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歸來

惠軍明

歸來的春燕在春風里呢喃，在春光里自由快樂飛舞，季節(jié)和生命周而復(fù)始！

又到春光爛漫時，遙望故鄉(xiāng)，不禁低聲默念：那些翩然飛舞的燕子該回來了吧！

自小生活在鄉(xiāng)間，每年春天我都會與燕子相遇相逢。三四月間，天氣轉(zhuǎn)暖，鄉(xiāng)村里就多了許多又黑又亮的身影。燕子或在碧藍的天空中高低飛翔，或在電線桿上靜靜佇立，或在屋檐下銜泥做窩，或在房頂上嘰嘰喳喳……它們翩然起舞的身影，是春天交響曲中動人的樂章。

燕子是一種長相特別的鳥。一副玲瓏的小面孔上，嵌著一對俊俏的小眼睛，一張尖尖的小嘴。它頭部、背部、翅膀都呈青黑色，腹部卻是一團白色，色彩對比極為鮮明。它兩翅尖長，尾羽平展時呈叉狀，好像張開嘴的剪刀。

燕子往往成雙入對結(jié)伴而來，翅膀撲棱棱地煽動著，繞著房前屋后飛翔。不像別的鳥，生來對人有極強的戒備心理，與人極其生疏。春來的燕子則近距離接觸人類，對人有莫名的親切感和信賴感。它們喜歡與鄉(xiāng)民比鄰而居，將自己的巢穴建在房檐下，或是屋子角落里。鄉(xiāng)民們也確實是燕子的保護神，家家戶戶都大度寬容對待它們，與它們和諧共存。

燕子是一種候鳥，秋去春來，年年如是。老人們說燕子吃害蟲，不僅是一種益鳥，而且格外戀舊重情義。它們今年在哪家生活，明年即使跋山涉水，還會千方百計飛到哪家來。每年春燕從南方歸來，人們都欣喜地打量它們，辨認著它們的模樣，如同迎接自己的親人。

以前我家住的是大瓦房，每年屋檐下總會有一窩燕子，我見證了它們的成長。

最初來的是兩只俊俏的燕子，它們時而呢喃低語，時而高聲長鳴，時而在院落里嬉戲追逐。在溫柔的春風里，它們的愛情終于開花結(jié)果，于是它們開始忙忙碌碌，開始銜泥做窩。勤勞的燕子不停在院落里進進出出，翩然于春風細雨里，折返在陽光滿地時。它們一遍遍口銜春泥和草莖，用唾液粘結(jié)，鋪以細軟雜草羽毛，終于筑成堅固靈巧的皿狀燕巢。寧靜的春夜，忙碌的身影停下來，檐下梁間，不時蕩漾一兩句溫聲細語的呢喃。

不知何時，燕窩里有了唧唧的嗚叫聲，幾只雛燕出生了。這些幼小的生命一字排開，在燕窩里嗷嗷待哺。雌雄燕子為養(yǎng)育雛燕，馬不停蹄出去覓食。當一只燕子叼來小蟲子，那幾只雛燕全都張大嫩黃色的小嘴，急切嗚叫爭取食物。面對著自己的孩子，燕子常常不知如何抉擇。雌雄燕子你來我往，盡職盡責，不遺余力喂養(yǎng)孩子。雛燕在父母精心照料下飛快地成長，毛色由灰褐色變?yōu)闉鹾冢詈笈c父母一般無二了。它們蹦跳著離開燕窩，好奇地觀察著這個世界，院落里到處留下它們的蹤影。在雌雄燕子的嚴格要求下，雛燕開始學(xué)習(xí)飛翔，學(xué)習(xí)覓食。經(jīng)過數(shù)天的勤學(xué)苦練，雛燕們逐漸掌握了飛行技巧，時而俯沖，時而斜掠，時而展翅高飛，剪刀手似的尾巴在天空閃閃發(fā)亮。

有時我家的燕子會將燕窩建在瓦房內(nèi)，我們也不會去打擾它們。白天燕子經(jīng)常繞著屋梁翩翩起飛，晚上它們棲息在窩里安然入睡。清晨有時我們會被燕子的長鳴聲喚醒，它們告訴我們想出去覓食。家人常常在睡眼惺忪中打開屋門，燕子便如同一道閃電，從我們的身邊掠過。由于家里有燕窩，家里廳堂里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一團灰白的鳥糞。奶奶和媽媽除了做家務(wù)，又多了一項拾掇清理鳥糞的工作。有時淘氣的雛燕不慎從燕窩跌落，我們會端來梯子，小心翼翼將其送回。我家如此，村里的鄉(xiāng)民亦是如此。大家有共識：燕子是吉祥鳥，呵護它們，就是在呵護家庭的幸福！

春去春又回，又到桃紅柳綠時，那些黑亮的精靈們找尋著曾經(jīng)的記憶，又三三兩兩“飛入尋常百姓家”。歸來的春燕在春風里呢喃，在春光里自由快樂飛舞，季節(jié)和生命周而復(fù)始！

（作者單位：西工大附中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