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古代漆器遺存的研究整理和 設計特點分析

趙慶峰 曾分良

摘 要：漆器作為我國古代造物設計的重要門類，在黑龍江卻少有發現。黑龍江是中華民族古代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考古發現了大量的文化遺存和珍貴文物，本文將對黑龍江考古遺存進行研究整理，發現黑龍江古代漆器的實物遺存，并分析黑龍江古代漆器在型制特點、紋樣裝飾、工藝技術以及地域性特征等方面的設計特點和文化藝術價值。

關鍵詞：黑龍江古代漆器遺存 研究整理 設計特點

中國是使用大漆最早的國家，浙江跨湖橋遺址發現的漆弓距今已有八千多年的歷史，對自然界漆樹產生的天然漆液材料的使用，一直伴隨著我們的生活，延續至今。我國古代造物設計涵蓋了陶器、玉器、青銅器、鐵器、金銀器、瓷器以及木器等多個門類，而木器設計的主要髹凃材料就是大漆，大漆的工藝技術、造型紋飾與風格演變等是我國藝術設計史的重要組成部分。黑龍江區域歷史久遠，通過考古發現了大量的文化遺存和珍貴文物，然而出土的古代漆器遺存卻少之又少。古代漆器作為實用性很強的器物，以飲食器、樂器、漆家具、葬禮器、存貯器等各種形式服務于人們的生活。在湖北隨縣戰國時期的曾侯乙墓和湖南長沙馬王堆漢墓都出土了大量的漆器，南北方因地理條件的差異在器物使用上也存在許多不同，宏觀中國古代的藝術設計是多元并存、兼容并蓄的文化關系，因此，本文將對黑龍江考古遺存進行整理發現，尋找黑龍江古代漆器遺存，并分析黑龍江古代漆器的設計特點，研究北方民族文化和中原文化以及東北亞文化的相互影響與交融。

一、黑龍江古代漆器遺存的研究整理

在20世紀20年代之前，考古活動就已經在黑龍江出現，經過近百年的發展歷程，初步構建了舊石器時代到明清的時空區域的考古框架體系。對舊石器時代、新石器時代、青銅時代、鐵器時代的考古遺存整理中，發現以陶器、石器、骨器、玉器、銅器、鐵器等居多，漆器則少有發現。1973年，在黑龍江綏濱縣發現金代墓群，出土了陶瓷器、銅鐵器、漆器等各種生活生產用具。其中，在M8號墓登記表中記錄了漆碗1件（殘碎），這是在綏濱中興金墓隨葬器物登記表中明確記錄的，也為研究黑龍江漆器遺存提供了比較詳實的考古依據;1975年，在黑龍江寧安渤海上京城出土的渤海國唐代舍利函，其中的套裝漆函屬唐代金銀平脫漆器，這對黑龍江佛教文化的傳播和黑龍江使用漆器實物的歷史，都是有力的文物證明;1985年在黑河卡倫山遼代女真墓葬中發現一件木胎制漆盤，是目前我國在黑龍江省已知最早的一件古代涂漆制品，具有鮮明的地方特點和較高的文物考古研究價值，同時也充實了我國古代漆器分布在黑龍江的新例證。

迄今為止，黑龍江元明兩代的考古工作開展得比較少，因而確認的遺存不多，根據多方面發掘報告及大量文物資料的查找研究，并沒有發現黑龍江漆器文物的存在，目前來看仍是考古空白。一直到了清代，在依蘭縣永和德豐清代墓葬的發掘中，發現了木箱殘塊一片，據考古發掘報告記錄，為木制、紅松，黑地紅花、花紋模糊不可辨。因中國傳統漆器家具多以髤黑漆為底，裝飾紋樣為紅漆，在清代生活中大量使用漆家具，可嘗試推測為漆制木箱。當然，如果能夠對實物進行深入研究，才可以更好的確認。黑龍江省博物館里展出一件清代的漆弓，弓囊應為鹿皮所制，弓身表面用大漆彩繪有黑漆和暗紅色漆相間的方格紋，另書寫“德宗”二字，還繪有金漆圖案和直線折曲紋飾，為清初中國軍民抗擊沙俄侵略黑龍江的弓箭。保留于世的明清時期的漆器文物，多是“果園場”和“造辦處”專門制造的宮廷漆器，種類數量繁多，工藝精湛華麗，黑龍江清代考古發掘的墓葬較少，以致漆器鮮有發現。

通過對考古簡報、報告、論文和專著等文獻資料的查找整理，對黑龍江考古遺存中的漆器概貌，有了初步的認識和了解。黑龍江的地理氣候條件，不能夠生長漆樹、也不利于大漆材料的使用，這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黑龍江古代漆器的存在;又因北方民族逐水草而居的一些游牧特點，從考古遺存中可見陶器是生活的實用品，數量最多。而金銀器、玉器、瓷器等作為財富象征多在陪葬品中出現，這與古代中原文化、荊楚文化等定居文化又有所不同。黑龍江省地處我國北部邊陲，常年大部分時間處于寒冷干燥的氣候，而漆器的保存環境適于溫暖潮濕的條件，這也是黑龍江古代漆器遺存發現較少的原因之一。隨著現代漆藝通過高等教育等手段的傳播推廣以及材料技術手段的進步，如今黑龍江漆藝文化也逐步發展起來并形成了一定規模的創作群體，在黑龍江許多高校中都設有漆藝本科專業或招收碩士研究生，很大程度上越來越多的學術報告、論文課題都是有關黑龍江漆器方面的研究。本文也是“高校美術專業研究生創新創業人才培養體系”中的“設計考古”研究方向，對黑龍江古代漆器進行了考古遺存整理，發現了漆函、漆盤、漆碗等漆器遺存，為分析黑龍江古代漆器的設計特點提供了實物例證。

二、黑龍江古代漆器遺存的設計特點研究

黑龍江古代漆器遺存實物較少，但也生動記錄了北方民族文化和中原文化以及東北亞文化的相互影響與交融，設計特點上具有地域性特征的同時，在型制特點、工藝技術、裝飾紋樣等方面，也與同時期的漆器保持很大的一致性。

黑龍江卡倫山遼代女真人墓葬出土的漆器是一件漆盤，漆器胎體多為木胎，也有皮胎、夾纻胎等，木胎有斫制、旋制、卷制等方法，而這件漆盤是選用薄木板來制作，推斷是就地取材選用當地的興安嶺落葉松木，并粘接兩層以保證漆器的造型穩定和平整，部分采用了夾胎的制造方法，漆盤底部有圈足，具有鮮明的地方特點。這件漆盤在進行漆器設計時，體現了“天有時、地有氣、才有美、工有巧”的設計思想，在認識本地木材特點的前提下，合理利用材料特性，改進漆器制作工藝。同時，漆盤在裝飾風格上與兩宋的一色漆器接近，內外素髹紅黑兩色大漆，顯得古樸簡練，頗有宋代漆器質樸無華之風。與同時期中原漆器的花瓣式造型、圈疊法工藝等比較，有明顯的地域風格，獨具設計匠心。

唐代渤海國舍利函。在黑龍江流域的唐代渤海國出土了兩件舍利函，是由多重函套裝而成，在制作上層層縮小，相互套合，設計巧妙。舍利函展現了黑土地上的唐代渤海文明和佛教文化有著密切聯系，渤海國的舍利函不僅有金函、銀函、鎏金銅函等，還套裝當時最為宮廷喜愛的“金銀平脫”漆函，也為研究中原漆器向黑龍江流域的傳入提供了實物考證。

1.漆函的設計型制研究

在渤海國土臺子村發現的多重套裝舍利函做工考究，第五重為漆函，但殘破較為嚴重，可以通過第六重的銀函推測其型制。銀函呈長方形，高8.5厘米，寬與長為7.5厘米，函蓋呈圓弧狀梯形凸起，可推斷漆函型制與其類似，尺寸大于銀函。在渤海國白廟子村出土的另一套舍利函，第二重為漆函，工藝精巧，但漆函仍然破壞較嚴重，也可通過上下兩層函推測其型制。漆函外層是長40厘米、寬38厘米、深30厘米的長方形石函。漆函的下一層為長14厘米、寬7.2厘米、高9厘米的銅函，函蓋呈盝頂長方形凸起。經比對研究，推測漆函在造型上與長沙馬王堆出土的西漢早期彩繪識文雙層盝頂長方形漆奩類似。在漆函胎體制作上，渤海國的兩件漆函都沒有保存完整，根據考古發掘同時期的漆器器物進行分類比較，分析其胎體為木胎。渤海國漆函的設計型制特點與唐朝舍利函風格極為相似，都是唐代金銀平脫漆器的珍品，是研究渤海宗教與中原文化關系不可多得的寶貴資料。

2.漆函的設計工藝研究

這兩件渤海國漆函都是當時唐代盛行的金銀平脫工藝。渤海國土臺子村發現的漆函為深紫色，四壁與蓋均有美麗的花鳥圖案，用嵌銀絲和貼銀片工藝裝飾出蓮花圖案，紋飾繁縟華麗。金銀平脫工藝是采用金、銀薄片裁制成各種紋樣，用膠漆粘貼，然后髹漆數重再細加研磨，顯露出金銀花紋，最后推光，是一種將髹漆與金屬鑲嵌相結合的工藝技術。但由于此工藝對環境要求苛刻，長期保存的難度大，以及材料貴重和耗工費時，加上唐晚期又多次被禁造，所以傳世和發掘出土的唐代金銀平脫器物較為罕見。因此，歷經千年之后，黑龍江流域渤海國漆函對古代漆器的文化傳播和工藝特點研究更顯彌足珍貴。

3.漆函的設計紋飾研究

黑龍江流域渤海國漆函的裝飾有花鳥紋飾，經比較分析與甘肅涇川同時期唐代舍利函十分相似，渤海國舍利函的裝飾紋樣雖殘破損壞，但可以推斷都是唐代典型的漆器紋樣與佛教裝飾。黑龍江流域渤海國漆函的蓮花紋樣，以桃形蓮瓣紋呈放射狀鑲嵌，簡潔大方;在渤海國的漆函上還裝飾有纏枝忍冬紋飾，纏枝紋作二方連續或四方連續展開，形成波卷纏綿的基本樣式，再在切圓空間中波線上綴以忍冬花卉，并點以葉子，便形成枝莖纏繞、花繁葉茂的纏枝花卉，整體裝飾看起來婉轉流暢，繁縟細密;渤海國漆函在紋飾特點上體現了本土文化與西域文化以及印度佛教文化的融合，與中原地區的漆器裝飾風格基本一致，華麗之美更是令人贊嘆。

結語

本文通過對黑龍江考古漆器遺存的研究，整理出黑龍江古代漆器遺存的漆函、漆盤、漆碗等考古實物，分析黑龍江古代漆器遺存的歷史概貌、型制特點、紋樣裝飾、工藝技術以及地域性特征等方面，梳理論證了黑龍江少有發現的古代漆器遺存的設計特點和文化藝術價值，還有經過研究所展現的北方民族文化和中原文化以及東北亞文化的相互影響與交融。本文初步完成了“高校美術專業研究生創新創業人才培養體系”中的黑龍江古代漆器遺存“設計考古”專項研究，隨著新的考古發現和持續的深入探索，一定會發現更多有價值的資料，推進黑龍江設計考古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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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系2019年度黑龍江省高等教育教學改革研究一般項目“高校美術專業研究生創新創業人才培養體系研究”的項目成果之一，項目編號：SJGY201903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