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銀行支持農民合作社長效發展機制研究
——基于多方利益主體博弈視角

汪艷濤,吳 珊

(青島理工大學 商學院,山東青島 266520)

一、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利益聯結的理論分析

目前,雖然政策性金融、商業性金融、合作金融三位一體農村金融體系基本建立,但農戶、中小型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依然存在。農民合作社作為新型農村合作金融的重要組成部分,在解決融資問題方面發揮著積極作用,然而,由于農民合作社自身存在規模小、組織機構不健全、供需不均衡等問題,限制了農民合作社的可持續發展。農民合作社作為大的資金和金融服務需求者,若能與商業銀行建立利益聯結機制,可能實現二者的長期共贏發展,進而緩解農戶和中小企業的融資問題。由于商業銀行的逐利性,以追求利潤最大化為目標、趨城市化等特點,在目前農民合作社存在上述自身問題的情況下,商業銀行很難主動與農民合作社進行合作。只有明確政府在利益聯結機制中的定位,加強政府、商業銀行、農民合作社各自的分工協作,實現資源的合理配置,才能更好地完善商業銀行、農民合作社的長效共贏發展。

要想實現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的利益共享機制,須要有效地優化配置資源,加強政府的引導作用。同時,提高商業銀行對農民合作社的支持效率。政府可以通過建立完善的法律法規和規章制度,構建網絡信息化平臺、加強主體合法化經營、推廣農業技術、提供金融支持等一系列的手段,建立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的資源共享關系。在角色分工過程中,政府是利益聯結機制構建的主導者,發揮著制度設計、利益協調以及監督等職能;農民合作社和商業銀行是主體,在政府政策的引導和主導下,積極配合政府建立利益聯結機制,調動各自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實現資源的共享和整合。總體來看,由于農民合作社自身缺乏抵押品、還債能力較弱和產品風險大,商業銀行貸款程序嚴格、貸款門檻高等問題,導致前者很難從后者處獲得所需資金,此時需要政府從中調節,一方面可以通過對商業銀行進行補貼,另一方面可以通過為合作社提供擔保等手段,降低商業銀行風險,使得二者合作。

政府在多方利益博弈中應充當什么樣的角色?研究文獻發現政府主要作為參與者、監督者和協調者參與博弈。一方面,在對農民合作社成員博弈進行研究后發現,首先,由于合作社建立初期農民自覺加入合作社的比例較小,合作社創成的可能性很低,此時政府積極參與合作社建立,能夠有效提高合作社創建成功的幾率[1];其次,由于農戶是利己主義者,追求利益最大化,在參與合作社組建過程中很容易發生“搭便車”行為和“背義”效應,這會導致合作社收益下降,使合作社分崩瓦解,必須讓政府參與承擔一部分組建成本,通過給予政策補貼等手段參與[2];最后,當合作社普通社員與核心社員在利益分配的博弈過程中選擇“按股份為主分配”時,政府出于對效率和公平兼顧的考慮會選擇很少干預二者博弈,如果二者在博弈過程選擇“按交易額為主分配”,那么政府在此過程中需要定期給予資金扶持[3]。另一方面,在對農民合作社與外部機構博弈進行研究過程中,王海燕等發現金融機構與農民合作社二者博弈時,由于信息不對稱的存在,政府若不作為資金扶持者和監督者充當懲罰補償機制,金融機構與農民合作社就很難達成合作[4];李云峰等通過研究農民合作社與基層政府的博弈發現,政府的支持和優惠政策,能夠促進合作社在鄉村治理中發揮重要作用[5];楊楠等研究政府監管下,新型農村合作金融、合作托管銀行和政府三者之間的多方利益主體博弈[6]。

綜上所述可見,政府在農民合作社組建、發展和成熟等各個階段都充當了一定的角色和發揮一定的作用,但是作為直接利益主體參與博弈的研究卻很少,少數文獻也僅僅是分開討論了政府與合作社博弈、金融機構與合作社的博弈,很少將三者混合起來研究。即使是三者混合起來研究,政府在其中也只是作為中介,充當二者利益聯結的調節者,并未涉及到從政府自身利益角度考慮是否參與多方利益主體的聯結機制的創建、是否執行嚴格的監督職能。政府作為一名理性經濟人,同樣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因此,通過建立三者利益聯結機制,將政府參與博弈過程中的收益與成本考慮進來,通過求得三者建立聯結機制的臨界條件,使得三者博弈關系更加明朗。

二、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利益聯結博弈模型

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利益共贏機制的構建,其實就是二者之間的利益互惠問題,但是,由于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之間本身的地位不對等,需要政府部門介入。所以,本文構建了一個包括政府、農民合作社、商業銀行的三方利益博弈模型,通過博弈模型來說明三者之間如何構建一個利益共享、風險共擔的長效利益聯結機制。

(一)三方博弈模型的基本假設

假設一：在合作過程中,政府、農民合作社、商業銀行三者的行為都是有限理性的。這是由于他們在信息獲取、儲存和追溯過程中,不能得到完全的信息,所以使得完全理性人不可能實現。

假設二：政府在二者利益合作機制建立過程中起到監管和引導的作用,可以選擇嚴格監管或者不嚴格監管兩種行為策略。假設政府部門中選擇嚴格監管的概率為P0,那么選擇不嚴格監管的概率則為1－P0;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在利益聯結過程中都有兩種策略選擇,一種是合作策略選擇,另一種是不合作策略選擇。假設農民合作社選擇合作策略的選擇概率為P1,則選擇不合作的概率為1－P1;商業銀行選擇合作的概率為P2,則選擇不合作的概率為1－P2。

假設三：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不利用合作資源獲得的正常報酬分別為π1、π2,如果二者都利用合作資源得到的報酬分別為R1、R2(但是,如果只有一方選擇合作,另一方不選擇合作的話,其中選擇合作者將得到的獲益分別為R′1、R′2)。政府嚴格監管時選擇合作者得到政府財政支持獲得的收益分別為r1、r2。二者在選擇合作過程中所付出的成本分別為C1、C2。如果農民合作社或者商業銀行選擇不合作,那么在政府嚴格監管的條件下,獲得的懲罰分別為f1、f2;政府部門因為監管農民合作社和商業銀行的合作,獲得的收益提高為ΔS,政府部門選擇嚴格監管過程中所付出成本為C0。

(二)政府、農民合作社、商業銀行三方博弈的收益矩陣

在政府、商業銀行、農民合作社三方博弈過程中不僅將政府自身的利益考慮進去,而且通過區分政府監管力度大小,在上述三個假設條件下,三方利益主體在政府嚴格監管與不嚴格監管情況下的收益矩陣分別如表1、表2所示。

表1 政府嚴格監管情況下，三方博弈主體的收益矩陣

表2 政府不嚴格監管情況下，三方博弈主體的收益矩陣

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利益聯結機制的建立,說明了在政府監管下,二者合作過程中資源要素如何實現配置、集成和整合,從而加快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之間的合作機制的建立[7]。因此,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合作過程中,政府、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三者之間存在一個平衡公式,也就是說在一定時間內政府選擇嚴格監管策略,農民合作社和商業銀行選擇合作策略付出的成本C()和所獲得的利益R()的關系滿足以下條件：

由此可知,在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合作過程中,政府如果實行嚴格監管策略,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選擇自愿合作的必要條件是：

三、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博弈策略選擇

(一)政府嚴格監管條件下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合作策略分析

完善的合作機制是農民合作社融資需求實現的重要環節。實現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的合作必須有政府部門的監管職能參與。政府是二者合作機制構建的主要驅動力。因此,政府是否嚴格監管影響著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的資源共享與共贏發展[8]。在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合作過程中,政府設計合理的監管策略,制定合理的規章制度和法律法規來鼓勵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參與合作,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和整合。通過二者合作不僅僅可以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更重要的是可以降低雙方的交易、運營、生產、管理等成本,使雙方獲得更大的收益。另外,政府還可以通過實施稅收優惠政策、建立專項資金、進行技術指導等措施來調動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合作的積極性。在嚴格監管條件下,農民合作社選擇合作和不合作策略所獲得的期望收益分別為E11、E12：?

根據(1)和(2)式,得到農民合作社在政府嚴格監管條件下的最大化的期望收益E1為：

當農民合作社選擇合作策略時,即P1＝1時,代入(1)得E11的期望值為：

當農民合作社選擇不合作策略時,即P1＝0時,代入(2)得E12的期望值為：

因此,農民合作社選擇合作策略與選擇不合作策略的期望收益之差ΔE1為(4)-(5)式：

同理可得到商業銀行選擇合作策略與選擇不合作策略的期望收益之差ΔE1為：

根據(6)和(7)式可知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選擇合作資源策略的前提條件是ΔE1≥0和ΔE2≥0同時成立,即：

因此,由(8)和(9)式可以得到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實現資源合作的條件是：R1－R′1≥0;R2－R′2≥0;f1－C1≥0;f2－C2≥0四個不等式同時成立。

綜上所述,由于當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均選擇合作時,二者的利益聯結機制能夠促進資源的整合、優化配置,從而使二者獲得的收益大于一方選擇合作,另一方選擇不合作時的收益,顯然R1－R′1≥0,R2－R′2≥0是成立的。從f1－C1≥0,f2－C2≥0中可以得出,在政府嚴格監管的條件下,要促進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利益聯結機制的構建,受到兩個因素的影響：一是政府監管部門對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中不積極進行合作的主體的懲罰力度f;二是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在合作中各主體付出的成本C。因此,有效地促進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二者合作需要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一只手是加大對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中不積極合作的主體的懲罰力度;另一只手是通過降低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合作的成本,使得農民合作社和商業銀行各自的被懲罰力度與合作成本之差恒大于等于0,同時提高農民合作社和商業銀行選擇合作策略的概率。

(二)放寬監管條件下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之間的合作策略分析

政府在建立合作服務平臺初期是實行嚴格監管制度的,但是隨著平臺的完善和發展,更多是依靠市場來實現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的合作,政府監管部門應該放寬對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監管力度。

根據市場需求和政府引導,讓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通過市場配置來實現利益的自發合作機制運作。因此,在放寬監管條件下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之間的最大化的期望收益E′1、E′2分別為：

在放寬政府監管條件下,商業銀行所選擇合作資源策略的條件是ΔE′1≥0和ΔE′2≥0,即：R1－R′1≥0;R2－R′2≥0;R′1－C1≥0;R′2－C2≥0四個式子同時成立。

綜上所述可知：R1－R′1≥0;R2－R′2≥0是成立的。從R′1－C1≥0;R′2－C2≥0可以得出,如果放寬政府的嚴格監管條件,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要想實現合作,主要取決于兩個主要的因素：一個是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在合作過程中所獲得收益;另一個是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合作過程中所付出的成本。如果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合作中獲得的收益大于他們付出的成本,這時他們就會愿意合作,反之,就會放棄合作。因此,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建立合作機制過程中一定要注重雙方的共贏,在政府引導和市場化運作條件下,增加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的合作收益,積極利用當前的網絡技術,降低金融信貸的成本,形成一個“互聯網+”時代的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利益互惠的信貸平臺。通過網絡信息平臺,可以根據農民合作社的需求,適當地、合理地整合各種資源,實現“誰合作,誰受益”的目的。除此之外,也要積極發展一些金融中介組織,使得這些中介組織成為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之間聯系的橋梁,成為聯系需求方和供給方的樞紐,降低資源合作過程中的成本。因此,政府需要進一步制定合理的法律法規來引導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的利益聯結機制,搭建合作服務平臺,盡可能降低成本,從而實現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之間的合作機制。?

四、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利益聯結過程中的利益協調機制

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利益聯結機制的構建是多部門參與的系統,其中不僅涉及到政府,還涉及到銀監會、農業管理部門、工商局等。如何協調好這些多元利益參與主體之間的協作關系,是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之間利益聯結的關鍵。協調好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利益聯結機制過程中多元參與主體的利益沖突,才能更好地建立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多元參與主體的利益協調機制。在利益協調機制建立過程中,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是如何保證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合作過程中參與主體堅持公共利益與私人利益的合理平衡,這就需要從利益動態平衡的角度來分析、探究他們之間的利益協調關系。也就是說,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利益聯結機制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這些參與主體之間的利益是否能達成一致,在公共利益與私人利益之間是否可以達到一個平衡。可以說,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二者利益聯結機制建立過程中的多元響應能否順利進行,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多元參與利益協調機制主體之間能否就公共利益達成一致,相互沖突的私人利益能否得到動態平衡[9],見下圖1。

圖1 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合作過程中參與主體利益協調機制

五、對策建議

根據本文的研究結果,可以得到如下結論和對策建議。

首先,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合作機制的建立,依靠自身意愿很難實現,需要有外界部門的推動。外界部門應該通過多元參與主體的利益協調機制,平衡私人利益與公共利益,促進主體間的資源共享和利益共贏,促進農民合作社與商業銀行的互利互惠。

其次,從政府、農民合作社、商業銀行三方博弈模型的分析可以看出,合作收益、合作成本、選擇合作策略的概率、政府的懲罰力度,對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的利益聯結機制的建立有直接的影響。在市場條件不足情況下,政府應該嚴格監管,加大對不參與合作主體的懲罰力度,并通過資金支持、稅收優惠、政策建立等手段,增加二者合作的利益,降低合作成本,促進商業銀行與農民合作社利益聯結機制的構建。在市場化條件下,政府應該放松對二者的監管,由市場這一無形的手去參與二者資源的整合、配置和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