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君芳,郝 麗,甘瑞妍,張慧嫻,譚煥君,謝華杰,江先銓,蔡紅濤
(廣州醫科大學附屬腦科醫院情感障礙科,廣東廣州,510370)
共情又稱作“同感”、“同理心”、“投情”等,是指能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從對方角度來看待事物,理解對方的感受,主要體現在換位思考、傾聽能力以及表達尊重等方面。1973年,共情被引入護理領域,共情能力成為了護士具備護理能力的一個條件[1]。護士共情能力是指護士在臨床護理實踐中能站在患者角度,正確感知患者的情緒并能準確識別和評價患者的情感和狀況,以更好地理解需要幫助的患者,以形成有效護理干預措施,滿足患者身心需求,減輕患者心理痛苦的一種情感體驗能力[2-3]。有研究[4-5]指出,一方面,在臨床護理實踐中,護士共情能力的高低直接影響護患關系及患者滿意度;另一方面,由于護士長期暴露在持續的壓力和高強度的護理工作中,護士的共情能力會有所下降,進而影響護理質量。尤其是在精神衛生機構工作的護士,需要直接服務于精神異常、情感表達異常的患者,加之暴露于工作中大量負性情緒和事件以及面對高暴力風險,這些不僅影響護理人員身心健康,亦會影響其共情能力的發揮[5]。由此可見,不管是對患者還是護士而言,培養及提高護士的共情能力都具有多方面的重要意義。而在制定提高精神衛生機構護士共情能力的針對性培訓和策略之前,找出影響護士共情能力的因素是前提條件。因此,本研究通過對廣東省6所三級精神衛生機構護士共情能力的現狀調查,分析其影響因素,為管理者有針對性提升護士共情能力提供參考依據。
采用便利抽樣方法,于2020年6月—7月抽取廣東省6家三級精神衛生機構護士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已取得護士執業資格證;②對本次調查知情同意;③精神科工作1年以上。排除標準:調查期間未在崗護士(產假、病假、外出學習、進修)。
1.2.1 研究工具:①一般情況調查問卷:由研究者在對文獻的回顧基礎上自行設計。包括調查對象的性別、年齡、婚姻狀況、學歷、職稱、精神衛生機構工作年限、職務等。②杰弗遜共情量表中文版(JSE-HP):由國內學者安秀琴[6]對JSE-HP進行翻譯、回譯和文化調適,完成了JSE-HP中文版。該量表有20個條目,共3個維度。包括觀點采擇(10個條目)、情感護理(7個條目)和換位思考(3個條目)。采用Likert 7級評分,在量表中,10題正向計分,10題反向記分。由于量表各維度條目數不同,因此采用得分率對量表的總體得分和各維度得分進行轉換,得分率=總體得分(或各維度得分)/量表滿分(或各維度滿分)×100.00%。量表總得分即為全部條目得分總和。得分范圍是20~140分,得分越高,反映調查對象的共情能力水平越高。其內部一致性信度Cronbach系數為0.75,分半信度系數為0.77,重測信度為0.66,具有良好的信度、效度,并且簡單易行。本次調查其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80。
1.2.2 資料收集方法:本研究通過倫理委員會批準,采用“問卷星”在線問卷平臺制作及發放電子問卷。由研究者將電子調查問卷轉發到6所精神衛生機構護理部郵箱,在征得所在機構護理部主任的同意后,再由護理部主任將問卷發放至其機構微信工作群。調查對象通過問卷星平臺在線填寫問卷。問卷首頁采用統一指導語說明調查目的、意義以及填寫的方法。而且,問卷不涉及個人隱私內容,研究者對所有的問卷內容遵循保密原則。同時,問卷調查對所有的調查對象強調平等自愿的參與原則,即調查對象同意參加調查后點擊“開始填寫”的鏈接進行作答;不同意者可關閉窗口、退出問卷調查;調查對象還可以在填寫過程中隨時退出作答。每個IP地址僅限填寫1次,并設置必填項以避免出現漏選現象。
本次調查共回收問卷509份,剔除可能影響調查質量的答卷共62份,其中包括:填寫自相矛盾的答卷35份(如年齡小于護齡,年齡與職稱不符)、明顯錯誤答卷27份(如年齡、工齡過小或過大),最終納入有效問卷447份,調查問卷有效率為87.82%。
447名廣東省精神衛生機構護士,男125名,女322名;年齡≤25歲81名,26~30歲119名,31~40歲171名,>40歲76名;精神衛生機構工齡1~3年128名,4~10年136名,11~15年62名,≥16年121名;普通護士395名,護士長33名,科護士長5名;中專學歷17名,大專學歷107名,本科學歷317名,碩士及以上學歷6名;護士101名,護師185名,主管護師及以上287名;正式在編護士262名,合同護士185名;已婚300名,未婚140名,離異7名;N0級護士42名,N1級護士83名,N2級護士186名,N3級護士115名,N4級護士21名。
廣東省三級精神衛生機構護士共情能力總分及各維度得分見表1,護士共情能力總分波動在59~102分,樣本總分為(82.11±5.46)分,總得分率為58.65%。各維度得分率在52.57%~62.70%,由高到低依次排序分別為:情感護理維度、觀點采擇維度、換位思考維度。

表1 精神科護士共情能力總分及各維度得分情況
不同特征的精神衛生機構護士共情能力得分比較見表2,不同能級及聘用形式的護士的共情能力得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表2 不同特征精神科護士共情能力總分比較
本調查結果顯示,廣東省三級精神衛生機構的精神科護士共情能力均分為(82.11±5.46)分,總得分率為58.65%,處于中等水平。與朱文麗等[7]的對精神科護士共情能力的研究結果相似,但遠低于付欣等[8]及張幫峰[9]報道的精神科護士的共情能力水平。原因可能是不同精神衛生機構所處的醫療環境不同或者選取的研究對象的樣本量不同,導致護士共情能力存在差異。三級精神衛生機構收治重性精神患者為主,此類患者暴力、自殺、外走等風險高,難以正常溝通,而且護士的工作任務繁重、工作強度高,導致其共情能力水平總體較低。
三級精神衛生機構護士共情能力仍有較大的提升空間。在3個維度中,得分率最低是換位思考,其次是觀點采擇,得分率最高的是情感護理。這說明精神衛生機構護士在站在患者立場進行問題及需求的思考方面的能力仍需要提高。而護士在對患者的情感護理能力方面較好,這說明精神衛生機構護士雖然在各種瑣碎的工作中花費了較多時間,但相比之下與患者的情感溝通交流還是能保持。對于部分精神疾病患者,由于病情較復雜且相對特殊,患者對自身的疾病無認識,治療依從性差,甚至在受到精神癥狀的支配時,可能會做出不理智的行為。因此,護士在護理的過程中,應針對不同的患者,剖析其精神癥狀和心理特點,真正理解精神疾病患者在精神癥狀支配下所承受的各種精神上以及軀體上的痛苦體驗及個體需求。以患者的個性特點作為依據,選擇不同的非語言性或語言性的技巧,如運用非暴力溝通模式進行傾聽患者的心聲,與患者共同商討解決問題的方法,從而獲得更好的護理效果。在護理實踐中,共情能力較高的護士能更好地理解患者,對患者的異常表現能夠準確地發現,醫院管理者應通過換位思考、情景模擬、課程培訓、角色扮演等方式提高護理人員的共情能力,從而提高精神科護理安全[10]。
3.2.1 能級:本研究結果顯示,不同能級的精神衛生機構的護士共情能力總得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N0級的護士共情能力總分最高,可能的原因有:①本研究中N0級護士樣本量較小,僅為42(9.40%)名,這可能是導致結果偏倚的原因之一。②N0級精神衛生機構護士大多數是剛入職的年輕護士,盡管該能級護士初入職場,社會、工作經驗不足,但是工作熱情相對較高,能夠及時發現精神疾病患者的情緒變化和心理需求,理解和幫助患者,因此該能級護士體現了較高的共情能力。而隨著能級的晉階和個人閱歷的增加,護士更傾向于通過臨床經驗或者處世經歷來分析患者的情況并采取相應的對策,而不是通過共情。同時,隨著能級的晉階以及工作時間的增加,護士暴露于大量精神疾病患者的負性情緒、負面事件,如暴力、自殺等行為,這導致可能出現共情疲勞,所以共情水平下降。本研究顯示,N4能級組護士共情得分最低,提示護理管理者應對不同層級的護士采取針對性的措施,尤其要多關注能級較高的護理人員,了解其共情能力水平較低的具體原因,采取小組情景模擬、座談會、巴林特小組[11-12]、正念[13]等形式,幫助其找出提高工作積極性的因素,使其保持健康的心理,改善共情能力。
3.2.2 聘用形式:本調查結果顯示,廣東省三級精神衛生機構的在編護士共情能力分數高于非在編護士。該結果與韓月皎等[14]的研究結果一致。有研究[5]表明,正式在編護士工資及福利較理想,流動性小,工作滿意度較高。因此,在編護士對待護理工作會投入更多的信心和熱情,這有利于為患者提供高質量的護理,建立穩定的護患關系。相反,非在編護士與在編護士相比,因同工不同酬[15],收入與付出不平衡,使其感覺得不到應有的認可,進而產生不滿情緒。不滿情緒影響工作滿意度、工作熱情及心理健康[16],因而容易導致非在編護士共情能力較低。
綜上所述,本調查發現廣東省三級精神衛生機構護士的共情能力處于中等水平,不同能級、不同聘用形式對其共情能力有一定的影響。護理管理者應多關注較高能級護士及非在編護士的心理健康及需求,采用多種方式及途徑提高共情能力。
利益沖突聲明:作者聲明本文無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