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美劇《摩登家庭》中英語虛擬語氣的語用功能分析

孫鈺琢，羅衛華

(大連海事大學 外國語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6)

引言

英語虛擬語氣(subjunctive mood)，作為一種重要的語法形式，它的爭議較大。Quirk等人認為英語虛擬語氣可分為兩大類，分別是be-型虛擬式(現在虛擬式)和were-型虛擬式(過去虛擬式)，就動詞形式而言，前者只有一種，即動詞原形，后者同樣只有一種，一律用were；就含義而言，兩種形式都表達不真實的情況[1]。然而在語言實際的發展及應用過程當中，英語虛擬語氣的形式也在不斷變化，我們不難發現，英語虛擬語氣的形式是復雜的，只用兩種形式對英語虛擬語氣進行分類無法滿足其形式的多樣性。筆者在學習和了解英語虛擬語氣的過程當中閱讀了多本國內外學者所撰寫的語法書籍后發現，其中大多是對其語法范疇、形式以及含義的敘述，而忽略了英語虛擬語氣背后的語用功能。筆者認為，無論多么復雜的語法范疇還是語法形式，它終究是“語言”，是依賴于交際環境的社會產物，脫離了語用而只談其語法似乎令語言失去了其特有的色彩。那么，作為一種重要的語法形式，英語虛擬語氣是否具有緩和功能？它在交際中的作用是什么呢？本文通過實證研究的方法對美劇《摩登家庭》第一季中出現的英語虛擬語氣進行語用功能的分析，探究英語虛擬語氣在交際中的重要性。通過對具體語料的分析和數據統計發現：在實際交際中英語虛擬語氣與言語行為存在關聯，在大多數的情況下，虛擬語氣對闡述類、指令類、表達類和承諾類四種言語行為起到了語用緩和的作用，是一種使話語更禮貌的獨特的交際工具，驗證了其語用緩和這一基本功能；少數情況下反其道而行之，并沒有有效地緩和言語行為中對聽話者面子的威脅，反而成為了說話者抒發情緒的工具，對話語起到了非緩和作用。

一、英語虛擬語氣的語法特征

英語虛擬語氣的語法特征最顯著的標志是什么呢？或者說，虛擬語氣句式和形式上相似的直陳語氣句式有什么不同呢？相信這也是困擾著許多英語學習者的問題。我國學者向明友在《試論英語虛擬語氣的語法化》中從時態角度對這兩種句式進行了解讀，“英語直陳語氣中有一般現在時和一般過去時兩種時態。虛擬語氣中動詞常規的時態表述系統消失，代之以由非限定形式和過往式表述的邏輯時序系統。”[2](向明友，2007 )下面我們將通過一組例子更直觀地展示出虛擬語氣句式與之相對應的直陳語氣句式在形式以及含義上的區別。

a. I insisted that he went downstairs.

b. I insisted that he (should ) go downstairs.

上一例中的兩個句子在形式上比較接近，要說肉眼可見的區別，就只有從句的謂語動詞不同，然而兩個句子在含義上卻大不相同。句子a為直陳語氣句式，主句是一般過去時，從句動詞也相應地變為過去式，從說話人的角度來說是一個已經發生過的既定事實，譯為“我認為他下樓了”。句子b為虛擬語氣句式當中的be-型虛擬式的that從句，從句的謂語動詞為原型，不受人稱和數的影響，從說話人的角度表示一個非既定事實，所以這句話可譯為“我要求他下樓”。不可避免的是，虛擬語氣與直陳語氣在形式上有重疊的部分，偶爾也會有模糊的句式存在，這時要判斷該句式是虛擬還是直陳就要靠語境了。

由于英語虛擬語氣的內容、形式多種多樣，學術界沒有一個統一的分類，英美學者對該問題語焉不詳，似乎很難準確把握。我國語法學家徐廣聯在《當代高級語法》第2版中用長達30頁的篇幅詳細介紹了虛擬語氣條件句、各類從句中出現的虛擬語氣，以及一些動詞后(think等)會出現的虛擬語氣句式等[3]，似乎涵蓋了英語語言中所有會出現虛擬的情況，但對于虛擬語氣的形式并沒有給出一個公式化的分類，我們只能從篇幅的分配中淺顯地判斷出虛擬語氣條件句在實際交際中應用的廣泛程度。姚善友在其著作《英語語法學》(1964)中將英語虛擬語氣分成了七種形式：(1)be-型虛擬形式；(2)were-型虛擬形式；(3)has been型虛擬式；(4)should be型虛擬形式；(5)should have been型虛擬形式；(6)should (would) be型虛擬形式；(7)should (would)have been型虛擬形式[4]。該分類被許多學者所認同，在國內有著一定的影響，也是筆者目前所認可的一種分類，并將依據此分類對所選語料中出現的所有虛擬語氣句式進行統計。

二、英語虛擬語氣的語用功能

英語虛擬語氣這樣形式上的特殊性反映出其背后的語用含義和功能，一個虛擬句式絕不是簡單表達一個非既定事實而已，說話人運用虛擬句式試圖讓聽話人感受到話語外的信息，也就是言外之意，以此來達到說話人的交流目的，虛擬語氣的存在就像是日常交際話語的調色板，有著豐富的語用意義，如表達“建議、命令、安慰、愿望、警告、請求、驚訝”等等。然而虛擬語氣的語用功能遠不止于此，下面筆者將對虛擬語氣這種特殊語法形式在日常交際中的語用功能進行實證研究，將內容與形式統一起來，揭示其語用本質以及虛擬語氣背后豐富的內涵。

本文進行研究的語料為近年來大熱的美劇《摩登家庭》(ModernFamily)第一季的英文臺詞。《摩登家庭》是一部以偽紀錄片形式拍攝的家庭情景喜劇，講述了由三個小家庭構成的大家庭的日常生活：60多歲的有錢老頭Jay娶了年輕的哥倫比亞美女Gloria，Gloria帶著跟前夫的孩子，也就是喜歡裝老成的小男孩Manny與Jay生活在一起 ；Jay的女兒Claire和他的丈夫Phil是一對普通的中年夫婦，Claire是一個忙碌的家庭主婦，Phil是一個房地產介紹人。這是一個典型的美國中產階級家庭，他們有三個性格迥異的孩子，分別是臉蛋漂亮頭腦卻不太靈光的大女兒Haley、總是和姐姐對著干的腹黑優等生二女兒Alex，還有和Manny同齡的淘氣包小學生Luke；Mitchell是Jay的小兒子，是個個性挑剔的律師，他和同性伴侶Cameron生活在一起，并收養了一個越南裔的小嬰兒Lily,二人視女兒為掌上明珠。 這部劇從2009年上映至今，一共播出了10季，劇中的人物也陪伴著全世界的觀眾一起成長，就這樣走過了10年的時光。筆者選擇這部劇的英文臺詞作為語料的原因如下：一是《摩登家庭》一直是廣大英語學習者平日里用來加強英語口語的不二之選，劇中發生的故事都來源于真實生活，語言足夠日常，足夠地道，且臺詞中存在不少虛擬語氣，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足夠的素材。二是這部劇的臺詞雖說是真實生活的再現，但卻有著編劇的戲劇化藝術加工，這樣的加工使情節更復雜，更具藝術性，同時又不失幽默，語料的豐富讓本實證研究更具參考性。

美國語言哲學家賽爾(John.R. Searle)將言語行為分為五類，分別為闡述類、指令類、承諾類、表達類和宣告類[5]。經筆者對語料的分析與統計，《摩登家庭》第一季臺詞中共出現英語虛擬語氣143例，虛擬語氣被用來調節的言語行為類型依次為：闡述類86例(60.1%)、指令類26例(18.2%)、表達類19例(13.3%)、承諾類12例(8.4%) 。具體分布情況如表1所示。

表1 英語虛擬語氣調節的言語行為類型表

現有的語用學研究已經揭示了英語虛擬語氣的緩和功能，在對該語料進行研究統計時也印證了這項基本功能，但在某些情況下也會出現非緩和功能[6]，該功能常常出現在表達說話者抱怨、命令、警告等語氣較為強烈、情緒較為緊張的虛擬語氣表達當中，關于英語虛擬語氣的這兩種功能的分布情況如表2所示。

表2 英語虛擬語氣語用功能頻率分布表

從表2的數據分布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英語虛擬語氣用來調節各類言語行為時絕大多數都起到了緩和的作用，使語言更具禮貌性，更委婉，達到說話者一開始的交際目的，只有少數起到了相反的非緩和作用，下面筆者將通過語料中具體的例子來對虛擬語氣的功能進行分析。

(一)英語虛擬語氣的緩和功能

經統計，在本文所選的語料中，虛擬語氣所調節的言語類行為占比最多的就是闡述類言語行為，這類言語行為表達了發話人的判斷和認知，是對某事的陳述說明，通過敘述事實繼而得出結論[7]。由于此類言語行為是說話人對于某事的斷言，這個時候說話人對所說命題的事實確定性達到100%，所以對于聽話人來講，這種言語行為存在著潛在的令溝通不愉快、話語變得不禮貌的風險。此時虛擬語氣的調和使得話語更加柔和、禮貌，從說話人的角度來講，命題的確定性也隨著虛擬語氣的加入變低很多。試看下面一例。

例1【語境：Claire在沒有結婚之前的身份是星冠酒店的客戶經理，那時的她一個名副其實的職業女性，懷孕之后為了照顧家人選擇退出職場做家庭主婦。當年關系比較好的同事Valerie已經15年沒見了，這次兩個人約定在酒吧里敘敘舊，聊聊彼此的現狀。Claire覺得自己并不會羨慕對方的人生，她認為盡管前同事Valerie選擇了職場女強人的瀟灑生活，但內心里還是會羨慕自己這樣溫暖的家庭生活的吧，可事實好像并非如此。】

Claire: So how’s life in trenches?

Valerie: You still got the bastards on the 23rdfloor....making life miserable for all the people that actually doing work.

Claire: Same as ever, right?

Valerie: One,One difference.

Claire: Mm-hmm?

Valerie: I’m one of them bastards now.

Claire: Wait. You’re on the 23rdfloor? (a bit shocked)

Valerie: I’m on the 24thfloor.

Claire: Wow. That’s insane. (even more shocked)

Valerie: It’s, it’s no bid deal. I mean,if you hadn’t left, it probably would have been you.

(Modern Family, Season One, Episode 14, 06∶43—07∶50)

視頻中Claire主動問起Valerie的現狀，聽著老同事吐槽公司討人厭的23層的領導，還以為Valerie的生活就跟她想象中一樣呢，忙碌地度過每一天，辛苦地賺錢而已，可沒想到人家已經躍居為高層領導，在震驚的同時不免有一些尷尬，此時Valerie貼心地運用了虛擬語氣回復了尷尬中的Claire,聲稱如果Claire當年沒離開職場的話也會成為24樓的領導的。此處的虛擬語氣描述了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是對過去事實的虛擬，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謙虛，設想這句話如果直接用陳述語氣的形式直白地表達“我現在的成就不算什么”的話，聽話者的內心會有多么不舒服，“明明已經那么厲害了，還要在我面前過度謙虛。”聽話者很可能會有這樣的感受。此處的虛擬，說話者很好地順應了聽話人保護自身積極面子的心理需求，避免給聽話人帶來心理上的不適感。

指令類言語行為是發話人通過命令、請求、乞求、建議等行為去促使聽話人做某件事情，面子威脅程度較高，很容易給聽話者造成壓迫感。虛擬語氣的融合使得指令類言語行為中的強制力變弱，發話人促使或者要求聽話人所完成的任務遠離了聽話人，有效地保護了聽話人的面子，降低了對消極面子的威脅。

例2【語境：Phil家前幾天來了一個有線電視修理工，當時修理工去了屋子下面進行維修，上來的時候看著家里漂亮的大姐Haley講到，“Wow, that’s quite a collection you’ve got down here.”這句話實際上是修理工垂涎于Haley美貌的一句dirty talk，可幼稚的“大孩子”Phil和心里只想著玩兒的小學生Luke兩父子并沒有聽出其中的端倪，一致認為這是修理工在暗示他們房子下面有不為人知的寶藏，于是兩人一拍即合，展開了一場地下尋寶的探險活動。】

After hearing some sort of weird sound from under the house，probably the mouse sound.

Phil: Okay. Let’s do this, buddy.(a bit scared)

Weird sound again.

Phil: Okay! Good recon.Got the lay of the land, so(speak loudly,try to hide his fear, still not prepare to go inside)

Luke: Aren’t we going in?

Phil: Yep, we are.But won’t be fun if we did it with ski goggles and barbecue tools?

Luke: I guess.

Phil: Yeah. Let’s do that.(nod his head)

(Modern Family, Season One, Episode 16, 05∶33—05∶53)

在這個片段當中，Phil在聽到奇怪聲音從地下傳來時緊張的小動作和他逐漸拉長的語調表明了他雖然和兒子一樣對尋寶活動興致勃勃，但不免還是有點害怕地下會冒出什么惡心的小生物，為了掩飾自己的膽怯，委婉地建議兒子Luke去拿一些工具來幫助他們探險。此處的虛擬是對現在事實的虛擬，降低了直接指令的強制力，運用虛擬使話語不再生硬，疑問句的形式更使得語氣柔和，也借此把主動權交給對方。設想一下，一旦將此句改為陳述語氣的直接指令，在該情境下，Luke便會懷疑，“爸爸這么急著讓我拿工具會不會因為害怕什么呀？”類似的想法可能會出現在小Luke的頭腦中，這就與Phil不想在孩子面前表現出膽怯的意愿背道而馳了，虛擬語氣幫助Phil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承諾類言語行為包括發誓、威脅、拒絕、承諾、打賭等，這類言語行為表示發話者答應聽話者做某事，表達了發話者的真實目的。英語虛擬語氣與承諾類言語行為連用時，通常都是為了調節威脅、拒絕等這些面子威脅程度較高，對聽話者來說有一定強制力的言語行為，進而使話語更易接受。

例3【語境：馬上就要到Luke的生日了，Phil和Claire準備為兒子開一場生日派對，邀請所有的家人和朋友過來玩兒。另一邊在Mitchel和Cameron的家里，兩人正在議論給小外甥Luke送什么樣的禮物。愛出風頭的Cameron想扮上他引以為傲的小丑裝扮作為Luke的生日驚喜為生日派對增光添彩，而Mitchell卻不這么認為。】

Cameron: No clown? No-No clown?

Mitchell: Let it go.

Cameron: Who throws a party without a clown?

Mitchell: Since the late 30s, I’d say most people.

Cameron: You know what? We haven’t gotten Luke a present yet. Maybe a clown could be our present.

Mitchell: Cameron. Cameron. If Phil and Claire wanted to get Luke a clown, they would’ve. This is not our party.

Cameron: But..

Mitchell: This is not our party.

Cameron: But I just..Fine.

視頻中，Mitchell很顯然是拒絕了Cameron扮小丑的提議，但他并沒有直接跟Cameron說“你不能扮小丑”，而是利用虛擬語氣作為交際手段，將不利于聽話者的可能性拋出，有效緩和了對Cameron積極面子的威脅性，同時也降低了命題的確定性，避免了給對方“潑冷水”，繼而造成交際上不愉快的行為。

最后，是英語虛擬語氣與表達類言語行為連用的情況。表達類言語行為是說話人的心理反應，它可以通過喜歡、厭惡、憤恨、悔恨、沮喪、興奮等情緒表現出對當時所處的語言環境或某件事情的態度，劇中共出現虛擬語氣調節這一類的言語行為19例，在劇中與興奮、喜悅等正面情緒連用的情況占大多數，共有 11例，與抱怨、諷刺等消極情緒連用的情況有8例，此時的虛擬語氣的使用降低了對聽話者消極面子的威脅以及產生爭執的矛頭。

例4【語境：Gloria和Jay一起來觀看兒子Manny的足球賽，Gloria激動地在場外為兒子加油助威，而場上的Manny卻在需要進球的關鍵時刻被路過的女孩吸引住了，導致足球隊慘敗，Manny也被罰下場，可他并不在乎，早熟又多情的Manny心里依舊想著那個女孩。】

Manny: I’m quitting soccer. It is a game for children.

Gloria: No, you’re not quitting. You would have stopped that goal if you weren’t staring at that girl.

Manny: She is not a girl. She’s a woman.

(Modern Family, Season 1, Episode 1, 06∶35—06∶45)

足球賽結束后，Gloria本意是要抱怨和指責Manny光顧著看路過的女生錯過了進球的好機會，但是對話當中并沒有出現“你不應該”“都是因為你”等類似的表示指責的字眼，溫柔的Gloria通過對過去事實的虛擬使命題遠離說話人，緩和了直接抱怨聽話人的面子，用一句“你如果不盯著那個女孩的話就能進球了”，來代替“沒進球都是因為你盯著那女孩看”。

(二)英語虛擬語氣的非緩和功能

前面用大量的實證研究證實了虛擬語氣作為交際工具能夠有效地消解語言交際中潛在的棱角和矛盾，是日常交際的調和劑，恰當地使用虛擬語氣甚至可以使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更加順暢。但萬事皆有兩面性，虛擬語氣這種特殊的語法形式并不是永遠的“和事佬”，少數情況下也會顯示出非緩和的功能，充當抒發情緒的“催化劑”。

例5【Phil因為腎結石而感到身體不適，腰部異常疼痛，Claire安慰他這只是腎結石，不會有事的。Phil對Claire的輕視感到不滿，大聲地跟全家人說著自己現在有多么痛苦，表現得好像一個身患重病的人,跟孩子們上演生離死別的戲碼。】

Phil: Okay, kids, gather around. Like you’re hugging me, but don’t touch me, okay? Now look,I’m gonna be fine.

Alex: We know,Dad.

Phil: We don’t know that. It’s miracle I’m standing up. But look, in case anything happens, I want you to know that if I’d had time, I would have fix that step.

Kids: Thanks, Dad. I love you.

(Modern Family, Season 1, Episode 11, 07∶41—08∶02)

在這個極具戲劇性的場景當中，孩子們一開始并沒有覺得腎結石算什么嚴重的疾病，做完手術很快就好了。但試圖求得關注的Phil卻極力渲染當時的氣氛，深情地告訴孩子們他要是有時間肯定早就修好家里的臺階了。表面上看這句虛擬似乎是通過轉移孩子們對自己病情的注意力，起到緩和作用的工具，實則Phil的目的是將這個小手術之前別離的憂傷無限擴大，用語言刺激孩子們，讓孩子們感受到生離死別前的不舍。事實證明Phil成功了，孩子們在聽完這句話之后立即掉入了爸爸營造出的悲傷氣氛中。這也證實了英語虛擬語氣在表達類言語行為中并不是只有緩和的語用功能，有時在語境的變化、說話人的心理需求以及情緒波動的情況下反倒提高了所要抒發的情感的強度。這種情況在本研究語料中并不常見，總共出現4例，約占總數的3%。

除了以上分析的復雜情況之外，虛擬語氣出現在一些表示指令類言語的句子里時，也體現了它的非緩和功能。正如前文所提到的，指令類言語行為容易給聽話人造成壓迫感，本質上就屬于面子威脅的范疇，英語虛擬語氣的非緩和功能加重了這種壓迫感。

例6【語境：全家一起來為Manny的擊劍比賽加油助威，Cameron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全家統一出動的溫馨畫面了，他拿著他的錄像機記錄著一個個精彩的瞬間，因為場內的觀眾都在看比賽，只有Cameron一個人走來走去地專注于記錄下Manny比賽的樣子，這樣的行為不免引來周圍人的目光，也使得旁邊的Mitchell尷尬不已,直到Cameron懟到了Mitchell的臉上……】

Mitchell: Would this be easier if we suspended you from a crane?

Cameron： Any monkey can shoot a home movie.

很顯然，Mitchell被Cameron的相機懟到臉之后所說的“我們不如用起重機把這玩應兒(指相機)吊起來吧”是對現在事實的虛擬，是現實世界不會發生的事，Mitchell是在借用虛擬語氣Cameron進行諷刺和抱怨，以此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以上通過對語料的分析，證實了虛擬語氣這種特殊的語法形式的語用基本功能為緩和功能。此時的虛擬語氣是雙方交際的調和劑，是有效的交際工具，少數情況下會產生與緩和功能的效果截然相反的非緩和功能。但此時的虛擬語氣是說話人用來發泄情感的工具，常常起到了矛盾激化的作用，不利于交際的順利進行。

三、結束語

本研究對英語虛擬語氣的語法特征進行了詳細的分析，并進一步將這種特殊語法結構的語用功能結合大熱美劇臺詞中的語料進行了實證研究，證實了英語虛擬語氣在交際當中的緩和與非緩和功能，發現了英語虛擬語氣應用在日常交際中產生的效果。對于讀者來說，虛擬語氣不只是名家筆下分析討論的特殊語法形式和大熒幕上用于豐富語言和情節的工具，更多的是對日常交際的啟示，無論是英語的母語習得者還是英語學習者，都完全可以將虛擬語氣應用到生活當中，發揮其語用緩和功能，使人與人的交流更順暢。語言不應該只停留在紙上的分析，作為交流的工具，用它來服務于生活才會讓其大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