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時代遠洋船員的管理

◎葛圣彥 梁迎春 江蘇航運職業技術學院 航海技術學院

1.遠洋船員的職業特點

海上運輸承擔著世界上90%以上的國際貿易的運力，船員作為海上運輸的承擔者，肩負著非常重要而艱巨的任務，沒有船員這一職業，世界上將會有一半的人忍饑挨餓的說法足以說明船員的重要性。由于工作場所的特殊性，現代船員通常具有以下職業特點：

1.1 工作環境的封閉性和開放性

根據船舶最低配員的要求，國際航線船舶通常正常配員20人左右，20名左右的船員各司其職，駕駛室和機艙船員工作“三班倒”，而且國際航行船舶航行時間長，所以在漫長的在船工作期間，船員接觸到的人相對很少，工作環境相對封閉。另外，國際航線的船舶根據船舶公司的要求，可能會靠港不同的國家，船舶靠港以后，船游又會接觸到不同國家、不同膚色的人群，也了解到很多國家不同的風土人情和社會風俗，所以國際航線船舶的船員的工作環境又具有開放性。

1.2 工作的群體性和獨立性

船舶的安全運營，需要各部門密切配合，通力合作，所以船舶各部門之間都是相互依靠，相互影響。船員們長期生活工作在同一條船上，他們生死相依，他們同舟共濟，所以船員的工作具有很強的群體性。另外，船上的工作分工明確，每個船員各司其職，船員職責內的工作又相對獨立，具有較強的獨立性。

1.3 工作的風險性和技術性

俗話說，海上無風三尺浪，國際航線船舶長期航行在大海上，由于風浪的影響，可能會造成船舶的損壞，貨物的移位，貨艙的進水及一些火災、碰撞等安全事故的發生，所以船員的工作不可避免的會具有一定的風險性；另外，國際航線的船員又要掌握多種技術，比如船舶駕駛員對雷達羅經操舵儀等航海儀器的正確使用、船舶救生消防設備的正確使用、包括航線的制定、貨物的積載和保管等具有很強的專業性和技術性，所以國際船員又具有工作的技術性。

1.4 工作的復雜性和管理性

海上貨物運輸特別是遠洋運輸情況復雜，使貨物安全的運輸到目的港需要每個船員都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的工作，而每項工作又都有其復雜性，比如航線設計要考慮船舶的狀況、考慮海上的天氣情況，考慮整個航行的水深情況，甚至還要考慮是否經過海盜區等，貨物配載和保管也要考慮貨物的分類和貨物的性質，同時還要考慮船舶的相關性能，所以其工作也是具有復雜性；另外船舶作為一個價值很高的運輸載體，其安全運營離不開對其正確的管理，所以船員的工作特別是管理級船員的工作又具有很強的管理性。

1.5 國防性和涉外性

國際海員是我國海軍的后備軍，和平年代承擔著海上貨物運輸的任務，特殊時期也將責無旁貸的投身于保家衛國的偉大事業中；遠洋船舶作為國家一塊流動的國土，代表著國家的形象，需要在世界各個國家展示我國海員的特別風采，對維護世界各國人民之間的友誼具有重要作用。所以國際船員的工作具有國防性和涉外性。

2.新冠肺炎爆發對遠洋船員的影響

2.1 不允許船員登陸

2020年初以來，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國乃至世界200多個國家集中爆發，新冠肺炎疫情傳染性強、傳播速度快，為防止疫情的蔓延，各個國家都采取了嚴厲的措施，比如不允許國際航行船舶的船員下地，大部分港口只允許為了計算貨物裝載量而不得不到碼頭看水尺的大副登上碼頭以外，其他任何船員不允許離開船舶，此規定把遠洋船員長時間限制在船舶這一比較狹小的空間。

2.2 物資供應短缺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爆發突然而迅速，各國港口對靠港船舶提出來嚴格的防疫要求，靠港船舶船員必須穿戴規定的口罩、專用防護服并定時更換，庫存消毒酒精等防疫物資必須滿足相應的要求才允許靠港進行作業，本來全球防疫物資就極度緊缺，加之船舶進貨渠道的限制，使船舶面臨極大的困難。另外，由于港口的限制，使船舶的生活補給中斷，船舶的食品、藥品和生活用品等物資也嚴重缺失，特別是藥品的缺失可能是某些慢性病船員死亡的原因，比如2020年9月12日，GLOBAL LADY印度籍船長突發心臟病死亡，6月，EPIC ST.KITTS船中國籍輪機長突發疾病死亡，3月30日，滾裝船TIJIN HIGHWAY保加利亞籍船長臥室死亡。

2.3 船員工作強度增加

新冠疫情爆發期間，由于遠洋船舶穿梭于多個國家而有可能成為病毒的載體，為了減少病毒的傳播，各國都將船舶作為重點管理對象，船舶靠港前的文件準備增多，靠港以后的防疫檢查增多，碼頭工人停工或工作時間縮短使船舶在港時間增加，這些除去正常值班以外的防疫工作使船員的工作強度和工作時間大幅增加。

2.4 船員服務超期

遠洋船舶航行于世界各個港口，通常服務期限到期船員可以在世界各港口進行換班上下船。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爆發，部分國家認為船員換班會為本國帶來新冠肺炎感染的風險，比如菲律賓港務局（PPA）表示，所服務船舶如14天內?？窟^某名單中的35個國家和地區港口，外籍海員將被禁止入境。所以疫情爆發以后，船上有大量合同超期的船員在船服務。據世界10大船舶管理公司之一的華林船舶管理公司WALLEM GROUP的統計,至2020年5月，有40%的船員服務超期。由于船上工作強度的驟然增加和由于害怕感染新冠肺炎的風險，合同超期船員會想盡辦法被遣返，比如消極怠工，向相關部門維權、要求漲工資簽訂新的工作合同等，這些都會成為船舶安全運營的隱患。

2.5 船員心理問題

長期的超負荷工作，食品藥品的缺失，長時間和家人的分離，對病毒的恐慌，以及合同超期看不到下船解職希望給船員的心理帶來嚴重的影響，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幸福指數下降。根據信德海事網報導，疫情爆發以來，船員在上岸假期、身體健康、家庭聯系和工作負荷幾個方面幸福指數下降明顯，其中幸福指數下降最大的是上岸假期，如表1、表2所示。

表1 船員幸福指數統計

表2 船員幸福指數比較

（2）精神緊張，身體處于負面情緒當中。疫情爆發以后，船舶公司各部門對船舶要求增加，港口對船舶的檢查更加嚴格，船舶值班時間更長，加之本身對病毒的恐懼，使船員精神緊張，長期處于負面情緒當中，從而使他們對狹窄的生活環境和單調的生活產生進一步的厭煩情緒。

（3）注意力下降，工作效率降低。船員長期處于高度緊張和負面情緒下而得不到釋放時，船員的生理智力就會出現下降，工作效率降低，這也使船舶的航行和安全事故上升。發生在2020年9月初的船舶事故就有3起：2020年9月1日，日本貨船Wakashio號在珊瑚礁擱淺，導致1000噸燃油泄漏，2020年9月7日，巴拿馬注冊的“新鉆石”號油輪在斯里蘭卡海岸附近起火，2020年9月2日，牲畜運輸船“GulfLivestock 1”號在日本海域沉沒。

（4）出現極端行為。受情緒緊張和長期負面情緒的影響，船員極易出現易怒、缺乏理性等性格。2021年1月1日，庫克島船旗船舶NEW PROGRESS發生船員斗毆事件，一名27歲緬甸籍船員WAI Phy Aumg被砍傷后死亡，2020年9月，集裝箱船MSC RAVENNA在從中國開往美國途中，一名菲律賓籍海員對同為菲律賓籍同事連捅17刀致其死亡。

（5）心理抑郁。長期的緊張情緒和封閉環境可能是船員產生心理抑郁，主要表現在反應遲鈍、情緒低落、思路餛飩、沉默寡言、動作遲緩、意志消沉等，嚴重的心理抑郁可能導致船員的自殺。根據相關調查，2020年4月至6月就發生了8起郵輪船員自殺事件，如表3所示。

表3 郵輪船員自殺統計

3.后疫情時代對遠洋船舶和船員的管理

2020年以來，新冠疫情在全球迅速蔓延，針對疫情，我國政府迅速行動，采取了有力的措施，使疫情我我國得到控制，目前我國每天的疫情病例主要為境外輸入病例（圖1），有專家學者稱該時期為“后疫情時代”，但是國外疫情仍然嚴重（圖2、圖3），甚至部分國家每日新增病例率創新高，這就要求在國外各港口穿梭的遠洋船舶和船員繼續加強疫情防控的管理。

圖1 境外輸入新增趨勢

圖2 印度新增病例趨勢

圖3 海外整體新增病例趨勢

3.1 船舶開展常態化疫情知識培訓

船舶應該主動收集疫情相關的知識，并將疫情的發展及時傳達給船員，使船員始終保持警惕。船舶利用各種船舶會議等契機，向船員講授新冠肺炎的危害、傳播途徑和正確的防護措施；要求船員思想上不松懈，行動上聽指揮，嚴格執行公司和船舶的防疫制度；隨著船舶網絡的普及，船舶管理者也可通過微信群等實時通訊工具及時將防疫的最新動態和要求發送給船員。

3.2 做好防疫物資的采集和使用

船舶要采集足夠的口罩、一次性口罩、防護服等防疫物資，在采集時除了考慮日常的使用，還要考慮應急情況的使用，并按照到返港時間多儲備10%的余量；防疫物資要科學合理使用，杜絕浪費；船舶要備好隔離艙室，當發現有疑似病例，及時采取隔離措施；岸上訪船人員要在防疫接待室接待，岸上來訪人員嚴禁進入船員生活區。

3.3 做好船員的日常防控

繼續做好船員的體溫日常監控；做好本船生消毒工作；保持足夠時間的通風；船員做好自身防護，加強自身身體鍛煉；做好船員的伙食管理和營養均衡。

3.4 關注船員的心理變化

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的蔓延，使船員這一職業更加困難，部分船員服務超期、防疫工作的額外付出、對病毒的恐懼都可能引發船員的心理疾病，船舶主管領導要本著以人文本，安全生產的宗旨，始終關心船員的心理健康；通過提升船員職業保障、改善船員的在船工作環境、嚴格執行船員在船作息時間和休假制度，進而提高船員的歸屬感和安全感，提高船員心理健康；當發現有船員出現心理問題時，要采取有效的干預措施，避免發生嚴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