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博會：演繹海派“花樣年華”

許曉青 閔捷 朱翃

千年歷史看北京，百年歷史看上海。19世紀中葉開埠以來，上海從東海之濱的小漁村，逐步發展為現代化國際大都市，這座創新之城、人文之城、生態之城，迎來了第十屆中國花卉博覽會。

百年篳路藍縷，才換得繁花似錦。上海是中國共產黨的誕生地，是中國對外開放的重要窗口。以花喻城，更透露出這座城市的海派精神氣質和文脈肌理。

從“遠東花市”到中國花博

花博會在哪里？不在高樓大廈旁，也不在街心花園里，而是在島嶼上、在鄉村里、在森林中……

第十屆中國花博會選址于長江口的崇明島，向世界展示一個“不一樣的上海”。“花開中國夢”的花博主題，仿佛也在訴說這座城市的百年風華。

《上海植物志》記載，早在1793年就有英國藥學家到上海采集植物標本，發現新品種。隨后，法國的傳教士、美國的園藝學家、日本的植物學家紛至沓來，他們大多有所發現和斬獲。19世紀50年代就有外籍人士通過上海市場采購大量的中國觀賞植物，特別是牡丹，再從上海口岸運往英國。此后，上海本地的公園、私家花園、苗圃等也開始興盛，此時的上海成為“中外植物的集散地”，其中也包括歐美引種來滬的木本植物。

“遠東花市”雖頗具吸引力，但都只是中國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屈辱歷史的一部分。崇明水仙種植大戶施豪對崇明“施家花廂”跨越世紀的傳承歷史如數家珍，這里幾代人都記得，抗戰時期本地水仙品種曾遭重創，花卉種植事業起起伏伏，直到新中國成立，特別是改革開放后“施家花廂”才重振水仙種植事業，再借鑒漳州水仙發展模式及技藝，將崇明特色的重瓣水仙再次發揚光大。

“花卉行業的興衰，其實也是一個國家、一座城市經濟社會發展的生動寫照。花博選址上海崇明，是對島上生態發展和鄉村振興的肯定。”準備帶著“五彩崇明水仙”參展花博會的施豪信心滿滿。

截至2020年底，中國花卉種植面積超過150萬公頃，年銷售額逾2500億元人民幣。中國已成為世界最大的花卉生產基地、重要的花卉消費國和花卉進出口貿易國。

上海是中國花卉進出口的重要口岸和花卉消費大市場。這里市場成熟、產業鏈完善、科技創新能力持續增強，花文化正在這座城市得到大力弘揚。

上海市崇明區委書記李政說：“花卉業在美麗中國和生態文明建設中的作用日益凸顯。崇明通過大力發展現代花卉業，對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帶動農民增收、美化城鄉環境、發展生態旅游、提高人民生活質量，都發揮了重要作用。”

從東西雜糅到跨文化創新

萬物皆可“+鮮花”。或許只是巧合，第十屆中國花博會開幕前夕，上海一家老字號中成藥加工企業試制成功梔子花和白蘭花香型的手工香皂及護膚品；某知名鮮花配送平臺推出更多時令鮮花香水；地鐵站內的飲料販售機開始出售中外合作研發的全新飲料——用玫瑰花或槐花與葡萄混合制成的果汁……

老上海素有“五方雜處，華洋交流”的特點，而今在花博會舉辦地上海，則更加充滿跨文化交流及中外合作創新的機遇。

當人們漫步第十屆中國花博會園區，不僅可以欣賞到以牡丹花為構圖元素的“夢花園”核心區，還可以徜徉花博軸，感受世紀館、復興廣場、復興館等的壯闊氣魄。現場還設有12個國際友好城市的展園、10個國際設計師園以及30個市民花園等，花文化的交流互鑒由此展開，有望擦出更多創新火花。

“牡丹是花中之王，寓意富貴吉祥；月季亦是花中皇后，寓意四季常開；白玉蘭則是上海市花，在服飾設計運用中也多見起來。其實，近代以來上海女性服飾以花為裝飾的越來越多，近年來其生產制作工藝不僅限于刺繡，而是呈現更加豐富多元的運用，比如過去多選用大塊面的花卉圖案，而今則會運用刻雕剪貼工藝，圖案也從寫實邁向寫意。”上海國際時尚聯合會副會長、瀚藝HANART藝術總監周朱光說。

作為服飾領域非遺傳承人的海派代表，周朱光認為，海派文化就好比“月季與玫瑰的握手”，中西文化之間的取長補短，深深影響著這座城市的大眾文化。

月季與玫瑰都深深烙印在海派文化記憶中。正如第十屆中國花博會上，月季和玫瑰都將成為參展的絕對主力，位居589公頃花博園區的常備花前列。

月季是地道的“中國土著”，北宋《益部方物略記》就有關于它的記載，而今與舶來品玫瑰好比是姊妹花。《上海植物志》記載，薔薇屬有花卉品種超過200種，上海本地有記錄的品種至少有8種，例如繅絲花、法國薔薇、玫瑰、重瓣白玫瑰、月季、野薔薇等。

聯合中國合作方參展第十屆中國花博會的上海迪士尼度假區介紹，生動演繹同屬于薔薇屬的月季、玫瑰等品種的交流和演進歷程，是度假區花卉景觀設計的獨特創意之一。一名外籍園藝經理介紹，無論是在度假區，還是在花博會，上海迪士尼始終希望營造中外合作的“夢想花園”，其設計理念既有原汁原味的迪士尼，更有別具一格的中國風。

提出“月季與玫瑰的握手”比喻的周朱光坦言，海派文化一直是在開放包容中見心思、見創意，也正因為如此，設計界對玫瑰花樣的選擇經久不衰，其工藝更是不斷創新。

分享當下，更共享未來

“外國人買花時不包花束，而是一把一把買時令花，回家自己插。”“最近一年多來，中國客人增多了，對鮮花的需求越來越大。”“大家不僅僅是對鮮花有需求，更是對家庭園藝很有需求，這是以前所沒有的。”

記者在上海街頭隨機走訪了三家花店，有開在菜場里的鮮花小鋪，有借著沿街小門臉開設的花店，還有從外國人手中接手的花店等。

在烏魯木齊中路“網紅”菜市場開設鮮花小鋪“伊甸園”的艾女士，是為了給兩個孩子陪讀而到上海開花店的。如今孩子學業進步，她的小花鋪也欣欣向榮。花博會前，這個小鋪的郁金香、芍藥等特別暢銷，她笑得合不攏嘴。

在武康路的Rosa Gallica花店，店主黃女士正忙著運用手機平臺銷售自己家的鮮花加工產品，并代客書寫隨鮮花送出的賀卡。樂此不疲的她說：“我們的店最初由一位荷蘭老板創建，我從他那里接手花店時沒那么大的雄心，不過做了一段時間，互聯網業態就興起了。”她透露，越來越紅火的網絡銷售不僅幫助她擴大了花店的影響力，而且有助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下加速小店復工復產。

當這些店主們談論著鮮花以及花博會時，總能感受到她們眼里透出的對花卉事業的自信。

“上海市民愛花，對花卉的喜愛溢于言表。”第十屆中國花博會指揮部辦公室第一副主任陳群說，發展鮮花產業，使城鄉之間的互動大幅增加，未來是生態治理和鄉村振興的一條良好路徑。

崇明島上的洋居民們也對花博會充滿期待，英語教師馬修·里斯認為，舉辦花博會是個很棒的主意，關鍵在這個島上總能讓人輕松愜意地安居，親近大自然非常重要。

據介紹，第十屆中國花博會積極運用生態環保新技術、新工藝，努力打造體現花博會特點、具有時代和區域特色的花博園。

分析人士認為，花博會將是一個縮影，可以觀察到上海乃至全國正在踐行的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在“十四五”乃至更長時期，大力發展鮮花經濟，將有助于中國城鄉在共同富裕之路上實現新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