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我國民辦學前教育研究的熱點領域及趨勢

陳佳熠　倪春燕　章露紅

【摘要】本研究以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為文獻來源，對近二十年我國民辦學前教育研究的文獻分析發現，我國民辦學前教育研究的熱點領域包括民辦幼兒園的內涵與價值、政府在民辦學前教育發展中的職責定位、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民辦幼兒園教師和農村民辦幼兒園等，未來應當強調持續提升民辦幼兒園質量，深入研究普惠性民辦幼兒園，逐步加強政府對民辦幼兒園的支持與規范，著重關注農村民辦幼兒園。

【關鍵詞】民辦學前教育;熱點領域;趨勢;知識圖譜

【中圖分類號】G61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604（2021）03-0033-05

自2003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民辦教育促進法》開始實施，到2018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學前教育深化改革規范發展的若干意見》等一系列政策文件出臺，民辦學前教育發展獲得了學界廣泛的關注。本研究通過對近二十年我國民辦學前教育研究的相關文獻進行梳理與可視化分析，探討民辦學前教育的研究熱點與趨勢，以期為我國民辦學前教育的發展提供參考。

一、研究設計

（一）文獻來源

本研究以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為文獻來源，以“民辦園”“民辦幼兒園”“民辦學前教育”為關鍵詞，對2003年9月1日～2020年11月22日的文獻進行高級檢索。剔除會議、報紙等文獻后，研究者共收集到有效文獻1920篇，其中學位論文806篇，學術期刊1114篇。

（二）研究方法

CiteSpace可視化軟件是美國德雷賽爾大學陳超美教授研發的一款專門用于學術文獻分析的信息可視化軟件，適用于多元、分時、動態的復雜網絡分析，可以探測出某一學科或領域的熱點主題及其演進。〔1〕本研究利用CiteSpace可視化軟件得到關鍵詞共現圖譜和高頻次關鍵詞統計表等信息，再結合內容分析法和文獻法，對已有文獻進行梳理分析，探討近二十年我國民辦學前教育研究的熱點領域及趨勢。

二、研究結果與分析

（一）高頻關鍵詞

關鍵詞是對一篇文獻主題的高度概括與凝練，高頻關鍵詞常常被用來確定一個領域的研究熱點，〔2〕關鍵詞共現分析可以反映出民辦學前教育的研究熱點。本研究利用CiteSpace軟件繪制出2003年～2020年民辦學前教育研究的核心關鍵詞共現網絡知識圖譜（見圖1）。在圖1中，圓點代表關鍵詞，圓點越大說明該關鍵詞出現的頻次越高。中介中心性反映了一個節點在整個網絡中的影響力，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夠反映研究的熱點。〔3〕圖中關鍵詞字號的大小反映了中介中心性的高低，關鍵詞字號越大意味著中介中心性越高。本研究將圖中的高頻次關鍵詞匯總，并進行標準化處理。一是去除“民辦學前教育”等檢索關鍵詞及中介中心性為0的關鍵詞。二是剔除無具體意義的關鍵詞，如問題、對策等。三是將詞義相近的關鍵詞進行合并，如“幼兒教師”“幼兒園教師”“民辦幼兒園教師”。最終本研究得到民辦學前教育研究高頻次關鍵詞統計表（見下表）。由下表可知，高頻次關鍵詞為“幼兒教師”“普惠性”“農村學前教育”等。本研究進一步將民辦學前教育研究的 15 個高頻次關鍵詞進行整合，得到五個熱點領域，分別是民辦幼兒園的內涵與價值、政府在民辦學前教育發展中的職責定位、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民辦幼兒園教師和農村民辦幼兒園。

（二）研究熱點

1.民辦幼兒園的內涵與價值

目前學界對于民辦幼兒園的概念還沒有統一的定義。學者對民辦幼兒園的界定，主要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辦教育促進法》和《社會力量辦學條例》的相關規定。〔4〕胡淑娟把民辦幼兒園定義為由個人投資興建并承辦，自主經營，自負盈虧，從事教育事業，面向社會招收幼兒的教養機構。〔5〕趙敏認為民辦幼兒園是由國家機構以外的具有法人資格的社會組織或公民個人承辦的，主要利用非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依照有關規定設立的面向社會招收幼兒的幼兒教育機構。〔6〕民辦幼兒園在緩解政府財政負擔、有效補充學位以及為家長提供多元化選擇等方面發揮重要價值。例如，王海英指出，民辦幼兒園是我國學前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歷史和當下都在減輕政府負擔、增加家長的選擇性機會、保障幼兒受教育權等方面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7〕

2.政府在民辦學前教育發展中的職責定位

《國務院關于鼓勵社會力量興辦教育促進民辦教育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國發〔2016〕81號）指出，政府要完善對民辦教育的扶持制度，改進政府管理方式，健全監督管理機制。相關政策的頒布推動了研究者對政府職責的研究。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三方面。一是政府與民辦幼兒園的關系。付欣悅認為，政府和民辦幼兒園應當著力構建合作伙伴關系，主要體現為普惠性學前教育服務和拓展性學前教育服務、排他性學前教育服務和非排他性學前教育服務。〔8〕王海英等人基于市場邏輯視角對政府與民辦幼兒園關系的演變進行分析，提出要構建政府與民辦幼兒園關系的新格局，建設服務型政府;善用市場邏輯，妥善處理雙方關系。〔9〕二是政府對民辦幼兒園的扶持。在扶持方式上，主要有資金獎補、稅收減免、政策扶持等。〔10〕在扶持內容上，主要包括財政扶持和教師扶持。在財政扶持方面，曾彬認為政府對民辦幼兒園的財政支持有所不足，建議加大對民辦幼兒園的財政扶持。〔11〕此外，宋映泉發現，地方政府對學前教育的重視程度以及對學前教育財政投入的努力程度均與民辦學前教育發展規模占比存在顯著負相關關系，且地方政府對民辦幼兒園的管制措施顯著影響民辦幼兒園的規模占比。〔12〕在教師扶持方面，王默和洪秀敏建議政府應當完善法律法規，保障教師權益，落實民辦幼兒園教師工資標準和保障制度。〔13〕三是政府對民辦學前教育的規制，主要包括準入規制、價格規制和質量規制三方面。〔14〕在準入規制方面，主要涉及民辦幼兒園的舉辦者、設置標準和收費管理三方面。〔15〕在價格規制方面，目前仍存在較多問題，如價格規制立法不完善、民辦幼兒園與物價管理部門之間信息不對稱、規制機構濫用規制權以及面臨家長阻礙等。〔16〕在質量規制方面，王偉認為政府在目標、內容、工具選擇和運用等方面尚有不足，并對此提出建議。〔17〕

3.普惠性民辦幼兒園

自《國務院關于當前發展學前教育的若干意見》（國發〔2016〕81號）頒布以來，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成為學界關注的焦點，關于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四方面。一是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內涵與價值。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是指面向大眾、收費較低、質量有保證的民辦幼兒園。普惠性民辦幼兒園在緩解公辦幼兒園學位緊缺，較快滿足普通民眾對教育的需求以及減輕政府負擔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莊小滿，2012）。二是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相關政策文本分析。李芳和姜勇利用文本分析工具ROST對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認定標準進行了分析，據此建議實行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扶持雙軌制和建設普惠性民辦幼兒園動態追蹤信息平臺。〔18〕三是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發展困境。王聲平發現，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發展困境主要包括政府的財政經費投入不足，建設標準指標體系欠缺，教師隊伍保障機制不完善等。〔19〕章露紅等人提出，新政背景下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發展面臨發展規模、質量提升和方向選擇三方面的難題。〔20〕四是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發展對策。梁慧娟建議政府應當增加對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財政投入，研制適合普惠性民辦幼兒園建設標準的指標體系，并通過政策投入和財政投入并舉的方式保障教師權益，提升教師待遇和學前教育質量。

4.民辦幼兒園教師

幼兒園教師是幼兒園教育質量的決定因素，民辦幼兒園教師一直是學界關注的焦點之一。對民辦幼兒園教師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教師專業發展、職業認同、生存狀態和流動四方面。在專業發展上，王默和洪秀敏指出當前民辦幼兒園教師隊伍建設存在數量不足、素質偏低、隊伍不穩定等問題。〔21〕在職業認同上，胥興春和徐雪發現，民辦幼兒園教師對自身專業身份的評價不高，在學歷、年齡、教齡、幼兒園所在地及幼兒園等級上存在顯著差異。在生存狀態上，于子麗發現，我國民辦幼兒園教師工作時間較長，工作壓力較大，工資水平較低，各項社會保險較難得到保障，專業發展機會較少，對未來職業發展的態度不夠樂觀。民辦幼兒園應當維護教師的合法權益，提高教師待遇，增強教師的職業歸屬感和幸福感，為教師提供自我成長、自我提高的機會。〔22〕在流動方面，蔡迎旗指出，我國民辦幼兒園教師流動性較大，且教師學歷層次較低，敬業愛崗意識較淡薄。

5.農村民辦幼兒園

在學前教育發展過程中，農村學前教育是不容忽視的重要部分。當前，農村民辦幼兒園快速發展，在提高農村地區學前三年入園率、滿足家長多樣化的需求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當前研究聚焦在農村民辦幼兒園的發展困境與對策上。整體來看，農村民辦幼兒園的發展困境主要集中在教師、辦園條件、課程教學三方面。在教師方面，謝秀蓮對西北地區農村民辦幼兒園教師進行調查發現，當地民辦幼兒園教師社會地位較低，師資隊伍不穩定。在辦園條件方面，楊楠和張曉梅指出，農村民辦幼兒園辦學環境相對簡陋，如活動場地有限、設施設備不足等。〔23〕在課程教學方面，農村民辦幼兒園往往小學化問題嚴重，教學內容及安排隨意性較大。〔24〕李璐從提高師資水平、改善師資結構、研發實用性強的本土教學材料和建立健全監督與引導機制等方面提出了解決策略。〔25〕

三、研究展望

為了更直觀呈現我國民辦學前教育研究的發展趨勢，本研究運用CiteSpace可視化軟件繪制了我國民辦學前教育研究熱點時區共現圖譜（見圖2），并且展望我國民辦學前教育研究的發展趨勢。

（一）持續提升民辦幼兒園質量

有質量的幼兒園教育才能真正促進幼兒的健康成長。低質量的教育往往背離教育的本質，很難真正體現幼兒園教育的價值。民辦幼兒園的質量問題一直是學界關注的焦點。洪秀敏調查發現，在不同性質幼兒園教育質量的比較中，民辦幼兒園教育質量相對偏低。〔26〕在當前學前教育快速發展的背景下，只有更好地提升民辦幼兒園的教育質量才能更好地滿足人民群眾對于高質量教育的需求。未來的相關研究應當持續關注如何提升民辦幼兒園的質量。例如，當前我國缺少專門針對民辦幼兒園的質量評估工具，未來應當著力研發與我國民辦幼兒園發展相適應的質量評估工具。

（二）深入研究普惠性民辦幼兒園

大力發展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是解決入園難、入園貴問題的重要舉措之一。目前關于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研究逐步從關注數量到關注質量，從關注淺層概念到關注發展過程，研究深度逐漸加強。然而，目前關于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發展問題仍有待深度研究，如當前小區民辦配套幼兒園的轉普惠問題，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資源供給問題以及普惠性民辦幼兒園質量提升問題等。深入研究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發展是未來研究的重點之一。

（三）逐步加強政府對民辦幼兒園的支持與規范

民辦幼兒園的發展離不開政府的支持與規范。當前，我國實施民辦幼兒園分類管理。然而，目前存在相關政策規定不夠明晰、已有政策難以落地實施、地方部門之間缺乏合作等問題，嚴重影響民辦幼兒園分類管理的進展。〔27〕因此，對于民辦幼兒園的分類管理，以及分類管理后政府對營利性和非營利性民辦幼兒園的支持與規范研究，是今后研究的重點之一。

（四）著重關注農村民辦幼兒園

民辦幼兒園對于發展農村學前教育具有重要作用。目前來看，農村民辦幼兒園還存在較多的問題，如小學化問題突出、招生困難、師資缺乏等。這一系列問題受到政策、經濟等諸多因素的影響，嚴重制約農村民辦學前教育的發展。發展學前教育，不能忽視農村民辦幼兒園。因此，未來研究還應當重點關注農村民辦幼兒園，著力解決民辦幼兒園生存發展的難題，探索切實可行的解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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