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字號檔案的研究潛力、現狀及發展方向分析

孫辰睿 陳建

摘? 要：老字號檔案是老字號企業多年風雨歷程的見證者和決策參考的重要信息資源，對其進行深入研究與合理開發對企業的發展大有裨益。多年以來，學界對此問題的研究也已初具規模，本文從分析老字號檔案的研究潛力入手，梳理總結相關研究成果與研究現狀，并以此為基礎，探討老字號檔案研究未來可能的發展方向。

關鍵詞：老字號;企業檔案;檔案管理;檔案信息化;知識產權

Abstract： The Time-honored Brand Archives are the witnesses of the history of Time-honored Brands and important information resources for decision making， and their in-depth research and reasonable development are beneficial to the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research potential of time-honored Brand Archives， summarizes the relevant research results and research status， and discusses the possible future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time-honored Brand Archives research on this basis.

Keywords： The time-honored brand; Enterprise archives; Archival management;Archive informatization; intellectual property

本文以近20余年老字號檔案研究為切入，探究其研究潛力，梳理相關研究成果，并對老字號檔案研究現狀及未來可能的發展方向進行探討。

1 老字號檔案的研究潛力分析

1.1 政策支持。國家層面，早在2006年商務部就印發了一份《關于實施“振興老字號工程”的通知》（商改發﹝2006﹞171號），從而邁出了我國國家層面支持振興老字號企業的第一步。該通知在第一條就要求通過商務部組織而做好摸底工作，并“綜合運用文字、錄音、錄像、數字化多媒體等各種方式，全面收集、記錄老字號發展史料，建立健全老字號檔案”。[1]

兩年后，商務部、財政部、文化部、稅務總局和發展改革委等14個部門就聯合發文，推出了一份《關于保護和促進老字號發展的若干意見》（商改發﹝2008﹞104號），并在第五條意見“挖掘老字號內涵，傳承發展老字號特色”的第一條指出，要“認真開展老字號普查工作……對老字號發展史料進行真實、系統和全面的記錄，建立健全老字號檔案”。[2]

2017年，商務部等16部門又聯合印發了《關于促進老字號改革創新發展的指導意見》（商流通發﹝2017﹞13號），并且在保障措施條目下強調要對老字號實施動態管理和建立健全老字號檔案。[3]

地方層面，地方政府對傳承民族文化、提升當地知名度、助力地方就業與經濟發展的老字號企業十分重視，對老字號檔案的管理也相當看重，出臺了許多政策保障。如2010年以來，杭州市人民政府辦公廳、杭州市商務委員會、上海市檔案局、山東省商務廳、沈陽市檔案館與沈陽老字號協會等機構分別下發相關文件，要求對老字號檔案加強認識、落實管理、確保安全，并加快信息化與人才隊伍建設[4]、“老字號”企業單獨建檔[5]、老字號企業的檔案目錄數字化以及舉辦企業品牌文化研究論壇等活動等。

1.2 企業需要。老字號企業首先需要認識到老字號檔案對企業自身和社會的相應價值，若以文件的雙重價值這一檔案學經典理論為支撐，則主要涵蓋了文化價值、憑證價值、法律價值與財務價值，這在許多實例中都有所體現。

先論老字號檔案的法律價值，在老字號企業中，這往往會最終歸結為證據價值。[6]2006年，國家商務部出臺了較為明確的《“中華老字號”認定規范（試行）》，從政策法律層面為老字號認定工作提供了確切的規范與程序，結束了以往爭認老字號的亂象。

但據當年的公示名單顯示，第一批申報“中華老字號”的967家企業中只有434家滿足國家認定要求，其中大部分企業落榜都是因為“對‘中華老字號申報條件理解不充分，申報材料不符合要求，或沒有充分闡述企業實際情況”，[7]而這正是可以通過完備的檔案加以證明的。

此外，北京馬應龍眼藥店利用宣武區檔案館館藏成功申報非遺[8];百年老字號王致和巧用知識產權檔案在德打贏“老字號海外維權第一案”[9]……老字號檔案發揮憑證價值，在法律層面維護企業利益的實例可謂不勝枚舉。

再談老字號檔案的經濟價值與文化價值，“文化就是經濟，文化就是產業”。[10]作為企業風雨兼程的見證者，老字號檔案中飽含著傳統技藝與文化價值，也因此可以轉化為經濟利益，本身就是一座亟待開發的寶庫。

錢明輝等人的研究證明了充分利用老字號檔案進行推廣營銷會增強消費者對于品牌真實性的感知，從而可能提升其購買欲望。[11]而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我國的文化產業近年來發展蓬勃，文化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早在2016年便首次超過了4%。[12]

綜上可見，依托老字號檔案進行推廣營銷、開發文創項目不僅能推進企業文化建設，提升品牌知名度，也將會為企業帶來廣闊市場，在我國文化產業蓬勃發展的當下大有可為。

在實際操作中，昆明中藥廠有限公司以“一刊一片一冊一欄”的形式開發檔案文化價值，加深企業文化底蘊[13];由全聚德資助并提供大量檔案參考的電視劇《天下第一樓》于2004年熱播，并促使當年全聚德營業額和接待人次上漲了50%以上[14];依托大量實物檔案建設的青島啤酒博物館不僅提升了母公司青島啤酒的知名度，更是在2019年自身憑借150億身價成功入選《中國500最具價值品牌》。[15]

2 老字號檔案的研究現狀分析

2.1 總體研究現狀。最早的“老字號檔案”相關研究在1996年便開始了，到2006、2007年左右可能受到商務部“振興老字號工程”實施的影響，出現了第一個小高峰。值得注意的是，早期發文多為《上海一批知名“老字號”企業檔案入藏市檔案館》《上海老字號檔案圖片展》等報刊新聞類文章，體裁嚴格的學術論文在其中只間或出現，總體上參考與研究價值較低。整體上，未形成核心作者群，研究呈現分散化、零散化傾向。

2.2 研究主題分析。一是以老字號檔案價值為主的研究。研究成果多具象化到了某一特定企業或地區的老字號檔案，代表作品有劉佳慧、王云慶的《品牌檔案的價值內涵及其實現路徑》，何莊《北京老字號檔案的特點和價值》等。此類型論文主要探討老字號檔案對企業、對所在地區及整體社會所具有的價值，并兼有老字號檔案管理與開發利用流程探討。

二是以老字號檔案管理為主的研究。部分文獻以某個獨立企業或地區的老字號檔案管理為具體案例進行研究，其余則基本以總體維度為切入，探究更大范圍的老字號檔案管理問題。

三是以開發老字號檔案資源為主的研究。主要內容多涉及完善老字號檔案資源管理、拓展開發利用方式等內容。

2.3 研究成果與不足

2.3.1 核心概念尚未理清。中華老字號的定義，于2006年商務部的《“中華老字號”認定規范（試行）》通知中便有了較為明確的規定，但老字號檔案的定義則至今尚未有定論，這也就導致了多數研究對其避而不談，或在不同研究中存在不同定義。[16][17]

理論是實踐的指導，理論層面的定義不清很可能會導致實踐過程出現紛爭。比如同樣是在建設過程中依托了大量實物檔案，可口可樂公司便創建了一座可口可樂檔案館，而青島啤酒則建設了一所博物館，檔案與文物之爭不斷，與理論層面的定義糾紛可謂息息相關。

2.3.2 細節化、具體化研究欠缺。正如前文所述，老字號檔案相關研究中不乏以具體的企業或地區為案例的作品，但即使擁有具體主題，其現狀描述也往往流于表面，少有深入企業、直擊核心的細節化描述。

“全面而膚淺”的描述不利于學界真正理解企業實踐中已有的成果與存在的挑戰，這也導致了后續的問題探討和前路指引失去了研究深度與引導價值。

2.3.3 同質化程度高，創新性不強。正如前文“具體主題分析”所述，即使已以關鍵詞和內容為標準進行了主題劃分，其論述內容依然具有極高的重復性。無論是以管理、價值還是資源開發為主題的文章，都大多會涉及老字號檔案的價值內涵、管理流程、現狀缺憾及對策和開發利用這四個方面。

其中價值內涵可能會以管理的必要性、老字號檔案能帶來的益處等形式出現;管理流程通常則是淺顯地描述大致過程，并要求企業全面收集、加強管理與利用;現有缺憾主要包括檔案意識不強、管理存在漏洞、利用率不高等問題，而相應的對策也多淺顯拘束，創新性不強;最后的開發利用則基本與老字號檔案價值一一對應，如憑證價值對應法律維權，文化價值對應申請非遺等，具體性、創新性不強。

總體來說，老字號檔案的相關論文寫作思路與著力點十分相似，交叉重復部分較多，同質性較高而創新性較弱。

2.3.4 指導價值、參考效力不強。許曉雷等人早在2005年便發表了《“老字號”企業檔案管理工作的現狀及對策》[18]較早地系統性論述了老字號檔案管理所面臨的實踐困境，比國家層面的“振興老字號工程”啟動還要提前一年，可謂是老字號檔案研究不折不扣的先驅與開拓者。

從2019年相關研究中依然提出老字號企業“體制僵化、缺乏檔案意識、規范化管理規章不足”[22]的問題來看，十四年光陰逝去，老字號檔案面臨的困境卻驚人的相似，足以說明相關研究文章并沒有真正對實踐起到指導價值，存在理論與實踐嚴重脫節的問題。

3 老字號檔案研究的發展方向

3.1 以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方法進行研究。正如前文所述，以往的老字號檔案研究多是對檔案價值和管理方法進行大而化之的定性論述，研究思路相近，同質化程度高，參考意義不強，而利用定量的數理統計方法進行研究則是一片未曾開拓的天地。

老字號檔案主題研究最新近的一篇文章是由錢明輝、樊安懿和耿祎楠所撰的《老字號企業檔案對消費者品牌真實性感知的影響》，此文作者采用了數據分析與假設實驗的方法進行研究，以真實實驗與數據作為結論支撐，分析細致且說服力強。較之傳統純文字論述，定性定量的數理研究方式指導意義與參考價值更大。

3.2 多學科交叉研究。“老字號企業檔案與多領域多學科相結合已逐漸成為研究的主流與趨勢”。[19]如在檔案信息化建設方面，檔案學者可聯合計算機專業人士共同研究，給出更細致可行的發展建議;在老字號檔案的開發利用方面，可多考慮使用廣告營銷學的專業知識，以傳播學的視角切入，探討深入挖掘老字號檔案的商業價值的創新方式。

3.3 細節化、具體化研究。如前文所述，即使是以某個特定企業或地區所擁有的老字號檔案為具體案例，其研究也常常存在不細致、不深入的問題，這往往是缺乏實踐經驗造成的。

研究人員如能更多地深入某老字號企業調研，與工作人員深入溝通，則可利于研究成果的細致化、深刻化，如境外企業檔案研究中的《華為境外企業檔案管理的特征與啟示》一篇，作者便通過文檔整理與實地調研相結合的方式，在理論層面構建了“風險—價值”模型，并對華為“四位一體”全球化文檔管理框架進行了深入分析，[20]論據充分，結論深入，指導意義極強。

筆者認為，老字號檔案的相關研究也可以此為范本，通過文獻調查與實地調研相結合的方式，真正深入老字號企業檔案管理核心，深化、細化研究成果。

3.4 對比研究。 “老字號”雖是我國特有說法，但若根據我國的老字號標準，國外許多著名公司如可口可樂、迪士尼、IBM等皆可入選。

而由世界品牌實驗室發布的2019年度“世界500強品牌”的平均年齡達到了101.94歲，其中100歲及以上的“百年老牌”多達217個，[21]可見西方發達國家的“老字號”企業是有其一套發展經驗可以借鑒的，而相應的其老字號檔案開發利用也應十分具有參考價值。

但遺憾的是，這方面的對比研究目前還十分稀少，研究深度也較淺。比如《老字號企業檔案管理問題與對策研究》中便簡要介紹了“IBM100”紀念徽標、迪士尼官方百科全書、可口可樂檔案網站[22]等，但具體化的研究卻有所欠缺，所以這也是一個可行的研究方向。

*本文系2018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基于過程管理的歷史檔案開發利用眾包模式研究（18CTQ039）資助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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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山東大學歷史文化學院 來稿日期：2021-0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