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中小學教師流失現狀的調查與思考
——以樣本縣為例

江西省吉安市白鷺洲中學 蔣梅英

江西省遂川縣教研室 黃閏進

一、樣本縣的地域和經濟發展的概況

S縣，位于江西省西南部，是兩省八縣的交界之處。有23個鄉鎮、2個國有林場，308個行政村，總面積3144平方千米，是JA市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的縣。

縣城規劃面積達23平方公里，建成區面積達13平方公里，控規覆蓋率達98%，城市綠地率達47%，城區人口達15萬人，城鎮化水平達41%，人均公園綠地面積達14.6平方米。

二、樣本縣的農村中小學師資流失情況調查

教師流失其實是教師流動在質上的一種表現，和教師流動相比教師流失是一種更加嚴重的資源流失的行為。它是一種不良的教師流動，教師流失后原來的學校可能會出現無人教課的現象，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學校也找不到合適的教師來任教，這會直接影響學生的成績。

本研究中涉及的農村中小學教師流失，是指農村中小學教師離開原來的工作崗位或教師向城鎮流動，導致原有學校師資、教學質量下滑的行為。

農村初中教師流失情況調查表

（續表）

從樣本上看，三年來初中，ZA片區流失92人，流失率21%；DF片區流失46人，流失率15%；YQ片區流失50人，流失率16%；YT片區流失91人，流失率12%；CL片區流失26人，流失率15%；QJ片區流失115人，流失率12%。顯然，越是偏遠的學校，流失率越高。因2019學年度“打擂臺”和人事調動部分片區還沒有進行，2019學年度的數據跟實際是有出入的，故看2017和2018兩年的流失率334/1908，約為17.5%。S縣農村初中教師流動的主要方式是打擂臺和人事調動，占10.5%；其次是外單位上班占5.9%。

農村小學教師流失情況調查表

從樣本來看，兩年中（因為2019學年度打擂臺和人事調動還沒有進行，數據跟實際是有出入的，故不做分析）偏遠鄉鎮的ZA、DF和YQ片區的流失率在20%左右；離縣城較近的鄉鎮的YT、CL和QJ片區的流失率低些，10%左右，QJ片區2018年只有7%。

其流失方式與初中的基本一致，主要是“打擂臺”和人事調動，“打擂臺”和人事調動占10%；外單位（含教育系統中的民辦學校等）上班占2%。

從以上兩個統計表格可以看出，該地中小學教師流失人數所占的比例很大。在筆者調查的農村中小學中，教師流失比例在2018年的DF片區的中學達到25%之多，在2018年的ZA片區的中學達24%之多，抽樣中有11組數據接近或超過20%，單從這些數據來看，教師流失應經很嚴重了，應該予以重視。

三、樣本縣農村中小學師資流失特點分析

1.基本為中青年骨干教師

從對樣本學校校長的訪談和“打擂臺”的情況來看，流動的都是中青年教師和骨干教師。據調研，打擂臺文件明文規定，近些年允許參加“打擂臺”的教師在農村中小學工作期限由三年延長到了五年，這也是一位教師剛剛成熟的時間段。“打擂臺”也是一擇優“進城”的做法，走的基本是骨干教師也就成為必然的。

2.農村向城鎮流失

從中小學教師的流向來看，樣本縣農村中小學教師特別是中青年教師的流失具有明顯的單向流動性，教師流失到條件更好的學校和到縣城更近的學校所占比例大。

從樣本縣中小學教師流失的幾個特點可以總結出，該縣中小學教師的流動是傾向單向非良性的流動，尤其農村那些處于劣勢的中小學更是如此。總的來說，該縣的農村中小學義務教育階段的年輕教師流失嚴重，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四、樣本縣農村中小學師資流失的負面影響

1.農村中小學成了培訓“基地”

案例一：“我是培訓校長”。

為了了解當地教師流失的現狀，筆者對一位西部山區農村小學的校長進行了訪談。當問到康校長這所學校教師流失的狀況時，“我就是培訓校長。”他無可奈何地苦笑著說。去年有21位新上崗的教師來到他所在的學校，很多新教師因不是師范類學校畢業，雖然經過了招錄考試，但教學能力離真正的教學需要還有很大的差距。在訪談中康校長提到，培養一位優秀的教師很難，至少要花上好幾年的時間，但是培養好的教師，說不定哪天就打擂臺走了。康校長覺得自己的學校快要成人才培訓“基地”了。在這所農村小學，幾乎是留不住好的年輕教師的， 他們往往會選擇調去條件更好的鄉鎮小學或者是縣城小學任教。康校長表示這些年輕教師一走，也把留下來任教的其他教師的“心”也帶走了，不少學生家長也憂心忡忡。

2.農村中小學校成了輪番守護的“陣地”

案例二：“我是駐守班長”。

薛校長一直在農村小學從事教育教學工作，從普通教師到校長，在校長崗位上做了八年，對于師資和管理感受可以說是五味雜陳。當問到去年“打擂臺”走了幾位教師時，他說“沒走一位”，但是，他接著說，“上半年去參加的教師有4位，因為他們加分不夠，考試成績不怎么高，沒走成罷了。其實，只要夠得條件，有些希望，基本上年輕教師都會去參加。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就像是一個長期駐守的‘班長’，他們就是流水的‘兵’。”

3.農村中小學校教師隊伍內部已經“失衡”

通過近十年的流動（流失），農村中小學師資隊伍集中表現的矛盾應該是學科結構的“失衡”和人心的“失衡”。

在教育體制中要利用有限的教育資源達到最佳的配置，這也是教育管理所必須實行的。但農村中小學優秀青年教師的大量流失，會大大削弱農村中小學教師隊伍，甚至在某些學校出現了學科教師分配不齊，讓幼兒園教師到小學任教，讓小學部的教師到初中部任教，或聘請臨時代課教師給學生上課（不是個別現象）。北部山區某中學，直到開學上新課了，期待的唯一的“物理教師”還沒有現身，校長已經坐不住了，萬分焦急。

案例三：辭去主任好打擂。

認識北部某校楊老師并不是因為專門的調研，而是做開學檢查。她是黨員，是黨建工作人員，因為黨建工作的事請她來會議室一下，整個談話過程她顯得有些不耐煩。后來了解才知，她去年本來是教務處主任，因為想“打擂臺”到縣城去，嫌行政工作分心分神，影響平常的教學成績（按“打擂臺”方案平常教學成績加分占較大分值），就特意辭去了主任一職，“專心致志”“打擂臺”。經了解，該校的前兩任主任也是“打擂臺”走了，現在的主任全部是新手，給行政工作帶來了很多不利。這在該縣的農村學校是普遍存在的一種現象，一位教師的流失往往會產生漣漪效應，緊接著就會有更多的教師打算離開工作崗位，優秀教師（主任或副校長）也不例外。這給當地的學校帶來了不利影響。換句話說，不僅僅是中青年骨干教師，就連學校的中層干部和管理團隊都顯得很不穩定。

4.農村中小學外部影響已經“失利”

鄉下“空”，城里“擠”，在該縣是不爭的事實。盡管目前縣城新建了學校，但學位還是“供不應求”，已經形成不小的社會問題，造成一定的社會矛盾。究其原因，不可否認的一條就是農村的優師良資往縣城走，帶動了很多學生往縣城里趕。該縣的招生方案不得不明文規定，在縣城入學必須從戶口、房產、經商許可、外來（外縣）務工等方面來嚴格限制，以免出現大班額和超大班額。

“我就這么一個孩子，好老師都走了，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到縣城去，讓他學得好點。”一位租住廉租房的家長表示。其實有不少家長有這樣的想法。

6～15歲，基本上屬于義務教育階段的孩子的年齡，這時候的孩子一般以學習活動為主導，這一時期教師對兒童的關懷能夠培養他們良好的學習態度。那些剛畢業不久的新入職教師，他們對教育事業充滿熱情，在工作中能夠盡職盡責，所以很受學生的歡迎。但是，當這些青年教師萌生出流動的想法后，他們就不可能全身心地投入教學工作中，會影響學校的教學質量和學生的健康發展。一所學校好教師的長期不間斷流失，導致學生流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農村這塊有利的教育“陣地”呈現了“失利”的一面。

五、幾點思考和建議

近些年，農村中小學教師較快速度的流失（流動），使部分地區師資參差不齊，教學質量提升成難事。由此導致的學生流失日益嚴重，勢必讓城鄉教育差距拉大，對實現“城鄉一體”以及進一步實現教育的優質均衡來說無疑是一個難題。

因此，要實現教育公平，調控好農村中小學優質師資是關鍵，筆者認為:

1.宏觀上，國家應從制度上切實提高教師待遇

國家應從提高教師經濟待遇入手，加大對教育的投入力度，切實落實教師的工資，建立更加完善的晉級加薪制度。教育經費的投入應向一般學校，尤其是經濟薄弱地區的學校傾斜，以加快農村教育事業的發展。另外，政府應提高教師的福利待遇以保障教師的切身利益，使教師在工作的同時感受到來自政府和社會的關愛。只有這樣學校才能留住人才，這才是解決農村中小學青年教師流失問題的關鍵所在。

把對教育的投資從硬件投入上、教師待遇上、師資隊伍“留優去渣”上“三管”齊下，確保國民生產總值的4%投入到位，且拿出一定比例投入教師福利待遇和獎勵方面，讓優秀人才愿意進入教師隊伍，進來后能安心留在教師隊伍，進一步構建城鄉教師隊伍新體制。

2.執行上，地方人民政府要履行好教育職責，切實保障政策落地

毋庸諱言，有些政策到了地方就不了了之，特別是要求地方進行資金配套的措施難以實現。教師體量大，耗資多，這是事實，而且教育投入事關國家未來和民族大業也是毋庸置疑的，但教育投入不能立竿見影，不能及時突顯政績，這也是不能言說的現象。為此，多有政策不能落實落細，“教師平均工資收入不低于當地公務員平均收入”的落實就出現了不少的“紙面文章”。為此，地方人民政府一定要將中央政策執行好，然后再適當向農村中小學傾斜。

3.操作上，教育部門要結合當地實際，切實保障可持續性

（1）控制速率和方向

根據當地的實際情況，教育部門可以制定具體的政策來引導農村教師的流動，把控教師流動的數量和方向，使教師的流動朝著有序和健康的方向發展。在制定相關措施時，教育部門要首先了解當地教師流失的現狀，然后可以建立新教師的分配方案，可將新教師一半分配到農村（五年或六年后可打擂臺進城），一半分配到縣城（兩年或三年后再到農村工作五年或六年可再打擂臺入城），建立城鄉教師定期輪換制度。進一步完善城鄉“共同體”發展的方式，探索更加有效的路子，以保障城鄉教育的可持續發展，實現城鄉教育的公平。

（2）加強培訓和提升

培訓是讓教師快速成長的有效途徑，讓教師隊伍更快優良起來。通過教師巡回授課、網絡課堂的方式來彌補城鄉在教育上的差距。同時，改善學校方面的管理。學校在保障教師上好課的前提下，要加強對青年教師的培訓，讓他們盡快地成長起來。

4.操守上，教師個人要不斷提升素養，切實履職積極工作

教師要熱愛本職工作，全身心投入工作，堅持職業操守，不斷提升自身素養。學校和個人都要努力消除教師的職業倦怠感，提升教師的教學興趣，只有教師的工作積極性得到了提升，教師才不會考慮流動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