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念減壓療法聯合肺康復訓練對老年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穩定期患者疲勞程度及心肺功能的影響

廖佳星，龔放華，熊子欣，馬文婷，方群垚，龍微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是一種由有害顆粒或有害氣體暴露引起的氣道和/或肺泡的異常炎癥疾病，以持續呼吸道癥狀和氣流受限為主要特征［1］。全球疾病負擔報告預測2020年COPD將位居全球死亡原因的第3位，位居世界疾病經濟負擔的第5位［2］。中國COPD監測報告顯示，年齡≥40歲人群COPD患病率約為13.6%［3］。現實生活中，COPD患者長期受到呼吸困難、疲勞、咳嗽咳痰、活動耐力下降及焦慮抑郁等身心癥狀的困擾［4］，且患者存在軀體和心理障礙，導致日常活動受限、生活質量下降，再入院率及病死率均較高［5-7］。肺康復訓練可增強肺通氣及換氣功能，提高呼吸肌耐力，糾正病理式呼吸模式，促進痰液排出，增強心臟和肺臟有氧耐力，從而提高患者日常生活活動能力。但患者單獨進行呼吸肌功能訓練容易產生疲勞感，效果不佳，且依從性較差。正念是一種自我調節的精神訓練方法，要求受試者有目的、有意識地關注當下且不做任何判斷、分析、反應［8］。近年來，正念減壓療法已成為心理學治療領域的研究熱點，其能有效緩解個體抑郁、焦慮等不良情緒。但國內有關正念減壓療法與肺康復訓練聯合用于COPD的研究報道少見，本研究旨在探討正念減壓療法聯合肺康復訓練對老年COPD穩定期患者疲勞程度及心肺功能的影響，以期為臨床針對COPD患者開展正念減壓療法及肺康復訓練提供理論依據。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采用方便抽樣法，選取2018年6月—2019年7月湖南省人民醫院呼吸內科收治的80例老年COPD穩定期患者作為研究對象，均符合《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AECOPD）診治中國專家共識（2014年修訂版）》［9］中的COPD診斷標準，根據計算機隨機編碼將其分為對照組（n=40）和觀察組（n=40）。兩組患者性別、年齡、病程、吸煙率、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全球倡議（Global Initiative for Chronic Obstructive Lung Disease，GOLD）分級及文化程度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本研究經過湖南省人民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患者及其家屬同意參加本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general information between the two groups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1）年齡≥60歲；（2）意識清楚，理解、表達能力正常，認知與行為能力正常；（3）未進行肺康復訓練。排除標準：（1）合并癌癥、腦卒中、急性心肌梗死及心力衰竭等其他嚴重軀體性疾病者；（2）合并影響日常活動的其他疾病者，如肌肉、關節及血管疾病；（3）既往有精神疾病史者；（4）伴有肺性腦病、肺大泡等嚴重并發癥者。

1.3 方法 將觀察組患者安排在呼吸一科，對照組患者安排在呼吸二科。兩組患者住院期間均給予常規治療、護理及健康教育。觀察組患者在此基礎上實施正念減壓療法聯合肺康復訓練，具體如下：（1）成立COPD多學科管理團隊：包括1名呼吸專科醫師、2名呼吸專科護士、1名心肺康復治療師、1名心理咨詢師、2名研究生，團隊成員接受統一理論培訓且操作技能考核合格，均熟練掌握心肺康復訓練和正念減壓療法的相關理論及干預方法。（2）制定干預方案：在文獻檢索基礎上，由團隊初步擬定干預草案，并通過兩輪專家咨詢和小組討論、審核、修改，確定最終干預方案。（3）預實驗：正式干預前選擇8例符合納入標準的患者進行預試驗，調整、修改干預過程中存在的問題，以確保干預方案實施的可行性。（4）干預階段：①院內階段：選擇在安靜舒適的心肺康復室進行面對面團體授課及康復訓練。統計分析發現，筆者所在科室的COPD患者住院時間為（9.4±2.5）d，為確保院內完成干預計劃，本研究共設置4次課，并將觀察組的40例患者分成1、2兩個小組，每組20例。第1組患者授課及訓練時間為星期一、星期三的9：00～10：00、14：30～15：30；第2組患者授課及訓練時間為星期二、星期四的9：00～11：00、14：30～15：30。正念減壓療法聯合肺康復訓練干預計劃見表2。②院外階段：組建微信群，向患者發放肺康復訓練指導手冊、肺康復訓練視頻、正念減壓視頻和練習記錄表，鼓勵其每天練習15～30 min，每周訓練≥6 d，每次授課結束后布置家庭作業并督促其完成任務，堅持打卡，領取微信紅包，病友之間可以通過微信交流群分享各自的康復體驗，如訓練過程中存在問題可及時給予反饋。兩組患者均于干預后12周來醫院復診。

表2 正念減壓療法聯合肺康復訓練干預計劃表Table 2 The schedule of 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combined with pulmonary rehabilitation training intervention

1.4 觀察指標

1.4.1 疲勞程度 采用多維疲勞量表（Multi Dime-nsional Fatigue Inventory 20，MFI-20）評估兩組患者干預前和干預后12周疲勞程度，該量表包括綜合疲勞、體力疲勞、活動減少、動力下降、腦力疲勞5個因素共20個條目，每個因素包含4個條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1～5分）進行評分，總分100分，評分越高提示疲勞程度越重［10］。

1.4.2 肺功能指標 比較兩組患者干預前和干預后12周肺功能指標，包括第1秒用力呼氣容積占預計值的百分比（percentage of forced expiratory volume one second，FEV1%）、呼氣峰值流速（peak expiratory flow，PEF）、用力肺活量（forced vital capacity，FVC），上述指標均采用日本捷斯特CHEST便攜式肺功能儀HI-101進行檢測。

1.4.3 6 min步行距離（6-minute walking distance，6MWD）采用6 min步行試驗測量6MWD，具體如下：囑患者在安靜的長30 m的走廊內以最快速度行走6 min，并測量行走的距離。需要注意的是，如患者在行走過程中發生胸痛、難以忍受的呼吸困難、下肢痙攣、面色蒼白出虛汗等情況，應立即終止試驗。

1.5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5.0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處理。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計數資料以相對數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雙側檢驗水準α=0.05。

2 結果

2.1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MFI-20評分比較 兩組患者干預前綜合疲勞、體力疲勞、活動減少、動力下降、腦力疲勞評分及MFI-20總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患者干預后12周綜合疲勞、體力疲勞、活動減少、動力下降、腦力疲勞評分及MFI-20總分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MFI-20評分比較（±s，分）Table 3 Comparison of MFI-20 score betwee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intervention

表3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MFI-20評分比較（±s，分）Table 3 Comparison of MFI-20 score betwee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intervention

注：MFI-20=多維疲勞量表

組別 例數 綜合疲勞評分 體力疲勞評分 活動減少評分干預前 干預后12周 干預前 干預后12周 干預前 干預后12周對照組 40 12.75±10.68 11.89±2.03 13.28±2.25 12.67±2.83 13.39±2.75 12.63±2.54觀察組 40 12.09±9.67 9.01±2.89 13.67±2.18 8.89±2.45 13.65±2.46 9.13±2.31 t值 1.076 4.965 1.054 5.983 1.084 4.825 P值 0.285 ＜0.001 0.296 ＜0.001 0.278 ＜0.001組別 動力下降評分 腦力疲勞評分 MFI-20總分干預前 干預后12周 干預前 干預后12周 干預前 干預后12周對照組 9.57±2.85 9.05±2.34 10.65±3.54 10.52±2.63 58.68±10.61 54.76±9.57觀察組 9.32±3.02 7.23±3.12 10.53±3.62 8.21±2.21 56.23±9.98 42.47±8.35 t值 1.359 4.462 0.739 4.012 0.208 5.369 P值 0.175 ＜0.001 0.458 ＜0.001 0.835 ＜0.001

2.2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肺功能指標和6MWD比較 兩組患者干預前FEV1%、PEF、FVC及6MWD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患者干預后12周FEV1%高于對照組，PEF、FVC大于對照組，6MWD長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肺功能指標和6MWD比較（±s）Table 4 Comparison of pulmonary function indexes and 6MW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intervention

表4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肺功能指標和6MWD比較（±s）Table 4 Comparison of pulmonary function indexes and 6MW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intervention

注：FEV1%=第1秒用力呼氣容積占預計值的百分比，PEF=呼氣峰值流速，FVC=用力肺活量，6MWD=6 min步行距離

組別 例數 FEV1%（%） PEF（L/min） FVC（L） 6MWD（m）干預前 干預后12周 干預前 干預后12周 干預前 干預后12周 干預前 干預后12周對照組 40 60.42±7.98 62.89±8.01 1.82±0.21 1.90±0.18 2.14±0.17 2.27±0.23 249.1±38.1 255.5±45.3觀察組 40 60.58±7.64 75.56±7.65 1.85±0.23 2.96±0.27 2.19±0.21 3.19±0.28 247.6±47.9 298.6±42.9 t值 0.490 5.673 0.739 4.352 0.094 4.735 0.731 6.740 P值 0.626 ＜0.001 0.466 ＜0.001 0.953 ＜0.001 0.469 ＜0.001

3 討論

3.1 正念減壓療法聯合肺康復訓練可有效減輕老年COPD穩定期患者疲勞程度 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患者干預后12周綜合疲勞、體力疲勞、活動減少、動力下降、腦力疲勞評分及MFI-20總分低于對照組，與李佳寧等［11］研究結果一致，其原因可能如下：正念減壓療法可有效提高患者基礎新陳代謝，改善患者自主神經功能、睡眠，進而提高患者免疫功能，減少疾病引起的焦慮、疼痛、睡眠障礙及疲勞等問題［12］。COPD是一種慢性反復發作、遷延不愈的疾病，其常見臨床癥狀有呼吸困難、咳嗽、疲勞等［13］。COPD患者呼吸道癥狀持續惡化導致全身炎癥反應，咳嗽頻率增加，體力消耗增加，且隨著病情進展患者日常生活活動能力逐漸喪失，導致疲勞程度加重。既往研究表明，COPD患者與正常人群相比疲勞感明顯增加［14］。正念作為一種積極的心理特質，是將注意力有目的地從覺察到的不由自主的內心活動轉移到當前的體驗，并對該經驗保持好奇、開放和接納的態度，主要目的是調節患者的心理過程、感知覺、注意力［15］，引導患者學會將認同、接受、祥和的正念態度融入到生活當中，進而糾正由此產生的對疾病的負性情緒，采取積極方式應對，逐步建立健康信念及行為，降低患者疲勞程度［16］。

3.2 正念減壓療法聯合肺康復訓練可有效提高老年COPD穩定期患者心肺功能 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患者干預后12周FEV1%高于對照組，PEF、FVC大于對照組，6MWD長于對照組，提示正念減壓療法聯合肺康復訓練能有效改善老年COPD患者心肺功能，與黃金賀等［17］研究結果一致，分析其原因主要如下：正念減壓療法對COPD穩定期患者肺康復依從性具有正向作用，可積極提高患者正念水平，有助于改善患者肺康復治療依從性，從而減少COPD急性加重風險。COPD患者隨著病程延長，呼吸功能障礙逐漸加重，肺部處于過度充氣狀態，氣道阻力明顯增加、肺順應性明顯下降，使呼吸肌處于長期高負荷狀態，導致呼吸肌肌力增強，最終由代償發展為失代償［18-19］。而肺康復訓練可通過長期的呼吸肌鍛煉，使呼吸肌尤其是膈肌肌力及耐力增加，優化呼吸形式，提高呼吸效率及肺通氣功能，降低呼吸功耗，防止呼氣時小氣道狹窄和陷閉，進而促進肺內氣體的充分排出［20］。翁玉英［21］認為，呼吸訓練可有效減輕COPD患者疲勞癥狀，且呼吸訓練簡單易學，在COPD患者中易于推廣。

綜上所述，正念減壓療法聯合肺康復訓練能有效減輕老年COPD穩定期患者的疲勞程度，提高患者心肺功能，值得臨床推廣應用。但本研究樣本量較小，干預時間較短，故所得結論仍需要擴大樣本量、適當延長干預時間的研究進一步證實。

作者貢獻：廖佳星、龔放華、熊子欣、馬文婷、方群垚、龍微進行文章的構思與設計；廖佳星、龔放華、熊子欣進行研究的實施與可行性分析；廖佳星、馬文婷、方群垚、龍微進行數據收集、整理、分析；廖佳星、龔放華進行結果分析與解釋，并對文章整體負責、監督管理；廖佳星撰寫論文；龔放華負責文章的質量控制及審校。

本文無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