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 ? ? ? ? 要] ?試圖從語言能力概念本身、二語習得過程的種種特性和二語語言能力的可測性三個角度探討“語言能力”在二語習得研究中的可操作性。
[關 ? ?鍵 ? 詞] ?語言能力;可操作性;二語習得
[中圖分類號] ?G642 ? ? ? ? ? ? ? ? [文獻標志碼] ?A ? ? ? ? ? ? ? ? ? ?[文章編號] ?2096-0603(2021)06-0048-02
二語習得研究是從語言學發展而來的,因此在研究中不可避免地會引入一些語言學的概念,例如:“語言能力(Competence)” “語言使用(Performance)”等。俞理明&袁平華(2004)指出,現在的高校在二語習得學科建設上“仍然沒有擺脫以語言學為中心的這一思路的羈絆”。以語言學為切入點的多數二語習得研究是在語言能力框架下進行的,這為在二語習得研究中的語言能力可操作性探究提供必要性。本文試圖從語言能力(Competence)概念本身、二語習得過程的種種特性和二語語言能力的可測性三個角度探討這一話題。
一、語言能力
國內外大多數二語習得的研究都是以語言能力為核心理論框架或者概念進行的。因此,有必要從理論層面上厘清語言能力的由來、傳承和發展。
喬姆斯基(Chomsky)在論述其轉換生成語法理論時提出語言能力(Competence),主要是為了區別于語言的運用(Performance)。喬姆斯基認為語言能力是指“說話人或聽話人大腦中關于語言的知識”,而語言運用/語言行為表現則是“在具體情景下語言的實際使用”。語言能力和語言運用這一對概念與索緒爾提出的言語和語言這一對概念是有區別的。根據對兒童習得第一語言的研究,喬姆斯基主要從哲學和心理學這兩個層面上對語言能力和語言運用進行了界定和區分,與語言教學或外語教學并沒有多少直接關聯。語言能力就是深存于大腦中的語法知識,與實際交際語言活動無關。
為了彌補喬式理論的這種缺陷,海姆斯(Hymes)提出了交際能力(Communicative Competence) 的概念,特別強調語言能力作用于交際過程的重要性。他是基于社會語言學的視角來討論語言能力的,他認為語言運用規則在交際過程中比語法規則更為根本和重要(1971a:10)。因此在其提出的能力框架下,他涵蓋了有關語言運用的文體知識和社會互動原則。海姆斯把語言能力分知識和運用能力兩部分。運用能力包括情感、自我認同等非認知的因素。換句話,能力指知識與技能的同時,也包含根據不同語境正確運用語言的能力。海姆斯認為,兒童是在社會化的過程中習得母語的,他不但需要知道什么是語法正確的句子,而且更需要知道不同語境中合適的句子運用(1971b)。兒童的習得母語的這種能力被海姆斯定義為“交際能力”。
為了進一步完善、拓展海姆斯交際能力的內涵,卡納爾(Canale)和斯溫(Swain)加入了策略能力(Strategic Competence)。將交際能力分為四種能力,即語法能力(指語言使用者語音能力)、詞匯能力、句法能力及語義能力;社會語言能力,指解讀言語的社會意義以及在相應的語境中產生適切語言的能力;策略能力,指在真實的交際中使用澄清或修正話語,甚至還包括非言語行為等交際行為。后來,卡納爾(1983)將社會語言能力再分為社會文化能力和話語能力兩種能力。其缺陷是沒有明確指出四種能力之間的關系如何(韓寶成,1995)。另外,把策略能力僅僅當作一種語言補償能力似乎忽視了正常語言交際活動中的語言使用策略能力。
Bachman在對前人理論充分消化和吸收的基礎上,又對語言能力的論述進行了新的擴充,提出了更為復雜的“交際語言能力”(Communicative Language Ability,簡稱CLA)。在Bachman(1991)看來,交際語言能力(即CLA)涵蓋了語言知識和語言作用的場景特征,創造并解釋意義的能力(Capacity),它由語言知識和一系列元認知以及心理生理機制組成。根據Bachman的定義,語言能力由兩方面的能力組成,即語言知識和策略能力。儲存在人們大腦的明晰的和隱含的,其中包括經過分析的和未經分析的知識為語言知識,是語音能力所特有的一個信息范疇。語言知識可分為“組織篇章結構的知識”和“語用知識”兩部分。前者決定語篇的構成形式(口語或書面),后者決定話語或句子運用語境和意義構成。策略能力由元認知策略、評價策略、確定目標策略、制定計劃策略和執行計劃策略構成。語言交際能力概念的提出,為語言測試的設計、運用提供了理論基礎。
根據Backman(1990)的觀點,語言功能可細分為概念元功能、掌控功能、交互功能、解釋功能和聯想功能。同卡納爾、斯溫模式相比,Backman觀點前進了一大步。其中體現在:卡納爾、斯溫模式中把策略能力近看作交際困難中的一種補償手段,而其實策略能力是任何交際活動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此外,認知策略、語用知識在交際能力中的作用也得到了強調。
綜上所述,不同的學者從不同的視角對語言能力進行考究,所指的側重點不同,這就造成了概念上的模糊性和理解上的困難。語言能力的問題在理論上尚未完全解決,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把其引入二語習得研究中,勢必會給二語習得研究造成嚴重的影響,產生不良的后果。
二、二語習得過程的種種特性
二語習得的研究在過去30多年的發展過程中,其研究內容得到了不斷的充實,研究的層次得到了不斷深入和研究的廣度得到了不斷拓展。Larsen Freeman是典型的代表之一,她總結和討論了二語習得的各種特性,認為二語習得過程是復雜的、動態的和具有非線性特征的。二語習得過程,影響中介語( Inter-language) 的發展因素很多,其中語言因素和學習者因素是兩類主要的影響因素。前者包括源語、目的語、語言的標記性、輸入的數量和種類、互動的數量和種類、學習者反饋的數量和種類、二語習得的語境是課堂內還是課堂外等方面。后者因素涵蓋年齡、語言學能(Aptitude)、動機和態度等社會心理因素、性格因素、認知風格、學習策略、性別、出生次序(Birth Order)、興趣等。
三、二語語言能力的可測性
在Larsen Freeman看來,在語言學理論框架下區分的語言/言語、語言能力/ 語言使用、歷時/ 共時等概念是為語言學描述服務的,“保留這些區分也許是必要的,但我們必須把二語習得看成二者都包含其中而不是非此即彼(1996:157)。”簡言之,二語習得過程涵蓋以上概念,盡管以上言語/語言、語言能力/語言使用等概念在語言學生區分明顯,但在二語習得過程中是相輔相成的,互為主體的。在二語習得研究中,研究者不可能只空談語言和語言能力,而不關心言語和語言使用。
毋庸置疑,二語習得研究的是語言能力的發展過程,但是語言能力不能直接研究,對語言能力的研究只能通過對語言使用間接地進行研究。二語研究中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的對象同樣也是語言使用。二語語言使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揭示二語語言能力的發展。吳始年指出, 在應用語言學定量分析中所用的統計學方法得出的結論是“建立在概率理論的基礎上”,其預測性結論“具有一定的冒險性和不可靠性(1997:54)”。但是二語習得的研究者在研究過程中不可能窮盡所有的二語語言使用,沒有辦法窮盡所有的二語語言使用就意味著不能全面展現二語能力的發展。因此,定量分析方法的二語習得研究得出的結果值得商榷,其預測性結論能否普遍化(Generalization)值得深思。
如上所述, 雖然Bachman提出的交際語言能力模式是目前較為完善的一種范式,但是該模式下細化后的各種能力在實際二語習得研究中缺乏可操作性。例如,對元認知策略的量化研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學界公認的量具。量具問題沒有解決,研究根本沒有辦法深入開展。再者,Bachman提出的心理生理機制只能從概念上厘清,對其根本無法進行研究。
本文從Competence概念本身、二語習得過程的種種特性和二語語言能力的可測性三個角度探討“語言能力”在二語習得研究中的可操作性。正如Larsen Freeman所說,在語言學理論框架下區分的語言/言語、語言能力/ 語言使用、歷時/ 共時等概念是為語言學描述服務的。但是在引入二語習得研究中,研究者沒有完全考慮二語習得過程的種種特性和Competence的可測性,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其在二語習得研究中的可操作性。因此,語言學的基本概念不能直接引入作為二語習得研究的概念,語言學的概念只能給二語習得研究提供理論參照和支持。以語言學為導向的二語習得研究這一思路值得商榷。
參考文獻:
[1]俞理明,袁平華.應用語言學還是教育語言學:對二語習得研究學科屬性的思考[J].現代外語,2004(3):282-293.
[2]吳始年.數量分析在測試和應用語言學中的局限性[J].外語教學與研究,1997(4):51-55.
[3]Hymes,D.On Communicative Competence[M].Philadephia,P.A: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1971.
[4]Larsen Freeman,D.Chaos/complexity science and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J].Applied Linguistics,1996(2):141-165.
編輯 原琳娜
①本文系西安科技大學高新學院校內科研項目“高等院校學生英語寫作能力測評研究”(項目編號:2018KJ-06)的中期理論研究論文。
作者簡介:劉清波(1971—),男,漢族,陜西西安人,碩士,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二語習得與外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