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有志
一、帝國主義和無產階級革命的大時代
馬克思主義誕生時所處的時代是西方列強掀起殖民世界狂濤惡浪的自由資本主義時代。19世紀末,當列寧將馬克思主義發展到列寧主義階段時,馬克思主義所處的自由資本主義時代已被壟斷的資本主義所取代。壟斷資本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是帝國主義和無產階級革命的時代。19世紀末,列寧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關于無產階級革命的理論,作出無產階級革命可以在資本主義鏈條的薄弱部位突破的論斷,并于1917年11月7日,在遠遠落后于資本主義世界的半資本主義半封建的俄國,取得十月社會主義革命的勝利。中國共產黨是在十月革命勝利的鼓舞下,在列寧和列寧領導的共產國際指導下成立的。中國共產黨百年矢志不渝、高歌猛進的革命、建設、改革和開啟新時代的光輝歷史,就書寫在這個大時代的長卷上。
二、戰爭與革命,打碎半殖民地半封建舊世界的30年
中國共產黨是在積貧積弱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基礎上建立革命初心、加入國際共運洪流的。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如何跨時代進行社會主義革命?處于自由資本主義時代的馬克思、恩格斯預言未來中國將建設“有別于歐洲社會主義的中國式社會主義”,但沒有也不可能對中國革命道路給出具體答案。在壟斷資本主義時代,列寧成功領導了半資本主義半封建俄國社會主義革命,這給初創時期的中國共產黨人以極大的鼓舞和教育,但沒有也不可能結合中國的實際,對中國革命勝利開出具體藥方。因此,中國革命道路要靠中國共產黨人自己從實踐與理論的結合上去探尋、去開辟,去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爭取勝利。
首先,在實踐開拓方面。1927年,蔣介石、汪精衛背叛國共兩黨合作的大革命,方處幼年的中國共產黨幾乎被國民黨反動派趕盡殺絕。危急時刻,是誰敢于力排眾議、高瞻遠矚,尋路、探路,開辟了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正確道路?是誰從“三灣改編”到“古田會議”,鑄就了中國共產黨絕對領導下新型人民軍隊的軍魂?是誰在遵義會議后挽救了黨和紅軍,挽救了中國革命,帶領黨和紅軍開啟了戰略大轉移的長征?是誰柳暗花明開新局,倡導建立中國共產黨主導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是誰發起和領導了馬克思主義學習運動和整頓黨的作風運動,強化了黨的自身建設?是誰在全民族抗戰期間,連續化解蔣介石三次投降危機、打退蔣介石三次反共高潮,防止了統一戰線的破裂?是誰在1945年4月黨的七大上,發出“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和它的走狗中國封建勢力,建設一個新民主主義的中國”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051.的號召?是誰在解放戰爭中,指揮人民軍隊摧枯拉朽,橫掃頑敵,完成祖國大陸的解放和統一?又是誰遞進式設計了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人民代表大會的政體和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政治協商制度?答案很明確:是毛澤東和以毛澤東為代表、為領袖的中國共產黨!
其次,在理論創新方面。有無經典論著及實踐指導價值,是能否確立黨的指導思想的主要標志。那么,是誰從戰爭中學習戰爭,在革命中研究革命,把戰爭與革命血的經驗教訓升華為理論,完成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奠基,從多個領域(主要包括關于世界觀和方法論,關于新民主主義革命,關于戰爭與革命,關于人民軍隊、人民戰爭、人民戰爭的戰略戰術,關于政策與策略,關于思想政治教育和文化,關于統一戰線,關于黨的自身建設)發展了馬克思列寧主義?是誰從這些理論中為全黨、全軍引導和衍生出一整套全新的行為規范和指南(主要包括宗旨與使命、法寶與原則、作風與紀律、思想方法與工作方法),創造了一整套全新的話語體系,并在對敵斗爭中牢牢掌控著話語主動權?這個答案更明確:毛澤東的貢獻獨一無二!
從1921年中國共產黨誕生到1949年新中國成立的28年間,作為“紅船”舵手和黨的靈魂人物的毛澤東,從實踐開拓和理論創新的偉大結合上,從超人智慧與無敵氣概的有機統一上,從黨與人民群眾的密切聯系上,率領浩浩蕩蕩的革命大軍,中流擊水,劈波斬浪,闖過一個又一個急流險灘,駕馭“紅船”駛達勝利的彼岸,創造了翻天覆地的人間奇跡。毛澤東作為中國共產黨的主要締造者、人民軍隊的主要締造者、人民共和國的主要締造者,作為黨魂、軍魂和民族魂的鑄造和升華者,他的貢獻、他的思想是黨史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在“非毛”“反共”妖風被有效遏制的今天,仍有人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偏偏要捏造毛澤東在戰爭與革命時期的“錯誤”,制造謠言,扭曲史實,挖空心思地極盡抹黑之能事,從而與人民群眾中掀起一浪高過一浪敬仰毛澤東熱潮形成鮮明的對比,這豈非咄咄怪事?
三、打贏立國之戰,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的30年
1949年新中國成立,標志著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以毛澤東為領袖的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沖破了帝國主義的東方陣線,開始探索如何在取得新民主主義革命勝利的基礎上,建設一個社會主義新世界的新征程。然而戰爭與革命尚未收尾,中國人民尚未站穩,美帝國主義就把戰爭強加在中國人民頭上。抗美援朝戰爭,是毛澤東一生最艱難的戰略決策。一窮二白、百廢待興的新中國,實在沒有與世界霸主美國一決雌雄的資格,黨和軍隊的大多數領導同志不同意出兵是非常正常的。但毛澤東看得更遠,想得更深,以“參加利益極大,不參戰損害極大”的充分理由,力排眾議,下定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決心。
從抗美援朝戰爭勝利,直到毛澤東逝世的20多年間,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至少有六大方面開創性戰略決策和重大貢獻:
一是打贏了“準戰爭”時期對內對外的一切戰爭。東南沿海地區同國民黨反動派殘余力量的作戰持續到20世紀60年代中期。對外作戰有1962年對印自衛反擊作戰,20世紀60年代中后期援越抗美作戰,等等,收官之戰是1974年從越南南方偽政權手中收復西沙之戰。
二是從土地改革到農業合作化到對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由新民主主義社會和平過渡到社會主義社會,建立起社會主義基本制度。
三是彎道超車,以高速度完成了工業化補課。20世紀50年代初我國的工業化水平比歐美落后200年,比日本落后80年,比印度也要落后30年以上。毛澤東把工業化稱之為“第二個革命”,于1953年啟動了以工業為主導,以重工業為重點的第一個五年計劃。三個五年計劃之后,我國建立起獨立完整的工業體系和科研體系,取得以“兩彈一星”為標志的世界頂級成果,一舉躋身世界強國行列。
四是以農業為基礎的各項建設成績顯著。毛澤東親自制定了“農業八字憲法”和《農業六十條》,發出“水利是農業的命脈”的號召,期間全國范圍修建各型水庫84000多座。
五是制定和實行新的外交政策,打破封鎖,突出重圍。新中國長期處在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的全面封鎖之中。1971年,昂首挺進聯合國。1972年,毛澤東又用小球撥動大球,打開了封閉23年之久的中美關系大門。
六是繼續革命,實施反和平演變戰略,同舊意識形態徹底決裂,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基本觀點。國際共運的歷史表明,一個執政的共產黨即使完成了政治革命和經濟(工業)革命,如果放棄進行意識形態領域的思想文化革命,復辟和倒退隨時可能發生。當年在列寧、斯大林領導下,相繼完成政治革命和經濟(工業)革命的蘇聯,由于缺少思想文化革命,便在外部帝國主義和平演變戰略的全面攻擊下,激活了蘇聯黨內的資產階級和封建主義的意識形態,使蘇共思想上、政治上喪失了靈魂,特別是當蘇聯領導人帶頭走向黨的宗旨的反面時,便不可避免地導致了黨亡國破的驚天悲劇。
毛澤東一貫重視黨自身的思想政治文化建設。早在黨的七屆二中全會上就發出警告:一些在拿槍的敵人面前不愧英雄稱號的共產黨人,可能在“糖衣炮彈”面前要打敗仗。1953年,當美國國務卿杜勒斯叫嚷“中國牌子的共產主義比蘇聯牌子的共產主義更危險”,叫囂要把和平演變的希望寄托在中國共產黨的第三代、第四代身上時,毛澤東高度警覺,發誓一定要讓帝國主義的預言破產!
1956年蘇共二十大,赫魯曉夫全面否定斯大林,拋棄了列寧主義路線,更引起毛澤東對中國共產黨前途命運的極大憂慮。1958年,赫魯曉夫提出在中國建長波電臺、組建聯合艦隊的無禮要求被毛澤東拒絕后,其背叛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兇相徹底暴露,于1959年下令撤走在華的全部專家,并從政治、經濟和軍事上全方位加入帝國主義對中國全面封鎖和施壓的行列。此時的毛澤東作出兩項戰略決策:一項是立即上馬研制“兩彈一星”的“596”工程;一項是組織九評蘇共中央的《給蘇聯各級黨組織和全體共產黨員的公開信》,徹底揭露了蘇共拋棄馬克思列寧主義蛻變為修正主義、拋棄社會主義變成社會帝國主義的猙獰面目。
20世紀60年代中期前后,面臨蘇、美兩霸都與我為敵的嚴峻形勢,毛澤東又作出兩項重大戰略決策:一項是刀刃對外,為防止侵略、制止戰爭,實行“山、散、洞”的工業布局,啟動全國范圍內的大小三線建設,“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備戰、備荒、為人民”,“早打、大打、打核戰爭”,實行“六億人民六億兵,萬里江山萬里營”的全民國防體制。一項是刀刃向內,肅清黨內的非無產階級思想。毛澤東逝世之后的幾十年里,帝國主義花樣翻新的和平演變和顏色革命,之所以能將蘇共及其兄弟黨悉數瓦解,政權悉數改變顏色,卻難以從根本上撼動中國共產黨,其中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是毛澤東為我們筑起了一道任何內外敵人都難以逾越的鋼鐵長城。
四、經風雨,見世面,中國共產黨經歷空前嚴峻考驗的30年
當帝國主義和無產階級革命的大時代推進到20世紀中后期,帝國主義和無產階級革命對立的雙方,都發生了重大變化。帝國主義在國內的階級矛盾、與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矛盾,以及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矛盾的綜合作用下,戰亂頻頻、危機重重,不得不從馬列主義揭示的資本主義必然滅亡的規律中接受警示教育,對其內外政策作出一次次的局部調整,又在新科技革命浪潮的助推下,風風火火幾十年,以幾百年積累起來的政治、經濟、科技和文化的強大實力,形成了對無產階級革命的壓倒性優勢。而無產階級革命方面,隨著蘇共的演變、社會主義陣營的解體,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陷入低潮。
我國在這樣的國際大背景下開啟的改革開放,既是盡快提高人民群眾生活水準、證實“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的迫切需要,也是國際共運處于低潮時如何堅定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正確方向、建設社會主義強國的勇敢探索。改革,主要是對社會主義計劃經濟模式進行必要的改革;開放,主要是向以美國為首的發達資本主義世界進行開放。通過開放,引進資本主義長期驗證行之有效的市場經濟運營制度、管理經驗以及資金和技術,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道路。也就是說,我們的改革開放,不是改轍易幟拋棄社會主義,而是把社會主義作為堅守的紅線。鄧小平提出的四項基本原則(必須堅持社會主義道路,必須堅持人民民主專政,必須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必須堅持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為改革開放劃定了底線、紅線。
改革開放的決策是正確的,改革開放的成績更是顯著的。億萬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迅速邁上溫飽線,我國經濟實力日益壯大,這是誰也不會否認的事實。不足20萬人的廣東省寶安縣,魔幻般變成2000多萬人的世界級超大城市深圳,更是改革開放大業呈獻給世界的最耀眼的地標。
要奮斗就會有犧牲,要革命就得付出代價。改革開放作為國際共運史上破天荒的偉大嘗試,作為對中國共產黨的一次空前大考,同樣會付出犧牲和代價。就拿意識形態領域來說,當資本主義的資金、技術和人員進來的同時,資產階級思想、精神、文化領域里的一切,也一股腦兒涌進來了。更恐怖的是,帝國主義“分化、西化、弱化、矮化、妖魔化”的和平演變戰略,可以明目張膽地在中國實施和展開。一段時間里,急促的社會轉型導致的信仰危機,遭受西風勁吹猛烈沖擊導致的價值觀錯亂,一批接一批的共產黨人被糖衣炮彈擊倒在地;不少黨校不信黨、抹黑黨的現象時有發生;不少學校的教科書中幾乎將紅色文化內容刪得精光……在全社會包括我們執政黨內,沉寂已久的殖民毒素和封建糟粕又有了復活的天賜良機,被推翻的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大有在某些社會領域卷土重來之勢。我們在意識形態、價值觀念和行為導向方面付出的代價之慘重,也是一個不能回避的事實。
改革開放前30年間,我們黨連續誕生了三個指導思想,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學發展觀。這也說明從理論指導上攻堅克難、排污清障貫穿于改革開放的全過程。黨的十五大時,當執政黨內出現了帶普遍性的公仆變主人、大面積腐敗現象,黨在人民群眾中的威信節節降低時,江澤民提出“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是適時的、必要的和完全正確的。很顯然,誕生于黨的十七大的科學發展觀,也是胡錦濤針對經濟和社會發展中的一些不科學、偽科學、反科學現象提出來的,也是適時的、必要的和完全正確的。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構成了改革開放時期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是繼毛澤東思想之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又一重要理論成果。
五、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國共產黨責任更重大,使命更光榮
自1848年馬克思恩格斯發表《共產黨宣言》的170多年來,全世界范圍內陸續出現了100多個以馬克思主義為信仰的政黨。但在此后的歷史進程中,絕大多數政黨不是失敗就是變質而走向馬克思主義的反面。馬克思主義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科學的真理。可是為什么這一“玉宇澄清萬里埃”的“千鈞棒”,在其他國家的共產黨那里卻玩不轉、用不靈呢?為什么馬克思主義唯獨偏向中國共產黨呢?這其中有很多實踐和理論問題值得研究。蓋因在中國,馬克思主義之所以“行”,很大程度上是由中國共產黨的“能”來支撐和印證的。
早在1962年的“七千人大會”上,毛澤東就作出過這樣的預言和判斷:“從現在起,五十年內外到一百年內外,是世界上社會制度徹底變化的偉大時代,是一個翻天覆地的時代,是過去任何一個歷史時代都不能比擬的。”毛澤東.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10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32.
2012年召開的黨的十八大,正好處在毛澤東預言的時間節點上。大會確立的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開啟了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新征程,確有近似遵義會議般的重大意義。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以一位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的膽略和智慧作出了高壓反腐、整黨整軍、全面肅教、科技興國、掃黑除惡、精準扶貧、“一帶一路”等一系列戰略決斷,在理論上構建了包括治國理政思想、強軍思想、黨建思想、國家安全思想、外交思想、生態文明思想等在內的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大體系,從理論與實踐上撥亂反正、校正方向,在政治、經濟、科技、文化各領域大大提升了綜合國力,取得了可以平視世界的驕人成就,同時也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發展到一個嶄新的階段。
新時代背景下,盡管面臨的敵人很驕狂,面臨的形勢很復雜,面臨的未來還有諸多的不確定性,但只要全黨緊緊團結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周圍,不斷從政治上、思想上和組織上透析黨的血液,強健黨的筋骨,凈化黨的肌體,凝聚黨的魂魄,我們這個擁有9000多萬黨員的馬克思主義大黨,團結14億具有艱苦奮斗優良傳統的人民,就一定能夠在帝國主義和無產階級革命的大時代洪流中,發揮社會主義優于資本主義的示范基地作用;就一定能夠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建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壯麗事業中,再創大時代、新時代的新輝煌。
(本文作者系軍事科學院戰略研究部原部長、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