專業大戶統一經營，提升茶葉質量和效益?？傮w而言，政府應重視農戶自身的家庭資源稟賦，通過引導，幫助農戶提升綠色生產的家庭資源稟賦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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