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級編碼話語結構視域下對“全民網課時代”的話語重構嘗試

楊 暢

（南京藝術學院,江蘇南京 210013）

2020年上半年，一場疫情席卷中國，在疫情緩解后，各級學校陸續復學，但“全民網課時代”仍伴隨疫情成為當下教育的主流。對于網課在疫情之下的被動普及化，我們可試從文化人類學和文學批評等角度，以N級編碼理論試對之做出闡釋。那么什么是N級編碼理論呢？所謂闡述N級編碼理論，是一個由“源碼”通過一定的編碼規則轉換到“代碼”的過程。這一過程會衍生出很多個層級，故稱作“N級編碼”[1]。從文化人類學角度來看，源代碼是以神話或神話為代表的帶有“原型”色彩的符號體系，是在某一神話系統或原始信仰的文化輻射下，某一文化群體自覺創造的文化指認系統。N級編碼論不僅可以作為文學批評方法的理論模型，同樣也具有跨學科的可能性。因此，在本文中，我們嘗試用N級別編碼論的邏輯話語來分析“全民網課時代”這一話題。

一、基于疫情現實對N級編碼的反向推演

N級編碼論的話語結構呈現為如下型構：

源碼（原型符號）——一級編碼：物證（距離源碼更近）——二級編碼：文字及其隱含的（早期、上古）思維信息（文字）——三級編碼：古代或早期文本——……N級編碼：近現代一直到未來無窮無盡的文本。

自源碼到N級編碼，是一個順流推進的過程，故亦可逆向反推。我們在分析具體社會、文本現象時，可通過現有現象（即第N級編碼），向前逐級回溯，最后再對源碼進行猜想。因為源碼在編碼層數增加的過程中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抽象、遺忘、扭曲等作用，所以反推出的“源碼”不可避免地帶有衍生出的主觀色彩，好在我們的目的在于呈現出反推過程而非單純追溯源碼。本文的“N級編碼”可被認為是“全民網課時代”的降臨。這一N級編碼中包含了如下四種衍生出的編碼/現象：1.因疫情影響，延遲開學時間成為定勢；2.延遲開學，網課軟件、平臺大量涌現；3.學生對待網課的態度呈現兩極分化；4.非主流行業的滋生。第三種編碼/現象也許最富于社會學意義，學生對在線課程的正面和負面態度并存，凸顯出在日常教學中很難發現的問題。而第四種編碼/現象的一個突出例子就是“刷課”的隱性產業化——打開瀏覽器，輸入網課代刷，可以看到針對“超星”“釘釘”、騰訊會議軟件等等不同平臺的網課代刷服務。

下面，我們可以逆推至編碼的上一個層次。這四種編碼/現象的成因，可總結為：首先，病毒的傳播方式尚不完全明確，學校有可能成為病毒加速傳播的地點；其次，戴口罩上課影響教學質量；第三，學校本就是人群密集的地方，目前已知在密集的人群中新冠病毒更易傳播；第四，學校相比社區難以實現完全地密封管理；第五，政府根據疫情防控硬性要求等。同時，逆推至第三層次，編碼也出現了外溢性分化，即，第一，灰色商機伴隨正規商業模式一起占領市場；第二，商家的專業性日益增強，無論是抓住商機還是發展產品都比以往更加迅速，而這也使得用戶對產品更為依賴；第三市場規制具有盲目性和整合性的特點；第四，校方往往缺乏對網課授課過程中參與主體的全面有效的監督；第五，學生對網課教學的不適應，在疫情之前，大部分學生從進入學校一直接受下線面對面教學，疫情暴發后，面對網課，從心理上一時難以接受。

依據以上基于社會/個人現象的編碼，可以繼續向上溯源，姑且稱之為四級編碼。由N級編碼論可知，在四級編碼中，源碼也就是無文字時代的，我們暫且稱之為“原型思維”，這種原型思維已經經過抽象、扭曲、遺忘、發展而演變成了一些符號隱藏在四級編碼中。因此，四級編碼可以被視為符號提取的來源。在N級編碼論中，每個級別都包含更高級別的編碼，但每個級別本身都是更復雜的編碼，原型思維在其中蘊含又不斷演化。從我們的主話題——即疫情導致的全民網課現象出發，有兩個要素不可忽略，首先，是基于個體的主觀要素：學生在學習后追求好成績；其次，是社會應對下的客觀要素：社會需要規則。

在對四級編碼有了粗略認識后，我們可以繼續追溯三級編碼。在N級編碼論中，三級編碼可以看作是概念的誕生和舊概念的書面記錄。在這一層級，需要知道的是這種有文字記載的舊概念首次出現的時間、背景、流行階段和造成的影響。在這里，我們用最好解釋的中國文化來寫出三級編碼（因為N級編碼論的二級編碼為文字，而中國漢字的表意性強烈，因此N級編碼論適合研究中國文化）。于是我們可以運用已有的知識儲備，構造了如下的三級編碼雛形（即舊概念，出現在古代或早期文本中），我們可以歷時態地將其劃分為理念萌芽——體制化——流行階段[2]。理念萌芽即，第一，儒家積極入世，入世為官的思想（對應四級編碼中的學生追求好成績這一人群定位符號）；第二，儒家提倡的禮樂制度（對應四級編碼中的社會需要規則這一社會符號）。體制化的典型體現就是所謂中國文化的軸心時代——春秋時期；流行階段：中國的整個封建社會時期，特別是科舉制度存在的階段，在中國都有流行過“讀書出世、為官盡忠”的思想。到了第三個階段，所造成的影響是很多儒家士人忠于皇帝、忠于皇權，提倡禮樂制度，有利于皇帝選拔人才，提高行政效率，以利于其統治的穩固。當然其中發展出的一些品質如愛好讀書、仁義禮智成為中華民族傳統的優秀品質，流傳到現在，成為做人的標準。

二、文化人類學意義上的話語編碼構造

在歸納了三級編碼后，即可以判斷二級編碼的性質：二級編碼應當是一些文字，而在這些文字中隱含著原型思維，同時它也是對行為的解釋，是一種定義。這些文字中的原型思維是與三級編碼中的舊概念、四級編碼中的符號、N級編碼中的思想這些內容相對應的。根據每個人的知識體系不同，構架出的二級編碼自然也會不同。為了獲取最優解，應從三級編碼的舊概念中找到這些漢字的蛛絲馬跡。

一方面，書生積極求學，想要成為一名政府官員。但是學習旅途并非一帆風順，在此過程中可能會遇到一些曲折。于是我想到了漢字“習”。在Oracle中，它的上方有一個“羽毛”，表示鳥的翅膀，而下方有一個“太陽”，表示太陽。在一起，就意味著“鳥兒練習在陽光下飛翔”——練習在陽光下飛翔，隨著時間的流逝，可能會曬傷。正如人生會遇到許多關卡、挫折和磨難。鳥兒經過長時間的練習，終于能在廣闊的天地中翱翔；儒生通過刻苦地攻讀，最終考取功名，入世為官。這里有一個文字學的例證，即“習”字的產生及其意義衍生。這個字能與三級編碼中儒家的積極入世、入世為官等思想相對應。而關于這個行為的解釋是：通過學習，克服困難，提升自己，實現自己的目標。

接著，看第一級編碼是如何構造的。在N級編碼論的定義中，一級編碼應是物證（或者是現象），是最為接近源碼的一層編碼。就它的時間性而言，它是這N級的編碼中在時間線上的發端，應當來自無文字的史前時期。那么，就使用剛才的方法，利用二級編碼中的思維信息為我們指引方向。同時也要注意這種時間性的區分。上文提到在二級編碼中有兩個思維信息：一是通過學習，克服困難，提升自己，實現自己的目標。二是制定穩定社會秩序的統一制度。距今250萬年前，第一個使用石器的人類出現，這是當時的人們追求自我提升的體現，他們不畏艱險，反復試驗，最終打造出石器，推廣石器，學習石器的使用方法，推動生產的發展和自身提升，創造出了絢爛的石器文明。部落制作為人類踏入文明的第一種政體，顧名思義就是以部落或部落聯盟作為統治對象，以“公天下”為核心的一種政治制度。部落制以維護部落人的利益為目的，將多個部落連成一體。它指向二級編碼中蘊含的“建立統一制度，穩定社會秩序。”由此可見，當時的部落制度，可以作為源碼的直接物證。這就是我所說的一級編碼。

最后說源碼。源碼是一種觀念，或者說是一種信仰，而一級編碼中的物證則是源碼的較為直接的體現。剛才總結的物證中的思想：不怕苦難，不斷學習，自我提升以及制定統一的制度，穩定社會秩序。而原始人的學習使用工具、建立部落制度等行為都能夠體現這兩種思維方式，形成某種映射關系，說明這兩種思維方式來自上古、流傳至今。如此，源碼便也基本確定了下來，我們可以將其概括為：人類個體追求更好地本能和人類個體受人類社會影響而產生的具有同一性的傾向思維。

在我們將全民網課時代視作N級編碼，逐層上溯，最終找到了源碼以后，再讓我們反觀全民網課時代這一現象的發展趨勢以及它可能會引發的其他問題。始于疫情初期，遭到一部分人的強烈抵制（頑抗）以后逐漸被大部分人所接受，在疫情結束以后將呈現出一定程度上消退的態勢。它可能會引發以下問題：如一部分學生的強烈心里不適，出現學習效率不高等現象；在一定時期內加重學生學業成績的兩極分化，影響了教學效果；灰色行業在這種環境下得到滋長，未來隱患不明，等等。

在此，以“全民網課時代”這一話題為第N級的N級編碼論話語體系已經可見其雛形。當然我們也要考慮到現象的發展性，因此這一參照性思路亦有待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