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會文 劉欣
(河南科技學院 教育科學學院,河南 新鄉 453003)
生命意義感是屬于積極心理學范疇下的一個概念,最早是由弗蘭克爾提出的。他認為人一生首要的動機就是尋找生命的意義,同時提出,生命意義感是個體在生存與發展中所尋求的一種有方向感、有價值感的目標,及其在追尋目標過程中產生“自己是有用的”的體驗。Wong(1998)將生命意義定義為:一個人在追求、達成其自身認為的有價值的目標時,其內在體驗到一定的和諧感、目的感及次序感和人生完滿的感覺。國內學者趙慧琴認為生命意義感是個體在生活中對自身的價值感、意義感的體驗,它是個體可以直面生活、接納生活、并全力去延展、豐富生命意義的一種心態[1]。
隨著積極心理學的持續發展,生命意義感這一主題給人所帶來的正向心理效能也不斷地被心理學家所挖掘、研究。高職生大部分是高考失利者,經歷過挫折與茫然,其生命意義感更值得研究和探討。通過文獻梳理發現,高職生的生命意義感的來源涉及外部環境和個體自身兩個方面。就個體而言,自尊與生命意義感之間存在正相關[2]。Rosenberg把自尊定義為:個體在認知自我上所產生的或積極、或消極的態度。黃希庭結合我國獨特的文化背景,認為自尊即自我價值感,并提出這種自我價值感是一個含有多層次、多維度的結構系統,是個體在社會生活中,其客體自我對主體自我的感知、評價,并通常伴隨著正向的自我情感體驗[3]。自尊對于人類的情緒、動機、認知、行為都有著極為顯著的作用,是人類身心健康發展的關鍵因素之一。通常,高自尊者不僅僅會給人以自信的印象,他們的生活里似乎也總是充滿樂趣,他們很容易在日常生活中收獲幸福感,并發現生活的意義。根據意義維持模型的假設,自尊通常被視為人們在生活中獲得意義感的一個指標,人們獲取自尊感是為了維持他們的生命意義感[4]。因此,自尊作為個體認知的內在發生源之一,會直接影響高職生的生命意義感。但這僅僅是內因的一方面,還有其他內因與外因的影響,因此有必要深入研究自尊與生命意義感之間的中介機制。
社會支持是一種積極的外部反饋,是一種值得考慮的中介變量。領悟社會支持是種主觀感受及評價,這種主觀感受及評價來源于外界社會對個體自身的支持程度。根據社會支持主效應理論模型,社會支持有助于維持個體良好的情緒、情感體驗,減少個體的不良情緒,如抑郁情緒等[5]。近年來,在高校里,隨著一些觸目驚心的校園事故的出現,大學生心理健康問題愈顯突出,并成為家長、學校、社會所聚焦的重點。處于校園的大學生,尤其是高等職業院校的大學生會遇到各種困擾他們的問題,其中大學生的社會支持度和自尊水平方面的問題更是十分突出。實證研究表明,領悟社會支持能夠正向預測生命意義感[6]。有研究進一步表明,社會支持對于大學生的自尊水平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7]。
感戴作為一種積極的心理品質,對于個體生命意義感的體驗有重要作用。國內學者認為感戴,也稱感戴傾向,在心理學中主要是指個體對他人所給予的幫助和恩惠所表達出來的一種感激情緒,這種情緒的反應呈現普遍化傾向。[8-9]感戴是人和人通過互動后產生的正面的、積極的人際情緒。國外學者Mccullough等人將感戴定義為能夠認識到他人幫助在自身的積極體驗以及得到的恩惠中所起的作用,并愿意以感激之情作出回應的情感特質和普遍傾向[8]。已有研究證明,社會支持對于大學生的感戴有顯著的預測作用[10]。高自尊的人,在領悟社會支持之后,會產生親社會行為和感戴心理,隨之從中得到反饋,最后能夠明確自己的生命意義感。換言之,領悟社會支持和感戴在自尊與生命意義感之間也會起到一定作用。
綜上所述,高職生的生命意義感不僅受內在因素自尊與感戴的影響,同時也會受領悟社會支持這一外部因素的影響。因此,作出如下假設:H1:自尊與生命意義感呈正相關;H2:領悟社會支持與感戴在自尊與生命意義感之間起鏈式中介作用。
本研究通過問卷調查的方式進行,采用問卷星發放問卷,以河南省某職業技術院校的高職生為調查對象,發放并全部回收調查問卷592份。所調查對象在性別、家庭來源地、是否獨生等方面的比例較為平均。
生命意義感量表采用 Steger(2006)編制的生命意義感量表,劉思斯(2010)等人將其修訂為中文版 。中文版量表有 9個條目,每個條目 7 點評分,從 1 分到7 分,數字越大表示被試越認同該條目的描述。
(1)自尊量表。自尊量表(self-esteem scale,SES)由Rosenberg于1965年編制,該量表由5個正向計分和5個反向計分的條目組成。該量表由10個條目組成,信效度良好。
(2)領悟社會支持量表。采用由姜乾金修訂的領悟社會支持量表。該量表包含12個項目,采用1—7共七級計分法,得分越高表明個體感受的社會支持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該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α為0.93。
(3)感戴量表。大學生感戴量表是由馬云獻和啟巖所編制,共14 個條目,感戴量表的α一致性系數為 0.780 8,分量表的α一致性系數介于 0.554—0.609 3 之間。量表采用 Likert 5點正向計分法,各維度分別計分,總分為 4個維度計分之和,得分越高表明感戴程度越高。
為了控制所研究各變量之間人為的共變,首先對數據進行Harman單因子檢驗。研究結果顯示,有11個因子的特征根大于1,且第一個因子能解釋總變異量的22.61%,小于40%,所以共同方法變異可接受。
由表1可知,生命意義感、自尊、領悟社會支持、感戴之間兩兩相關,在統計學上都達到了顯著的水平。

表1 生命意義感與自尊、領悟社會支持、感戴的相關關系
將自尊作為自變量、生命意義感作為因變量,領悟社會支持和感戴心理作為中介變量,運用PROCESS 宏程序進行鏈式中介作用檢驗。結果顯示: (1) 自尊對生命意義感的直接預測效應顯著,直接效應值為 0.09 ( 95% CI[0.04,0.16])。(2)自尊通過領悟社會支持預測抑郁的間接效應顯著,間接效應值為 0.07( 95% CI[0.03,0.14])。(3)自尊通過感戴心理預測抑郁的間接效應顯著,間接效應值為 0.04( 95% CI[0.01,0.09])。(4)自尊連續通過領悟社會支持和感戴預測生命意義感的間接效應顯著,間接效應值為 0.06( 95% CI[0.03,0.07]) 。具體結果參見表 2、表 3 和圖 1。

表2 自尊和生命意義感的鏈式中介模型(n=592)

表3 領悟社會支持和感戴心理的鏈式中介效應分析(n=592)

圖1 領悟社會支持和感戴在自尊和高職生
由上可知,領悟社會支持和感戴在自尊與高職生生命意義感之間的鏈式中介效應顯著,總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例為 65.38% ,即自尊作用于生命意義感的效應有 65.38%是通過領悟社會支持和感戴心理來起作用的。
通過本研究可以看出,自尊與生命意義感存在顯著的相關:自尊水平高的個體,生命意義感的體驗也更強烈;高自尊的高職生對自己的生活會有更多的控制感,傾向于將生活中事件的可能性與自身聯系起來,從而感受到自身的掌控力、力量感以及價值,在此基礎上能感受到并獲得更高的生命價值及意義的體驗,這一結果與以往的研究相一致。另一方面,根據意義維持模型及自尊的恐懼管理理論,自尊是個體在生活中獲得意義感的一個指標,高自尊的個體更能在日常生活中體驗到意義感。
自尊對生命意義感的內在作用機制對如何提升高職生的生命意義感體驗有重要的啟示意義。第一,自尊水平高的個體能感知到更強的人際支持和社會網絡系統,從而產生生命的價值感體驗。第二,社會支持又可以提升高職生的感戴心理,并在此基礎上幫助他們體驗到更多的生命意義感。因此,高職院校應對高職生的人際支持方面的問題及感戴心理的培養加以重視,通過課堂主渠道及各種綜合性活動多管齊下構建起強有力的社會支持網絡;另外也需要將感恩教育融入到日常的管理及學生學習中,引導高職生關愛同伴,關心國家和社會,形成成熟、健康的人格。另一方面,高職院校也需進一步重視高職生的自尊和生命意義感現狀,提升高職生的自尊和生命意義感水平。通過各種活動激發學生穩定的高自尊評價,也應提高生命教育的意識,加強對高職生群體的生命教育,開展形式多樣的生命教育活動,增進學生對生命的感知與認識,培養其尊重生命、熱愛生命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