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暴雨牽動全國人心

●本報赴鄭州特派記者 胡雨薇 李昊●本報駐德國特約記者 青木●本報記者王琪 白云怡 趙覺珵●任重

“鄭州，挺住！”“河南，加油！”“河南一定行！”突如其來的罕見強降雨，讓河南特別是鄭州遭遇了一場災難。到本報截稿時，已有25人不幸遇難。單小時降雨量突破極值、三天下了往年一年的雨量——足見這次暴雨災害侵襲之猛烈。21日凌晨3時，河南省防汛抗旱指揮部將防汛應急響應級別由Ⅱ級提升為Ⅰ級，國家防總將防汛Ⅲ級應急響應提升至Ⅱ級。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作出重要指示，強調各級領導干部要始終把保障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放在第一位。各地區各有關部門正積極開展防汛救災，防止因災返貧和“大災之后有大疫”。這兩天，一幕幕令人難忘的場景在網絡上流傳。地鐵車廂里洪水漫過人們胸膛的情景讓人揪心，抗洪武警戰士腳被泡得起皺發白的照片令人感動，各種救援與被救援的細節描述在網絡上“刷屏”。各方快速馳援、民眾互助互救、“最可愛的人”在拼搏……中國全社會以行動詮釋什么是眾志成城。極端天氣日益成為人類面臨的挑戰，一名氣象問題專家對《環球時報》記者說：“未來，每座城市都應為暴雨等極端天氣做出充足準備。”

本報記者走進鄭州市區

21日上午，當《環球時報》記者來到鄭州東站高鐵站時，看到該站秩序已逐步恢復。二樓候車大廳基本看不出暴雨沖刷過的痕跡，但候車廳外的部分區域以及一樓進站口仍可見少量水漬。候車廳工作人員告訴記者，20日晚加派人員清理，到次日凌晨已基本打掃干凈。

記者注意到，雖然通往徐州等地的多條線路已經恢復運營，東站仍滯留大量旅客。服務臺前擠滿咨詢改簽退票事宜的旅客，不少旅客在候車大廳打起地鋪。一名18日從昆山出發前往四川的旅客告訴記者，他當天途經鄭州東站時被迫滯留，多次退改簽無果，但火車站一直在發放免費水和食物。

根據21日河南省防汛應急新聞發布會通報的信息，據不完全統計，16日以來，此輪強降雨造成全省89個縣（市、區）560個鄉鎮1240737人受災，因極值暴雨致25人死亡、7人失聯。

鄭州災情備受關注。暴雨導致大片區域電力和通信中斷，火車停駛，航班大面積取消。21日早些時候，媒體報道洪災造成鄭州市區12人遇難，均來自地鐵受困群眾；鞏義至少4人死亡，14座水庫溢洪道出水，2個鎮區大范圍被淹。

鄭州市民張先生在21日上午雨停后走出家門，他對《環球時報》記者說，因為停電，手機在家里收不到信號。他說，20日齊腰深的洪水讓他心有余悸，好在現在路上已基本沒有積水。當前鄭州市不少片區仍然處于停電狀態，整個城市的信號網絡也處于半癱瘓狀態。據悉，連日的強降雨讓城市的信號基站受到一定影響和破壞。

21日中午，鄭州周邊各高速收費站解除管制，恢復通行。在鄭州市區，《環球時報》記者看到主干道的淤泥被清理完畢，逐步恢復常態化運行，但少數低洼路段仍有很深的積水。不少民眾告訴記者，受大雨影響，前一天晚上很多上班族整夜未歸，諸多店鋪和商家為大家免費提供休息場所。

21日晚，河南省氣象臺繼續發布暴雨紅色預警。氣象預報員預估，這次的強降雨會持續至21日夜，強降雨主要集中在豫西北和豫中一帶，降水量能夠達到100到250毫米。自22日到26日，河南省不會有明顯大范圍降雨的情況，而是轉變成分散性的雷雨天氣。

那些生死時刻，那些感人瞬間……

河南的暴雨災害也令世界震驚，社交媒體上流傳各種現場照片和視頻。“中國河南及其省會鄭州的這場洪水看起來比上周德國經歷的更嚴重。今天（20日）鄭州一個小時降雨200毫米，在德國，24小時降雨154毫米。”英國記者伊恩·弗雷澤在推特上寫道。

這場洪災到底多嚴重？BBC對中國防汛應急響應的過往進行了回顧。根據中國官方信息，洪澇災害事件按嚴重程度和影響范圍可分為四個級別，Ⅰ級最嚴重。2020年8月，四川青衣江雅安城區段出現百年一遇的洪水，啟動Ⅰ級防汛應急響應。那是有記錄以來，四川首次啟動Ⅰ級響應。

罕見的強降水無疑會帶來災難，也留下無數驚心動魄而又感人的瞬間。20日晚，有微博網友發出一段“不加字幕、不配音”的視頻，“只為記錄和傳播一段驚心動魄瞬間”。視頻中，3名民眾在齊腰深的水中艱難往前走，突然，其中一人被湍急的水流沖走。危急時刻，從周圍趕來數名民眾前堵后追，最終將他救起。

21日凌晨，一名叫“奇跡奇緣”的網友在微博上分享了自己在鄭州地鐵上“死里逃生”的親身經歷。這名網友提及被消防員砸車廂玻璃救出，以及地鐵里被困的人互相安慰和幫助的細節，觸動了很多網友。同日，一張抗洪武警的腳被泡得起皺發白的圖片在微博上流傳。

剛剛遭遇大洪水的德國媒體對河南水災給予集中關注，除描寫罕見的強降雨和“生死時刻”情景外，也注意到中國的快速救災。德國《法蘭克福匯報》說，中國領導人第一時間迅速而全面地布置救災工作，命令軍隊協助救援，各地區各有關部門采取措施。

●本報赴鄭州特派記者 胡雨薇 李昊●本報駐德國特約記者 青木●本報記者王琪 白云怡 趙覺珵●任重

“中國官方要求吸取雨水倒灌教訓，禁瞞報災情。”該報另一篇報道稱，中國交通運輸部21日發文，要求運營單位汲取近期發生的雨水倒灌事件教訓。河南省紀委發布緊急通知，嚴禁官員遲報、瞞報災情信息。

法新社21日稱，鄭州當地政府官員說，大約20萬城市居民被緊急轉移，人民解放軍在這座人口超過1000萬的城市展開救援工作。隨著洪水蔓延，解放軍被部署到附近的其他河流區域，用沙袋加固堤壩。

CNN稱，在伊川縣，解放軍應當地政府要求，爆破一座大壩。超過6000名消防員、近2000名警察和軍隊人員被派出參與搜救。媒體上的畫面顯示，士兵和緊急救援團隊正在搶救乘坐木筏的居民、清理電線。

中國企業界也紛紛做出響應。阿里巴巴、騰訊、京東、百度、拼多多等企業開始捐款捐物。有統計稱，科技互聯網企業捐款超過10億元人民幣。

“鄭州的降雨量是德國的4倍。”德國新聞電視臺21日稱，7月14日德國西部迎來最強降雨，萊茵-錫格縣24小時降雨158毫米，科隆的斯坦海姆區排在第二（154毫米）。

7月18日18時至21日0時，鄭州累積平均降水量449毫米，73站（占比約38%）累積降水量超過500毫米，最大新密白寨875毫米，鄭州市的鄭州、登封、新密、滎陽、鞏義五站日降水量超過有氣象記錄以來極值，20日16-17時鄭州本站降雨量達201.9毫米，超過中國陸地小時降雨量極值。

“未來中國內陸城市出現極端降水概率有可能增大，每座城市都應為遭遇暴雨等極端天氣做好準備。”氣候問題專家任國玉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今年天氣反常是全球性的，目前鄭州的暴雨尚看不出和全球氣候變暖有明顯直接聯系，但和行星尺度大氣環流異常有關。近期北美、俄羅斯東部、歐洲的高溫熱浪以及今年中國北方、美國南部、歐洲和巴基斯坦的極端強降水，都有密切聯系，都和北半球高空大氣環流的異常波動有關。

盡管如此，大量研究認為，氣候變化增加了極端天氣事件發生的概率。美國“Axios”新聞網21日稱，隨著全球變暖，未來強降雨事件發生的可能性變大，且會更嚴重。“近年這種現象在全世界出現，凸顯現有基礎設施面對更反復無常的氣候的弱點。”

截至20日，德國因洪水死亡的人數已上升至170人，另有1000人失蹤。比利時至少31人遇難。CNN稱，歐洲有世界領先的預警系統，隨著被摧毀的社區開始收拾殘局，他們想知道這一切是如何迅速變糟的。

美國《科學》雜志稱，歐洲致命的洪災讓科學家們震驚，英國雷丁大學水文學家漢娜·克洛克在歐洲洪水預警系統中看到了極端降雨的預報，但還是震驚地看到接下來的死亡景象。“我們不應該在2021年看到歐洲這么多人死于洪水。這種事情不應該發生。”

就在20日，德國總理默克爾再度前往災區，并表示政府將研究升級緊急預警系統。《圖片報》稱，面對批評，德國聯邦公民保護與災害救助局爭辯說發了150條信息，但地方當局和民眾不重視。專家認為，面對新的極端天氣，各國的防災舉措需要更新，這是未來全球面臨的一大新挑戰。▲