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來國內休閑價值研究概述*

郭晨娟 吳文新

(山東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威海)，山東 威海 264209)

關于“休閑”，學界已有過許多詳瞻的研究與討論，但多集中于體育、旅游、農業等領域，表明這些研究總體偏重于體育休閑和休閑實務，傾向事實和現象及應用對策研究，而對其深層理論和價值問題則關注不夠，關于“休閑價值觀”的研究成果更是少之又少。本文無意于全面描述“休閑”或者“休閑價值”，或者總結“休閑”或者“休閑價值”的內涵和發展過程，而僅僅是從數據分析的角度，利用CiteSpace和NoteExpress兩種分析工具①，圍繞“休閑”及“休閑價值”的相關問題，提出自己的看法。

一、研究方法和數據來源

一是采用CiteSpace。本研究采用國際公認的科學知識圖譜分析軟件CiteSpace作為文獻計量和文本挖掘的主要工具。CiteSpace 是美國德雷賽爾大學學者陳超美基于Java語言開發的計量分析科技軟件。其工作原理是對特定研究領域的文獻進行共引分析與尋徑計算，以期呈現該領域知識演化的知識圖譜路徑，包括對演化動力機制的解析、知識單元之間的共現和發展前沿的探測。該軟件致力于解析學術文獻中蘊含的潛在知識以及在科學計量學數據與信息可視化時代背景下快速發展起來的多元與動態的引文可視化分析。科學知識圖譜是展示科學知識發展進程與結構關系的圖形，能夠以可視化的方式客觀展現特定研究領域的總體特征[1]。近來，CiteSpace被應用于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各個領域，以此揭示學科發展和研究狀況。

本研究主要采用共詞分析法來考察休閑領域的研究熱點和發展趨勢。共詞分析法是基于文獻內容的一種計量學分析方法，主要包括詞頻分析、聚類分析、關聯分析及突發詞分析等。該方法主要是統計關鍵詞或主題詞在同一文獻中的共現頻次，并進行聚類分析：通過共詞網絡內節點之間的遠近來反映高頻或低頻關鍵詞或主題詞之間的親疏關系，形成由這些關鍵詞或主題詞組成的共詞網絡；通過使用軟件繪制出知識網絡圖譜，直觀展示關鍵詞或主題詞之間的關聯性，以及這些關鍵詞或主題詞所代表的學科結構演變[2]。根據突發節點的不同可以分為，突出主題、文獻、作者、期刊、領域，某個聚類所包含的突發節點越多，該領域就越活躍，越能代表研究的新興趨勢。

在數據選擇方面，本研究選用CNKI數據庫作為數據來源，將篇名設為“休閑”，時間設為2000年1月1日到2020年6月30日，來源類型設為“全部期刊”。檢索出相關數據，將全部數據以“Refworks”形式導出后，通過數據標準化進行篩選，去掉無作者的通訊、會議通知以及與本研究領域無關的數據，共得到4 530篇文獻，其時間跨度為2002—2018 年。之后，借助CiteSpace軟件初步運行，將得到的關鍵詞中含義一致的進行合并，完成最后的數據標準化。

二是采用NoteExpress(NE)。這是目前流行的參考文獻管理工具系統，其核心功能是幫助讀者在整個科研流程中高效利用電子資源：數據收集階段，用戶利用專業數據庫下載題錄信息，關聯原文或者利用筆記功能記錄思想火花，檢索并管理得到的文獻摘要、全文；在撰寫學術論文、學位論文、專著或報告時，NE內置3 000多種期刊投稿格式，支持Word和WPS，可在正文中的指定位置方便地添加文中注釋，然后按照不同期刊學位論文格式要求，自動生成參考文獻索引。NE不僅具備上述文獻信息檢索與下載功能，它的數據挖掘功能，即對檢索結果進行多種統計分析，還可以幫助用戶快速了解某領域里的重要專家、研究機構、研究熱點等，以及某研究方向的最新進展、各方觀點等[3]。

在數據選擇方面，本研究也選用CNKI數據庫作為數據來源，將篇名設為“休閑價值”，時間設為2000年1月1日到2020年6月30日，來源類型設為“全部期刊”。檢索出相關數據，將全部數據以NE形式導出后，通過數據標準化進行篩選，去掉無作者的通訊、會議通知以及與本研究領域無關的數據，共得到39篇文獻，其時間跨度為2005—2018年。通過NE軟件進行目標文獻的關鍵信息分析。

二、“休閑”和“休閑價值”研究的可視化計量分析

(一)文獻刊發年度趨勢

某一研究領域每年發文數量的狀況，可以側面反映該領域受關注狀況。有關“休閑”的最早文獻出現于2002年，為《馬克思休閑思想初探》一文[4]。龔育之、成思危、馬惠娣等于2002年以來連續舉辦16屆中國休閑學術年會，從此，休閑開始受到廣大學者的關注，年度刊文量在20篇以上，在波動中穩步上升：2008年更是突飛猛進，刊文接近200篇；2009年為我國休閑研究的高漲時期，國內總刊文量超過200篇。這表明隨著時代進步和社會發展，國內學者逐漸重視休閑領域的研究。自2009年后，發文量又呈現波動下降的趨勢，但仍然保持在相對較高的水平。如圖1所示，為CNKI數據庫中有關“休閑”研究刊文的年度分布趨勢。

圖1 刊文年度趨勢(CNKI,休閑)

有關“休閑價值”的最早文獻出現于2005年，為《我國小康社會大眾休閑價值及其發展趨勢研究》，該文強調培養和倡導積極的小康社會大眾休閑價值觀，對中國經濟和社會實現持續健康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其所倡導的休閑價值觀應該是充分結合了我國傳統和西方優秀休閑文化，認識到休閑是人們在小康社會快節奏、高效率工作壓力下，保持健康和全面發展所不可或缺的重要支持力量，體現出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體現出可持續性特質的休閑理念和休閑價值觀[5]。由此可見，有關“休閑價值”的研究在我國出現時間較晚，但隨后也在波動中穩步上升，2014年為休閑價值研究的高漲時期，國內總刊文量達8篇，這主要是因為2014年在武漢大學召開了“社會變革中的閑暇時間研究”會議。自2014年后，有關“休閑價值”研究的刊文量又呈現波動下降的趨勢。這說明總體而言，我國學者對“休閑價值”研究關注較少。如圖2所示。

圖2 刊文年度趨勢(CNKI,休閑價值)

(二)文獻刊載期刊分布

文獻刊載期刊分布圖可以幫助我們從一定程度了解對“休閑”和“休閑價值”研究富有興趣的刊物。

相關“休閑”和“休閑價值”文獻的刊載期刊分布較廣泛，主要為《地理研究》《湖北理工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運動》《黎明職業大學學報》《體育科技文獻通報》和《洛陽師范學院學報》等期刊。尤其是《湖北理工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自2012年至今，一直設有“休閑文化研究”欄目，迄今已成為特色品牌欄目，發表了160多篇有一定理論深度的文章。盡管如此，對“休閑”或者“休閑價值”研究富有興趣的大多還是體育類期刊。而且在刊文量居前的機構中，有一半以上為高校體育學院、旅游學院等，可見有關“休閑”和“休閑價值”的研究主要集中于體育、旅游等領域，其他領域，例如哲學領域的專家學者們對休閑的關注較少。這從一定程度上表明，國內關于“休閑”的研究并未形成相對獨立的研究領域，更不用說專門研究“休閑價值”了。如圖3—5所示。

圖3 刊文期刊分布(CNKI,休閑)

圖4 刊文期刊來源分布(CNKI,休閑價值)

圖5 期刊來源詞頻云圖(NoteExpress,休閑價值)

(三)作者與研究機構

利用作者共現知識圖譜可以統計出對“休閑”研究富有興趣的學者與該研究領域中有影響力的作者，且從他們的研究方向上也可以發現這一領域的研究熱點。本研究將所得數據導入CiteSpace，將節點類型設為“Author”，閾值選取(c，c，ccv)并設為(2，2，20)，共生成847個節點，551條連線，繪制出作者共現知識圖譜，如圖6所示。

圖6 作者共現知識圖譜(CiteSpace，休閑)

首先，作者共現知識網絡較稠密，共現強度較高②[6]，比如，吳文新和劉海春、張雅靜之間的合作，周道平和張小林的合作等等，這表明團隊合作較多，有部分研究是由多名學者合作完成的。其次，發文量較多的學者有張翠愛、武曉瑋、馬惠娣、吳文新、張莉、樓嘉軍等人。從整體來看，對“休閑”領域持續關注和研究的專家學者較少。

本研究將所得數據導入CiteSpace，將節點類型選擇為“Institution”，閾值選取(c，cc，ccv)并設為(2，2，20)，共生成565個節點，124條連線，繪制出機構知識圖譜如圖7所示。

圖7 機構知識圖譜(CiteSpace，休閑)

由圖7可以看出，各機構之間共現強度較低，各機構之間合作較少，只有廣州體育學院和廣州工業大學體育部等其他5個學校、上海體育學院和廣西民族大學體育與健康科學學院等機構存在較強的合作關系。此外，圖譜中還存在刊文量相對較多但合作機構較單一的研究機構，如浙江大學教育學院體育學系、上海海洋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中國海洋大學管理學院等。這說明，這些機構傾向于獨立研究，與外界的學術機構在“休閑”研究方面的合作較少。在此需要特別提到的是，專門研究“休閑”和“休閑價值”的機構——浙江大學旅游與休閑研究院。浙江大學在哲學一級學科下設置了國內第一個休閑學博士點和碩士點，休閑學博士點目前設置兩個主要研究方向：一是休閑理論研究；二是休閑文化與產業研究。自2008年開始，每年招收、培養休閑學博士生和碩士生，開設休閑學及相關學科、產業領域的研究生課程班和培訓班，目前已基本形成休閑領域人才教育培養體系。浙江大學自主設置休閑學碩、博士學位授予點，是適應社會經濟發展和人民群眾追求美好生活的需要，是培養休閑研究、管理和運作人才的需要，是推進新型交叉學科建設的重要舉措。總體而言，十多年來，浙江大學旅游與休閑研究院在學科方向、培養目標、課程設置、理論研究和社會服務等方面，不斷探索與實踐，取得了預期的成效。

由圖8和圖9可以看出，研究“休閑價值”的各機構之間共現強度較低，各學者和各機構之間合作較少，清晰可見的只有鐘林生和張國平、張愛平、孫琨之間的合作，廖小平和孫歡的合作，吳殿庭和陸軍、鮑捷、李瑞、朱桃杏、郭謙的合作較密切。此外，還存在刊文量相對較多的學者和研究機構，比如劉婷(云南大學)、洪靜靜(黎明職業大學)、周玲強(浙江大學)、許斗斗(福州大學)、李宏印(陜西理工學院)等，這說明，近年來相關學者也開始對“休閑價值”問題有了一定的關注。

圖8 作者合作網絡(CNKI，休閑價值)

圖9 作者詞頻云圖(NoteExpress，休閑價值)

(四)研究主題與研究熱點

關鍵詞是文獻核心內容的高度凝練和集中體現，通過關鍵詞共現知識網絡可以更加清楚地了解某一領域的研究熱點。本研究以CNKI中“休閑”研究數據為基礎，將所得數據集中導入CiteSpace，節點類型選為“Keyword”，閾值選取(c，c，ccv)并設為(2，2，20)，最終生成節點數為772，連線數為3 111的“休閑”研究關鍵詞的共現知識圖譜，如圖10所示。

圖10 關鍵詞知識圖譜(CiteSpace，休閑)

圖10中，清楚可見的節點有“休閑體育”“體育休閑”“休閑旅游”“休閑活動”“休閑產業”“休閑農業”“休閑經濟”“休閑文化”“休閑教育”和“休閑消費”等等。為了更清晰地呈現“休閑”研究的熱點關鍵詞，本研究制作了關鍵詞統計圖，如圖11所示。

通過圖10和圖11可以看出，“休閑體育”是休閑研究的最大熱點，出現頻次高達261次。此外，頻次最高的關鍵詞便是“休閑農業”，出現頻次為97。而專門研究“休閑價值”的則很少。

圖11 關鍵詞統計(CNKI，休閑)

通過圖12—14可以看出，在關于“休閑價值”的研究中，A“休閑價值”作為關鍵詞出現了12次，B“休閑運動”作為關鍵詞出現了6次，C“體育休閑”作為關鍵詞出現了5次，D“價值取向”作為關鍵詞出現了5次，說明屬于旅游、體育、經濟等領域的休閑研究較多，屬于哲學、文化和倫理等領域的休閑研究較少。從學科分布角度來講，屬于經濟與管理科學、基礎科學和信息技術的研究在“休閑價值”研究中占比較大，而屬于哲學與人文科學的研究在“休閑價值”研究中占比較小。將“休閑價值”置于哲學與人文科學的大背景下和長過程中來考察，凸現其在哲學與人文科學中的意義與作用，似還有可深入探討的余地，也可藉此加深我們對哲學與人文科學更為全面、深入的思考。

圖12 關鍵詞共現網絡(CNKI，休閑價值)

圖13 學科分布圖(CNKI，休閑價值)

圖14 關鍵詞詞頻云圖(NoteExpress，休閑價值)

三、結語

本文運用 CiteSpace和NoteExpress兩種分析工具，利用CNKI數據庫的文獻數據，通過刊文年度趨勢統計、作者共現、關鍵詞共現、主題詞提取等方式和方法，對“休閑”和“休閑價值”研究進行結構化解析和圖譜式呈現，科學、形象、動態地呈現出“休閑”和“休閑價值”研究的較為完整的面貌，為該領域研究的進一步深入提供理論參考和借鑒。

到目前為止，學界對休閑思想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理論成果，但仍存在一些問題。首先，對“休閑”研究的文獻雖然較多，但是在哲學與人文科學層面的研究仍然存在明顯不足。具體而言，關于“休閑”的研究，學界多集中于從體育、旅游、農業和經濟等領域進行研究與討論，研究總體偏重于體育休閑和休閑實務，傾向事實和現象及應用對策研究，而對其哲學與人文科學層面的深層理論和價值問題關注不夠，關于“休閑價值”的研究更是偏少。其次，相關“休閑”和“休閑價值”文獻的刊載期刊分布較廣泛，但是通過分析可知，對“休閑”或者“休閑價值”研究富有興趣的大多為體育類、旅游類和經濟類期刊，且從這些刊物機構的刊文量來看，持續關注和研究“休閑”和“休閑價值”的期刊較少；研究“休閑”和“休閑價值”的作者共現知識網絡較稠密，共現強度較高，這表明團隊合作較多。但是，各研究機構(主要指大學)之間共現強度較低，合作較少，大多數機構傾向于獨立研究，只有少部分機構存在較強、較穩定和較持續的合作關系。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7]。這體現了我國人民生活從“物質文化需要”到“美好生活需要”的變化，反映了我國社會的發展進步進入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這一新階段。在此大背景下，休閑生活成為了我國人民生活的重要構成部分，成為美好生活的重要方面甚至標志性的方面。而隨著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日益擴大，我們對于“休閑”的需要與內容也進一步拓展了。因此，發展“休閑”研究，建設好休閑學科，既符合社會發展趨勢和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又符合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提出的新發展理念，符合國家發展的長遠戰略。最后，通過分析可知，有關“休閑”和“休閑價值”的研究主要集中于體育、旅游和經濟等領域，其他領域例如哲學、文化和倫理等領域的研究較少。這啟示我們既要將“休閑”和“休閑價值”研究更多地置于哲學與人文科學的大背景下和長過程中來考察，又要把哲學和其他學科結合起來進行多學科的綜合研究，進而通過系統的休閑思想指導人們的真正意義上的休閑生活，促進當前的休閑文化建設、休閑事業發展[8]。

總之，正如于光遠所說，中國休閑研究一如既往地堅持“關注國計民生中的休閑生活， 關注休閑生活中的文化取向”[9]，堅持學術植根于社會、生活、民眾之中，透視社會現實和基層民眾中的各種熱點問題、焦點問題、難點問題，力避文字游戲、隔靴搔癢、攀附風雅、失去主見的術論?！靶蓍e”領域尤其是“休閑價值”領域的研究還有待加強，需要積極探索該領域新的研究熱點，形成較為成熟的核心領域，為培養和倡導積極的社會大眾休閑價值觀，提高每一個個體生活和生命質量，拯救人的“異化”危機，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提供可行性強的理論指導。

注 釋

① 之所以使用CiteSpace和NoteExpress兩種工具分析數據，是因為“休閑”研究的文獻較多，運用CiteSpace分析時更加形象、具體；而運用NoteExpress分析文獻較少的“休閑價值”研究時更加準確。

② CiteSpace 的核心功能是產生由多個關鍵詞、作者或機構組合而成的共現知識網絡。共現網絡主要解讀節點的特征、節點間的共現關系和強度。每個節點大小代表它的總頻次，節點越大則總頻次越高。連線粗細代表共現強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