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數字人民幣對經濟運行的影響與發展前景

馬小欽

隨著全球進入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期，信息技術成為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驅動力，中國央行也率先推行數字人民幣的試點發行，服務數字經濟，維持金融體系的穩定安全。本文以數字人民幣作為研究主體，探討數字人民幣發行的必要性及對經濟運行的影響，闡明了數字人民幣在經濟運行中的發展意義。同時未來數字人民幣的發展前景是：其一區塊鏈的去中心化和主權貨幣的中心化相結合，其二參與國際合作，強化中國在數字貨幣領域的話語權。

2019年，中國的央行基本完成了對數字人民幣的頂層設計、標準制定、功能研發及測試等工作。2020年4月，中國央行數研所宣布了包括深圳、蘇州、雄安、成都和未來冬奧會場景在內的“四地一場景” 為首批試點地。2021年，由央行主導的數字人民幣繼首次試點后再次面向公眾，此次試點地包括上海、海南、長沙、青島、大連、西安六地。與此同時，全球多個國家的央行也在加快數字貨幣研發的步伐。據國際清算銀行 2019 年對全球 66 家央行的調查結果顯示，其中 80%以上的央行都參與了主權數字貨幣項目。

一、數字人民幣發行的必要性

伴隨著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到來，全球進入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期。以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云計算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術已成為全球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驅動力[ 唐曉丹.區塊鏈助力數字經濟發展的機遇與挑戰[J].科技與金融，2020（06）：34-37.]。經濟運行中的媒介-傳統貨幣已經不能很好的支撐智能型數字經濟發展的需要，這也導致了以比特幣為代表的新型私人加密數字貨幣不斷涌現并獲得市場的認可。尤其是2019年6月Facebook宣布建立一套簡單的、無國界的虛擬加密貨幣，即“Libra”的出現，給發行主權貨幣的各國央行帶來挑戰的同時也提供了全新思維。基于此，中國央行設計發行的數字人民幣既能滿足服務數字經濟發展的需要，也要維持金融體系的穩定安全。

數字人民幣表現出成本低、高度匿名性和交易速度快的優勢。首先，制作發行成本上相比于傳統貨幣具有明顯優勢。既不需要制作和印刷，也不需要通過銀行發行和流通。其次，總體的交易成本也要遠遠低于傳統貨幣，且具有高度匿名性。交易雙方在完全陌生的情況下通過不同的交易平臺進行，不受時空限制還不需要彼此信任，可以很好地保護交易雙方的個人隱私，具有高度匿名性。最后是交易速度快的優勢。一旦具備去中心化特征的區塊鏈技術被數字人民幣采用，將大大提高貨幣的交易速度且操作簡單。

如果有人對推行數字人民幣會沖擊第三方支付平臺產生擔憂，其實大可不必。數字人民幣與第三方支付平臺（移動支付）不形成競爭關系。如果把支付寶和微信支付比做錢包，那么數字人民幣就是錢包的內容，是金融基礎設施和支付工具的關系。央行推行數字人民幣的目的不是市場占有率，而是涉及金融監管、交易合規、投資者保護和反洗錢等更深層次的東西。

二、數字人民幣對經濟運行的影響

（一）數字人民幣對貨幣政策有效性的影響

毫無疑問，數字貨幣的產生和發展會對貨幣政策從實施到傳導及有效性產生影響。在央行數字貨幣的運行機制下，貨幣支付手段將得到優化，更好的穩定與發展宏觀經濟，同時增強貨幣的創造能力，調節貨幣供應量，進而對貨幣政策的有效性產生影響。傳統的貨幣政策傳導機制如下：通過貨幣乘數→貨幣供應量→市場利率→全社會投資水平→總需求來調節宏觀經濟。當然貨幣政策實際運行中會出現人民幣“脫離實體經濟向虛擬經濟轉化”、政策預期很難完成等一系列問題，導致貨幣政策目標不能實現。數字人民幣本質是以加密數字符號呈現的現金，央行發行的目的就是替代 M0，使現金能夠和活期存款之間靈活轉換。因此，一旦大規模的發行流通數字人民幣，必然會影響貨幣的供應層次。如果發行數字人民幣，則商業銀行需要向央行上繳全額準備金作為抵押，準備金率和超額準備金率的提高會導致貨幣乘數下降，對貨幣供應量所造成的影響較大。但是，數字人民幣對于服務中小微企業具有極大的優勢。傳統商業銀行的信貸對象是實力強、信譽好大型國企，對于中小微民營企業的信貸力度很微弱，即使央行想要通過定向降準降息的方式對中小微企業釋放流動性，卻因資金流向不確定而無法推進，使它們的融資困境始終得不到很好的解決。數字人民幣的出現，使這一政策能夠有效的實施，央行的后臺數據可以清晰的跟蹤數字人民幣的流向，真正通過貨幣政策的制定發揮服務實體經濟，服務中小微企業的功能。此外，無論是傳統人民幣還是數字人民幣，其創造貨幣信用的機理是相同的，因此，數字人民幣的貨幣政策有效性的研究重點是通過對數字人民幣交易信息的實時跟蹤調查，去分析評價各個貨幣政策工具，比如利率水平，再貼現率水平的變化，作出科學合理的調整方案，保障貨幣政策目標更好的實現。

（二）數字人民幣對商業銀行運營的影響

首先，數字人民幣依托了區塊鏈和大數據技術，其可追蹤性和對海量交易信息的能力極大地提高了商業銀行的業務辦理效率。一方面所有交易可以放心地交由中央銀行統一處理，數字貨幣的可追蹤性可以保障客戶的財產安全，不需要商業銀行花費時間精力地去關注安全問題，通過優化商業銀行的人力物力財力，提升業務效率。另一方面，大數據技術可以幫助商業銀行利用信息管理系統自動生成各類報表并完成數據分析，有利于銀行經營者把握業務發展方向，提升管理的質量和效率。其次，數字人民幣的使用可以幫助商業銀行維護客戶信息，提升服務質量。數字人民幣的流通交易信息會自動化地完成存儲和分析，即方便了商業銀行記錄和維護客戶數據，又減少了信息錄入的工作量，有效提升商業銀行為客戶提供的服務質量。最后，數字人民幣的使用可以提升交易的公開透明性，降低銀行的運營風險。數字人民幣的交易細節和交易信息均留有痕跡且方便追蹤，利用這一優勢使商業銀行在繁雜眾多的交易信息中識別出異常交易，尤其是加大反洗錢活動的監察力度和處理效率，降低商業銀行的運營風險。

（三）數字人民幣對現行人民幣相關法律法規的影響

由于數字人民幣與傳統人民幣之間存在較大差異，所以現行的法律法規對數字人民幣的發行與流通缺乏必要的約束，主要體現在以下兩方面：其一，發行數字人民幣缺乏相應的法律依據。數字貨幣不同于傳統人民幣，具有特殊形態。傳統立法中規定了人民幣的制作工藝和幣種形態，包括印刷制造的紙幣和硬幣。數字人民幣是通過加密算法與網絡技術實現的貨幣形態，不受到立法保護，數字人民幣的安全真偽便不能得到保障。通過完善數字人民幣發行后的各種相關法律法規，保證數字人民幣實現有法可依。其二，在數字人民幣流通中缺乏相應的法律依據。數字人民幣流通面臨的根本問題是所有權的轉移。傳統人民幣被看成是動產，轉移要遵循所有權原則。數字人民幣則不能照搬傳統人民幣的方式。數字貨幣不具有實體，所以不被界定成物權法上的物，應該因其數字性的特征和存儲的獨特性將其法律性質定性為虛擬財產，由此找到法律保護的依據。其三，數字人民幣假幣的監管存在法律漏洞。對于傳統人民幣而言，一旦發現假幣，會由金融機構當面完成收繳，但對于數字人民幣的處理在法律層面存在兩大漏洞。一是數字人民幣的造假制假行為因涉及虛擬層面而無法有效監管。二是即便能夠識別數字人民幣假幣，也無相關法律條文做出處理。由此產生的非法交易得不到有效監管和處理，對金融系統的安全和風險防范產生隱患。

三、數字人民幣的前景分析

（一） 區塊鏈的去中心化和主權貨幣的中心化結合

數字貨幣的關鍵技術就是區塊鏈技術。但是區塊鏈技術又具備去中心化的特點，這會導致數字貨幣缺乏必要的監管而引發幣值的大幅波動。因此，中國央行推出的數字人民幣要同時體現主權貨幣的特性，就必須給予其中心化地位，確保人民幣幣值的穩定。中央銀行既是貨幣的發行者，又是貨幣政策的制定者。因此，央行在貨幣投放中的中心地位還體現在增強央行的宏觀審慎與貨幣調控能力，未來數字人民幣中心化的管理模式不能被拋棄。

（二）參與國際合作，強化中國在數字貨幣領域的話語權

貨幣發行權是一個國家的核心權利，任何國家都高度重視對貨幣體系的掌控能力。伴隨著數字貨幣時代的來臨，各國央行都積極開展了對數字貨幣的探索研究。中國央行在數字貨幣戰略上有先發優勢，率先推出的數字人民幣兼具傳統主權信用貨幣與私人數字貨幣雙重優勢，一旦在國際金融市場上率先發行和流通，勢必會減弱美元在世界經濟體系的霸權地位。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國家標準的話語權上，中國央行依然處于弱勢地位。因此，加強國家合作，增強人民幣話語權，成為今后數字人民幣改革的方向和參與國際貨幣體系的重要途徑。

（作者單位：蘭州城市學院 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